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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她这样的人去做的事情。
“陛下可知道西洋教会提倡的精髓观点是什么吗?”燕北邙问。
皇上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说道:“不就是男人女人偷吃了什么禁果才被天上的神仙贬下凡间做人受苦,赎罪什么的吗?”
燕北邙轻笑道:“看来陛下了解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实在臣看来,这个教会里最值得提倡的就是‘感恩。唯有感恩,才能让人觉得幸福。我想,钰儿之所以想要加入他们,就是因为她觉得她自己也要感恩。”
“……”皇上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方转过身看着燕北邙,“她已经有一个月那么久没来宫里了。难道是因为跑去洋教堂感恩去了?”
燕北邙失笑:“陛下每天忙于公务,她就是来了您也没时间跟她玩笑嘛。所以她自己说了,还是别来陛下面前胡搅蛮缠,占用了陛下处理政务的时间,回头连觉也睡不好了。”
“你还别说。”提到‘政务’皇上就一肚子火气,“为什么这段时间有这么多折子上奏?而且全都是烦心事儿!”
今年旱灾严重,很多地方夏收减半,而且夏种无望。甚至还有地方溪流河水以及井水都干涸了,老百姓们连喝的水都找不到,只好离开家园去找水。
任何灾情只要一出现流民,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所以紫宸殿里最近一段时间的奏折几乎都堆成了山,皇上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剩下的时间除了吃饭就要埋头在奏折里。
其中缘故不用说大家也猜得到,公主殿下不问政事了,上官大人要准备婚礼,工部尚书杨时昀忙着筹备临州码头,户部尚书韩胄虽然能够拿出巨额的赈济款,但能够去赈灾的人选却一直没着落。
按说大周朝建国第三年,朝堂之上也不缺臣子,但这种事情若是随便交给谁的话,赈济款肯定层层扒皮最后都落进了钦差大臣和地方官员的口袋里,最后整出个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陛下不要着急,再多的事情也要一步一步的来。您还要保重龙体。”燕北邙轻飘飘的劝道。
“保重龙体?朕都快累成狗了!”皇上长袖一甩,转身坐在了榻上,完全忘了留下太傅原本是因为什么。
“苍原你说这赈灾的事情该派谁去更合适呢?”皇上的手指烦躁的瞧着手边的檀木炕桌。
燕北邙轻笑着问:“陛下要听臣的建议?”
“废话么!不听你的建议朕为什么要问你?”
“臣觉得还是钰儿去最合适。”
“钰儿……”皇上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叹道:“钰儿已经做得很多了,她毕竟是公主不是皇子,朕不想让这些政事再烦她。朕想让她轻轻松松的玩两年,然后出嫁。”
“那陛下就派大皇子去好了。”燕北邙笑道,“大皇子今年九岁了,也该出去历练一下了。”
“九岁啊!”皇上气愤的瞪着燕北邙,“你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去灾荒之地?亏你想得出来。”
“但这是皇子应该肩负起来的责任啊,皇子早晚都要承担。不过是去灾区发放赈济的银米,陛下担心什么呢?难道那些灾民还敢把大皇子怎么样?”
皇上还是沉默不语。
燕北邙又道:“臣以为这是锻炼大皇子的一个机会,陛下可以跟皇后娘娘商议一下。”
皇上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商量了,王德,去叫大皇子来。”
燕北邙不再多说,安坐在旁边等着李铎过来。
当然,因为殷皇后身体尚未恢复的缘故,李铎就在翊坤宫内侍奉汤药,王德出去没多久就带着李铎回来了,进殿门后先给父皇请安,又拜见太傅,之后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敬听父皇的吩咐。
李闯看着这个乖巧的儿子,忍不住一阵感慨——小时候李铎也是挺顽皮的,怎么这两年变得这么快?看他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个九岁的孩子?完全是十九岁二十九岁才会有的表情——谦恭,谨慎,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十二分的规矩。
几乎是立刻的,李闯想到了李钰。想起李钰九岁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李钰九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凭借一根绳索跳上房顶,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想尽千方百计。
那个时候,她会指着街上一身泥污又黑又瘦的韩岳说,跟我走,我保证你能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就敢带着田棘悄悄地跑去剑湖水师驻地,不但拿回了被一个校尉当街抢走的一个落魄老人家传的折扇,还敢把伤痕累累的军奴背回家。
若比起知书达理,比谦恭孝顺,李钰被小她七岁的弟弟甩出七八条街。但若是比能力,比魄力,比胸怀,比手段,李铎却被李钰甩出十万八千里。
“铎儿啊,你知道几年旱灾十分严重,青州到泰州方圆一千多里从今年三月份到现在没有下一滴雨,不但庄稼被晒干了,连人畜都没水喝。灾民四处流浪,加上天气炎热引发了瘟疫,父皇对此事十分的烦恼,不知铎儿对此事有什么想法没有?”
“儿臣……儿臣……儿臣不敢妄议朝政。”李铎的耳根开始泛红,很显然他完全没料到他的父皇会就国事向他提问,而他在书中读到的那些东西根本不能够让他应付这些。
“你又不是后宫妃嫔!怎么不能议论朝政?”皇帝好笑的问。
“这个……朝政关系到天下百姓,儿臣尚且年幼……”
“你年幼,你父皇我不年幼啊。还有太傅也在,你只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那儿臣斗胆。”李铎躬身一揖之后,放开了胆量,“儿臣斗胆请父皇下旨,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而且,为了防止地方官员层层盘剥,请父皇准许儿臣去灾区赈济灾民。”
“那你到了灾区,打算怎么做?”
“儿臣以皇子的身份监督地方官,难道他们还敢营私舞弊?”李铎诧异的问。
皇上无奈的叹道:“铎儿啊!他们当着你的面营私舞弊的可能性很大啊!”
李铎想了想,又拱手道:“……那请父皇准许姐姐跟儿臣一起去。那些地方官能瞒得过儿臣的眼睛,却一定瞒不过姐姐。”
皇上看了一眼燕北邙,无奈的扁了扁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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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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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许婚的条件
李铎走了之后,皇上沉沉的叹了口气对燕北邙说道:“我现在真的很遗憾钰不是个儿子。”
燕北邙轻笑道:“我反而很庆幸钰不是皇子。”
“你这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是吧?”皇上瞪了燕北邙一眼,连自称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朕’字隐了去。
“如果钰是个儿子,肯定也会被你教导成铎儿这般模样。”
“这就不是朕教的!”李闯气哼哼的说道,“铎儿自从来了帝都之后就一直在上书苑读书,难道不是你教的?!”
“臣可要被冤枉死了。”燕北邙说着,一撩袍角就要跪下。
皇上生气的抬腿踹了一下燕北邙的膝盖,阻止他跪下的动作,骂道:“你少跟朕来这套!”
“教坏皇嗣可是惑乱江山的大罪,还请陛下降罪。”
“你还要不要好好地说话了?朕知道不是你教的!你这种江湖大侠怎么可能教出书呆子来?谅你也没那个本事!”皇上真是又生气又无奈,这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好好地儿子就变成这样了。竟然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唯唯诺诺,束手束脚,没有一丝灵气可言。
“谢陛下夸奖。”燕北邙躬了躬身,站直了身子。
“怎么办啊!”皇上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燕北邙微笑道:“大皇子才九岁,皇上也春秋鼎盛,其实没必要愁成这样。”
“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赶紧的说出来。”皇上没好气的说道。
“之前陛下说让大皇子去素园读书的本意臣能理解,可是最近大半年的时间大皇子因为要在皇后跟前侍奉汤药,所以已经缺课很久了。”燕北邙说道。
皇上缓缓地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提醒了朕。”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这次的旱灾对大皇子来说是一次机会。臣愿陪同大皇子出京赴青州泰州一带赈灾。请皇上恩准。”燕北邙说着,又站起身来朝着皇上拜下去。
皇上一抬手,皱眉道:“你是想让钰儿带他去吧?”
“说心里话,臣真的不想让钰去那种地方,灾荒,瘟疫,流民……处处都有危险。”
“去吧。让韩岳跟着一起去,带上烈鹰卫,一定要保证你们一行人的安全。”皇上权衡之后,又无奈的叹息,自从当了皇上之后,这叹息一天比一天多,皇上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将来肯定是愁死的。
皇上派自己的儿女一起去赈灾的事情引发大多数朝臣们的反对。
公主去灾区的事情朝臣们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只要大周朝有什么困难的事情时都是大公主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但是大皇子……那可是皇嗣之选,目前为止皇上唯一的子嗣,大周的命脉所在,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一时之间,什么“请皇上三思”“君子不立危墙”“请皇上以大周社稷为重”等等建议奏疏如雪片一样飞上了皇上的龙案。
这些奏疏皇上连看都没看,一把推开这些东西,吩咐王德:“去把西南王给朕请来。”
王德一怔之后,赶紧领命,飞快的出了紫宸殿往云集园去的同时又悄悄地吩咐自己的心腹干儿子:“去素园给公主送信,陛下要见西南王,还说‘请’西南王入宫。”
“请西南王进宫?”西月听见小太监冯硕的话之后顿觉惊心,皇上用这样的语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冯硕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当差吧,替我谢谢王公公。”
不用李钰吩咐,莲雾便已经拿了一个如意小荷包递给了冯硕:“公主听说你唯一的亲妹子要出家了,这几两金子给她拿去打件首饰吧。”
“谢公主殿下!”冯硕欠身道,“奴才告退。”
“钰,你说王爷进宫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西月依然心有余悸,一脸愁容。
李钰满不在乎的笑道:“能有什么危险,那不成我父皇还会赐他一杯毒酒?”
“那倒是不至于,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寻常。”
“放心吧,我父皇这样说话无非是因为他心里不痛快,做了迫不得已的决定而已。”李钰轻笑,她几乎已经猜到了她老爹的底牌了。
紫宸殿内,皇上把所有的人都打发出去,跟云启二人两两相对。
云启行完参拜之礼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笔直的站在大殿中间。皇上则端坐在龙案之后,平静的看着他。二人对视良久,皇上才缓缓开口:“朕听闻西南王医术超群,不知道这事是虚是实?”
“臣自有体弱多病,家里来往的有半数都是国医馆的医师,从小到大试的药多了,自然对各种药材的属性都精心了解,不过医术超群之说,倒也不能全信,因为臣的医术并没有跟医师们比过。”
“那行。多余的话朕也不说了。朕知道你很想跟朕抢,抢朕最心爱的人。而且你还下定了决心抢不到手决不罢休,是吧?”
“回陛下,不是抢,是娶。”云启微微轻笑,“钰嫁给我之后还是您的女儿,这个谁也抢不走。”
“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朕的女儿跟了你就是你的人,朕这个老爹就得往后靠了!”
云启这次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笑着。因为他知道就算还没把人娶回家上面高高在座的这位也已经往后靠了,对于这事儿王爷有绝对的信心。
“那么朕给你个机会。”皇上微微抬了抬下巴,“你跟朕的儿子女儿一起去灾区,如果你表现的好,让朕满意,回来之后朕就给你和钰儿准备婚礼。”
云启轻轻地笑开,然后双臂一抬恭敬的一揖,然后跪下去:“臣领旨,谢恩。”
皇上心塞的挥了挥手,说道:“先别谢恩,你这就回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灾区等不及了。”
“是。”云启朗声应道。
……
消息传到素园,西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而握住李钰的手说道:“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是舍不得饥饿攒呢还是舍不得介川呢还是舍不得介川?”李钰笑眯眯的问。
“你……”西月气得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
“想跟着去的话就赶紧的准备东西吧,明天一早天不亮就走。姑娘家可要把东西带全喽!”李钰笑着提醒。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姑娘似的。”西月横了李钰一眼,无奈的笑道。
“姐姐还真说对了,出门在外,你还真不能把自己当成姑娘。否则可真是寸步难行。”
“我不跟你磨牙了赶紧的去收拾一下。”西月说着,起身匆匆离去。
第二日,早晨四更天。
李钰的大马车出现在云集园门口。
西南王的马车早就等在门口,见公主的马车过来,西月从里面出来对李钰说道:“你去前面车上,我在后面陪着大皇子。”
“姐姐。”李铎拉了一把李钰。
“我要跟西南王商议一下咱们的行进路线,天色还早,你接着睡。有事儿西月姐姐会照顾你的。”李钰拍了拍李铎的脸颊,起身下去钻进了云启的马车里。
虽然是盛夏时节,四更天的时候还是凉意如水。
李钰原本是打算在马车上补眠的,所以身上根本就是简单地薄绸裤褂之外裹了一件绵缎披风。她踩着木屐快步从自己的马车登上云启的马车,然后被一双手臂用力的拉进去搂进怀里。
“居然穿成这样!”云启暗暗地磋牙,“诚心的是不是?”
“去!一夜没睡,想着在车上好好地睡一觉呢。”李钰把披风丢开直接爬上了矮榻扯过薄薄的西洋毯裹在身上就要往枕上躺。
“正好,我也一夜没睡,一起吧。”云启说着,把李钰身上的毯子拉开搂着她躺在一起,从背后轻轻地搂住她。
“你这……”在他的体温贴上来时李钰的心口突的一跳,这还怎么睡啊喂?!
睡意顿时全无。
李钰缓缓地转身,由面向里侧躺转为平躺,刚要再继续转身的时候,腰上的手臂蓦然一紧,耳边响起某人不满的轻哼:“如果想睡觉就老实点,再动的话咱俩谁也别睡了。”
一心相爱的情侣搂成这样,如果还能安稳的睡觉才有鬼了!李钰默默地腹诽。
云启却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大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行,马蹄踏在青石铺就的街面上发出清脆的嘚嘚声。紧促却有节奏,让马车也随着马蹄声轻轻地摇晃。
“哎?”李钰轻轻地转过脸去看云启,“你为什么一夜没睡啊?”
云启缓缓地睁开眼睛,于黑暗中看着那双狡黠的眸子,轻声一笑,然后欠起身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带着薄荷清香的吻,缠绵而迷人,让李钰忽然间忘记了一切,迷失在他梦寐以求的气息中。
“话说……”李钰趁着空隙低声笑道,“我们要不要每次都是在车里啊?要知道外边那些人武功极高,听力也好的可怕呢。”
“……噗!”云启也忍不住笑了。
“睡不着的话不如聊聊天?”李钰低声问。
云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无奈的叹道:“好像除了聊天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那说说你昨晚干什么了竟然一夜没睡?”
“你呢?你不是也一夜没睡吗?你又忙什么了?”云启抬手梳理着李钰的散发,低声笑道,“可别说你在收拾行李,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我在看烈鹰卫送来的有关灾区的所有资料。”李钰轻声说道。
“我也了一晚上的再去资料。”云启轻笑着伸出手指,勾起一缕黑发轻轻地绕在指尖,“你是怎么想的?”
“水利工程是功在千秋的大事,不过现在说这个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还是要稳定好百姓,想办法打深井取水。工部啊工部,也不知道沈著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著。”云启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又不高兴的扁了扁嘴巴。
李钰不用看也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于是笑问:“不许泛酸啊,沈著是个难得的干将,我还想要好好地培养他呢。”
“太年轻了吧?朝臣们会说闲话的。”云启认真的建议。
李钰好笑的反问:“我是怕闲话的人吗?而且我还少那一两句闲话吗?”
“我以为经过皇后寿宴的那件事情,你已经懂得如何收敛了,也准备放弃你的大理想来我的怀里安心的做一只那什么……哦,安心的做‘米虫’了。”云启一边轻抚着李钰的后背,一边低声叹息,像是安抚一个失落的孩子。
云启的手指按压在她后背以及肩颈的穴位上,慢慢地把她身体里的疲惫释放出来,李钰渐渐地感觉眼皮沉重,下意识的以额头抵住云启的肩窝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是要做一只安逸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