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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次他去西南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陛下和他没有正面冲突。如果江南江北打起来了,恐怕对谁都不好。”
“嗯。”李钰点了点头,可是这么明摆着算计人家真的好吗?
“给盛兴然的解药记得给我。明天再不给他服的话,他就没命了。”
“嗯。”
“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嗯。”李钰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又莫名感觉不妥,抬头对上上官默那双深不可测宛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一时茫然,“啊?”
上官默不语,只是盯着她看。
“你说什么啊?”李钰无奈的笑了笑。
“你的心里现在只有他了,是不是?”上官默平静的问。
“谁啊?”李钰装傻,又笑着拍拍上官默的手,说道:“放心,如果有事的话,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上官默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冰冷的眼神缓缓地撇开,低声是说道:“这么多天了,你不问问通州码头的事,也不问北方的战事。更不关心先生和介川怎么样,对于宫里的一切更是不上心,整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钰,你是想怎样?!”
“我正在闭门思过啊!”李钰叹道,“闭门思过就应该有闭门思过的样子么。”
上官默看着李钰,半晌,又问:“钰,你是不是在恨我?”
“没有。”李钰笑了笑,见上官默不相信,又伸手去拍了拍他的手,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那天你没揍我,我已经很庆幸了。换了川子的话,恐怕我另一只胳膊也得架起来。”
上官默轻轻地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北边也来消息了。介川他们把展现往北推进了五十里,但也仅限于此了,再往北,我们的兵马就吃不住了。”
“嗯。这已经很好了,想要恢复当年宁侯长驱直入把高黎人灭族的那股威风,恐怕暂时不能有。”李钰终于舍得离开小炕桌,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又往后靠在了靠枕上。
“我很担心介川。”上官默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不会有事的。”李钰安慰道,“有先生在,不会让他有事。”
“但先生凭一人之力也不能扭转战局。”上官默皱眉道。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李钰是因为想起了燕北邙,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这些日子她为了儿女私情一直在赌气,竟然忘了师傅和川子都在北方苦寒之中跟胡汝厮杀,甚至以命相搏——真是不应该啊。
“公主,上官大人!陛下寻上官大人去紫宸殿,说有要事!”门外传来小太监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闲适和沉默。
“我去了。”上官默立刻起身。
李钰也从太监焦虑的声音里赶到了几分不安,忙起身道:“有事不要瞒我!还有,如果是北边有事,一定要带上我。”
“……好,你放心。”上官默拿了自己鸦青色的羽缎斗篷披在身上,匆匆离去。
果然是不好的消息——北方密报传来,唐毅将军身负重伤。
主帅重伤这样的事情在前线是天大的事情,燕北邙和萧祚韩岳都不敢善做主张,只得隐瞒了消息,派人连夜送信回京。皇上知道后心急如焚,急急地召了上官默去商议。
“阵前易帅,为兵家大忌。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沉声叹息,看着上官默,胡宗瑞,何玉简等几位重臣。
“靖海侯萧祚,箫筠等都是名将,萧侯爷也历经沙场几十年,而且又是这次出征的副元帅,元帅出事,副元帅接掌帅印也算是理所当然。”何玉简说道。
“臣也觉得,当由萧侯爷掌帅印。”胡宗瑞说道。
“臣,附议。”韩胄拱手。
皇上转头看上官默,问道:“谨言,你觉得呢?”
上官默起身,拱手回道:“臣以为,北方战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应该速战速决。第一,进入十一月里,北方便是极冷的时候,我们的兵马有一半儿来自江南,恐怕受不了这样的天气,军心不稳。第二,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将士们御寒的衣物也不够。所以,臣觉得陛下当以尽快结束战事为择帅标准,考虑下一任元帅的人选。”
“上官大人说的是。”胡宗瑞拱手道,“如此,陛下可发一道圣旨给萧侯爷,让他们速战速决。”
上官默皱了皱眉头,说道:“萧侯爷若是能速战速决,他必然也不会拖延战事至今。”
“那上官大人觉得谁能当此重任呢?是韩将军?还是箫筠萧将军?”胡宗瑞问道。
上官默沉默不语,只是欠身抬头看着皇上。
皇上沉吟道:“此事容朕再想想。宗瑞,将士们御寒衣物的事情是谁负责?”
胡宗瑞忙躬身回道:“回皇上,是臣负责,臣今晚就去落实查看,三日内定会把御寒衣物棉被等筹集整齐,运往彭城。请皇上放心。”
“好,那就有劳爱卿了。”皇上点了点头,对几个重臣说道:“诸位爱卿都各自去忙吧,谨言留下。”
“是,臣等告退。”胡宗瑞何玉简等人一起躬身告退。
皇上摆摆手,把殿内的太监宫女都遣出去后,方问上官默:“你刚才去菁华馆了?”
“回陛下,是的。臣去拿盛兴然的解药,顺便探望了一下公主。”
“钰儿怎么样?”
“公主还是那个样子,臣去的时候,她一个人无聊的摆弄香炉呢。”
“唉!”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皱眉道:“这疯丫头真是叫朕闹心啊!”
“陛下,关于主帅的问题……”上官默欲言又止。
皇上点点头:“直说无妨。”
“臣以为,太傅要比萧侯爷更合适。”上官默果然直说了。
皇上点点头,叹道:“嗯,朕也这样想过了,只是怕那些将士们不服。”
“皇上可发密旨。另外,臣以为,公主静思己过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多那几天也没什么必要,陛下不如开个恩,赦免了她吧。”
“就知道你会为她说情。”皇上脸上不高兴,心里却已经开始动摇。
“陛下,公主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若再这样闷下去,怕是会闷出病来。”
“朕就是要治治她这疯癫的性子!”皇上梗着脖子,嘴硬。
“可是皇上,这道密旨最好还是公主去传,比较妥帖。”
“她怎么能去?朝中除了她,就没可用之人了么?”
“可是朝中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公主跟陛下贴心。再说公主身边有烈鹰卫保护,陛下也无须太过担心。还有,烈鹰卫明暗也有万余人,这万余人又以靖海侯和唐将军为首。哀兵必胜。烈鹰卫们肯定会因为唐将军重伤而激起斗志,必能发挥最大的能量。以一抵十,甚至以一抵百。”上官默说完,抬头一脸沉静的看着皇上。
皇上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上官默又道:“陛下,彭城数万将士的性命以及大周的安危,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可是,钰儿手臂的伤……”
“已经无碍了。而且,只要陛下准许,臣愿随公主一同前往。”
“可朕身为天子,岂能出尔反尔?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呢!”皇上哼道。
上官默淡淡一笑,说道:“反正公主顶撞陛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如您再跟公主演场戏,让公主再唱一出出逃记呗。”
“你小子!”皇上闷声笑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臣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上官默忙拱手道,“总要以我大周江山为重。”
皇上点了点头,又皱眉问:“听这话,我怎么觉得像是钰儿的阴谋呢?你们两个该不会是串通好了吧?”
“臣不敢。”只是不愿意看着她继续消沉下去而已。
于是当晚,皇上出于爱女心切,亲自往菁华馆看望公主,之后,不知为何,公主又忤逆了皇上,父女俩又大吵一通,公主还失手推翻了皇上叫人送来的牡丹花,那棵非常名贵价值千金的珍品牡丹被公主给摔了个稀巴烂,花也残了,叶也烂了,总之各种惨不忍睹。
皇上一怒之下又下了一道圣旨:让公主继续闭门思过一个月!而且不准任何人探视!谁来探视,只准进不准出,陪公主一起思过。
这道圣旨当晚就传遍后宫,莲华宫里的当晚就多加了两碗饭。
半个时辰之后,漫天飞雪之中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李钰出现在通往北城门的玄汀街口,在两个黑衣人的左右拥护下钻进了一辆双驷大马车。
一进马车,李钰便把头上的风帽摘了下来,拍了拍黑色貂绒上的雪花,叹道:“我这辈子就注定是个逆女了!”
上官默从小炭炉上的烫酒盅里取了白瓷酒壶倒了一杯热酒递过去,轻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做个贤淑孝顺的女儿怕是很难了。”
李钰接过酒杯来把酒一口喝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天可真冷,也不知道彭城他们是怎么过的。”
“没关系,只狐裘我就给你带了六件,还有棉衣十多件,绝对冻不着你。”上官默说着,把怀里的手炉递过去。
“我不要这个,你用吧。”李钰抬手推回去。
上官默小时候在军营里受了太多的苦,虽然后来燕北邙给他悉心调养过,但怕冷的毛病算是落下了,一到冬天,这人的手就跟冰块一样没有温度,手炉脚炉从不离身。
上官默的手触及李钰温热的指尖,便没再客气,把手炉又抱进怀里。低声说道:“我们连夜出城,去城北二十里路之外的一个镇子落脚。等花爷他们赶过来,明天一早再上路。”
“行,这事儿你安排就成了。”李钰伸手入怀,摸出那只黄铜手枪来,爱不释手。
上官默瞥了一眼,轻声哼道:“就知道你会带上这个东西。”
“当然了。我告诉你,擒贼先擒王,这回到了彭城,我给你露一手绝的。”李钰说着,握枪在手,朝着外边比划了一下。
“一枪毙命?”上官默反问。
“不在话下。”李钰骄傲的笑着。
“你想都别想。”上官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我绝不会让你只身犯险的。”
“唉?难道你拉上我去彭城,就只单单是为了这道密旨?”
“不然呢?”上官默拉过一条厚厚的锦被来盖在李钰的身上,低声说道:“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趁着这段路还算平稳,你先睡。”
“嗯。”李钰也知道前路漫漫还有许多苦要吃,这会儿能享受一刻是一刻吧。
出城门的时候自然有人盘查,赶车的龙辰直接亮出了烈鹰卫的腰牌。守卫见是烈鹰卫的人,便没敢多问。挥手招呼同伴一起吧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推开。在大雪飞扬的夜里,连这吱嘎噶的开门声也倍感苍凉。
“我是被关在菁华馆闭门思过了,你翰林院的上官大人就这么跑了,文武百官不会问么?”出了城门之后,李钰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脸来,问。
裹着墨色狐裘的上官默的视线从手中的书上挪开,看了李钰一眼,淡淡的说道:“陛下会告诉他们我去筹措粮草了。”
“唉!谁都不容易啊!明明是去办正事儿,却还偷偷摸摸的。”
“为了你我的安全,也为了速战速决。”若是让朝中的百官知道公主去了彭城,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呢。上官默把李钰的被子拉了拉,被角全都掖起来,低声说道:“睡吧,别多想。你就当这一趟是去彭城看雪景就好了。”
“呵呵……”李钰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笑开,“黑狗你还挺幽默的哈。”
上官默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低头看书。
“唉,别看了。”李钰抬脚提了提他的腿,笑眯眯的凑过去,“你说你整天冷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将来娶了媳妇可怎么办呢?小心你媳妇嫌你闷,跟能说会道的小白脸跑了。”
“闷么?你觉得?”上官默抬头,认真的看着李钰。
“我觉得?”李钰眨着眼睛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我们家黑狗还是挺可爱的。”
“那不就行了?”上官默说着,又转头去看书。
“什么行了?”李钰问过之后才想明白了他的话,忍不住又抬腿踹了他一脚,“胡说什么呢你?”
“胡说吗?”上官默没抬头,抬手沾了一点唾液,轻轻地翻了一页书,淡淡的说道:“你就当我是胡说好了。”
“不是,你……”李钰坐直了身子想要跟他讲点道理,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睡吧。到镇子上只怕还得两个时辰呢。”上官默抬手把书放到一旁,拉过自己的狐裘裹严实了,靠在另一边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李钰瞪了他半晌,见这家伙没事儿人一样果然睡了,也只得挫败的叹了口气,拉过被子继续躺下去。
果然,到了约定的镇子已经是四更天十分。
李钰在宫里闷了二十多天,终于飞出牢笼心里格外的兴奋,车一停她就推开棉被钻出去,抬头看见无边的夜空中鹅毛大雪依然纷纷扬扬,雪落无声,地上早就是厚厚的一层,唯有车轮碾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车夫拉住了马缰绳把车停下,马儿原地踏步不停地打着响鼻。
马车内有红泥炭炉,并不算冷,车门一拉开,外边的冷气扑进来,上官默便打了个激灵。
“回来!”他一把拉回李钰,从旁边拿过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刚睡醒就往外钻,你是不是找麻烦?”
“知道啦!啰嗦。”李钰裹上狐裘,转身钻了出了马车。
李钰出宫后跟花满楼约好,她和上官默只带着龙辰马午二人轻装出城,而烈鹰卫在京都的一千二百人除了留守二百人之外,那一千人分成百人中队十队,分别有十二堂主其余的十人各自带领,分批出城,要悄然无声的在这个小镇子汇合。
李钰在雪中缓缓地漫步,羊羔皮棉靴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环顾四周雪漫长空,玉树琼枝,银装素裹,端的是冰雪天地,琉璃世界。
上官默也裹着狐裘下了车,头上风帽兜得严严密密,脖子里还围了个狐皮围脖儿,一双手藏在斗袖子里,缓缓地踩着雪走到李钰身后,蹙眉警惕的环顾四周。
“来了。”龙辰低声提醒了一句。
便见漫天雪花中陡然出现了一队黑衣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又像是从天而降。
一个个修长魁伟,举步无声,齐刷刷的站在李钰面前——队伍整齐,气势冷肃,清一色黑衣黑靴,精钢鹰头面具遮住脸面,墨色战袍上的银色鹰纹映着雪光,越发冷冽逼人。
“属下黎黍子,参见公主殿下。”为首之人相对身材矮小一些,目光精悍犀利,不容忽视。
李钰朝着她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你们是第一队。还有时间,大家稍事休息,等候其他人。”
“是。”黎黍子拱手应了一声,朝着身后的人一摆手,众人无声的向李钰拱手行礼后,又无声的隐匿在茫茫雪海之中。
李钰眼看着他们倏然消失,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不愧是最精锐的部队,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片刻,牛丑,商虎寅,图四卯等以子丑演卯命名的十二堂主除了龙辰和马午之外,各自带着一百人的队伍齐至小镇。
李钰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但却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精锐堪称当今巅峰的战队。
而且,这支精锐战队,现在就属于她李钰,一千多精锐中的精锐汇聚在一起,只听她一人指挥!
李钰没急着说话,只是微笑着缓缓地扫视众人一周,方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有幸与诸位同行,李钰倍感荣幸。对于诸位,我除了敬佩之外无话可说。但我也知道,诸位虽然身怀绝技却从没有跟戕贼胡汝真正较量过。没有上过战场浴血杀敌的战士不是真正的战士。我们此行,就是要、大、开、杀、戒!”
一时间,一千多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大开杀戒!
他们透过冰冷的风雪,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味道,让他们热血沸腾,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肆意叫嚣。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大家四散开来,各自补充干粮和水。接下来我们要穿过几百里的雪原。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我们尽量躲开村庄镇子行进。记住,是全速!”李钰说完,长臂一挥:“散开,半个时辰后在镇子以北的岔路口集合。”
“是。”低而深沉的应和之声和整齐一致的军礼之后,一千多人眨眼之间消失在小镇错落的民居之中。
站在李钰身后的上官默闪身上前,拉了一把李钰,低声问:“你该不会跟他们一起吧?”
“我当然要跟他们一起。”李钰笑着拍拍上官默的肩膀,轻声笑了笑,“不过我会留下午哥给你驾车并保护你的安全,你们不着急,筹措齐了医药粮草再来。”
“不行!”上官默上前去拦李钰。只是李钰身形矫捷,岂是他想拦就拦的?
“你敢再把自己弄伤,休想让我帮你!”上官默怒视着李钰翻上战马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踢起了一片雪。
花满楼和龙辰各自翻身上马,临走时花满楼比较厚道的朝着上官默拱了拱手:“默爷,公主交给我们。先行一步,告辞了。”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