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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众嫔妃皆暗暗惊叹,贤妃、惠妃二人神色如常,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皇后的眼中却有一丝不悦一闪而逝。
郑美人就更不以为然了,方才的尴尬一扫而去,隐隐地换成看好戏的舒心。这阮贵人想要讨好丽妃也用如此言过于实。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被她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她的箱底也压着这样一件月白袍子。
傅良娣一脸的冷若冰霜。
常贵嫔唯恐天下不乱,“正巧今天傅良娣也穿了一身月白袍,我怎么看都觉得无论样式还是花样都大同小异,阮妹妹倒说来听听看?”
常贵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流,阮凝湘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说:“丽妃娘娘那件月白袍粗看与良娣姐姐身上的这件一般无二,实际却不尽然。”说到这里,阮凝湘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傅良娣。对方仿若未闻,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
阮凝湘突然对这个冷冰冰的傅良娣另眼相看起来。
众人的视线在丽妃与傅良娣之间来回盘旋。
很快,皇后神色间有了一丝了然。到底是皇后见识渊博,几下就看出了其中关窍。快速掩下心底地那抹说不明的情绪,对阮凝湘赞赏地点点头,道:“阮贵人是个心细之人,快别卖关子了,说与诸位姐妹解惑吧。”
“如若没猜错,娘娘那件月白袍是以湖蓝缎子为底,再以银线细密绣成花纹覆在湖蓝底上,且那银丝非寻常银丝。”阮香凝娓娓道来。
“是去年南越国进贡的手工银珠丝,统共就得了那么一捆。”皇后忽地淡笑着出声解释,浓妆下一双丹凤眼凝视着丽妃那件月白袍。
去年南越来使访问时,这里大多数嫔妃还未入宫,自然不晓得这银珠丝的由来,而阮凝湘也是最近经常出入丽妃的麟趾宫才偶然得知的。去年南越进贡了一捆手工银珠丝,景丰帝就将那一捆万金的银珠丝赏给了丽妃。
众人哗然。
“这还不是最妙的,银珠丝虽难得,重金之下却也不难寻来,难的是绣娘的绣工。姐妹们可留意到娘娘裙摆和袖口上的花样,富贵雅致的牡丹花。那是苏绣中的凸绣,绣工精巧,花纹逼真,这样的手艺便是民间的高级绣娘也是寥寥。”
众人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有这样的绣工未必有这样的银珠丝,有这样的银珠丝却难寻这样的绣工。这件月白袍自然称得上豪掷千金亦难得。
即便是前身阮凝湘自丽妃处听闻这样一件衣裳,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却始终没来得及亲眼一见,便香消玉殒化为一缕炮灰。
阮凝湘喟叹,寻得那样的绣娘缝制了这样一件衣裳,可见丽妃对银珠丝的重视。转念一想,却觉得与其说丽妃对银珠丝的重视,倒不如说是她对皇上的重视。
话说回来,南越屡次进犯,闹得大宁民不聊生。丽妃的兄长赵将军亲率大军杀得南越国溃不成军,解决了困扰边境百姓多年的威胁,也为景丰帝收复了大宁的故土新疆。
景丰帝固然宠爱丽妃,而将南越进贡的银珠丝赏给丽妃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宠爱。
阮凝湘此时再看丽妃那张傲然得意的脸时,不免多了一丝怜悯。
最是无情帝王家,嫔妃对皇上的爱很单纯,皇上对嫔妃的宠爱永远不会单纯。
常贵嫔笑得更欢实,打趣道:“听阮妹妹如此道来,跟丽妃娘娘那件天下无双的月白袍相比,傅良娣那件月白袍倒成了粗布素裳。两者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常贵嫔念念不忘给阮凝湘拉仇恨,她总有能力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绝对的真爱。
丽妃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悦之色,傅良娣却是雷打不动的淡定从容。
阮凝湘咬了咬唇,笑着回应:“丽妃娘娘本就花容月貌,穿上这身月白长袍,银光闪烁,乍看之下便如月下仙子般飘渺动人。而良娣姐姐淡雅脱俗,即便粗布素裳,亦别有一股空谷幽兰的素净淡雅。我倒觉得她二人各有千秋。”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没想到投靠了丽妃,阮凝湘竟是收敛脾性改了性情,不但心思通透细腻,言语间温婉谦和不少。
丽妃讶然之余,狠狠瞪了眼常贵嫔,警告她不要再无端生事。随后便同皇后、贤妃聊起了家常,气氛这才有所缓和,即便如此不少嫔妃的眼光若有似无地往丽妃身上黏。
常贵嫔消停下来,阮凝湘舒了口气。方才那短短几分钟的神思,抵得过她前世一年的心思,脑细胞简直几万几万地死,此时放松下来心中仍惴惴的。
话说她都来了一天了,皇帝的女人差不多见全了,不禁开始好奇皇帝的庐山真面目。
当今圣上十岁登基,如今恰好是景丰十年,所以景丰帝今年正好二十。正值弱冠之年,幸好不是个年过花甲的糟老头,不然她可真要崩溃了。
这样胡乱想着,却对上了一双微笑的眼睛。
这是一双满含深意的眼睛,虽然它的主人想要传递给阮凝湘的是柔和、善意。
可越是这样,阮凝湘越深深地觉得脊背透心得凉。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眼神回敬给对方。
这双眼睛很美,绝不是眸光璀璨的那种灵动之美,而是安静的慈眉善目。浅浅一笑,盈满温和之色,而她整个人端坐在那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山水画。宁和静谧的美感,静静流淌。
这个女人便是贤妃,昨日原身阮凝湘掌掴的下人便是她的贴身婢女皎月。这也就是贤妃明明如此善意温和,而阮凝湘却觉得脊背发凉的缘故。
贤妃作为后宫中年龄最大的妃子,她甚至年长景丰帝三岁。
虽然容颜不比那些新进宫的女人,但心善则美,她是后宫人人盛赞的贤妃。
贤妃之名,名至实归。可以说贤妃在后宫的口碑与声望甚至远在皇后之上。
就着原身阮凝湘或打听或亲身体验的回忆来八一八这位贤妃娘娘,到底是什么让她在后宫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方,拥有众口称赞的口碑?
父亲当朝一品首相,也是景丰帝幼年登基时的辅政大臣之一,其门生遍布朝野,深得景丰帝重用。
家世显赫与丽妃不遑多让,行事作风却与丽妃大相径庭。
入宫多年谨守本分,谦和待人,与人从无口角之争,甚至身边嬷嬷婢子的脾气都比她大。因着她这番贤良淑德的性情,景丰帝待她不能说宠爱有加,却从未冷落了她。宫中妃子忌惮她的家世背景,皆礼让三分。
从后宫的地位上来讲,这么多年下来,倒也与丽妃平风秋色。
贤妃入宫几载,唯一的一次任性发生在景丰六年……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再次钻入耳中,阮凝湘的思绪也被彻底搅乱。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条小虫子。
☆、皇上
即将揭开景丰帝的神秘面纱,阮凝湘震惊之余,不忘环顾窥伺他人的反应。
一众嫔妃一秒变羞涩腼腆状,翘首以待。就连皇后、丽妃两人自持身份,脸上也都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喜之色。
唯独两个女人神色依旧,贤妃一如既往的盈盈浅笑。傅良娣千年不变的冷若冰霜。
明黄色身影刚闪进内室,皇后携着一室花团锦簇上前相迎,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阮凝湘低着头,隐在众人中间。
“免礼。”音色低沉富有磁性,短短两字,透着威严。景丰帝亲自扶起皇后,挽着她一同于上首落座,随后吩咐他人一并入座。
景丰帝的长相属于儒雅俊美型,剑眉斜飞,一双酷似皇后的丹凤眼,隐隐含笑间,眼尾处风流迷人。如此俊容,令得阮凝湘很饱眼福。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尚未脱去,显见得是刚下朝就来了景和宫。
景丰帝一来,内室就更加静可闻针了。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景丰帝与皇后两人闲话,毕竟尊卑有序,倒也没人敢抢在皇后前面插话。
皇后一面命人看茶,一面笑着问景丰帝:“皇上今日怎么想着来景和宫?”
“刚巧路过,便进来坐坐。”景丰帝淡淡回了一句,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皇后问了一些琐事,便侧过脸含笑对丽妃说:“丽妃,你今日这身打扮朕瞧着不错。这件月白袍从未见你穿过,方才乍见,珠光闪动,恍惚有几分月下仙女的味道。”
丽妃一扫方才得意之态,粉颊微红,离座朝景丰帝盈盈一福,娇羞道:“谢皇上夸赞。”
皇后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阮凝湘,笑着抚掌道:“阮贵人与皇上还真是心有灵犀。”
景丰帝狭长的凤眼一眯,抬眸扫了眼右侧末尾的阮凝湘,声音不紧不慢,“嗯?这与朕同阮贵人有何联系?”
“方才姐妹们品评丽妃的这件衣裳,倒是阮贵人心思细腻,从银珠丝的绣线到凸绣牡丹花,说得这件衣裳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把我们羡煞得紧。还说丽妃穿上这身月白袍,银光闪烁,乍看之下便如月下仙子般。可不是与皇上心有灵犀来着吗?”
皇后说完笑容满溢。
珠翠满头,绫罗裹身,嫣然一笑,直到这一刻,阮凝湘才感觉到这位皇后的母仪天下。
景丰帝未置一言,含笑看着阮凝湘,丹凤眼中一抹温情却不复存在。待阮凝湘想要细究,他已转了视线,看向丽妃下首的贤妃。
贤妃正与身后的婢女低声耳语,那名婢女看着十分眼生。景丰帝不免随口讶异道:“贤妃,皎月平日一向与你形影不离,怎么今日不曾见她侍你左右?”
这边厢,阮凝湘本来冷眼旁观着周围人的你来我往,听到皎月两字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再无心其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贤妃。
贤妃从容起身,回道:“皎月早起突感身体不适,臣妾便允她卧床休息。”
听她说完,阮凝湘暗自松了口气。
昨日午后阮凝湘从丽妃处回宫,巧遇带着公主出来散步的贤妃。依着规矩,本该阮凝湘暂避让道。阮凝湘虽然不如先前那般得宠,如今好歹有丽妃撑腰。贤妃虽贵为四妃之一,又是颂玉长公主的生母。在后宫之中虽有贤名却毫无建树,人善可欺,阮凝湘自是不肯让道。
婢女皎月不满阮凝湘的轻慢无礼,替自家娘娘理论了两句就招来阮凝湘的两下巴掌。阮凝湘的指甲套不经意刮伤了她的脸,贤妃又是那种息事宁人的性子今日请安时就没让皎月相陪。
被一个贵人欺负成这样还要竭力遮瞒,阮凝湘觉得与其说贤妃是敦厚善良之人,倒不如说她懦弱无能。
“嗤。”下座中响起一声短促的嘲笑声,景丰帝的脸色冷了下来,不悦地睇视郑美人。
郑美人忙不迭地跪下告罪:“皇上恕罪,嫔妾,嫔妾只是替贤妃娘娘不值。娘娘心善人人皆知,可有些人不但不会感激反而因着娘娘的仁慈会变本加厉地目中无人。”
郑美人这几句话听来没头没尾,但这后宫的伎俩他又如何不清楚。景丰帝皱了皱眉,询问:“贤妃,怎么回事?”
阮凝湘几乎认命地想,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常贵嫔的添油加醋呢?
常贵嫔也确实没叫她失望,这一刻她和郑美人大有统一战线的意思。
“行了,姐姐。”常贵嫔故作惋惜地叹息,“你又何必替她遮遮掩掩?人家指不定背后……”
“皇上是让贤妃回话,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竟是丽妃冷冷地打断了常贵嫔的说辞。
景丰帝拧着眉瞟了眼丽妃,丽妃忙尴尬地住了嘴。复又将视线停在阮凝湘身上,声音带了怒意:“就让常贵嫔来说。”
常贵嫔得了皇上的准许,神色傲慢,便将昨日阮贵人掌掴皎月事件的前后经过事无巨细地告知了景丰帝。待说完,狠狠白了阮凝湘一眼,颇有为贤妃打抱不平的架势。
阮凝湘也不等景丰帝发话,默不作声地起身跪下,态度不卑不亢,“臣妾知错,请皇上降罪。”
内室的气氛忽地凝重起来,众人大气不敢出。
阮凝湘略有深意地望了眼丽妃,丽妃一味把玩着玛瑙戒指,恍若未见。
阮凝湘垂首,悄悄掩去眼底的一丝嘲弄。她并不指望丽妃能为她解围,毕竟丽妃可以为她喝斥常贵嫔,却不会傻到为了她去触怒龙颜。
一枚棋子与皇上相比孰轻孰重,丽妃心里很清楚,阮凝湘心里更清楚。
今日受罚是免不了了,但她不想再同丽妃有任何牵扯。丽妃不会无缘无故让她抱大腿,想来一定有所图谋,无论今日是贬是罚,她可不想再受人摆布。
况且从方才景丰帝的反应便可看出,这位皇帝并不乐意嫔妃之间拉帮结派,尤其是和丽妃拉帮结派。
“平日里姐妹们谁没在贵人妹妹那张利嘴上吃过亏,如今妹妹见了皇上反倒笨嘴拙舌起来了。”
沉默中,郑美人再次开口,声音中隐约地含了一丝颤抖。她也摸不准皇上沉默的态度,只怕皇上一个心软不予追究。如此良机她岂肯轻易放过,便壮着胆子再进言。
几名平日深受阮凝湘欺压的低位嫔妃不约而同地应承起郑美人来。
阮凝湘也无从反驳,因为这都是她的咎由自取。
只是心寒这诺大的后宫竟没个帮她说话之人,恨不得人人踩上一脚,可见阮贵人人缘之差。
平日行事作风嚣张傲慢是其一,过于美貌的容颜则是其二。
这一刻她的心里反而生了坦然,罚就罚吧,打入冷宫,总好过日日应付这群女人。
景丰帝的眉毛是越皱越紧,他向来厌恶后宫嫔妃恃宠而骄。况阮凝湘只是小小的贵人,近来也并非恩宠正盛就如此目无尊卑,骄纵傲慢。
皇后主动请罪,揽下过错,“贵人妹妹张狂跋扈,不知礼数,是臣妾失职。臣妾教导无方,甘愿领罚。”
景丰帝搀起皇后,稍稍敛去满脸怒意,温言道:“皇后平日以身作则,对嫔妃仁慈宽厚,贤惠大度。此事与你无干,你又何必自责。”转而又对跪着的阮凝湘说:“贵人阮氏行事张狂,目无尊卑,即日起禁足一月不准踏出宫门半步。你就呆在吟霜阁好好反省思过!”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禁足
阮凝湘被禁足一事在后宫一经传开,私底下拍手称道的人不在少数。
显然麟趾宫不是这么回事,毕竟好好的一颗棋子还没排上用场,就这么弃了。
丽妃绞着锦帕,满脸愠怒之色,“真是不堪大用,先头失宠,还当她长记性了。得了本宫的照拂,竟又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这后宫毕竟是皇上说了算!”
“这样的狐媚女子放在身边总是不大放心的。”常贵嫔细声细气地从旁应和着,即便刻意掩饰,话里多少还是露了喜色。
丽妃闻言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喝斥:“本宫还没有说你,你到底是与她有何深仇大恨,横竖与她不对付。”
常贵嫔心中一凛,匆忙离座福下身子。自新人入宫,皇上待她是越发不如从前。她矮下身段在丽妃面前讨好卖乖忍辱负重,好不容易盼得皇上来一趟她的华阳宫,却被那风头正盛的阮凝湘使计,将皇上骗去她的吟霜阁。教她如何能不对那起贱胚子恨之入骨?
“嫔妾知错。”面上却一副尴尬羞愧的表情,想了想又说道:“不过阮贵人连皎月也敢打,打狗看主人,贤妃到底是宫中的老人,连皇后都给她几分脸面,阮贵人也太嚣张跋扈了些。这种人留在身边迟早会给娘娘惹麻烦的。”
阮贵人的行事确实没有分寸,但是常贵嫔几次三番无视她的警告,令丽妃心里着实有些不愉快。见她服软认错,丽妃便抬抬手,“起来吧。只要你好好本宫办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常贵嫔便躬身行礼告退。
待她走远,丽妃便喃喃自语道:“也是个眼浅的。危险的女人,放任其自生自灭毕竟没有安在眼皮子底下来得放心。即使将来有造化,也有把柄可以拿捏,终究越不过你去。”说着厌烦地丢开被绞得有些褶皱的帕子,幽幽叹道:“罢了,左不过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而已,再美貌也危险不到哪去。这一届,就没个出挑的,一个两个沉不住气,太浮躁。”
婢女菱香便上前给她轻轻揉捏肩膀,“娘娘,奴婢倒觉得傅良娣看着像是个有造化的,只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爱搭理人。”
吟霜阁的宫女太监们今天行事俱都小心翼翼,唯恐惹到心情不悦的阮凝湘,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然而他们如何知道自家的主子哪还有这个精力,回到吟霜阁,阮凝湘脑中一根紧绷的弦顿时一松,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这种生活模式她真是无力招架,之后的半天她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她需要缓冲,让自己尽快适应后宫生活。
经过前后透彻地分析后,她深感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