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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湘抬眸一寸不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心甘情愿替皇上隐瞒?”皇上的那套安抚哄骗之辞,她看得穿赵修媛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算计,却宁愿欺骗皇后,迟迟不肯侍寝,难不成是……她心里有人?
赵修媛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语无伦次道:“我,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太后姑母回宫了,她可不像姐姐那么好糊弄。”
见她转移话题,阮凝湘也不再深究下去,“即便太后慧眼如炬、心思细腻,也绝对想不到你跟皇上早就暗通曲款,想来过不了多久她会另有打算的。”虽然仅有一面之缘,阮凝湘觉得这个太后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不然皇上又何必这样防着自己的生母。
但是阮凝湘没有想到太后的动作会这样迅速。
赵修媛刚走,景和宫派人传话过来,明日去寿康宫请安。
太后喜静,命后宫嫔妃们每月初一十五往寿康宫请安便可,当然并不是所有嫔妃都能去寿康宫请安的,只有贵嫔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请安,其余人一律免了。如今破例召见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翌日一大早,阮凝湘便起床洗漱,打扮得体用过早膳,携着宫人往景和宫给皇后请安。太后破例召见阮凝湘的消息后宫也早有耳闻,请安的时候低位嫔妃眼中毫无羡慕嫉妒的神色,投在她身上的均是怜悯的眼光。
这个太后的威望和震慑力就可见一斑了。
46章
皇后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便散了众人,领着三妃并阮凝湘、赵修媛一同往寿康宫去请安。
到了寿康宫,太后高坐在正殿之上,众人一齐行跪拜之礼,“太后千岁。”
“免礼,都入座吧。”太后换了昨日的素服素簪,穿着一件对襟宽袖大袍,打扮得很是端庄雍容。
皇后赵修媛自然坐于她的两手边,其余四人分别在下手落座。
阮凝湘垂下眼帘,听着皇后絮絮叨叨的谈话,心中却在琢磨着太后此番的用意。
“那位就是宫中的新宠阮婕妤吧。”
听见太后唤她,阮凝湘连忙离座见礼,“嫔妾婕妤阮氏给太后请安。”
太后淡淡道:“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阮凝湘掐了掐手心,缓缓抬头直视太后。太后细细打量了她的脸,最后视线停留在她那双琉璃似地桃花眼上,满脸堆笑,“倒确是个美人,也难怪皇上这么宠爱。”
却不急着唤她起身,冷然道:“皇帝年轻气盛,难免不懂节制,加之操劳国事劳心劳力,作为后妃理应从旁规劝,不可任性胡来。”
阮凝湘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明刀明枪地指责她靠美色迷惑皇帝,霸着专宠。她垂头朗声道:“谨遵太后训示。”
太后眼神一晃,对着下手的四人,直言不讳道:“虽说都是后宫的主子,也要分个主次,听闻宫中这阵子乱得很,皇后也是有心无力。如今哀家回来了,你们都给哀家收敛些,哀家可不像皇后那么好说话。”
言及此,贤妃带头屈膝跪地聆听训斥。丽妃也收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垂首凝眉不语。
太后居高临下地睨了眼她们,指了指胸口,“我老婆子眼睛瞎了,这儿可跟明镜似的。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翻脸无情。”
众人顿时一阵附和,“谨遵太后训斥。”
阮凝湘内心冷哼一声,这哪是请安,分明是批判敲打大会。这位太后的眼皮子里恐怕只容得下两位侄女的影子,她以后的身份应该会很尴尬了。
皇后没有言明拉拢过她,平日对她倒还算照顾周全,如今太后回来做主,凭她方才看自己时不加掩饰的厌恶,就晓得太后是断断不会容许皇后再跟她来往了。
殿内就陷入了一阵寂静,半晌,赵修媛清脆爽利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沉默,“咦,太后身边几时多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婢女?”
众人循声望去,方才眼睛不敢乱瞟,此时才恍然发觉太后身旁站着两名娇俏的婢女,看相貌也面生的很。
两人身上穿着一色的缎地绣紫罗兰百蝶群,鬓间各插着一只并蒂海棠花步摇,宛若一对双生姐妹花。阮凝湘眼底一沉,这两人无论从打扮还是长相来看哪里像是婢女。
太后就笑着招呼二人上前见礼。
两人含羞带怯地屈膝行礼,声音婉转如莺,“民女粉黛、胭脂拜见各位娘娘。”
两人礼数周全,想来太后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悉心调、教的。
不说别人,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了。
太后对着她们是越看越满意,“哀家在路上巧遇她们,见她们孤苦无依,又生得这般可人,一时心软便带她们一道回宫了。”至于带到宫中不充入内务府,还让她们自称民女不是奴婢,这一点却不点破。
皇后撑着笑脸,道:“太后心慈,不知两位姑娘祖籍哪里?”
名唤胭脂的姑娘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和姐姐幼时被父母抛弃,幸而被一位高僧所救托养在一户人家,才有了安身之所。无奈养父母暴毙身亡,无处可依之下万幸碰见了太后娘娘。依稀听养父母说起,生生父母应是江南人士。”
她的声音清亮婉转,悦耳动听,令人听之忘俗。看着这对俏丽的双生姐妹花,阮凝湘也不得不佩服太后的眼光了。
丽妃的裙子都快被她的手指掐皱了,却不得发作。
太后的用心,已是昭然若揭。
贤妃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柔声道:“这样的品貌便是入宫为妃也不为过的。”
那对姐妹花顿时羞红了脸,白皙娇嫩的脸蛋更添了几丝抚媚。
这样一说,却没有人上去搭腔,太后也笑着含混过去了。
待太后散了众人,皇后声音就带了几丝埋怨,“母后昨晚还说不急,却早在入宫之前就开始谋划了。”
太后无奈道:“哀家也是想为你们多加一层保障,这两位可是哀家千挑万选的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
皇后急忙道:“阮婕妤虽然圣宠不衰,却最是规行矩步,从没有半点恃宠而骄的行迹,臣妾有她当助力就够了。”皇上好不容易对她有一点温情,如今压着他再纳两名嫔妃,恐怕他心里又要对她有怨怼了。
太后的神色一瞬间变得狠厉,“这个女人不行,哀家阅人无数,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年的宸妃。”宸妃是先帝晚年最宠爱的妃子,要不是她有几分手段,只怕今日坐在大殿之上的便是宸妃的儿子了。
晚间,皇上被请去了寿康宫,回到养心殿就颁了一道赐封的圣旨。
双生姐妹花,一个能歌,歌声空灵婉转,一个善舞,舞姿婀娜蹁跹。
自此,皇帝日日留宿她们二人的潇湘阁,丝竹管乐,夜夜笙歌到天明。宠爱比之当年的赵修媛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算是羡煞了后宫一干嫔妃,偏偏太后给她们坐镇,众人没胆发作,只能咬碎银牙活血吞。
就连红极一时的阮凝湘也跟着冷落了。郑贵人原本以为现在丽妃身边只有她一个臂膀,自己转眼就要翻身了,不料半路杀出一对姐妹花。不敢惹那对姐妹花,只能想着在别人身上撒气,“阮妹妹最近神思不属,连妆容也不怠于打理,倒成了闺中怨妇了。”
阮凝湘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瞧姐姐说的,皇上是大家的皇上。蒙皇上眷顾是嫔妃的福分,雨露均沾才能使后宫和睦安宁,这个道理难不成姐姐不懂?抑或是姐姐在埋怨皇上专宠两位美人妹妹?”郑贵人怎么又开始蹦跶了,之前受的教训还不够?
郑贵人一阵气闷,都说她性子温和,关键时刻偏偏伶牙俐齿,半点不肯忍让。
待两位新晋的美人款款而来,皮肤水嫩,笑靥艳艳,身穿一袭软银轻罗百合裙,殿内嫔妃瞬间黯然失色。
京中贵女,皮肤白皙者不在少数,却缺了些江南女子的水嫩。
行动间有一股弱柳扶风的娇柔,眉梢眼角带着柔情似水的妩媚,仿佛从诗情画意中走出来一般。阮凝湘觉得这样一对温婉可人的女子,也难怪皇帝那般盛宠,夜夜流连不返。
自从太后回宫,阮凝湘跟赵修媛之间的来往不知不觉就少了,一闲下来总爱往傅婕妤的临月居钻。
清影端了两杯茶水进内室,见主子和阮婕妤盘腿坐在榻上,中间放着一张案几,两人正在执子对弈。
“主子喝口茶歇歇吧。”清影笑着上前劝道,自从跟阮婕妤交好后,主子的生活明显丰富多了,性子也变得开朗不少。
前几日,两人卯上了劲,誓要分个高低。琴棋书画方面,阮婕妤自是输主子十万八千里,阮婕妤输了几回,似乎很不服气。就扬言跟主子打赌,棋艺比试,谁输了就要把对方好吃好喝的供着,有了好吃的绝不能藏着掖着,要第一时间孝敬对方。
清影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赌法,也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阮婕妤这样贪吃的主子。
虽说是对弈,却见自家主子抿唇凝眉,全神贯注地埋首于棋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棋局。反观阮婕妤神色轻松,一手拈着锦瑟盘子里的瓜果,一手喝着冰梅碗里的冰镇酥酪,时不时催促着主子快些落子。
她算是大开眼界,主子在京中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哪样不是老爷请了名师传授,这样焦头烂额冥思苦想地跟人对弈还是头一回。
“我说傅悠然,还是算了吧,什么誉满京师,什么名动京城,原来就你这样的啊,哈哈……”阮凝湘捧腹大笑,拈了片西瓜塞进嘴里,差点被呛岔了气。
清影见自家才女主子被她这样鄙视,心里顿时冒火了,颇为不服气道:“阮主子你怎么这样说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四岁能作诗,五岁能吟赋,八岁出口成章,京中才女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
“清影别吵吵嚷嚷的,”傅婕妤犹豫地落下一子,黑着脸催促道:“阮凝湘,别只顾着吃,该你了。”
阮凝湘吐吐舌头,爽快地落下一子,憋着笑意歉然道:“真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姑娘,我有外挂,我有作弊利器,你玩不过我的。偏偏她性子倔强,不肯服输,毕竟是从小被人捧到大的才女,自负骄傲如她,如何甘愿承认自己输给阮凝湘这样一个胸无点墨的女人。
傅婕妤抖着肩膀,攥紧手掌,哑着嗓子道:“再来一局。”
阮凝湘哭笑不得:“这,这都快第二十局了。”
傅婕妤眼神受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阮凝湘算是怕了,连忙摆手,“没事,再来,奉陪到底。”能把京中才女输得几乎要哭了,阮凝湘觉得这趟穿越真是值了。
阮凝湘爽快地落下一子,然后笑眯眯一脸悠闲地剥着手中的葡萄。因为没有十颗葡萄下肚,傅婕妤是绝不会落子的。
棋盘上只有一枚黑子,傅婕妤捏着白子手指却在发颤,犹豫来犹豫去,正要在黑子下方落子,凭空却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之上,掌心温热略带薄茧,带着她的手将白子落在了黑子的斜对角上。
47章
“皇上。”只听傅婕妤一声惊呼,阮凝湘抬眸一看,皇帝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傅婕妤的身后,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傅婕妤居然脸红了。然后她看见皇帝抓着傅婕妤的手,但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在皇帝手把手地指导下,她的下一步棋被封死了。
阮凝湘咬牙切齿道:“皇上,观棋不语真君子。”
皇帝丝毫不理睬她,饶有兴致地跟傅婕妤讲解她的作弊走法以及弱门,阮凝湘沮丧地瘫软在榻上。
傅婕妤听完他的解析,茅塞顿开,一脸的不敢相信,阮凝湘居然投机取巧,耍了她半天玩,害得她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久,还以为是自己技不如人。
“分明是你耍赖在先,阮凝湘你胜之不武。”傅婕妤脸上的挫败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鄙视。
“分明是京中才女学艺不精,看不出我的破绽。”阮凝湘嘴硬道。
楚焱抱臂,摇头失笑:“你瞧瞧她那张利嘴,要不朕和你再来一局?”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她就来气,她发过誓,再也不跟这个言而无信的皇帝下赌。
阮凝湘皮笑肉不笑,“皇上技高一筹,嫔妾自叹弗如。”说着起身擦擦手,接过清影手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楚焱顺势坐在阮凝湘的位子上,挑眉看向对面的傅婕妤,“悠然,和朕来一局?”
傅婕妤欣然应允,皇帝执着白子示意她先落子。
楚焱趁隙瞥了眼阮凝湘,见她自多宝阁里取了一把团扇随意扇了几下,便收回视线笑着问傅婕妤:“你们两拿什么当赌注的?”
傅婕妤满脸诧异,“皇上怎么知道嫔妾和她对弈会下赌注?”旋即想到皇上既然知道阮凝湘的出招路数,想必两人早就切磋过的,便无奈地苦笑:“阮凝湘把我宫里的吃食都给赢去了,她说往后她来临月居,嫔妾就要尽职尽责地包吃包喝。”
皇帝朗声大笑,“当年朕也不幸被她坑蒙拐骗过一回。”
阮凝湘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他居然敢说不幸,最后吃亏的到底是谁?
忽然她凝眉看向唇际含笑的两人,今天的傅婕妤好像特别健谈,她原本以为傅婕妤和皇帝私下相处,应该会很冷场,事实却是两人相谈甚欢。
阮凝湘就凑上前,只见棋盘上黑白子错落有致。论到围棋两人旗鼓相当,还在伯仲之间,但是五子棋的话,傅婕妤对付阮凝湘还绰绰有余,面对皇帝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很显然,为了在爱妃面前表现绅士风度,皇帝故意放水了。
阮凝湘心里很不平衡,皇帝跟傅婕妤比试的时候心慈手软,跟她比试的时候就赶尽杀绝。
傅婕妤当然看出皇帝放水,淡淡一笑道:“皇上跟姐姐下的什么赌注?该不会也是吃食吧?”
楚焱立刻抛给阮凝湘一个警告的眼神,阮凝湘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神色,笑眯眯地对傅婕妤说:“谁输了就学狗叫。”
殿中响起一阵低低的窃笑。
阮凝湘别过脸去,心情豁然开朗,你叫啊,你倒是叫啊,让你言而无信,让你出尔反尔。
一偏头却见清影正笑着收拾被阮凝湘翻乱的多宝阁,顺手竟抽出了那本手抄本,阮凝湘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夺过来藏在背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请辞:“嫔妾告退。”
楚焱紧步上前,将她逼在多宝阁角落里,狠狠抽出她藏在背后的手抄本,一把举到她面前,眼神闪过嗜血的红,嘴角带着狰狞的笑,咬牙切齿道:“爱妃,作何解释?”
阮凝湘知道在劫难逃,便耷拉着脑瓜,识趣认错。
俯视着面前这个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女人,楚焱眼神几欲喷火,她还委屈起来了,到底是谁该委屈?
皇帝背对着她,傅婕妤看不清两人间的沉默,只好出言解释:“嫔妾很欣赏前朝张云亭的风骨,对这个手抄本爱不释手,故而央求姐姐送我的?”
楚焱压下胸腔间的怒气,平复片刻,回身冷笑道:“反正她一窍不通,给了她也是暴殄天物。爱妃也欣赏张云亭?朕的书房还有一些他的拓片,回头让顾长顺送过来。”
“谢皇上赏赐。”傅婕妤神色欣喜,“他的字气势蓬勃,不失清隽洒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上了书法。
阮凝湘忽然有种电灯泡的感觉,便捋了捋被他压皱的裙衫,请辞回宫。
走在路上,阮凝湘恍惚就明白了后宫女人争风吃醋的原因,就是她对这个皇帝无感,看到他和傅婕妤亲亲热热地在一起也会有种不爽的感觉。
锦瑟以为主子伤心难过,故意逗她:“主子你看,御池里的荷花开得多美。”
阮凝湘转头看向那一池荷花,叹道:“花开得再盛,也终究越不过这宫墙去。”说着一路辣手摧花,编了花环顺手戴在锦瑟头上,无限感慨:“真漂亮,锦瑟不知不觉都成大姑娘了,过两年也该找婆家了。”
锦瑟脸上红彤彤的,眼神却很坚定,“奴婢哪也不去,永远跟着主子。”
阮凝湘伸手为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你主子这辈子算是困在这道宫墙内了,难不成你也陪着我老死宫中?”
锦瑟冷着脸,斩钉截铁道:“犯忌讳的话不能说,反正奴婢不嫁。”
阮凝湘摇头失笑,又问身边的冰梅,“冰梅你呢?可有心上人?”
冰梅拧着眉头,若有所思道:“禁卫军统领秦禄?”
禁卫军统领秦禄其人,玉树临风,潇洒俊逸,据说每逢他入后宫公办,总能引起一群少女的争相观望,堪称一枚宫女杀手。阮凝湘不曾想往日沉稳内敛的冰梅对爱情这么坦白,当即拍拍她的肩膀,赞赏道:“一表人才,要是家世清白倒也算是良配,冰梅你眼光倒是不差,改日……”
“主子你想哪去了?”冰梅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