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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闻声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项籍站在那里。
“习剑在神在气而不在形,方才观汝那般,倒是不像是习剑倒是像习舞。”
这话说的不留情面,昭娖面上立刻就黑了。那边的项籍也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向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从武汉回来,此时去武大考试简直算得上是一脸血了。武大竟然木有成绩单邮寄业务,也就是说成绩出来后,俺又要去武大拿成绩。OMG,不要啊啊啊!!话说,俺们耳熟能详的西楚霸王名籍字羽,比起项籍恐怕项羽这个名头更加让人所知道。
☆、瑟
昭娖的脸立刻黑的和家里的釜底一般了。偏偏面前的少年完全不知察言观色为何物,还是一副自己甚是有理的样子看着她。
“吾初习剑,自然是要先学形。”
“初习?”项籍口气中带上了些许的疑惑,贵族男子习武早,到了八、九岁的年龄才开始习武虽然说并不是特别晚,但是在一群尚武之风甚为浓烈的贵族中还是有些奇怪。昭娖自然是明白项籍疑惑的是什么。若是昭成是六岁时候开始由人教他习武。那时候她一个贵女可没人敢教她动剑动刀的。
“前几年身体甚弱,故拖延到现在。”昭娖说起谎话也是眼眨都不眨一下,眼下对男子的审美不是魏晋那种病歪歪的伪娘。男子面若好女并不能博得多少正面性的评价,丈夫自然是要上的了马拉得开弓使得了剑。手无缚鸡之力那是要被鄙视到地底下的。
项籍本来不喜这种身为丈夫却长了妇人一般的脸的人,但是这昭成与他有着相似的出身,而且他除开那张脸没有什么妇人气的地方。
“不过剑,必先习其形方才能通气神。”昭娖一笑,“成习剑日浅,故停止在形上。实在是叫人羞愧。”原本想好好戳一顿面前这小子。但是转念想想他这话说的也没错,两家交情又算是不错,把意气收一收大家都好。
“汝倒是有些意思。”项籍现在还是十二岁的黄口孺子,心性还是沾着稍许的孩子气。 练习完剑后,是要采集些药草回家。眼下已经快进入五月,是要采集辟邪的药草挂在身上佩带。五月在此时被认为是死月,处在生死之交阴阳相争之时。在此月发生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传说屈原便是在五月十五自沉汨罗。当然在五月里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很喜庆的事情,祭祀去世了的先人。
“五月里赛船,去看么?”昭娖扯下一把兰草抱在怀里,再摘下几朵木兰。这些都是要带回去交给鱼处理的。
楚国五月有竞舟之俗,原是为了悼念三闾大夫屈原。但是吴中一带的竞舟却是为了伍子胥之忠。开启吴越之地这种风俗的还是伍子胥的对头越王勾践。
“自然是要去的。”项籍答道。自从来了这吴中郡项梁便是结交当地的大族。或许一开始的项梁没有几个大族看的上眼,但随着项梁才能一步步展现出来获得三老的看重后便有所改变了。
五月里的竞舟也是结识那些士大夫的好机会,想必项梁是不愿意错过这次好机会。
“我还从未看过这越地的竞舟。”昭娖抱着怀里的香草和身边的项籍说道。她到会稽这么久还真的没有看过越地如何竞舟。
“越地又怎样”项籍讥讽性的弯起唇角,“也比不过郢。”
昭娖一愣,转头看向他。心下有些明了。项籍的年纪比她大,对郢都中的繁华和富贵自然是有更深的感受和记忆。就是她若是给个机会再回到以前的锦衣玉食,她也十分乐意。
“的确如此,郢……”不由自主的昭娖看向郢的方向,脑海里回想起曾经的繁花似锦和逃出郢当晚的浓厚血色。“我阿父出了郢都到此地不久,就被一秦人羞辱,不久之后便过身了。”
昭娖是真心觉得昭座对她不错,即使是逃命还不忘带着妻儿一起。比起楚昭王丢下老娘和老婆逃跑,结果自己整个后宫都被吴王给睡了,就连自己老妈都差点被睡了。简直不止好了一点半点。
似乎是被昭娖的话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他眉头紧皱。一双拳头都紧握的几乎要爆出青筋。
昭娖原本看他只有叔父照看,却不见父母。料想他父母很有可能不在。现在看来估计里面说不定还有些□。这些都是她一个外人不好过问的。只得把话题岔开了去。
“上次我见一稚女对你似乎颇有情谊。我把这些编了环给你送她,可好?”十二岁的年纪正是一脚踏入青春期的当口,说这些倒是有些揶揄的味道。
楚地男女情爱自由,若是双方有意,第一便是赠送香草的“结言”。
“区区妇人,提起做甚。”项籍似乎不满昭娖提起这种事情,口吻有些不满,“乡间野女不值一顾。”
昭娖听了就笑了,果然还是贵族的脾气。对于乡间野女不屑一顾,果真还是贵族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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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将手上的香草交予鱼,昭娖就进门给郑氏问安。
郑氏这段时日来脾气比刚来时的暴躁有所收敛,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得了爱情滋润的关系。不过今日也有些郁郁寡欢。昭娖倒也能想通其中的原因,那就是五月因为阴阳相争,凡人可是要禁绝欲望尤其是□,以待阴阳成败。
换句话说将要有一个月郑氏是别想会情郎了。
昭娖当做什么都都不知道,面上显出八、九岁小孩该有的天真表情,跪在郑氏面前行礼。
郑氏问了一些身体是否安好和学业上的问题就让昭娖继续学业去了,待到晚食时分,陈缺推门而进,那时候昭娖正抱着膝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院子里练秦小篆。竹简这东西太容易消耗,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奢侈的起的。
陈缺怀里抱着一个长条形的由布包起来的物什来到昭娖面前。
昭娖见得一双木屐出现在自己眼前挡去了光线,不由得抬起头来却见得一身深衣打扮的陈缺。
“假父?”她呐呐出声,对形象大转换的陈缺有些反应不过来。平日里陈缺也是和平民一样的短衣大袴的打扮。今日这么一副典型士人的装扮,倒是有些叫她差点没认出来。
陈缺对着昭娖一笑,把手里的长条宽物什横拿着蹲下*身。陈缺解开布袋系住的那段,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那是一架瑟。
昭娖不由得睁大了眼。
“古者八岁而出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陈缺看着昭娖有些呆滞表情笑道。贵族男子学六艺,六艺者,礼、乐、射、御、书、数也。
昭娖如今也快到了年纪,该接触这些。
“这,这都是哪里来的啊。”像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弄不来这个的。
“乃项氏所赠。”看着昭娖不解的眨了眨眼,陈缺又解释了一句“项梁已得赏识,今非昔比矣。”
应该是得赏识后,顺便让陈缺也沾了一回光咯?昭娖伸出手指拨动瑟上的琴弦,琴弦被拨动发出沉沉的响声。
其实陈缺的才识也并不比郡里的那些士大夫差,却一直蛰伏。直到今日。
对此陈缺只是一笑并不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张良似乎是不高?
☆、旧韩
赛舟需要郡中的强壮青年来作为舟手,这件事情由项梁来办。最后在郡中择出百来名青年来。
沾了项梁的光,此时陈缺也不必和那些黔首一般做短衣打扮,换上士的服装。一家子也从郡的郊外搬进了郡内。会稽郡比起旧楚国都郢还是差了些,但是总比农家要好。
郑氏很是满意,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和项梁的侄子多多往来。不要和那些黔首有过多的牵扯。而昭娖的确也是如了郑氏的愿,和项籍走的比较近。
其实不用郑氏担心,昭娖和周遭的乡间小儿是格格不入。双方本来就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现在昭氏没落,但是不代表他们内心真的就和黔首一样了。
五月里,用香汤沐浴,清晨到溪水边灌发。
昭娖身上还带着兰草的清香,她一头乌发被溪水沁透。那边项籍赤着上半身从溪边站起来。
昭娖半弯着身子把头发当做衣服拧去大部分水。然后就这么披着头发的直起上半身,转头看向同样也是披头散发的项籍,项籍的相貌并不是五大十粗,但与精致女气毫无关系。如今披着头发昭娖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美貌的样子。
项籍走过来看着昭娖披散头发盯着他瞧,九岁男童精致的面庞让他皱了皱眉毛。若不是昭成行为作为完全没有半点妇人作风。他才不愿和一个面若好女作风又婆婆妈妈的人交往过深。
昭娖知道项籍并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她也低下头手一下一下清理着还在滴水的发丝。
清晨的露水在青草上微微滚动,渐渐的溪边人多了起来。清晨溪边灌发说起来还是楚人的老习惯了。所幸此时雨水充沛,溪流也多,用不着好几个人挤在一堆。
“听梁伯父说汝不喜读书不喜剑术?”昭娖站起身由得发丝上滴下的水珠把背后的衣物打湿。
“读书,只要会认得字就可以。剑术,十步杀一人算甚,吾更喜万人敌。”项籍道。
昭娖闻言抬头,这话语听在耳里有些熟悉,“可是万人敌汝也并没有学下去吧。”作为两家都有孩子的情况下,项梁也会向陈缺礼貌性的询问一下昭娖的情况。昭娖虽然是女孩,但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孩子的性子,自然要比那些顽童要好的多。
陈缺教什么她就学什么,哪怕去学射,她也会学。
在大人眼里,这倒是真的乖巧听话的童子。
听见昭氏的这个童子如此乖巧,项梁也想起曾经叫自己头疼的侄子来。
项籍一笑,“那又如何,赵国那赵括熟读兵书,还不是被秦军坑杀了三十万大军。万人敌活用即可,若是死用便是赵括那下场。”
十二岁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声线低沉,唇边扬起似是讥讽的笑。说完他看向远处连绵的山。眼神有些不似十二岁的少年郎。
“吾之心也不在这方天地。”
昭娖顺着他的视线朝着这越地的山看去,山峰间有白云缭绕期间。山上树木繁盛,还有大鸟盘旋其上。
“吾倒是……想去咸阳看看。”咸阳,秦帝国的国都。她当时还是楚贵女的时候,连昭氏府邸外面的那方郢都的天地她都未成见识过。
“咸阳?”项籍看她,然后又转过了头去,“那也要看如何去的咸阳。”
项籍少年一番大志,昭娖是闹不太清楚他心中的大志。本来她就不是项籍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而且她也不怎么想去猜。
清晨灌发之后,项籍要去寻项梁,他已经快成人自然是不能像寻常小儿那般玩闹。男子二十冠礼,但是秦法规定男子成年并不是按照年纪来划定是否成人,而是按照身高。
只要身高达到了,不管年龄如何便是成人。项籍生的比同年龄的孩童都要高大些。也许过不了多久里正就要与他裹头了。
昭娖独自一个人拢着湿漉漉的头发回了家。这新家四周不再是乡里的黔首,有好几户都是士人。她原本不欲这幅模样回来的,奈何湿发不易盘起,何况幼童披发也是楚地的旧俗。算不上特别失礼。
饶是如此,她还是一路掩面快步走过。碰见一深衣士人正好从门内出来,望见正好把手放下的昭娖,皱了眉。
“谁家竟然让女童独自出门,毫无礼仪。”
这话传到昭娖耳里,昭娖连忙放下拦在面上的手,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看着那个士人。
“君错矣,吾乃丈夫。”说完也不顾对方是何反应,便是走了。
进门,屋子里都是浓烈的药草香。昭娖知道这是在熏屋子辟邪呢。自己摸着墙一路溜进去换衣服等待发干。
古人弹奏乐器也要讲究高雅,要香汤沐浴,挑个良辰吉日焚香之后,才端坐琴前。昭娖前段时间才开始学乐。也不讲究这个,她把瑟放在矮几上,看了看就要开始练习。本来等待头发自然干就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么诵背竹简,要么练习指法。一卷竹简上刻不了多少经典,看不了多久就要再换一卷。昭娖嫌竹简笨重,干脆坐在了瑟前。若是某个重礼仪的士人看见她这幅披头散发衣裳不整的模样坐在琴面前,恐怕要大声斥责。
抬起手来手指拨动琴弦发出还是十分幼稚的声响。
鱼此时正忙着指着那两个新雇来帮手的下人收拾屋子熏烧艾草,在院子里听见尚曲不成调的调子,她赶紧让一个下人去准备饮用的温水。
鱼捧着装有温水的陶碗进了昭娖所在的房间。
“少主。”家里的人口比以前多,鱼怕自己叫少君被别人听了不妙,干脆私下里也改口。
此时昭娖身上兰草的香味还未完全消散,淡淡的香气在衣衫上轻刮而过便是飘在空气中。
昭娖停下手中的弹拨动作抬起头来,正好看看鱼双手捧着一只陶碗跪坐在她下首的位置。
“鱼。”
“少主,饮些温水。”鱼说着将手中的陶碗捧到昭娖面前。
昭娖接了抿了几口便放下了。
鱼看着面前面容有些张开的脸,昭娖继承自郑氏的容貌已经有些长开,眉目间都是属于女子的柔美婉约,完全不见男子的粗犷。
现在年纪小还能假扮男子,等到长大些了女子的特征更加明显,到那时候还能瞒吗?
“女君……”鱼一提起女主人来,难免有些怨怼。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愣是被弄成了个男孩,天天学着男人学的那些东西。
日后这可怎么办。
昭娖一瞟鱼面上的表情就明白她心里想什么,她面容是改不了,等到年岁渐长日后恐怕看上去更加没有男子的模样。而且……她放下手中的陶碗,手指向自己的喉咙伸去。手指早因为习武和习琴生了一层薄茧早不复以前的柔嫩。因此肌肤上的触感也有些粗粝。
女扮男装,并不是穿了男人衣服,梳了男人发式就可以了的。就算说有那么几个面如女子的男人,可是声音可难作假,哪个男人一副娇滴滴的嗓音。
愁人!
昭娖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前途灰暗一片。若是一开始她生成个男人倒是能省了不少事。想着她不由得在心中哀嚎一声,一下子呈大字型就倒在席上毫不顾忌这样乃是礼法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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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竞渡之事日益迫近,周旁地方有不少人慕名前来观看。会稽郡里陆陆续续涌进一些外地来看热闹的人。
此时天下统一驰道,各大郡都有四通八达的道路。
南阳南郡道上一辆马车弛行。南阳南郡道自武关东南向出,至南阳至南郡。此道不仅使关中平原和汉江平原得以沟通,还能以水陆交通的方式南极吴楚,与长江下游的衡山会稽相连。
“趋!”马车上的御者一抬手中的马鞭,马儿跑动的速度更加快。
车廉后伸出一只手,青色的衣袖稍许露在外面。
“离南郡还有多少路程。”这嗓音里带着稍许疲惫的嘶哑。此时若是有人看见,便会认出那是旧韩的服色。
旧韩出自晋国,为了表明自己独立的德行,便定木德,服色和旗帜皆为绿色。
车廉被稍稍掀开稍稍露出藏在车内的那张脸。一只清亮的黑眸透过着车廉打量着车外的世界。
“少主,南郡便是在三里外了。”御者吆喝着让马儿减速,稍稍侧过头回话道。
车廉后的明亮眸子微微垂下,然后掀起车廉的那只手收回车内,失了依仗的车廉一下子就掉落下去。
车内人不再说话,只听得御者吆喝马匹和车轮从土地上快速滚动的声响。御者一心驭车,也无那个闲情逸致再管其他。
车内人无心情去欣赏这南地的景致。他双眼盯紧了身前的竹制的车廉。胸腔的一颗心随着滚滚的车轮声激烈的跳动着。
他的心情激动中包含着大仇将要得报的畅快和不安。
到达南郡后,就会有水路顺着长江一路到东南方而去,到达吴越。他想在那里寻找复仇的希望。
而水道比起旱路似是更加便捷,一路而下到达会稽郡也花费不了多少时日。
作者有话要说:战国七国中,韩国的服色是绿色。话说魏赵韩都是从晋国分裂而来的,立的服色倒是各不相同啊。
☆、初遇
五月里的楚地是相当忙碌,这月是祭祀先人的时候。昭娖作为昭座唯一留下来的后嗣,必须要在五月里祭祀已经逝去的父亲。
楚人认为人死魂灵不灭,笃信魂灵还会与生者一样在另一个世界会有各种活动。因此楚人也视死如生。
祭祀活动上少不了帮忙喊魂的人。昭娖跪在那里,旁边喊魂者一声长啸“魂归兮——!”差点把她吓得先升天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慎重的事情,被吓到也不是特别丢脸的事情。何况她还是乖乖跪在那里一句话没说。
煮熟的肉食被摆上,这年头平民的伙食不好,肉食并不能时常吃到,就连拿出来祭祀的肉说不定都弄不出来。
昭娖跪在那里对着昭座的坟头拜下*身子。以非常标准的拜礼,两手手指相触举在额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