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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你别自己乱跑!”
顾澈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你不是想吃荞麦拌面吗?慎言已经做好了,正到处找你吃早餐呢!”
“嘻嘻,那太好了!”
云若辰高兴的笑起来。
顾澈侧头,看着她在阳光下美得透明的笑脸,心里的欢喜像是要满出来了。
前天云若辰醒来后,他们一直在山顶小洞里躲避风雨,直到这场骇人的飓风离开海岛的范围。
昨天他们回到山下,发现潮水退去后的宅子已经被彻底泡惨了,所有的家具用品都冲得七零八落。
于是乎,聂深把云若辰和云耀安置在天井里歇着,便和少年们一道忙着把这座冲毁了一般的屋子收拾起来。
昨儿整个下午,云若辰就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天井软椅里,看一群男人进进出出地晾晒被褥、收拾家具、修补锅铲啥的……很有趣啊。
云耀死死巴着姐姐不放手,一直让云若辰给他唱歌说故事。
云若辰哪会唱这时候的歌儿,只好给他唱《两只老虎》、 《小兔子乖乖》什么的。云耀一听爱得不得了,嚷嚷着“还要听”, “还要听”!
小孩子绝不会嫌重复说话麻烦,他们可以把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个不休。
在云耀“还要还要”的催促下,云若辰只得把自己能记得的儿歌都常了一遍,就差没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了……
少年们在忙碌收拾的时候,听着云若辰虽然带着些嘶哑但是仍甜净清澈的嗓音唱着曲调古怪的儿歌,伴随着云耀咯咯的满足笑声,觉得真是太开心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飓风过后的晴朗傍晚,少女悠扬的歌声断断续续在海风中飘荡,一如那天边层层叠叠的云朵。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云耀似懂非懂地,听姐姐唱着这似乎略带忧伤的曲子。
她唱这歌的时候,连赵玄几个也都停下了手边的活儿,静静在屋檐下望着她。这是哪里的俚曲呢,词儿浅白,曲子却很丰富婉转。
是蜀地的山歌吗?她好像是这样解释过。
晚歌与清风,还有心爱少女的恬静笑容,让收拾废墟这样的苦活儿都变得有趣起来。
而半蹲在主屋屋顶上,整理残破瓦片的聂深,也同样在远处凝视着云若辰,冷峻的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她醒了,他们的世界才活过来了。
大半天的收拾结果,也只整理出了主屋一间干净屋子,晚上大家全都凑合着睡了。
早上他们各自起来,做早饭的带孩子的继续整理房屋的,忙了个不亦乐乎。等早饭做好,主屋里却不见了云若辰的踪影,他们不急才怪呢。
“郡主!”
守在厅门前的叶慎言远远看见云若辰被顾澈拉回来,忙不迭抱怨起来:“你跑哪儿去啦!快来吃面。”
关于荞麦拌面这事,也是云若辰昨晚随口一提。
这暗舵造得很好,地上的建筑虽然被摧毁许多,地窖入口却密封得严实,没受到多大损害。所以里头贮藏的干粮物资也都还完好如初。
尽管如此,出于谨慎,他们还是清点打理了一遍地窖里的贮存。云若辰在旁看他们干活,听说里头有荞麦面,便顺口说“好想吃荞麦拌面啊”。
没想到叶慎言会一早起来给她做这个。好像厨房那边受损得厉害,打理起来可不容易呢,也不知道叶慎言怎么做出来的。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云若辰被顾澈按坐在前厅唯一一张完整的椅子上,看到叶慎言端来到她跟前的荞麦面,眼睛马上亮了。
细软均称的荞麦面条拌着香喷喷的芝麻酱,间杂着绿汪汪的海带丝和金黄的虾米皮,面上还均匀地排着笋干丝、火腿丝、鸡蛋片,最上面撒了几撮爆香过的白芝麻和红辣椒末。
虽然只是盛在粗陋的厚瓷海碗里,但这碗面依然能称得上色香味俱全,完全把云若辰肚里蛰伏多日的馋虫勾引出来了!
“慎言你太厉害了!”
云若辰由衷的感叹着,毫不客气地接过碗就开动了。刺溜刺溜……啊,不要在意吃相这种小事!真的很好吃啊。
在如此简陋仓促的情况下做出这种美食,她家的慎言真是天才啊。
“慢点吃,锅里还有好多呢。”
叶慎言看着她吃得那么欢唱,心里早乐开了花,哪还会在意自己的辛苦为了给她做这碗面,他天没亮就爬起来和面、切面、准备食材,尽可能的利用地窖里有限的食材做出云若辰爱吃的口味。
芝麻酱可是他自己做的呢,笋干虾米干也是他晒好收在地窖里的,还有许多这回没用上的食材……全是他过去几个月里,为“郡主醒来了我要给她做好吃的”这个目标,而收集起来的。
他知道她喜欢吃各种各样好吃好玩的东西。
在京郊别院的时候,她有时一面给他“上课”,教他一些术数的基础,自己就在旁边吃着小零嘴。
叶慎言清楚地记得,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她把一小块玫瑰云片糕放到嘴里,双眼半眯着,露出满足的微笑。
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他喜欢看到她那样的笑。
因为大多数时候,她虽然是在笑着,眼底里却总带着忧虑与深思。
他明白的,她身上担负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就像他小时候常常玩的小蜗牛,背着比自己重好多的大壳子,艰难地往前爬行。
比起顾澈和赵玄,他其实才是那个最了解她的坚韧与执着的人。
自从来到她身边以后,他一次次看着她在拼命,一次次看着她倒下又爬起来。他也好想能帮帮她,但是……他的力量实在太微小了。
所以,叶慎言想,我帮不了她做大事,但我最起码可以让她快乐,哪怕只是吃东西时的一小会儿。
“好好吃啊!”
云若辰停下筷子,滴溜溜的圆眼睛期盼地望着叶慎言: “我还想吃,给我再添一碗好不好?”
“好呀!”
叶慎言麻利地拿过碗给她添面去了。
顾澈追上去:“哎,我们的早饭呢。”
“锅台那儿不是?”
“这几个灰头土脸的荞麦饼?慎言你太偏心了吧!”
“有得吃就不错了,要么阿澈你自己来做啊!”
“……好吧。可我明天也想吃荞麦拌面可以吗?”
“不可以,没空。”
“喂!”顾澈不满地抗议,看到赵玄也进了厨房,扯着他说:“赵玄你看慎言这家伙!太偏心了!”
赵玄白顾白拿走自己那份烙饼,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想吃你自己做啊。”
“我说你们是串通好的吧!”
顾澈气得哇哇跳脚。
云若辰在不远处的前厅里,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吵嚷声,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
真好呢,大家都还好好的在一起。
只是……不知中原那边,情况如何了?
想到父亲、皇帝、争战……她愉悦的神色又不由得黯淡下来。
昨晚,她与聂深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
从聂深的话里,她才得知自己“龟息”这几个月的状况。难为他们了,带着她和云耀一路逃到了这里躲起来,路上肯定很辛苦吧。
众人最疑惑的,是那道将她与聂深劈中的神雷。
连云若辰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隐约明白,这大概是自己在设下混沌五行幻阵中引动天雷的结果。
当日,她以自身为中心施法引动雷阵,却在即将成阵时经脉寸断,吐血昏阙。当时或许还有些天雷的灵气藏在她的心脉中,所以才会发生前天的事以雷引雷!
然而这意外的雷击,对她而言却是天大的福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祸得福
“你说,咱们那天被雷追着跑,是因为你体内……有残存的天雷?”
晚上,众人聚在主屋里,听云若辰梳理这事的前因后果。云耀快活了一个白天,早早就睡下了。
顾澈对于云若辰给出的解释,难以置信。但仔细想想,云若辰身上不合理的事太多了,以至于更多的“不合理”再发生只会显得更合理。
“对的。”
云若辰颔首,看向独自在蒲团上打坐的聂深。
那天在雷击后暴露真面目后,聂深就没再在他们面前戴上人皮面具。
烛光映照下,他俊美如刀削斧凿的侧脸轮廓愈发鲜明。云若辰垂下眼移开视线,却不知自己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全落在一旁的赵玄眼中。
赵玄静静看着云若辰向聂深投去的那一瞥,心中的湖水涟漪泛滥,思绪潮涌。过去关于云若辰与聂深间感情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他端起面前的茶碗,抿一口苦茶。
茶叶也是地窖里藏着的,不知藏了多少年的西南黑茶,风味与江南名茶迥然有异,有种特殊的苦涩味道。但回甘的时候,却也比那些香茶更香更醇。
赵玄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分不清自己口腔里的涩味是来自浓茶,或是心底。
那边厢,云若辰缓缓说道:“那天我设阵的时候,还没等到最后阵成,经脉就受不住天雷的冲击碎断了……”
“本来不靠法器徒手引雷就是大忌,结果我还好死不死地把雷吸进自己身体里。”
“那时候我也是痛得昏头了,只想着要借慎言的阳气重造经脉,忘了查看体内的情形。”
“本来,那些天雷就是我自己不去理它,自己也会慢慢消失的。但我刚好正在引阳气造经脉,就把它们全封在身体里了!”
说到这儿,云若辰顿了顿,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
聂深皱眉,忽然插话道:“所以你才会昏睡这么久?”
“是的。”
还是聂深阅历多,想得透,其他几个少年就没想到这层。
云若辰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现在想想,多亏了这场飓风……天时地利人和,只要稍差一点,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什么?”
顾澈差点跳起来:“这么说,你重造经脉的时候,也没有成功的把握啊?”
“当然没有。”
云若辰很理所当然地点头。看她这反应,顾澈几乎想把这自己宠爱到骨子里的女孩儿踹一脚。
“呵呵……阿澈,你反应不要这么大啦,我这不是醒了吗?命大,哈,命大。”
眼看着顾澈要炸毛,云若辰忙给他顺毛,心虚地一个劲儿赔笑。
事实上,她刚才说的一点儿没错。天雷之气,这种根本不该存在于人体经脉中的天地元力,对一个羸弱的少女来说完全是灭顶之灾。
她之所以重造经脉之后陷入长眠,就是因为天雷之气将她重造的经脉膨胀到难以承受的程度。
还是她自己出于自保下意识启动的龟息大法救了她,刻意让她沉睡不醒,因为若果强行唤醒她,膨胀的经脉恢复真气流动,可能第一时间就让她再次肺腑炸裂死翘翘……
当然,这可怕的后果她是打死都不会跟他们说的。有些事不能说太细啊!
而这回,她却是因祸得福。
飓风来临,海岛被淹,他们带着她在山顶上跑来跑去。这时,海岛上方的雷阵感应到她体内的天雷之力,被吸引了过来。
那一道劈中她与聂深的大雷,在降下的同时与她蕴藏的天雷之力对撞,恰好彼此消除了!估计也就是因为这原因,她和聂深才毫发无损。
她体内的“警报”一解除,龟息大法便自动消失,这才让她恢复了知觉。
“辰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赵玄关心地问道。
云若辰对他笑笑:“没事了,玄哥哥,我现在觉得很精神呢。”她又回头望向叶慎言:“现在我身体里的十二正经里全是慎言你的阳气哦。”
这话一出口,几个少年面上的表情都发生了些许变化,有人欢喜,有人黯然。
叶慎言自然是高兴的。
虽然自那以后,他好容易积聚的内力都化为乌有,功力一下子降到了一年前刚开始练气的时候,但他觉得很值得很值得。
他的阳气,在郡主身体里游走,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这种血肉相连的亲密感,让叶慎言感到无比的满足。只要……能够这样,就很好了。
顾澈和赵玄都觉得有些闷闷的,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可又没法说出来。
他们只是在想:“如果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
在少年们想着各自心事的时候,聂深突然又开口了。
“郡主,请你过来。”
云若辰不解,起身走到聂深跟前。聂深伸出右手,三指搭在她的脉门上,慢慢注入真气。
聂深的手指很修长,带着淡淡的暖意。云若辰在他的手碰到自己肌肤时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又忙定神掩去自己的失态。
顾澈等人看着聂深波澜不惊的俊颜上渐渐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这惊讶又转为疑惑,便都不自觉地聚拢过来。
“聂叔叔,她怎么了?”
顾澈最沉不住气,想到什么就赶紧问。聂深不答话,赵玄忙扯住顾澈,手指按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整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聂深才放开云若辰的手,吁出一口长气。
“郡主,太好了。”
聂深素来淡漠的冷脸上竟现出了欣慰的笑意,这笑意深深直达眼底,看得出他是在由衷的高兴。
云若辰明白他在高兴什么,也回以微笑,心底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惆怅。
她是有记忆的。在她半昏半醒的时候,他也曾叫她“若辰”……
而今她醒来,恢复了健康,他却又在刻意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吗?
聂深,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若辰,到底怎么回事嘛。”
顾澈再次冲口而出追问道。
云若辰说:“聂管事是在确认我经脉的康复情况。我的老毛病新毛病,都好啦!”
这话他们能听懂。“老毛病”指的是她的先天绝脉,“新毛病”则是指她在这次设阵中受的伤。
但是,云若辰的情况,其实不止是“都好了”那么简单。
她如今的经脉被天雷之力强行膨胀扩充了数倍,直接打通了所有奇经八脉之间的沟连。
换言之,她现在的这具身体,不是“恢复健康”,而是“洗髓易经”,完全变了样!
要说她醒来后就具有了极强的实力,那也不对。应该说,她这具被彻底“改造”过的身体,成了一具最好的“容器”和“武器”。
过去的云若辰,尽管术法高强,却被天生孱弱的身体拖累,只能勉强使出前世一两成的功力。
而现如今,她不但能够修炼吸纳天地元气,而且还必定“事半功倍”,稍加努力,再恢复到昔日的功力并不困难。
这也是云若辰心情一直很好的原因。
她容易吗?辛辛苦苦修炼多年,好容易寻觅各方古籍补完了师门密卷,修行大成,却又一朝被打落在谷底。
经过了曲折漫长的等待,她总算可以摆脱先天绝脉的桎梏,重回巅峰了!
“但是郡主,你还得休养一段时间,不能妄动真气。”
聂深沉稳地说道:“你经脉虽然已恢复,受损的心肺可没那么容易好。得好好调养,才不会落下病根。”
说罢,他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云若辰讪笑着扯开了话题。
她也知道她老是勉强自己,搞得时不时吐血昏阙让大家很担心啦。她也不想混得这么惨呐……要是被前世的师父知道自己这样“没用”,估计早把她骂个狗血淋头了。
几天之后,在少年们的努力下,整座宅子终于初步整理修葺好,能够住人了。
聂深还让云若辰住主屋,他带着云耀住东厢最大的一间房子,三名少年分别住满了西厢的三间房。
不过没过多久,云耀又回到了姐姐身边住,因为聂深独自离开了海岛。
他要回陆上探听消息,也要去和他听雨楼的手下们联系。大概叶枞也在为他失去音信而担心吧。
对于顾澈赵玄想托他向家人保平安的请求,聂深却拒绝了。
“我会探听你们家人的情况,但不能为你们传递信息。”聂深说:“郡主和世子还在世的消息,最好不要泄露出去。你们明白吗?”
赵玄一听就反应过来,顾澈想了想,也懂了。
是的,如今云若辰和云耀还活着,对于皇帝******来说是应该是好消息,对敌人来说却相反。
尤其是云耀。作为太子唯一的儿子,他的存在对两方都是关键。
也不清楚中原的纷乱有结果了没有?谨慎行事,还是对的……
云若辰看着聂深驾船离去,孤帆远影在海面上渐行渐远,紧抱着云耀不出声。
“姐姐,聂叔叔去哪儿了呀?”
“聂叔叔啊,替我们找父王去了。”
“找父王?”云耀笑着拍手:“好呀好呀,星儿想父王了。还有母妃!”
云若辰温柔地注视着弟弟,把脸庞紧贴在他苹果般可爱的圆脸上,始终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他们都是没有母亲的人了。
那……父亲呢?
可还安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夏日美味
聂深走后,海岛的宅子就彻底成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