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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奎注意到老王的视线,有些窘迫,他挥舞刀锋,砍死了苍蝇。
老王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这刀法真好,刀刀都能劈死苍蝇。他颤声说道:“要不,唐家太太,您就……”这话他说不出口,他怎么能劝一个良家妇女委身强盗呢?这是损阴德的事情。
万临春没听明白,继续问道:“王师傅,怎么了?他们人很多吗?”她说着话,掀开了车帘的一角,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脸来。
范奎看呆了。
老实说,万临春顶多算是中人之姿,而且二十七岁的她已然不再年轻。但她的肌肤异常白皙,而且毕竟不曾生育,看着会年轻上几岁。而范奎又是莽夫粗汉,没见过几个女人,见到万临春这样的,便觉得是国色天香了。
黑风寨的大汉当即便有好几个嗷嗷直叫:“大嫂,大嫂!”举着刀似要扑过来。
老王看着那刀向自己逼近,连忙挥着马鞭,想要离开这里。
范奎走近马车,掀开车帘,将万临春从马车里揪了出来,一手刀劈晕了她,扛在肩上,哈哈大笑。
老王知晓万氏被抢,但他一人势单力薄,又有什么法子?
黑风寨里的弟兄都喜笑颜开,也无人理会老王。
范奎甚至还给老王扔了几锭银子,笑道:“拿回去再讨个媳妇儿吧,这个就归老子啦!”
黑风寨里的人很快撤离此地,回到他们易守难攻的太平山黑风寨。
老王不敢久留,慌忙赶着马车离开此地。他一路向东,见到唐进后,言说万氏被贼人掳去,下落不明。他犹豫了很久,都没说出太平山黑风寨来,只说是蒙面的马贼打晕了他,抢走了万氏。至于那几锭银子,他更是提都没提。如果将真相说出来,他老王也别再想做人了。
唐进伤感了一会儿,但事已至此,只得宣称万氏已故,立了衣冠冢。好在他在这边也有客妻,远不至于悲痛欲绝。
眼看着万临春被带进黑风寨,十一才放了心,回到太平镇解了缑越的定身术,任他东去。
可惜,缑越固执地认为太平镇上有高手,他有心要会会这位高人,便续了客房,打算长住一段时间,见识一下潜伏在此处的高人。
江湖中人总会有些倔强和自己的骄傲。缑越自从踏入江湖以来,鲜有败绩。乍然知道有高人在此,他那颗求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可记得清楚,他连对方是怎么到来的都不清楚,便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这样的功力,他还是第一次见,说什么也要见见高人。
十一对缑越的动向不大关心,反正万临春已经被范奎带走了,缑越也阻止不了啦。她可没想到她现在的忽视给后来带来了不少麻烦。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十一现在注意的是黑风寨里的动向,她原以为既然万临春都进黑风寨了,她和范奎之间也该像原本的命谱那样了吧,可这两人脚上压根没有红线!
万临春醒过来后寻死觅活多次被拦下,现在开始绝食了。
范奎愁眉苦脸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一点办法也没有。牛不吃草强按头,人家不吃饭,他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也没用啊。
顾清风建议:“要不,我去劝万氏接受范奎吧?那个范奎也太笨了些!”
十一很狐疑:“你去劝?你行吗?”
在她看来,顾清风捣乱使坏破坏原有的红线还行,这牵红线可不像是他擅长的。他对人间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少了,这琢磨人心这方面,他委实不如她。
顾清风只是笑笑:“你忘了我的本事?我琢磨人心不如你?我是怎么拆开高耀祖和梅若雪的?”
十一摇头,那个是拆的,不算。
顾清风凉凉地道:“再不了解人心,也比你这原本没有心的家伙强!”
草木无心,这话可戳着十一的心窝子了。
以前顾清风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他们不算相熟,她也没必要把一个外人的话放在心上。此刻相处日久,听到他这么说,她觉得很是委屈,心里钝钝的疼。她低下头,小声道:“我生来就是没有心的,对不起。”
她以为她是关心他的,她以为他们至少可以是朋友的,她以为他不像夙止那样不待见他。或许,她以为的只是他以为。
顾清风感觉到了她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他动了动嘴唇,想出言安慰她,却没有说出口。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我去做吧,你不要插手了。”
十一闷闷地点头:“哦。”
顾清风知道她不高兴,却不想再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记得师父醉酒时说过,劝女人改嫁是要下地狱的。
哪怕这是传言,他也不想她去尝试。他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许哪一天就无法醒过来了。她能过得快乐点,多好。他倒真的希望她可以一直没心没肺。
在他们去黑风寨的路上,顾清风一直沉默着,也不大搭理十一。
十一偷偷瞧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晃着他手臂,软语说道:“我都没生气,你做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顾清风看着她,这样真好,什么事都不会在她心上放很久。
十一挺秀的鼻子一皱一皱的:“还说没有!你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好了好了,我承认你比我更了解人心,好吧?你是凡间万事通!你是!好不好?”
顾清风哭笑不得:“原来你……”共同到过这么多小时空,他们的思维还是不在一个点上。他怎么会为这个生气?
十一看他总算是露出了笑脸,不觉松了口气,大大的笑容爬满了脸颊。她这才松开他的手臂,踮起脚尖摸摸他的脑袋,像是哄小孩儿似的:“乖呢。”她狡黠一笑,瞬间溜走。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只要她一摸他的头,他就会炸毛。她可不想他突然咬她一口。
顾清风扶额,永远无法同步的思维。
太平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三面环水。在夜色的笼罩下,黑风寨显得格外阴森。
尽管顾清风多次强调,这件事他要自己来,不要十一插手。可是她还是非要跟过来,她振振有词:“这是我做错的事,我自然有责任改正。”
是的,这些都是她犯下的错误,实在不好推到别人身上去。这么一想,顾清风的确对她很好。虽说刚开始他是无奈之举,但是后来他完全没必要帮她的。
十一的心里溢满了感动,她忽然伸回身臂抱住站在她身后的顾清风,喃喃地道:“顾清风,你真好。”
顾清风习惯了一直站在她身后,她的猛回头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愣。她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他脑海里空白一片。他支着两只手,不知往何处安放。浓浓的夜色下,没有人看到他红透的脸。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刹那,顾清风转过千百个念头,最终却只化成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要再被屏蔽,我就打它
☆、阴差阳错得奇缘【三】
太平山黑风寨地势险要,很难进去,这是对凡人而言,神仙和妖怪不在此列。
十一和顾清风轻轻松松地便到了黑风寨。
在顾清风的坚持之下,十一答应这件事由顾清风负责,她只在必要的关头出手。虽然她不大明白顾清风为什么要抢她的工作,但她能肯定他是为了她好,他是在帮她。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些好意,心里明白就可以了。
范奎将万临春扛回寨子,黑风寨上下兴奋异常,都要来看压寨夫人。黑压压的一群人挤满了房间。
万临春悠悠醒转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长满了络腮胡子也遮挡不住的刀疤脸。她心中惶恐,登时又晕了过去。
范奎紧张兮兮,连忙让寨里唯一能书会写略通医术的先生张禄来把脉。
张禄的医术也不甚高明,他掐着万临春的人中掐了一会儿,万临春醒了过来。
范奎穿了一件崭新却不大合身的酱色绸衫,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他此刻赶紧走到万氏身边,按照张禄事先教导的那样施了一礼,大声说道:“娘子,相公这厢有礼了。”
黑风寨上下除了张禄见多识广,大都没见过几个女人。他们见过的也多是村野妇人,粗鲁不堪。见到万临春这样白白嫩嫩的女子,大多直了眼。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是大哥的女人,也没有异心,此刻哄堂大笑,一个个挤眉弄眼。
万临春这才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她眼睛一翻,眼看着又要晕过去。
张禄眼疾手快,掐她人中,才避免她再度晕倒。
有兄弟啧啧叹道:“女人就是虚弱。”
张禄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们先出去,留大哥一个人在这儿就好。”
虽然有人不舍,但是张禄在寨子里威信极高,无人敢反驳他的话,便都听话地离去。
张禄冲万临春点点头,也退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屋子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万临春的恐惧之情略减,她低声问道:“王师傅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她张口便问别人,范奎有些不喜,冲口便道:“你那丈夫已经被我一刀给劈了,你就安心地跟着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丈夫?”万临春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哭道:“他不过是个车夫,你们居然连他都不放过!”
范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弄错了,他也不好开口解释,只得继续说道:“你也别哭了,你只要跟着我,我抢来的钱都归你花,一准儿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肯定对你好……”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小娘子不错,长得好看,说话也轻柔好听,能做他的压寨夫人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为了招待她,他特意找了两个弟兄将他的房间好好清理了一番;怕她嫌弃房中的异味,他还问张禄讨要了檀香熏的满屋子都是香味……
这都是一些小细节,但他希望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诚意。张禄说女人都容易感动,他这样待她,她会不会感动呢?
万临春对范奎的讨好不屑一顾,她一个良家妇女,怎会委身给一个强盗头子!
范奎是个莽汉,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他的刀便明晃晃的挂在床头。
万临春一眼瞥见了他的刀,拿了过来,也忘了拔刀出鞘,直直地劈向范奎。
还未出鞘的刀劈在人身上只有钝痛,万临春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砍在范奎身上,倒没有多疼痛。可是范奎却有些失落,她看不到他的讨好,只是一心想杀死他。
——其实换了别人恐怕也是想杀死范奎的。
范奎夺过万临春手里的刀,一把扔在了地上。他愤愤地吼道:“我没杀那个赶车的,我们不杀人!”
万临春掩面而泣,她呜呜地哭着,叹自己命苦。
范奎在一旁手足无措,只得说道:“你莫要哭了,以后跟着我做压寨夫人,又不会有人欺负你。我会好好待你的……”
万临春哭得更厉害了。
房间外面响起张禄的咳嗽声,范奎连忙走出去,他走出几步后,生怕万氏自戕,便将扔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拴在腰间带了出去。
他一出房门果然见到众弟兄都守在门口,他第一句话便是:“叫两个弟兄帮忙看着她,可别让她伤着自己。”
大家哈哈大笑,却还是有两个兄弟走了进去。
张禄将范奎拉到一边,耐心告诉他该如何对待万氏。他最后说道:“世上女子多重贞洁,大哥抢了一个已婚妇人过来,可要麻烦得多!”
在范奎看来,张禄别的方面或许懂得多些,但在女人方面未必比他强,也就没把张禄的话放在心上。虽然张禄在此之前建议他最好花钱买个穷人家的闺女,可他还是抢了万临春。
事已至此,张禄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尽力地去帮助范奎。
而范奎则想着,反正她都被困在寨子里了,只要他待她好,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跑了不成?
万临春自知逃跑无望,她几次自杀不成之后,干脆绝食。
劝说她留下来反复给她做思想工作的是书生张禄。张禄曾给万临春诊过脉,他的与众不同很能博得别人的好感。在黑风寨一众强盗中,只有他一个人穿长衫守礼节,文质彬彬谈吐不俗。
万临春毕竟是个普通女人,对这样的男人易生好感。他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盏明灯,尽管不算明亮,却能让人感到温暖。
尤其是当万临春得知张禄也是被掳上山时,她更是有同病相怜之感,她将自己的身世对张禄全盘托出,希望他们能一起逃出去。
——张禄的情形和万临春的并不相同,他虽然是第一批被掳上山的人,但是作为黑风寨里唯一的文化人,他是受到极大的优待的。他在寨子里的地位仅次于大当家范奎,即便是范奎也要礼让他三分。黑风寨只夺钱财不伤人命的规矩还是他立下的。
而在此之前,张禄仅仅是个落魄的书生,郁郁不得志。反而是到了太平山之后才能一展所长。比起尘世间,他更喜欢简单直接的黑风寨。他可从没动过要逃跑的念头。
知道张禄与自己志向不同时,万临春无疑是失望的。希望过后的失望,更让人难以接受。她不肯吃饭,别人没法子,可难不倒张禄。
张禄所学颇杂,会的旁门左道很多。他让范奎在房中点了迷香,迷晕了万氏之后,让范奎喂她喝粥。哪怕是她昏迷不醒,张禄也有法子让她喝入腹中。
万临春求死不能,更加绝望,原本就不够丰润的她更是形销骨立。
张禄最厌烦的便是女人为了所谓的贞洁而寻死觅活。他凉凉地说道:“即便是你回到你丈夫身边,他也不会再要你。”
万临春自然不信,相公若是不要她,便不会特地使人来接她去享福。他们是结发夫妻,他怎么会不要她?
张禄冷笑,他是男人,他比万临春要了解男人。这世界上,对女人远比对男人苛刻的多。
他清楚地记得,他小时候家里遭灾,母亲带着他与父亲走散。当他们历尽千辛万苦与父亲团聚时,迎来的却是父亲对母亲贞洁的怀疑。父亲的理由是如果没有奸夫,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下来?多么可笑的理由,更可笑的是,这样的理由居然还有很多人支持。
他那可悲而怯懦的母亲没在逃难中死去,却被闲言碎语给击垮了。她为了证明所谓的清白,一条白绫吊死在了房中。
张禄同情这些贞洁烈女,却也憎恶她们。相比起来,他倒觉得黑风寨里单纯的多。他劝万临春留下来,他清楚大哥范奎的为人。他敢担保,范奎定然会将万氏捧在手心,极力呵护。
万临春却始终不肯,她说道:“好马不备双份鞍,好女不嫁二夫男。我也是知晓大义的,怎可嫁给旁人?”当着张禄的面,她不好说她即便是再嫁,也不会嫁给一个强盗头子。
张禄近来常常梦到母亲,极少做梦的她如今一旦睡着便会看到当日母亲自杀的场景,他头痛欲裂,他想,或许是母亲来告诉他,要帮助万临春,不要她走上母亲的老路。
知道了张禄母亲的事情,万临春久久不语,她的相公应该不会这样待她!他们是结发夫妻,她是清白的。
张禄却道:“你是清白的,又有谁知道?谁相信你在土匪窝里待了几天之后还是清白之身?你觉得你相公会相信你吗?他要是知道你在土匪窝里,他会来救你吗?”
万临春有些愣怔,她很想说她相公会相信她,但事实上却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和相公相处的时间不足一年,他真的会相信她吗?
张禄又道:“我可以派人去你丈夫身边打探消息,若是我没猜错,他肯定对外称作你已经过世,你可相信?”
万临春说不出话来,她不想承认,可是她清楚事实上就是这样。她知晓自己清白名声已毁,哭得更加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张禄存在感太强,那么一定是乃们的错觉,人家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不准嫌弃这一章不好,这是作者君重新码的!~~~~(>_<)~~~~
作者君已经蠢哭……
☆、阴差阳错得奇缘【四】
说来也怪,万临春哭过几次之后,似乎慢慢死了心,她不再绝食了。
黑风寨上下都松了口气,对张禄更加钦佩了。
张禄却有些无奈,好好地拆散人家夫妻,只盼能成全大哥才好,不然的话,就太得不偿失了。
范奎喜出望外,对万临春百般讨好,极尽关切。一个莽夫讨好女人,总有些铁汉柔情的意味。黑风寨上下都被大哥的深情感动,万临春却一直淡淡的。
尽管知道自己难以离开这里,万临春也做不到接受范奎。范奎长相丑陋,气质粗鲁,说话也干巴巴的。万临春怎么可能对他动心?更何况是范奎害的她到如此境地,她恨他都来不及,又何谈嫁给他?
范奎却一直颠颠儿地对万临春好,恨不得将宝贝全堆到她身边,换她展颜一笑。可惜,万临春对他始终甚是冷淡,甚至是连范奎都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厌恶。
好在范奎的抗打击能力很强,明知道她讨厌自己,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