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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脸色绝谈不上好看。
凤坤宫重新修缮是皇帝一片孝心的彰显,更是鎏国光辉盛世的象征,在皇帝的心里,地位无以伦比的重要,平日里这宫殿四周都派了专人把守,片刻不离,不准有半点差错出现,再加上殿内还没有住人,根本没有明火蜡烛,这样的宫殿居然会走水?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且这次走水,正逢皇上下令重新修缮凤坤宫并建
造先太后的玉雕祈福,这个时候突然走了水,绝不是什么祥瑞之兆。
众位紧跟而来的大臣们看着熊熊火光,再看看皇帝的脸色不对劲,由不得心中开始忐忑不安。宫女太监们急匆匆的扑灭火,而数十名值班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的跪在前头,浑身颤抖的等待发落,却没有人说得清走水的原因,最后竟众口一致的说这场大火是从小佛堂里突然起的,最关键的是,当时小佛堂被落了锁,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这场火简直像是从天上降下来的邪火似的!
雪妃听完,立刻惴惴不安的说道:“启禀陛下,臣妾曾听闻过:突降天火必有秽物作祟,这里恐不宜久留,还是请陛下先行起驾,免得被什么秽物冲撞了……”
“秽物?”皇帝的声音立马尖锐起来,阴森森的冷笑了一下,立刻道,“来人!把徐开阳给朕传来,快去传!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秽物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怪!”若是意外走水便罢了,若真是有人故意兴风作浪,还是在这样要紧的日子当着旬国使者的面,简直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那么,他定严惩不饶!
皇帝话音刚落没多久,便见到一名身穿缁衣的道长疾步却丝毫不见慌张的从人群外走进来,广袖博带,仙风道骨的模样,然而看起来却比徐开阳年轻不少。看了来人,皇帝立刻皱眉道:“你是谁?徐开阳呢?”
那年轻道长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凌虚子与徐开阳出自同门,法术技艺皆不论伯仲,师兄近日身体抱恙无法面圣,所以特意遣贫道来为陛下分忧解难。”
皇帝看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一种不祥的感觉兀然而生,他不由自主地皱着眉,此下如何能有兴致再挑剔人选,冷沉问道:“道长,冰玉宫无缘无故走水,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一旁,赫连啸看着眼前这幕,诧异的皱起眉朝景北楼交换了一个眼神。而景北楼此刻面色亦充满复杂的望向唇角含着浅笑的余辛夷,哪有功夫理会赫连啸半分?
赫连啸冷笑了一声,拍拍舞阳公主的手示意她镇定下来,两人一同看这场好戏。这里是鎏国的皇宫,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对鎏国皇室来说绝谈不上光彩,他们作为别国使臣只需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戏便好,至于鎏国?越乱他们才越能从中谋取好处不是吗?
凌虚子领了皇帝的旨意,闭起眼睛手掐莲花,口中不住的诵念着口诀,许久也未回答。众人全都等得焦急,却突然间凌虚子猛地睁开眼睛,朝着冰玉宫漫天火光的方向低斥道:“启禀陛下,这冰玉宫东北角的地底下藏有不干净的东西,且此物煞气冲天,是以才会忽然起火!”
冰玉宫东北角?这不正应和了那突然起火的小佛堂的位置?难道真是小佛堂里有什么异象,所以才导致了这场火灾?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揣测悬疑起来,只有余辛夷与景夙言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的微笑了一下。皇帝立即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凌虚子手捏莲花,又测算了一刻,装模作样的说道:“此乃微臣根据天象八卦测算而出,真正的秽物还需火灭之后,挖地三尺便能立刻现形,还请陛下稍等片刻!”
“挖地三尺?”听到这几个字,眉妃的脸色立马变了,第一反应便是余辛夷这贱人又要做什么鬼事,立即道,“这位道长是想要将本宫住的冰玉宫彻底毁掉么?还是根本是别有用心,怀疑本宫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想要图谋不轨?”
一旁雪妃立即接过话头道:“凌虚子道长哪有这样大的胆子?左不过是这场火来得太过邪气,为了妹妹你往后的安危,也为了陛下的康泰所以彻查一番罢了,说到底也没无大碍的。且妹妹的冰玉宫最是靠近凤坤宫,若再有下次波及了太后的宫殿,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好啊,想必妹妹应当不会多心,更不会不知好歹的阻拦是吧。”
看着雪妃一张含笑的容颜,眉妃的脸色几乎气得扭曲过来,这雪妃一张嘴花言巧语,竟然拿太后的凤坤宫压她,最要紧的是她还无法拒绝,否则便是对先太后的不敬!她冷笑了几声,咬牙道:“自是不会!”
皇帝立即派人灭火后,循着小佛堂的方向挖地三尺。眉妃看着忙来忙去的宫女太监侍卫,忽然冷不丁觉得心里一凉,像是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让她浑身发抖,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立刻下意识的望向景北楼求助,可没想到景北楼的目光至今都紧盯在余辛夷身上,连一瞬都没分给她!她心里嫉恨得几乎牙齿发痒,死死的掐住了掌心。
她知道这个什么凌虚子,一定是余辛夷安排下的,那个贱人刚才侥幸逃脱一回,又立即想来陷害她!只是她不知道,余辛夷派人放这场诡异的大火,又弄出这些个故弄玄虚,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她知道自从上次栽跟头,差点被余辛夷拿住把柄害死后,她立刻肃清了整个冰玉宫,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百,她相信此刻她宫里绝不能再被查出半点不利的证据!余辛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在你还没下地狱之前,我一定会活得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数百名太监侍卫搜遍了整座冰玉宫,不消半个时辰立刻有侍卫回报:“回禀陛下,微臣等刚才在小佛堂,佛像的座底下三尺,的确挖到了东西!”
真的挖到了?那不正应和了凌虚子道长的话?众人惊叹的同时,皇帝追问道:“到底挖到了什么东西?还不快说!”皇帝此刻心里充满怀疑,这样一个日子,哪里走水不好,偏偏在靠近凤坤宫的地方,肯定是有人图谋不轨!
那侍卫似乎回想起刚才挖到的东西,畏惧的望了下龙颜,迟疑道:“回陛下,挖到的是具……女子的尸首……身上尽是鞭打、刀割的伤痕,死状……极其恐怖……看尸身状况,应该还未死多久,约莫一个多月的样子……”
什么?挖到的是女子的尸/首?还死状如此残忍恐怖……这简直……百官们听了立即脸色变了几变,欲言又止的望向皇帝。冰玉宫里挖出了女/尸,还是深埋在地底,而埋藏的地点竟然是威严庄重的佛像底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且才一两个月的事,若是说与眉妃无关,绝对没人会信!所以皇帝的第一反应,便是怒目的瞪向眉妃!
那样狠戾的目光,让眉妃花容一变,第一反应便是愣住,立即弯下膝盖跪在皇帝面前请罪:“陛,陛下,此事臣妾不知啊……臣妾的佛堂里怎么会埋着那种东西,臣,臣妾……”
皇帝却不愿听她“狡辩”,立刻道:“人死在你宫里,也埋在你宫里,难不成你要跟朕说,你住在冰玉宫,却对冰玉宫里的事一无所知么!”
“臣妾……臣妾……”眉妃一下子慌得不可自制,几乎要失言,突然听到不远处景北楼突然一声轻咳,立即将她从迷惘中唤醒,眉妃一下子清醒起来:不过是一具死/尸罢了,在后宫里每日丧命的宫女太监多得数不胜数,根本不会有人仔细查验,今日即便被皇上当场抓住了,左不过解释几句,某个宫女自个儿不小心脚下踩空掉进水里,或者一时想不开自尽罢了。皇上至多只是责备几句治下不严,根本不可能治多大的罪。想到这里,眉妃一颗忐忑的心又徐徐放下,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一个巴掌甩在贴身女官的脸上,呵斥道:“本宫将冰玉宫所有事宜都交由你管理,你便是这样报答本宫的么……竟然失察到如此地步,纵容下头人做下此等残害宫女之事,本宫真是看错你了!”眉妃立即跪下朝着皇帝不住磕头道,“陛下,此事说到底都是臣妾失察,认人不清,还请陛下责罚……”
一盆脏水立即泼在女官身上,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皇帝脸上的怒容变换了许久,最终看着眉妃一张梨花带雨的倾城容颜,缓缓软化了下去,然而还未等皇帝开口恕罪,更没等眉妃把心塞回肚子里,那回禀的侍卫忽然继续道:“不,启禀陛下!这具被查到的尸首并不是寻常的宫女……而是,而是……”那侍卫还未说完,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畏惧的望了眉妃一眼,然而不看还好,一看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像是充满了畏惧似的,浑身发抖道,“陛下,奴才不敢说,请您龙目亲自查验吧!”
这侍卫的话说得颠三倒四,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浑身都在发着抖,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怕可怖的事一般,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这尸首的身份到底是谁,会让这些奴才如此恐惧,活像见了鬼似的?
就连皇帝都露出怀疑的神色,怎么回事?这侍卫是他亲自点的御前侍卫,向来处事稳重,资历不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表情,难不成真的其中藏着什么玄妙?皇帝皱了皱眉,道:“孙福寿,把东西抬过来,朕倒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秽物!”
就在所有人好奇而惊诧的表情中,孙福寿立即带着太监侍卫抬着一架担架进了那片废墟,不去还好,一去就连孙福寿的面色都难看得要命,而他身后那四名抬着担架回来的太监更是吓得魂好似都没了,满头冷汗。他们越这样,众人反而越是好奇。就连眉妃此时都心里没了底,仿佛那担架上白布之下遮盖的东西是一头洪水猛兽,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不,不能开!绝对不能让人掀开!眉妃第一反应便是心底不住嘶喊,命令自己赶快阻拦,趁一切还未发生之前,趁还有转圜的余地前赶快阻拦!否则……否则——她的大限就是今天!
她立即冲上前,牵强的笑道:“陛下!这东西实在难看,恐冲撞了您,依臣妾看,还是交由大理寺或刑部调查才更为妥帖……”
然而皇帝看着她全然惨白的脸色,却一把握住她的手道:“眉妃你何故吓成这副模样?朕是真龙天子,什么东西敢冲撞到朕头上?来,随朕一切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来人,掀开!”
太监的手立刻伸过去,一道白布立刻在眉妃苍白而震惊的表情中掀开,随即满场爆发出一阵极为惊恐的倒抽气声与尖叫声,有胆小的已经瞬间跌坐在地上。因为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一具死了数日,脸上极为难看的尸首,竟然与一旁活生生的,花容月貌的眉妃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看起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啊!
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吓住了,就连皇帝瞬间都低抽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松开手里握着的这只白玉般的柔胰!而随行而来的沈太妃更是吓得冷吸了一口气,捂住心口晕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骇人的事情!一个死相如此凄惨的宫女,竟然与眉妃有着完全相同的脸,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呢!
就连眉妃自己,在看清面前这张脸时,也无法控制的撑大了眼睛,脚下一个踉跄,几乎吓得当即跌倒在地上。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什么鬼东西!她曾猜测过余辛夷会用什么法子对付她,也猜测过这具挖出来的尸身身份上要做文章,她甚至想到了该如何应对,可是完全没想到当白布掀开来的刹那,看到的竟会是这样一张脸!
一张,跟她完全一样的美丽却死气沉沉的容颜!
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宫里的?更怎么会出现在她宫里的!它不是早就该被丢进乱葬岗里,被野狗啃干净,被乌鸦啄食掉?不是早该被景北楼处理掉,大卸八块扔进悬崖里,再寻不到踪迹么?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在皇帝面前!
眉妃惊恐的伸出手,颤抖着指着面前这具尸身,声音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尖叫道:“皇……皇上!皇上!”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拼命的尖叫,是谁把这鬼东西弄出来的!是谁!这东西会害了她的命,会害了她的性命啊!
景北楼的表情刷的一下冷了下去,脸上也无可救药的写满了震惊。这具尸首是从哪里弄出来的,又是如何被弄进宫的?这简直令他都惊恐了!唯一知道的是,此事肯定与余辛夷脱不了干系!
不远处,余辛夷绝美的唇角,在看到眉妃满脸惊恐的刹那,徐徐的向上弯起,勾起一道倾城的弧度:惜月,我的好妹妹,你可还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既然精心谋算,想要送我一份大礼,我若不回礼岂不是太失礼道,你说,是也不是!
景北楼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后,几乎咬牙切齿的瞪着余辛夷,恨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女人简直是毒蛇!这天下最剧毒的蛇!只要旁人冒犯了她一下,她必然百倍千倍的奉还!
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余辛夷策划的!如此严密而环环相扣,在如此敏感的大宴上,借由一把突如其来的大火将皇帝自然而然的引到了冰玉宫,再借由凌虚子的口,让皇帝下令挖地三尺,最后便挖出了这具她早已布下的尸首!这一连串的行为实在大胆至极,若有半点差池很可能会引起皇帝怀疑,引火*!然而余辛夷就有这个本事,就有这个胆量,当着皇帝的眼皮底下布下这具险棋,且偏偏毫无破绽!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除了可怕二字还有什么可以形容?还有什么可以形容!
余辛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微笑着徐徐道:“我想做什么?四皇子说得好生奇怪,此事与我何干,四殿下切勿诬赖好人才是。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四殿下只管往下看,就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不是么?”
望着面前这张令他痛恨至极,又诡异的着迷至极的脸,景北楼的牙齿死死的咬紧,紧到几乎可以听到牙齿咬碎的声响!若是可以,他绝对会当即拗断余辛夷的脖子,但是不可以,不可以!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辛夷在他面前挖下一个大坑,逼着他自己跳下去!
当雪妃看清那具死尸的刹那,脸色刷的白了,惊吓的忙躲在皇帝身后,死死拉住皇帝的衣袖失声道:“这宫女怎么与眉妃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眉妃妹妹好端端的站在陛下面前,那么这个死去的宫女……又是何人!陛下,臣妾好怕,臣妾好怕!”
皇帝立即握住雪妃的手,将她抱在怀中安抚防止她腹中的龙胎受惊,然而皇帝的心思却在听到雪妃的话时活络起来,他自诩真龙天子决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立刻开始怀疑起来,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张恍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啊:正如雪妃所说,眉妃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宫女?若她是眉妃,那么这具死去的女尸又会是谁!
若这具尸身就是眉妃,那么——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立马难看了不下百倍,目光死死的钉在眉妃身上——站在这里的又会是何人?!
这两种猜测,无论是哪种都会叫人胆战心惊!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若不是亲眼见到,恐怕还以为闹鬼了!
皇帝本就是多疑的性子,当想到此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揣测,怀疑,甚至开始疑神疑鬼,直觉此事绝不简单,有人在图谋不轨,绝对是有人在图谋不轨!且这人与眉妃,绝脱不了干系!想到此,皇帝的脸孔里霎时雷嗔电怒,压低声音道:“眉妃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张脸又是怎么一回事!”
眉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此事已经全然没了反应,只知道膝行到皇帝面前拉住龙袍,梨花带雨道:“皇上,此事臣妾也不知啊……臣妾也被吓住了,根本不知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宫女是从哪里弄出来的……定是有人要陷害臣妾,请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的脸扭曲而充满复杂的望着眉妃,仿佛内心有一条蛟龙在翻腾着,撕搅着,让他无法立即做出抉择。
景北楼立即上前,牵强的笑道:“父皇,儿臣听闻人有相似,许是巧合——”他现在跟眉妃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眉妃倒了台,那么他同样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保全眉妃!
“巧合?”皇帝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愈加狰狞起来,冷笑道,“你告诉朕这是巧合?即便是人有相似,又怎么会有这样一模一样的脸!且刚巧就出现在眉妃自己的寝宫里!若不是这场大火,朕怕是要被隐瞒一辈子,你竟然告诉朕是巧合!那好,你去找个与朕长相一样的人来,朕便相似这就是巧合!”
皇帝的话不啻于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景北楼脸上,他自诩聪明,此事却在惊慌之中完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