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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一道的吻过这些伤痕,用自己的唇,来一一感受过他曾经承受过的疼痛。这一道,应当是两年前在那场爆炸中受的;这一道,也许是曾经为了救她;这一道,应该就是这次去找回娉婷郡主,作她跟扶苏交易的筹码……每一道,每一道,似乎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为了她。
第157章
旬国的秋可真冷啊,冷得像针要钻进人的骨子里,然而她的唇却热得发烫。景夙言的肩头微微颤了一下,睁开眼睛立刻将余辛夷拥进怀里,用唇死死吻住。
如同藤跟蔓紧紧纠缠,如同水与乳互相交融,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所以埋藏在内心的炙热与滚烫,终于逃脱禁锢奔涌而出,让人忘乎所以。
余辛夷抬起手想要拿掉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掌心,却听他的声音带着丝丝喘息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恳求:“别看。”
“我就要看!”余辛夷哪里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决绝的拉下他阻挡的手,翡翠般剔透的瞳孔里清清楚楚的倒映着他的面容,他比两年前少了俊秀但更加硬朗的脸孔,这张被一道道疤痕侵占,然而在她眼中依然俊美无匹的脸!
相貌算什么?这大千世界、茫茫三界,她认定的人便是这世上最英伟的,其他任何人再美不过一张皮囊,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她不仅要看,还要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景夙言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一次的他再没有一丝犹豫,将面前的她紧紧的契合在自己怀里,再度融为一体。
辛夷,辛夷,你怎么可以好得这样一塌糊涂?
一直持续到他后背的伤口再度崩裂,余辛夷用力推开他,焦急的说道:“快别动!”果然一看便发现,他后背上刚上过药的地方又渗出血来,红通通的如此刺眼。
“你不想要命了么!”余辛夷立刻皱起眉,强行将不听话的某人推趴回榻上,抓起药瓶重新帮他上药。白皙的手指蘸着药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伤口上,火辣辣的刺痛,然而景夙言却趴在榻上望着余辛夷因着急紧张而锁起的眉心,止不住的傻笑。
看着他这副样子,余辛夷佯怒的想训话,却不知怎的想起了很久之前,似乎也有这么一天,他受伤躺在榻上明明很痛,却仍然止不住笑容看着她,目不转睛。而她则也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心情坐在旁边,为他包扎伤口。
时光过得那么残忍,但是有些东西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让人不得不为之庆幸。
想及此,余辛夷自己也止不住微笑起来。
想及此,余辛夷自己也止不住微笑起来。笑完后,她冷下脸孔训斥道:“你难道不要命了么?情势如此危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预备永远不告诉我?我宁愿你放弃娉婷郡主,也不要拿命去拼!”
她已经切骨的体会过一次,她不想再体会了,一次都不想了。那种痛实在太撕心裂肺,他知不知道也会同样要了她的命?
景夙言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容颜,笑道:“只要我答应你,无论我能否做到,我都一定会做到。”
他是景夙言,不再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天下三公子,也不再是曾经万人敬仰的大鎏国八殿下,更不是俊美无匹万千少女心目中的良配。现在的他,只愿做她的守护神。她想要什么,那他就给什么,哪怕刀山火海,哪怕万箭穿心,甚至哪怕要他这条命去换,他都甘之如饴。
景夙言受的伤绝不是他所说那般轻,强行将他按下休息后,余辛夷又陪在他身边好一会儿,才从销香楼出来。
寒紫早已在马车外等着了,一见到余辛夷立刻点了点头,道:“人带来了。”
余辛夷点点头,掀开马车帘子进去,立刻便看见那个千辛万苦寻找回来的人——娉婷郡主。
娉婷郡主虽然颇见疲惫,然而见到余辛夷时神色却没有太多紧张,反而极为坦然,甚至有些无欲无求,似乎没什么能再打倒她。
看到她这副模样,余辛夷淡淡笑道:“娉婷郡主,再见好似恍如隔世啊。”
并非听不懂余辛夷话里的意思,娉婷郡主面上滑过一丝愧疚,道:“我知道之前中毒假死那件事险些害了你,我也不求你谅解,只希望你知道个人有个人的难处罢了。抱歉,重华。”
余辛夷其实并不厌恶她,当然也知道她的身不由己,身为贵胄之府,尤其是皇后的亲侄女,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况且当日,娉婷郡主的确试图将她调开,想使她远离这场漩涡,只可惜没有来得及。正因为此,余辛夷才会愿意将娉婷救回来,助她脱离苦海。
余辛夷不动声色屈膝坐在榻上,取了精致的小茶盏,给二人倒了青竹茶,碧透的茶水带着青竹独有的清雅香气扑鼻而来,烟雾缭绕中余辛夷的面容显得朦胧而别致,她浅笑道:“郡主,你难道不担心我会利用你做什么吗?”
娉婷苦笑道:“现在的我,在整个大旬国,在皇姑母,甚至……我父亲面前都已经是个死人,就算你想利用我做什么,恐怕也无法如愿,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说这番话的时候她面色极白,像一张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白纸,却始终坚持着不肯倒下来,就像是壁立在悬崖上的小花,充满倔强。但是余辛夷知道,娉婷此刻承受的远比她表现的要沉重数倍,这世上还有什么被最信任的亲人,最至亲的父亲背叛还要痛苦的事呢?当年余辛夷承受过,所以感同身受。
看到娉婷的模样,余辛夷笑起来,将手中精致的白瓷杯送到娉婷郡主面前,目光透亮,缓缓道:“我会把你送给一个人,但是你放心,绝对是你想要的那个。”
在娉婷惊讶的表情中,马蹄缓缓开跋,车轮咕噜噜的调转方向,一个时辰后月上中天,在丞相府门口停下。
轻轻叩击相府大门三下,大门悠悠的打开,余辛夷说明来意,小厮立刻进去通禀。不一会儿,那架轮椅便在两名侍卫的推护下缓缓而来。
“重华郡主夜晚到访有何贵干?”月光下,扶苏的面容显得格外清冷,像足了一块冰冷无情的玉。
“我来实现我的诺言,只要你帮我,我就把娉婷郡主还给你。”余辛夷望了望身后的马车,她知道马车里的人此刻双手肯定紧紧交缠。
扶苏的目光也随着她望了过去,余辛夷原以为他会点头收下,可是没想到,扶苏非但没有收,反而极为冷淡的说道:“不用了,请郡主暂时安置在你府上,日后再说吧。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恕扶苏暂不奉陪了。”
说着,竟然真的极为冷漠的调转轮椅离开,半点都没有客气的走了。
就这样被留下,寒紫半天都惊得合不起下巴,回头望了望帘幕后娉婷郡主的身影,隐隐约约听到她手里东西滑落的声音,顿时散发出一股极为悲伤的情绪。寒紫咂了咂嘴吧,走到余辛夷身边道:“这扶苏丞相在想什么啊?怎么阴晴不定的?之前咱们都以为他对娉婷无情,可没想到他会在娉婷失踪后,暗中寻找她的下落,又答应咱们的合作。可是好容易把娉婷交还给他,他又拒之门外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嘛。”
余辛夷眉心微微皱起,也一时没有想明白。
寒紫继续气愤的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扶苏丞相很奇怪?就像当初咱们带小云霄来旬国求药最困难的时候,他亲自找上来帮我们寻找雪莲。但是接下来又一直不温不火的,不再提供帮助,后来我们都以为他会与我们保持距离的时候,他突然来府上求亲。可求亲后,他待你的态度仍然像普通的点头之交。再然后,你亲自去丞相府找他合作,当天晚上他并没有答应。只是第二天忽然来了信答应了,再之后他更是不惜以丞相之职为你大殿正名,又帮忙布置其他几件事,事必躬亲,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但是你看看刚才,又冷漠得一塌糊涂,连待客之道都不顾转身就走,简直太没有礼数了吧!更何况……娉婷郡主就在当场,他刚才那样说,实在太伤人心了吧。”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扶苏这种种行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余辛夷转头望着车帘后的人影轻轻摇头道:“或许扶苏丞相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吧。”不管扶苏隐藏什么,现下她有个迫切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娉婷的安置。
整个阳逻城都知道娉婷郡主死了,所以娉婷决不能露面,否则一旦被旬后知晓,娉婷只有一个死字,而娉婷又坚持不愿离开阳逻城,所以余辛夷只得暂时将其安置在密道后的庭院里,与小云霄作伴。对此娉婷并没有怨言,反而极为坦然。
看着娉婷与小云霄玩耍时真挚的笑容,余辛夷放下心来。
她知道娉婷郡主绝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养尊处优,从她曾经为扶苏做的那些事她就知道,娉婷的坚持与固执,紧接着是她的善良,再然后被至亲的人那样背叛,仍然能发出这样灿烂的笑容。这样光明的少女,恐怕是她余辛夷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
而与此同时,舞阳公主府里。
漆黑的夜里,一道身影在阴影里潜伏,冷冷的望着她的目标,直到她再也按捺不住,面露疯狂的走出来,恶狠狠的说道:“你想要走?”
第158章
舞阳公主此时此刻的心,简直怒到快要爆炸!原以为余辛夷那个贱人终于肯去死了,而自己也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再一次,自己又再一次被彻头彻尾的耍了!
看着景夙言冷漠看着自己的表情,舞阳几乎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贱人又勾搭上的?”她要疯了,或者说在听说余辛夷又活着回来,她已经气到发疯了!“所以这些日子,你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情报,帮她余辛夷?!”
哈!怪不得,怪不得她派过去暗杀余辛夷的人,一波又一波没有一个人成功!怪不得每次余辛夷大难临头的时候,都突然如有神助!怪不得娉婷郡主的踪迹那么快就被发现!原来从头到尾,他连人带心,都不在她这里!
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气蜂拥而上,舞阳手里的剑不受控制的向着景夙言冲了过去,她要杀了他!无数次的不舍,这一次真的想要杀了他!她花了那么多力气,费了那么多心机,爱得连自己最想要的权势都可以妥协,可是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而凭什么那个余辛夷,什么都没做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她不允许!
可她没想到,这两年来对她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人,竟然会有反抗她的一天,当剑被景夙言两根指头紧紧阻住,纹丝不得动弹。景夙言的脸孔此时此刻无比肃杀,肃杀得令舞阳感到畏惧:“别在我面前,再提到贱这一个字,否则,有如此剑。”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被他夹在指缝间的剑尖竟然生生被折断了!
舞阳看着他冷酷的充满杀气的脸庞撑大了眼睛,愤怒令她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好啊!景夙言你好极了!你身上的毒,每隔三天就会发作一次,要是连续三次发作而没有解药,你就会七孔流血而死,你难道忘了么!”他连命都被她拿捏在手里,他竟然敢威胁她,谁给他的胆!她就不信他敢不要命!
可是这次她估算错了,景夙言冷星般的瞳孔锋利如昨,微微勾起的唇里充满嘲讽。忘?怎么会忘?这两年里的日日夜夜他都不会忘!从被炸得重伤,再到囚禁,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所以他才跟舞阳做下交易,用他的命与相貌换余辛夷安然活下去。这两年里,每一次忍受毒发的痛苦,都教他险些撑不下去。好在,还有辛夷,只凭着想再见辛夷一面的心,他意外撑到了现在。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所有坚持都是值得的,他从一开始就没爱错人。很多东西他不会告诉辛夷,他会一直一直保存着,一直到生命尽头也不会让她知道。
想着余辛夷或恬淡、或微愠、或担忧,或紧张各种各样因他而散发的表情,景夙言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了:“你以为我在这里待着的时候,是活着的吗?”
当被迫换上丑奴的面具那一天起,丢失了所有尊严与骄傲的他就等同于个活死人。每一天吃饭、行走、睡觉,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而现在,这样的日子,那样活着不如死去的日子,他要彻底结束!
说着再也不理会瘫坐在地上,如同泼妇般毫无形象可言舞阳,转身欲离开这里。然而他没想到,浑身忽然一股麻痹的疼痛,他回过头正对上舞阳狞笑的脸庞。
舞阳从背后搂着他毫无知觉的身体,笑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轻柔而可怖的抚摸着景夙言的发丝,然后是他昏迷的脸庞,轻声道:“知道么?就算我养的一条宠物,想离开我,除非亲手被我掐死!而现在,你说我该怎样杀死你呢?没关系,让我慢慢来,把你从胸口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吃进我肚子里,然后把你的骨头烧成灰活着水一起喝下去,这样你就永远跟我在一起,再也不会背叛我了。就算杀了你,我也绝不会把你留给余辛夷!一根头发丝都不会!”
景夙言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没留下一点讯息。
起初一两天余辛夷只以为他去办事了,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仍旧没有出现,而且连封信都没有写来。余辛夷眉心皱起,立即去销香楼请戚掌柜派人寻找。可是找了整整十日,也没找到半点踪迹。
而与此同时,她与扶苏的婚事逐渐逼近!
看着一批又一批从皇宫送出来的赏赐,寒紫着急的咬住指甲:“小姐,怎么办?还有半个月就要大婚了,八殿下到底在哪里呢?”
按照景夙言的性情,既然他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可是整整十天都没找到他的踪迹,除非——他出事了!
这个念头这些天一直在她脑中盘桓,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姐脸上的紧张与担忧,她害怕一旦说出来,小姐会不会再度崩溃。
寒紫咬了咬唇,谨慎的组织好语言,走到余辛夷面前道:“小姐,要不我再到舞阳公主府探一探?”
余辛夷检查着哑婆给小云霄新做的过冬的小衣服,然而恍惚的神色却骗不了人。她放下小衣裳,抿唇道:“我跟你一起去。”
寒紫想劝说她,舞阳公主府肯定危险重重,可是她知道,这时候谁都阻拦不了小姐。
入夜,寒紫跟余辛夷换好劲装,准备闯一闯舞阳公主府,可是谁想当她们踏出大门的刹那,忽然一道火光在不远处亮起,数十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隐秘处冷漠的走出来,一束又一束的火把不断亮起,将余辛夷二人的眼睛几乎照瞎。
寒紫立刻挡在余辛夷面前,冷声道:“什么人敢来长公主府门前撒野!还不快退下!郡主还能饶你们一回!”
锦衣卫们一脸冷漠的将她们围在中间,仿佛看守两名逃犯。寒紫怒起,拔剑出鞘,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道人影悠悠闲闲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鼓掌道:“哈哈!重华郡主果真好大的威风,就连身边婢女都让人不敢小觑啊。”
那声音一入耳就让余辛夷立即眯起了眼睛,戒备的望向来人。因为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恐怕就算对方化成灰,她都能认识。
来人一身银光铠甲,浑身散发着一股倨傲,就算现在是笑着的,也让人觉得厌恶与戒备。不是季樊青,还能是谁!
余辛夷望着这块扯不去的狗皮膏药,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季大将军。就是不知晓,季将军日理万机,在我长公主府门前有何贵干!”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没什么好虚与委蛇的了。
季樊青脸上笑容很冷,他勾起唇道:“季某前来自然是为公干,难不成郡主还以为季某要害你么?季某可没有那天大的胆!陛下特意命本将军保护郡主安全,一直到——大婚之后。这可是陛下对郡主你格外的恩宠啊。就是季某不知,夜色如此之深,郡主你做如此打扮深夜出门,是要做什么呢?难道,准备逃婚不成?季某还是劝郡主一句:可别犯那杀头的死罪!”一句句里带着毒气,一字字里含着杀意。
月光下,余辛夷眸子寒到极致,瞳孔清晰的倒映着季樊青那张虚伪的笑脸,她轻嗤一声道:“这长公主府是我的长公主府,这大门也是我的大门,怎么,难道我要去哪里还要事先跟季将军你报备么?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罢了,季先生竟然要将逃婚的大罪强安在我头上,实在是教重华心惊胆寒啊,看样子,重华少不得还是亲自进宫向陛下解释一二了!”
“呵!”听懂余辛夷的威胁,季樊青脸色彻底冷下去,“好啊!郡主既然要散心,季某便陪你散心,好让郡主有个好心情,半个月后安、然、出、嫁!”
余辛夷冷蔑一笑:“可惜我现在又没心情散心了,寒紫,咱们进去,别让挡路的狗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