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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话似的,最后只能吐出一口血沫,浑身痉/挛的垂下了头,死了!
温衡拔了剑,当即屈膝叩首,痛心疾首的垂泪道:“淑贵妃得了疯癫之症,竟要刺杀陛下,臣代替温家向您请罪!”
宫妃们看着不久前还集荣宠于一身的淑贵妃,现下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还是死得最惨最难看的那种,脸色一片雪白,连慧妃、柔妃们都侧过脸,不忍心去看。
温断崖也离席跪在温断崖身旁,一同向皇帝请罪:“姑姑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过,臣与父亲一同领罪!”特别是温衡,已经老泪纵横,满脸悔过。
皇帝怒得脸色既青又黑,浑身都在痉、挛,目光死死的望着温衡,直到一盏茶的时间,皇帝的怒意才缓缓消散,对着跪在面前磕了十几个头的温衡道:“淑贵妃之事与你们无关,刚才还多亏爱卿大义灭亲,都起身吧。”
温家父子同时磕头谢恩,惶恐的归座。
看着温家父子的精湛演技,余辛夷一声冷笑。一个锦衣卫怎么会如此容易被夺去剑?答案很简单,那名锦衣卫原本就是温家的人,故意把剑送到淑贵妃面前。淑贵妃情急之下,下意识的抽了剑想自卫,却没想中了圈套。再由温衡亲自斩杀淑贵妃,一是为了表忠诚;而则是为了堵淑贵妃的口!只可惜,淑贵妃机关算尽,最后竟然死在自己的亲兄长手里,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更可惜了,这个原本可能将定国公府拔起的机会。
看着地上的血腥的尸首,皇帝厉声道:“孙福寿,还不快把淑贵妃的尸首拖出去!挂在城门口祭天!”
孙福寿立刻带人将淑贵妃蒙了面,拖了出去,只余下一道长长的鲜红的血迹,也很快被宫婢擦去,整个大殿重新恢复到之前的富丽堂皇,只可惜气氛僵得可以,每个人头顶上都好像顶着一把剑似的,随时可能掉落下来。
皇帝怒气终于平息,缓缓弯下身,做回龙椅,带着精光的龙目在四周扫了一圈,沉声道:“礼乐司怎么不奏乐了?舞姬继续回来跳舞,今日乃皇后寿宴,继续庆祝!”
众人惊魂未定,见皇帝恢复表情,下令继续庆祝,唯恐触了霉头,立刻脸上极力挤出自然的笑容,继续觥筹交错。
大殿之内重新回到歌舞升平,皇帝脸上刚才的电闪雷鸣,现下已经平和得看不出半丝涟漪,伸过手在皇后手背上轻拍了拍,微笑道:“今日皇后受惊,安德海,去内务府取一顶九龙九凤冠,一副十八面珍玉宝屏,还有楼兰新进贡的胭脂玉马给皇后压惊。皇后可喜欢?”这些东西虽然不过珍宝而已,实则是代替了皇帝的歉意,更昭示了,皇后接下来可能比从前威望更重。
“多谢陛下,臣妾自是喜欢的。”皇后屈膝谢礼,与景夙言对视一眼,景夙言点点头,走下玉阶坐到皇子的座位上去。
景北楼朝着景夙言举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恭喜八弟了。”
景夙言举起酒杯,朝着景北楼示意了一下,将杯中酒一口饮下,红唇勾起,看似慵懒,实则莫测道了两个字:“同喜。”
景北楼脸色当即沉下去,手中酒杯几乎捏碎。难道景夙言知道,之前那些算计中,也有他推波助澜的一份?不会,他做得相当隐蔽,手段自认为没人看得出来,景夙言不过在诈他罢了!不过,淑贵妃被除掉,钦天监今天起恐怕也要废掉,下面,他似乎该准备下一粒棋子!
又一场歌舞演罢,皇帝眼睛突然抬了抬,在仍然惶恐的温衡身上望了一眼,又在众位嫔妃中扫了一圈,道:“雪贵人何在?”
一个十八/九岁年轻貌美的贵人从下席上起身,一身粉色宫装坐在角落里的时候不起眼,然而站起身便会发现她确实是个罕见的美人儿,美得宛如芍药笼烟,花树堆雪,甚至让满殿的灯火都黯淡下去:“臣妾在。”
余辛夷目光一闪,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这雪贵人正是温家从旁支里精心挑选培养,新送入宫的美人——温沁雪。她得到的情报里,这温沁雪之所以到十八岁也没有许给人家,正因为她早在十二岁便被温家人选中,随时准备送进宫替代淑贵妃!而现下,淑贵妃身死,温沁雪这步事先埋好的棋,正好派上用场!
温老夫人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瞥了余辛夷一眼,眼底皆是嘲讽的冷意!
皇帝手中两粒羊脂白玉球,缓缓转动着,微笑道:“雪贵人,即日起,你擢升雪嫔吧。”
温沁雪明眸一眨,带着三分欣喜七分感恩,当即跪下谢恩道:“臣妾谢陛下恩典。”
温沁雪升了嫔位,温衡温断崖对视一眼,眼中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目光。温断崖冷冷的盯着余辛夷,像一条毒蛇盯着猎物。这次可惜了没弄死余辛夷,但是……往后机会还多得是!
在座的人各自对视一眼,心下只余唏嘘。淑贵妃才死,陛下就升了美人,真是帝王无情啊。还有些人原本以为温家将要失势,没想到皇帝又扶持了一个温家女,真让人大失所望。
只有余辛夷一点不失望,因为,她早就料到了。皇帝就升了温家女为嫔,这其中目的有二:一是安抚温家,防止温家因淑贵妃之死,心生怨恨;同时这也是一种警告,警告这权势是帝王给的,帝王高兴了可以施恩擢升,不高兴了,也可以让你立即人头落地!这位看似喜怒无常的皇帝,从来不是什么无能昏君,反而,他喜欢将人心玩弄于股掌!
余辛夷看了志得意满的温家人一眼,唇畔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别急,刚才你们给我准备的礼物我受了,下面,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你们,也得给我受着!
大殿中歌舞升平,新晋的雪嫔更亲自为陛下与皇后献舞,一曲雪上舞舞姿袅袅,顾盼神飞,一身白色的舞服将雪嫔衬托得美若天仙,而她玲珑的舞步更如同那冬日飘舞的雪花般,美丽动人。一舞还未完毕,已经龙心大悦。
众人皆赞叹鼓掌,更祝贺陛下得此佳人,一时间竟热闹非凡,仿佛刚才淑贵妃死于当场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大殿之外孙福寿恭敬立在金柱边,天上红雨终于停了,可还没容他缓一口气,忽然一名三十余岁的锦衣官员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竟径自要往大殿内冲!
孙福寿立刻上前拦住:“站住,你是何人?”今儿个淑贵妃那出实在闹得太大,龙颜大怒,才好缓和些,若是再有人不识相凑上去,保不齐连他都要摘了脑袋!
锦衣官员拿了大理寺的牌子,看了看守卫森严的金殿,又听到到金殿里传出的歌舞升平,立刻焦急的向孙福寿拱手:“请公公代为通传,大理寺出事了!……”
待听完,孙福寿当即脸色有些变了,大理寺怎么会……这下可如何是好!今晚注定没得安生了!孙福寿瞧了瞧大殿内皇帝好不容易才重新缓和的表情,想到此时非同小可,只得咬了咬牙,悄步进殿内走到大理寺卿付左身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大理寺卿当即脸色灰败,什么也顾不得,立即起身行礼道:“陛下,皇后娘娘,微臣……家中出了些事,请容微臣先行告退。”
皇帝正揽着雪嫔欢笑饮酒,见着大理寺卿竟以拙劣的理由告退,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僵了下去,冷瞥着付左,不喜道:“家中出了什么事,连皇后的寿宴也不参加了?”
听到皇帝声音中明显的怒意,付左当即惶恐下跪,知道绝瞒不住,只得咬咬牙和盘托出:“请陛下治臣无能之罪,天牢——走水了!”天牢里关着的都是犯了重罪的皇亲国戚或者名门贵胄,在天牢底更关着十一名秋后等待处决的死刑犯,若是逃了其中一个,都是承担不了的大罪!大理寺这下,要出大麻烦了!
听到这一句,原本才将心塞回肚子里的众人,再次剑悬梁上!天牢走水,这是自陛下登基以来都没发生过的事!天牢里重犯极多,每一个都是极重要之人,逃脱一个便是渎职的死罪,可这下天牢竟走水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往常,皇帝最多不悦,但是今日,红雨在前,淑贵妃鬼胎在后,再加上这起天牢走水案,天——怕是要塌了!
温大夫人当即倒抽一口气,手中象牙箸啪的滚落。凌萱——温凌萱!温老夫人立刻按住她的手,克制她的惊慌!
皇帝手里的酒杯当即用力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起身怒声道:“反了!反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理寺重地竟然走水,付左,你这个大理寺卿到底怎么做的!”
付左自知今日这无妄之灾是顶定了,只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是臣无能,求陛下给微臣一个机会,让臣带罪回大理寺处理此事,完毕后,臣自当向陛下谢罪!”这是他唯一活的方式,不能出半点差错!
皇帝气得浑身冒火,胸口剧烈起伏,靠得最近的慧妃当即给皇帝缓气,却被皇帝一把推开:“公孙赞、李修儒!你们现在就跟付左一同去调查此案,抓回逃犯,若有半个罪犯逃脱,你们一起提头来见!”
刑部尚书公孙赞,御史大夫李修儒立即起身,步入庭中行礼后,与付左一齐领命而去!
整座大殿再次重归死寂,只是这一次的死寂比上一次更为难熬!帝王怒,可承受一次,但是怒上加怒,一个不小心,恐怕脑袋要搬掉一大片!歌姬们全部退下,乐师们更是躲得远远的,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帝王一怒,全部拖出去斩了!
余辛夷淡淡的垂着眸,看似也在惶恐之中,只是若细细看,会发现她黑亮的眸中没有丝毫惊吓,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策划之中!她略略抬眸,目光落在脸色惨白刚才差点坐不住的温大夫人脸上,敏锐的发现,温大夫人先前短暂的担忧似乎在想到什么之后,缓缓平静了下来,半点都不再担心温凌萱!似乎担忧温凌萱的生死,早已有了什么保障!
相比之下,温衡的脸色却陡然凝重起来!像是一下看透了什么!
余辛夷唇边的笑容越来越盛,温衡,果然是头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比温大夫人那简单的脑子高明得多!但是,高明又如何,今日这一切她可是与景夙言精心布置而下,就算温家手能通天,也再不能力挽狂澜!
温断崖亦是脸色铁青,咬牙低声喊了句:“父亲!”
温衡拍了拍他的肩膀,悄然起身,似乎准备悄悄退出殿外,可刚起身便听到皇子席位那里,景夙言浅浅笑道:“温大人怎么家中也有事要离席么?若不是的话,还是在此稍等片刻吧,三司共同去处理此案,相信很快便很消息传回宫。”
温衡嘴边两抹胡须抖了抖,挤出个僵硬的笑来道:“是。”他僵直的膝盖一点点弯曲,重新坐回席位,但是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阴鸷的暗光!拳头握得死紧!
老夫人朝着温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对了,贵府温凌萱小姐似乎还在天牢里关着呢,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温老夫人脸上的肌肉颤了又颤,最终挤出个极为扭曲的笑容:“不劳您费心!”但袖子底下,她苍老的手却用力掐进掌心里,像是陷入无边的惶恐不安之中!
满殿寂静,皇帝的脸色黑到无以复加,整座大殿内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分明!只有余辛夷一人,唇边带着浅浅嘲讽,静静等待接下来要发生的精彩!
景夙言在不远处看着她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是发痒。为什么她做坏事时运筹帷幄的表情都能挠到他心底的痒处,让他有种只想帮着她助纣为虐的冲动啊怎么办!他目光一闪,想及不久前她主动扑过来的那个吻,舌尖在唇边轻轻一舔。
那一抹小动作,让一直暗地里偷看他的那些名门贵女们,都心中抽了一口气,小鹿乱跳!又是嫉妒,到底八皇子殿下想到了什么人,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时间就在某些人的淡然自若,某些人的忐忑不安缓缓过去。半个时辰之后,三司回宫,浑身冷汗涟涟,跪下道:“启禀陛下,走水原因已经查明,是两名看守天牢的官差打瞌睡,不小心碰倒了烛台,那两人已经畏罪自尽。案犯们并无损伤,十一位死刑犯悉数归案,”
众人终于又缓下一口气,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只是……”
这两个字,将满殿的心都吊下来,仿佛丢进油锅里一样!什么“只是”?这个“只是”到底是什么?为何刑部尚书脸色如此怪异?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天大祸事!
皇帝的耐心早就告罄,几乎是怒气冲冲的吼道:“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什么话说出来!有半点隐瞒不报,朕将你们满门抄斩!”
大理寺卿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当即叩首,惶恐的大声道:“死刑犯十一人,十男一女,数目并不曾少,只是其中那名女犯,似乎身份出了差错!”
十一名死刑犯,其余十个可能没人会关心具体来历,但是那第十一个,在座没有一个人不知晓。因为,那第十一名女犯曾经在整个京城传遍,更让定国公府差点陷入危机!那就是,定国公府大小姐,用毒物亲自毒杀了尚书府大少爷的——温凌萱!女犯的身份除了差错,难道是意味着,关在天牢里的不是温凌萱本人?那么又会是谁?
大理寺卿咬咬牙,连连磕头道:“经过臣与两位大人共同鉴定,关在牢中等待秋后处斩的女犯并不是温大小姐温凌萱,而是一名普通民女!大理寺出此纰漏,微臣自知死不足惜,请皇上降罪!”
付左话音刚落,温衡浑身绷紧的硬骨头刹那如一盘散沙般松懈!眼睛狠狠闭上!完了!此事,兜不住了!
那一刹那,整个大殿内所有人都撑大眼睛,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捂住嘴巴。死牢里关的不是温凌萱,而是民女,那么真正的温凌萱到底去了哪里?天!定国公府不要命了不成!
皇帝闻声,一双龙目立刻撑大,死死的望着大理寺卿,随即又凝到温衡身上,极其突兀的大笑一声:“死牢里关的不是温凌萱?哈!那么真正的温凌萱在哪里?”
皇帝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轻到低沉!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目光却如同剑,不,比那还要可怕!像巨龙张开的獠牙,几乎恨不得当场把温衡撕碎!
温凌萱这案子是他亲自过手的,而温凌萱的死刑更是他御笔亲批下的,现下却来告诉他,温凌萱被换了,有人顶替她去死,那么,他这个帝王的威严被置于何地!这简直是藐视龙威,欺君罔上!
温衡立刻惶恐的跪下,爬到玉阶前,老泪纵横的叩首道:“陛下息怒!微臣不知啊……或许是天牢走水,犯人一时混乱,所以小女丢失……臣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啊……”温衡的额头磕得砰砰作响。
然而皇帝却冷然嘲讽,声音逐渐提起,到后面几乎化为怒吼:“温爱卿,你是在说朕的三名大臣渎职,三个人都查不出一个温凌萱?不如爱卿你亲自去查,若是找不出温凌萱这个人的下落,那你定国公府全都给淑贵妃陪葬如何!”
温老夫人猛地提了一口气,几乎当场昏厥!温大夫人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原本她还在为早早的将温凌萱换出来,免于火灾而高兴,没想到她的妇人之见,下一刻便现世报!怎么办?事情明明做得天衣无缝的,怎么会这样!
余辛夷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动声色的淡淡微笑着。
对温家来说,还有什么罪名,比欺君罔上还要重,还要可怕的?!当今皇上最是多疑,还有另一个特点是刚愎自用,最恨别人欺骗,拿三年前的浙江总督来说吧,当年皇帝为永和公主挑选驸马,浙江总督为了得到皇家青睐,便隐瞒不报长子已定亲之实,被皇帝钦点为驸马择日成婚,没想到在成婚前事情败露,皇帝以欺君之罪将浙江总督全家抄斩!那一案震惊全国。而今天同样的,只欺君罔上这一个罪名,便能让定国公府全府覆灭!怎么样,温老夫人,这个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到底满不满意!
温断崖更是早就压下胸口一股血沫,双腿跪下膝行到玉阶前磕头:“请陛下明察,温家绝对没有胆子欺君罔上啊,陛下!陛下——!”
心里却如同荆棘般搅动着,温凌萱被换掉的事,只有他们定国公府知道,换得神不知觉不觉,可是谁曾料到天牢竟然会突然走水!而且选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他下意识里觉得有人在暗中下了圈套!挖了坑要埋葬他们整个温家,但是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余辛夷?不,不可能,她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这么深的筹谋,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温断崖心下想不出任何东西,只能不停磕头,心里乞求着温凌萱不要被找出来!只要温凌萱不出现,那么就算皇帝怀疑,也绝不能就这样治他们温家的罪!
然而——
就在此刻,只见大内总管孙福寿领着一个人进来,抬眼小心察了皇帝的颜色,些许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