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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天过年详和气氛的老皇帝顿时大怒。
老皇帝的寝宫里面,年轻貌美的十五皇子生母雷淑妃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直说儿子是被人嫁祸栽赃的。
而端坐在椅子里的钟贵妃却是一脸厌恶地看着她,“子不教母之过,皇上,东宫为何接连出事,原来都是泯江王在背后弄的鬼,现在不彻查这事,臣妾无论如何也不服。”已经不再年轻的脸更是表明她的决心。
老皇帝仍气怒着一张脸,看了眼老婆儿子以及孙子,这子嗣太旺也不是件好事,没一个省心。
嫡皇孙刘仪道:“皇爷爷,孙儿是被冤枉的,那天都是有心人引孙儿去,孙儿才被嫁祸栽赃……”
十五皇子也不甘示弱道:“父皇明鉴,儿臣怎会插手太子哥哥的家务事?那林侧妃,儿臣仅见过数面,如何能与她书信往来?这都是有人要陷害儿臣啊……”磕头连连,不停地控诉。
老太子一向不善这言辞,同样被父亲申斥,他却没有哭爹喊娘,这么多年来他能在太子这位置坐到四十多岁,也与他这性格有关,老皇帝觉得太子老实,不会威胁他的皇位,但有有时候却又嫌他过于老实,不会是一代明主。
年彻进来的时候,看到皇家这一幕只是觉得相当滑稽,他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老皇帝,“皇上,经臣等的验证,这上面确是泯江王的笔迹,确凿无遗。”
老皇帝伸手接过,看了眼年彻身后的鉴定笔迹的人,看到他们也是点头,这时候他将信一把抓过,看到信中的一些言语,顿时那把火压都压不住,他将那些信件都挥向十五皇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可是你大哥,未来的君王,你可还有半点人臣的样子。”
十五皇子脸色发青地跪在那儿,摊在他面前的信件看来都是真的,一时间,他也喊不出冤枉的字句来,这林侧妃果真把他害惨了。这个女人,明明吩咐她要将两人来往的痕迹的都要抹去,书信更是留不得,每次看了都要烧掉,她却留了一手准备将来要胁他,现在倒好,直接成了对他不利的证据,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当初他是怎么想到会用他的?还帮她的家人平步青云,想来他都是猪头。
嫡皇孙看到这十五叔没话说,这时候他更来劲,“皇爷爷,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弟弟,就被这样害死没来得及见一见这世面……”那哭那泪看来至真至诚。
老太子想到冤枉了爱妾,不禁也跟着一脸难过,只恨当时自己被蒙蔽了,“十五弟,你还我孩儿的命来。”
十五皇子深吸一口冷气,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他朝母亲瞟了一眼。
雷淑妃虽然已过三十,却是极妖娆的,老皇帝也爱她这身段,所以她相当得宠,这个时候她上前狠狠地甩了儿子几巴掌,“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难为你大哥处处提携你,你倒好,居然给他的后院添乱。那个什么林侧妃说几句你就信,还真以为乔美人与嫡皇孙私通,怕出事让太子蒙羞,现在倒好,中了别人的圈套,是不是?母妃平日教你的都扔到了爪哇国……”
十五皇子得了母亲这几句提点,顿时又哭着认错,直说自己是因为错信了林侧妃,一切都是为了兄长的名声着想,这才有了这些书信,也才会受他人摆布。
所有的罪名都被推到了林侧妃一人头上。
“皇上,都是臣妾教子无方,臣妾甘愿受罚。”雷淑妃用力地磕向地面,“咚咚咚”的声音听来十分的刺耳。
看到她额头的血,老皇帝又是一阵心疼,这回也不好再骂这个宠妃,只得瞪她一眼,“好好教你的儿子。”
“臣妾知道,臣妾知道……”雷淑妃知道最大的暴风雨已过。
十五皇子也松了一口气。
惟有钟贵妃仍是一脸的怒容,这个女人最会惯用这样的伎俩。
年彻只当一场闹剧来看,老皇帝这样行事,大魏的明天堪忧啊,“皇上,乔家的先祖到底仍随太祖打天下,哪怕这子孙不行了,操守还是可行的,这不过是有心人布的局罢了。”
老皇帝看了眼年彻,这个年轻人颇有其祖之风,而且身上也有他刘家的血,他看了倒也是心喜不已。
嫡皇孙趁机道:“没错,皇爷爷,那乔家三房的女儿不正是您下旨宣进祈福神宫的?您还说她恭顺谦良来着?那父王的两个妾室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其中一个现在还在牢里,她大义灭亲,不正表明了对父王的忠诚?而会有此举,恰恰正是中了林侧妃的圈套,一切都是林侧妃的错。”
刘仪这一番话,正是年彻想要的,辛苦布了这么久的局,就是为了这几句话,这时他斜睨了一眼老皇帝。
老皇帝这时候才想起乔蓁来,对于乔芷这个儿子的小妾,他没多大兴趣,当时给乔蓁下了旨之后他就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正好记得,遂朝身边的太监道:“把这乔家两个女儿都给朕宣来,朕见见。”
“是,奴才遵命。”老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急忙出去。
年彻仍是一脸镇定地站在一旁,袖下的手却是紧紧地握着,不知道乔蓁关禁闭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她通过筱微写给他的信只字不提自己被禁闭的辛苦,却还是心心念念乔茵,这让他又怒又无可奈何?
欧博是他兄弟,他能如何?本来打算袖手旁观,最后想到她的固执己见,为了个乔茵在禁闭室里煞费心思,又让他心疼不已,这才改变主意,暗地里助乔家一把。
乔蓁被关了禁闭不过才半数之期,就被因为老皇帝的旨意而提前出来,这让神宫的人都大吃一惊,这乔蓁何德何能,皇上居然还宣她晋见?
另一边禁闭室的百灵嫉妒得眼睛都发红,看到乔蓁神清气爽地出禁闭室,如果眼睛可以噬人,她早已将乔蓁吞吃下肚,手里的手指狠狠地挠着石墙。
筱微示威地朝百灵笑了笑,挽上乔蓁的手臂就要走。
“皇上宣见你,这可是好事,这样一来,神宫里面谁还敢不长眼地整治你?来来来,我们先回去换身衣物,这去见那老东西,礼节上可不能疏忽。”
乔蓁没有心思去管百灵,低声问筱微,“那事进行得如何?”
筱微扁着嘴看她,“你对我表哥就这么没信心?”看到乔蓁的神色严肃,这才正色道:“乔芷也出来了……”遂把发生的一切都道了出来。
乔蓁长出一口气,乔茵的困局因乔蕾与乔芷而来,现在乔蕾已死,乔芷若能扳回一局恢复名誉,那么二叔父的官位得保,乔茵也就暂缓一口气,欧博这下三滥的也就不能步步相逼。
乔茵曾经帮过她,她也曾说过要报答她,做人就要讲信用,至于年彻在兄弟和她之间该选谁,显而易见,她对这结果还是满意的。
现在想来,冷夜关她禁闭也不完全是受罪,如果没这茬,年彻只怕还不会这么干脆就站在她这一边,只怕她还要多费唇舌外加割地赔款也未必能让他舍弃那样的兄弟。看来她还是要对他好一点,男人有时候也要哄的,是吧?
这会儿,她难得对年彻有几分内疚之情。
在去皇帝寝宫晋见这一路上,她也感觉到不少异样的目光,这与她第一次进神宫不同,这些目光更多的是敬畏。
神宫的祭司能到达天听的只有冷夜一人,这是皇帝宣召除了大祭司以外的人。
乔府,乔茵躺在床上养伤,看着回来后就脸色不豫的自家兄长,她微掀了掀睫毛,“三哥,你怎么了?”
第六十七章 使计
乔综一脸阴郁地坐在妹妹床前的绣凳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妹妹,愣是一言不发,脑海里回荡的都是欧博那天所说的话,哪怕他想表现得好点,那些个话都深深地影响他的情绪。
乔茵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家兄长,这两天她也留意到他的情绪似乎有几分不对劲,小心地挪动一下身体,牵扯到身后的伤口,疼痛袭来,顿时“嘶”了一声,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她这伤要完全好需要不少的日子。
“你小心点,不然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乔综赶紧伸手去扶住妹妹,这段时日她都必须要趴着睡才行,到底还是心疼万分,这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啊。
乔茵的手搭在他扶着自己的手背上,咬着下唇,眼睛有几分酸热地唤了一声:“哥。”
乔综气她也是真气,女儿家的身子最是金贵,看她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还让那样的男人找到借口来看轻她,不过疼也是真疼,深呼吸一口气,“你老实告诉我,你与欧博是不是已有夫妻之实?”
乔茵的脸瞬间惨白如雪纸,兄长他知道自己不自爱的行为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乔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难怪他这些天都不太对劲,除了欧博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之外,还有谁会这么大嘴巴?这时候她是真恨那个曾经爱到不行的男人,原来真的恨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那种恨到心扉的感觉如剜心之痛。
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乔综真实的答案,欧博果然不是在诓他,他恨得抽回自己的手,举起手来想甩乔茵一巴掌,这么多年来学的规矩都扔到哪儿去了?不知贞节是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吗?连个承诺也没得到就巴巴地奉献出去,他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傻?
“对不起,三哥……”乔茵低声啜泣地哭着。
乔综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愣是挥不下去,她已经这么惨了自己还如何能再她?最后只能挫败地收回自己的手郁闷地坐回绣凳上,“你,糊涂!”这已经是他能说出最重的话。
乔茵早就已经后悔得无以复加,只是事已至此,她再恨再悔也于事无补,那层薄薄的膜不会再回来,“三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乔综看她哭得伤心,心情更是沉重,一颗心似被人拧着那般痛彻心扉,“现在你不嫁他,还能嫁谁?是你自己把路都堵死了,嫁其他的男人,洞房过后就要被休回家吗?这些你都想过没有?”语气越说越重。
乔茵怔怔地没有出声,她知道对不起未来的丈夫,可是大错已铸成,为了承担这错误,她已经付出了很多代价,绝不可能再奉上后半生任人随意践踏,最后她仍是道:“我还是老话,我就算出家做姑子,也不会嫁他为妾。如果将来有男人不介意我失贞,我就算为他洗手做羹汤,荆钗布裙侍候他一辈子,我也不后悔。”
妹妹这态度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乔综深深叹息一声,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日子过得有多安逸,他看了眼妹妹的小脸,她要过得好,也得将来的男人不嫌弃她才行。
比起乔蕾,他一向更疼乔茵,最后一拍大腿道:“这事你给我烂到肚子里,至于你将来成婚的洞房花烛夜,三哥给你想办法,你一个字儿也不要往外透露。”这时候他的表情相当严肃,“至于欧博,我先暂时稳住他,不让他到处乱说毁你声誉,不过你的婚事不能拖,我再想想法子能不能将你嫁到外地去,远离卫京,他要伤害你也不会那么容易。”
乔茵脸上仍有泪痕地看着自家兄长,看他那副不容反驳的样子,她哪还敢说半个“不”字,现在这个家里惟一支持她的只有他了,遂茫然地点点头。
乔综没再说什么安慰她的话,要瞒过欧博将妹妹嫁予外人并不容易,这一切的运作都极费功夫,更何况家里面临最差的环境,遂很快就起身丢给她一句好好养伤就出去了。
乔茵没有拦他,趴在床上的她越想欧博这人就越觉得寒凉,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非要逼她就范,连这些**都往外说,当初自己真是瞎眼了才会看上他。握紧粉拳,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真进了欧博的后院,她可以预测自己的后半辈子必定凄凉无比,那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此时的乔蓁镇定地跪在老皇帝的面前,穿越至今,她没想到会有面见这最高统治者的一天,不过好歹受过高等教育,在现代也算见过世面,所以她的态度不见惊惶,这让在场的部分人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年彻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关禁闭了这么多天,她的气色尚好,筱微在这点上没有骗他,这时侯心里的担忧方才放下,这到底是御前,他没有表现得太出格。
老皇帝诧异地看了看镇定的乔蓁,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年彻,这时候他想起了永定老侯爷与顺王这侄子都为这两人到他面前说过情,对于棒打鸳鸯的事情他没有半点的内疚。
“起来吧。”他语气颇温和地道。
乔蓁这才起身,地面到底颇凉,膝盖上更是有几分发麻,“谢皇上。”
“抬起头给朕瞧瞧。”
乔蓁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飞快地看了看老皇帝,只见这老皇帝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哪怕保养得再好,脸上的皱纹与老人斑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没有半分做假,看来年纪实在是颇大了,一如这行将就木的帝国一般死气沉沉。只一眼,她就识礼地赶紧低头。
“这丫头长得好。”钟贵妃半笑不笑地看着老皇帝道,“只是到底是入了祈福神宫,往后可要好好地为皇家祈福才行。”
老皇帝瞟了一眼这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女人,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破坏了祖宗的规矩,再美也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这种乳臭未干的少女缺少了女人应有的风情,并不是他非常喜欢的类型。
“是,遵娘娘的令。”乔蓁赶紧福了福。
太子却是看直了眼,上回就觉得乔蓁长得不错,现在这样一妆扮更见娇美,与父亲的喜好恰恰相反,他一向偏爱少女的清新与活力。
年彻不悦地看了眼这老太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老是盯着美貌少女看,真不知羞?略往前站了站,挡住太子如狼的目光,“乔美人倒是死得婉惜,皇上,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给乔家一点补偿呢?”
老太子这时候想到乔蕾又觉得可惜得很,忙应声,“彻之说得有道理,父皇,儿臣也有此意。”
再度回到殿上的十五皇子看到这里,眉头拧成结,他栽在这件事情上,此刻说给乔家封赏他并不乐见,遂朝老皇帝身边的一名亲信太监使了个眼色,这人是他收买了的。
那名太监低眉顺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遂趁给皇帝换茶的功夫,小心地进言,“皇上,那乔家大房其中一房妾还是东陵国的细作呢,这事还是永定侯世子先发现的……”
年彻抬眼不经意地看了眼这姓付的太监,唇角微微一勾,也好,乔家大房是时候该解决了。
老皇帝的眉头一拧,这乔家大房的案子他看过,不过因为情节不算严重,所以他也就暂时搁置,现在听到这一番话,勾起他的记忆,因而脸色略有几分不快。
嫡皇孙道:“皇爷爷,这案子孙儿了解过,那乔家大房确是不知情,想来也还不到叛国的程度。”乔家两个女儿是差点把他坑了,可一码归一码,今天乔家的女儿不得好,他这件所谓的通奸案就不能完全的平复,他总得为自己打算一番才行。
“皇孙所言正是。”年彻道,“正正因为当日臣也在场,所以才会对其中的细节更为了解,那细作还是臣首先发现的。不过乔家大房也有识人不清差点误国误己被人利用,确是不堪为官,臣以为这点罪责还是要追究的,也给别的官员以警示,让他们不得掉以轻心落入东陵国探子的圈套内。”
乔蓁眼观鼻,鼻观心,听到年彻的说辞,看来不打算牵连到乔家的其他人,她也就不去管大房的死活,反正她与他们已经撕破脸,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彻之说得对。”十五皇子赶紧道,故意看了眼一身祈福神宫服饰的乔蓁,“按道理没有儿臣多嘴的余地,不过镇西伯的爵位已经取消了这么多年,这偌大的府邸应尽早收回才妥当,另赐给功勋世家,正好是给乔家曾窝藏东陵奸细的处罚。”说到底,他就是要让乔家受到实质的惩处,将来再给太子与嫡皇孙泼脏水就有了话头。
老皇帝没有斥责这个多嘴的儿子,只是神色严峻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儿子是比太子要优秀得多,这么快就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这话也说得在理,原镇西伯府给没有爵位的乔家人住确是不太像话。
乔蓁猛然抬头看向十五皇子,居然想将乔家赶出乔府,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其实那个府邸并不是太好,几家人明面上说是分了家,但总也还是住在一起,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住在一起或许会更好,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与被人赶出去是两码事。
年彻安抚地看了眼乔蓁,示意她稍安勿躁。
嫡皇孙却先道:“这样似有不妥,皇爷爷,乔家的先祖曾有从龙之功,现在乔七姑娘又入祈福神宫,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乔家人都赶出乔府,未免有一杠子打死一船人的嫌疑,只怕不知内情的人要说皇家凉薄。”
年彻趁机道:“皇上,据臣所知,乔家几房人已经分家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