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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芽虽然不晓得她平时卖给别人是多少的价钱,可一想到她只跟大户做生意,那些大户只图好看,是不会在意钱多少的,所以这一两银子买这么多的花,真是便宜到家了,“花姐,一两银子会不会太少了些,要不我再加五十文钱吧!”
花娘开怀一笑,“不必了,这些花春季开过了,就得重新上盆栽,要不然到了明年棵形就不好看了,说不定到了夏天还会死掉呢,与其到时候扔掉,不如便宜些卖给你,哎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家里有棵不开花的野兰花吗?要不改天你把花带给我,若是那兰花品种好,只当我买你的也行。”
一听她讲话的气势,就知道她这人不拘小节,所以才会这般的,呃……应该说花哨吧!这是麦芽唯一能想到形容她的词语。
小六在门口等的急了,见她俩这么久还没出来,他不放心,便跑进来瞧瞧。麦芽瞅见他进来了,正好给她搬花。她也不要花盆,直接连着土,把花根起走。
回去的路上,小六试探性的问她俩,对花娘的看法,在他看来,花娘不愧是花娘,成天穿的跟只花蝴蝶似的,走在路上,扭来扭去,那身上涂的香粉也重。又时常出入大户府邸,跟那些老爷太太们打交道,不坏也坏了。
郑玉手里也拎着两棵花,听小六的意思,这里的人对花娘印象都挺不好的,但她的观点跟麦芽相似,人家只是外表招摇了些,又不代表她这个人不好,所以她难免要替花娘辩驳几句,“她又没招你,你干嘛对她有这样多的意见,我看她倒是挺可怜的,一个人撑起一家店,要是我的话,我可做不到!”
小六忽然收了刚才的忿忿之色,一脸惋惜的道:“我听隔壁店的伙计说是花娘家以前,也是挺富有的,可惜被他那个好赌的老爹给败了精光,家里亲人先后都死了,只剩两个老仆跟着她,这样说来,她也确实挺命苦的,一个女娃家家的,迫于无奈,出来抛头露面,也是不得已。”
麦芽道:“既然你全都明白,又何必对她另眼相看呢,这世上谁都有不想为而为之的事,不是谁都能一帆风顺的。”
这话小六最有感触,他这里条件也不好,从小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因为老两口年纪大了,也做不了啥重活,家里的地也种不了,只靠他一个人挣的工钱养家,这其中的心酸苦涩,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了解。
见小六不吭声了,麦芽知道他把刚才的话都听进去了。
回到四方货栈,快到中午,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黄大全一边在给客人介绍东西,一边还在收拾着店里被翻乱的货物。小六一回到店里,便把手里的花放到门边上,赶快进去帮黄大全卖东西。
麦芽瞧他客里的地上弄的挺脏的,就跟郑玉一块帮着他收拾。店里有些客人,可能是经常光顾四方货栈,瞧着店里突然多了两个清秀的女娃子干活,纷纷投来兴味十足的眼光,有些老大娘,甚至还问黄大全,这两个女娃,其中一个是不是他定下的媳妇。
黄大全被这些三姑六婆,问的是面红耳赤,好不尴尬。
好在,没一会田冬生跟李元青拉着一车的猪鸭鹅回来了,都用竹筐装着,这些牲口的叫声,一个赛一个的大,要是这些牲口凑在一起,准能把人给吵死。
李元青把麦芽买的这些个花,都在板车上找了个位置放好,想起秦语堂说的话,他们便准备把驴车赶上,到他的医馆去。
黄大全不会去,他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虽说他跟秦语堂有些交情,但去多了也不好嘛!
走在街上,麦芽把买花的事跟他俩说了,哪知李元青也听过这花娘的名头,他倒是不像小六,对她的形事作风说三道四,他只是觉着这位花娘背景不详,她人复杂的很,很难叫人看清。
冬生看妹妹捡了个大便宜,好笑不已。
说话间,便到了同济药铺的同门,这时来看病的人不多,李和也不在前堂,只有秦语堂站在柜台后面扒拉着算盘。
驴车不能栓的离药铺太近,李元青便把驴绳栓在药铺门口的一棵老树干上,他跟冬生又用绳子,把几个竹筐仔细捆好,省得被那眼馋的人,顺手搂了去。
麦芽拉着郑玉,笑呵呵的进去了,“秦大夫,你饭做好了没啊?我们早都饿了呢!”
秦语堂闻声抬起头来,微微笑着相迎,道:“你们要再不来,我就得让李和去找找了,都在后堂呢,咦,他们两个呢?”
郑玉笑道:“他们在外面栓板车,稍后就来,秦大夫,今儿真是麻烦你了。”
秦语堂放下算盘,直摆手,“这算不得麻烦,走吧,都去后堂,我把店门关上一半。”他上一半的店门,人家从外面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暂时不在。
中午的菜,是他叫李和从陈掌柜的饭馆里端来的,原本他是铁定要付银子的,可陈掌柜一想,干脆咱们谁都别争了,全当抵药钱,谁也不吃亏嘛!
吃饭的地点,还是拼凑出来,足以想见秦语堂这里平时真没什么人会来,甚至连椅子都不够,只得搬了床当椅子坐。
麦芽还是第一次尝到陈掌柜店里的小炒,每样菜炒的都挺精致漂亮,用个小蝶盛着,颇有点小资小调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李和兴奋不已的讲着店里发生的事,这些日子不见,他在秦语堂这里的确学到不少,人也成熟许多,不像之前那般不理礼数,好吃懒坐。在这里秦语堂可不会像他爹娘那样对他,该他干的活,一样都少不得。
陈掌柜大病未好,吃饭也没什么胃口,看着满桌子的菜色,只挑了些清淡的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跟李元青他们聊天了。
李和的饭量还是好的很,他一个人吃的比麦芽跟郑玉加起来的还要多,跟他一比,秦语堂明显斯文多了。
一桌饭正吃到一半,前厅那边就传来有人讲话的声音。李和也顾不得放下碗,站起来就往外面去,可还没走到门口,便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给逼退了回去。
“哟,你们都在吃饭哪,真是不巧呢!”
听这声音,麦芽跟郑玉都吃了一惊,这不是花娘嘛,她咋到这里来了。
想归想,麦芽还是站起来招呼她,“花姐,我们也都快吃完了,你快过来坐啊!”
郑玉也冲她友好的笑了笑。
花娘扭着腰枝,娇笑着走了进来,那小碎步迈的,真叫一个淑女,“谢谢妹子,我也是在家吃过饭来的,咱这县城确实小,转个弯又见到你了。”
第130章 满面风情
更新时间:2014…9…10 0:57:47 本章字数:13487
谁都没有注意到秦语堂的表情,只有李和不时的在秦语堂跟花娘之间瞅来瞅去,见花娘一直往里面走,他赶紧把她拦住,“我说花大姐,你要是看病的话,就到前面去等着,我师父吃过饭就出来了,这里是后堂,你进来不好。”
花娘果真是停住了,一双娇媚的眼儿,在秦语堂身上流连一番,“好,那我到前面等着,秦大夫,你赶紧吃饭,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哦!”她特别强调了‘一直等你’这四个字,说的是意味深长,意犹未尽哪!
麦芽回头瞧了眼秦语堂,看他脸色,简直比她家的锅底还要黑。他这个人,一向温文尔雅惯了,属于不爱生气,不爱大笑,整个就是个中庸先生,可这回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圣人也有愤怒的时候,不是不怒,而是时候未到。
陈掌柜似乎对花娘的事略有耳闻,他提醒秦语堂,“你赶紧去给她看病,看完了叫她快些走,别又传出啥闲话来,既不好听,也不好看!”
秦语堂默默的应下了,也不吃饭了,直接去了前面。
见他走了,李和也赶紧放下碗,莫明其妙的来了句,“我得去看着,你们慢慢吃吧!”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好像他要是去的迟了,他亲爱的师父就要被人拐走了似的。
郑玉笑道:“这秦大夫莫不是跟花娘有啥恩怨吧,我瞧着秦大夫好像很不欢迎她似的,该不是他俩有啥矛盾吧?”
麦芽却不这样认为,“也许不是矛盾,而是有啥误会也说不定哦!”能叫秦语堂闻之色变的人,绝不是简单的矛盾。
秦语堂跟李和都到前面去了,吃罢饭,麦芽跟郑玉便把这些碗筷拿去洗了,李元青跟冬生也帮着一块收拾,人多力量大,等他们忙好时,花娘还在前面没走呢。
李和有些无措的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身若无骨的花娘,看着面无青情的师父,他实在是很难理解,以花娘的品性,咋就看上他师父了呢?
“你没病,”秦语堂收回把脉的手,也不抬头看她,只是神色漠然的下了结论。
花娘也不生气,把袖子拢好了,一脸媚笑的望着他,“谁说我没病了,我这胸口又闷又疼,还喘不上气,不信你摸摸啊!”
秦语堂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退开好几步,满眼防备的瞪着她,连声线都变了,“你根本就没病,我这里是医馆,又不是茶馆,我没空陪你说话,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后面还有客人在,没功应对你!”
花娘笑的越发娇媚,手捂着胸口,作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奴家真的喘不上气了嘛,秦哥,你莫不是真的这般狠心,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你的门口吗?”她不愧在外面打拼久了,说着伤心,眼睛里立马蓄满了泪珠儿,还有模有样的用袖子擦了下眼角。
秦语堂被她弄的头皮发麻,这女人每回来都得惊掉他一层皮。没办法,他只能朝李和投去求救的目光,也幸好李和也在他的店里,给他当了徒弟,紧急时刻,能帮他挡不少事,否则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对这个女人。
李和呵呵的干笑几声,搁下手里的活,冲出来,挡在师父跟前,笑嘻嘻的对花娘道:“花姐姐,这几日没下雨,你可能是上火了,要不我给您拿点清热去火的药,您先回去熬着喝,要是不管用,再来讨问也不迟啊?更何况,刚才你也瞧见了,我师父后堂来了不少客人呢,你要是在这里对我师父动手动脚,岂不是叫人看笑话吗?”要说这花娘也算刁,每回来药铺都赶在中午,病人少的时候过来。
花娘收了笑脸,阴阴的冷笑,“臭小子,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还能把你师父怎么样?要是能怎么样,我早成你师母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费九牛二虎之力讨好他吗?”
李和也笑,“快了,也许你再费些九牛二虎之力之力,就能把我师父手到擒来了,到时候,我一定举双手把香茶奉上……”
“李和,你说什么呢!”李和话没讲完,就换来秦语堂一声厉呵。秦语堂满面通红,窘的不行,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花娘却因为李和的话,笑弯了腰,眉角弯弯的,别有一番风情,“好,要是我真的把你师父擒来了,到时候一定包个大红包给你,做为谢礼,你瞧着咋样?”
李和挠挠头,腼腆的笑了。
秦语堂气的不行,他这徒弟,是要卖师父吗?等不得李和赶她,他亲自上,“你快回去看你的店吧,别在这儿乱晃了!”
被他赶,花娘也不生气,反而笑盈盈的道:“秦哥,那我明日中午再来!”一说完,也不等秦语堂做出反应,她早已身影一闪,出了药铺。
秦语堂望着她的背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回了厅堂,一看李和还站在那,他真是气伤到了,“李和,你啥时候也站在她那边了,我有这么教过你吗?还是你得她啥好处?”他很生气,也只有面对花娘时,他的怒气才会爆发出来。
李和没敢吱声,又反身躲到柜台后面去了。其实,他早看出这两人有问题,别年秦语堂一副如见蛇蝎模样的躲着她,可实际上,每回花娘来看病,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秦语堂都会给她诊治一番。至于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
麦芽他们从后堂出来时,秦语堂这里又陆续有病人过来看诊。
见着他们要走,而且麦芽也执意要带着陈掌柜回家去照顾,秦语堂便开了副药,给他们带着。另外郑玉也得请他给林氏开些安胎药,就算不能缓解孕吐的症状,也能给她补补身子。
陈掌柜也就是气虚了些,走路没什么力气,毕竟年纪大了,生一场病,人就老了一些,不像年轻人,一个小伤寒根本不在乎。
看着冬生他们这样客气,陈掌柜很是不好意思。
从他家酒楼过时,他非得叫小二拿些东西带上,吃的也有,喝的也有,总之,他不能空着手去田家就对了,同时他心里也挺忐忑的,这突然间跑去人家家里,田氏会不会有微词呢?
他这忐忑的心思,一路带到田家门口。不过,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以及春暖花开,一片生机盎然的景像,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因着陈掌柜身子虚弱,冬生拉的板车又堆满了货物,所以便由小二赶着马车,送陈掌柜过来,路上,陈掌柜也得嘱咐他一些事情。有板车坐了,麦芽跟郑玉也不用走路回来了。
冬生跟李元青赶着板车跟在马车后面,可马车跑的快呀,他俩只能在后面慢慢晃。
村里很多人都瞧见陈掌柜家的马车进了村,也都议论纷纷,正巧谢婆子也在自家门口站着,手里抓着把瓜子在那嗑,她身边还站着福婶,这两人讲起闲话来,有的一拼,也只有福婶能受得了谢婆子的碎嘴,她俩就属于一丘之貉。
福婶看着陈掌柜家的小二坐在前面赶车,纳闷道:“嗳,你说那个姓陈的,咋这时候到田家来,现在可都下午了,他不会这个时候来送货吧?”
谢婆子吐了一口瓜子皮,不屑的道:“你没看见田家丫头也坐在马车里呢吗?你还别说,那陈老头跟田家的关系可不一般哪,走的这样近,也不晓得他们打的啥主意!”
她这样一说,倒是提醒福婶了,“该不是孙招娣想嫁人了吧?”(孙招娣是田氏的本名)
谢婆子被她讲愣住神了,呆了好一会,想了又想,突然猛拍福婶的手,激动坏了,“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我可是听说那姓陈的没有家室,也没有娃,要是孙招娣跟了他,那陈家的一切不都是落到田家人手里了吗?哎哟,还真别说,她现在小算盘打的越来越精,连自己都算计到了,可不能小瞧了哟,不过你说也怪了,这陈掌柜条件也不赖,就是找个大姑娘,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咋能看上孙招娣那岁数的人呢?”
福婶不以为意,“这有啥,也许他就好这口哩?”
两人不知想到哪一处,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福婶在爆笑之余,却又在算计起来,这事可不能光便宜了田氏,或许是陈掌柜没见过啥好看的大姑娘,没的选了,所以才将就着,看上田氏,这样一想,福婶来了精神,把鞋底往怀里一揣,跟谢婆子打了声招呼,便往家去了。
田氏跟李氏,原本都在院子里,田氏在菜园里锄草,李氏刚刚才回自己家去。她听见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也猜到是冬生他们来家了,可她跑到门口一看,竟瞧见小二赶着马车先到了田家门口。
“田婶,”小二甜甜的唤了她一声,接着跳下马车,动手去掀后面的车帘子。
“嗳,”短暂的惊讶之后,田氏便热情的应了声,“小二,你是有啥东西漏了,特地过来取的?”
小二跳下马车的同时,麦芽拉着郑玉也下马车了,麦芽怕她娘一时口快,再让陈掌柜听见了,便把田氏拉到门前的桃树旁边。
“娘,我们去县城的时候,听说陈叔病了,又因为店里的事情多,把小病拖成了大病,陈叔平日里待我们也不错,咱不能看着他没人管不是?所以啊,我就想着接陈叔过来住上几日,等他身体调养好了,再送他回去,要是您觉着不方便,晚上你可以过去跟我婆婆睡,这样也不怕人讲闲话了不是?”
田氏听完她讲的话,沉默了一会,没吭声,于情于理来说,他们把陈掌柜接来住几天,这不算啥,可她咋觉着就这么别扭呢!
麦芽见田氏不讲话,扯了扯她的袖子,“娘,你倒是说句话呀,陈掌柜还在那边等着呢!”
“我能说什么呀,你都把人带家里来了,”田氏捏了下她的鼻间,虽是有点介怀,却也微笑着答应下了。
那边,郑玉领着陈掌柜下了车,小二也把带来的包裹都拿下来,问田氏,“婶,我们掌柜的要住哪屋?”
田氏赶忙拉着麦芽回到马车前,“搁在里屋吧,他陈叔啊,快进去坐,我们家这房住着,可得委屈你了。”
陈掌柜谦逊的冲她拱手道:“是我打扰了,怎能说委屈呢!”
两人边走边互相客气着。
想着哥哥跟元青赶着驴车,也不会这样快的就回来,所以她就跟郑玉一块帮着陈掌柜把床铺上。麦芽成亲之后,她的床铺就空着了,田氏也有自己的床。而且她的房间也比较宽敞明亮,里面东西也都是齐备的。所以麦芽倒把陈掌柜的床铺在她原先的屋子,陈掌柜带着的东西少,只有几件单衣。被子都是田家先前的旧被子,现在都到春季了,夜里也不算太冷,盖一床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