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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开她,走至床边,从上拿起一条丝帕,拈在手心仔细看着,这丝帕在手上摸来甚是舒服,很是顺滑,上绣着一只鸳鸯。我问:“这是紫烟的东西吗?”碧清走过来,盯着我手中的丝帕道:“嗯,这是小姐绣的,只这鸳鸯还没绣完,小姐就不在了。”碧清说着就又撇着嘴要哭出来。
紫烟的绣技是无可挑剔,这鸳鸯确如活物般,但却是形单影只,独显凄凉,我似在问她,又似自言自语:“这是紫烟为那人绣的吧?只是他没这福气,得不了紫烟的深切情谊。”我本无心掩饰,这时说来也就自觉有了些愤愤。
碧清哼了声道:“才不是呢,小姐早已送过这绣品给那人的,小姐的心意怕是被糟蹋得完了。”碧清很是为紫烟抱不值,话里全是埋怨。
我心中含悲,静默不语,碧清又道:“小姐如此付心,却成了今日这般,当真是不值得。”确是不值得,不过心中如此想,但未免碧清听了更是伤心,只好道:“这是紫烟自己的选择,谈不上值不值得,只说愿不愿意。”
“可是小姐选得差了,没看清人心便交了心,如今却连命都没有了。还不如以前呆在怡香楼的好,虽然每日要侍候委身于那些达官的臭男人,失了清白,但好歹还勉强过得去的。”碧清一个劲的抱怨,脸上甚是气急。
可这话听在耳里却是有些生疑,我还记得紫烟曾经说过,她虽身在青楼,但却是努力维护清白之身的,怎的这时碧清说来,却并非是如此了?想到便问出了口:“紫烟哪会如你说的这般屈身于那些寻欢作乐之人,定是你气急了,胡乱说话了。”
☆、第五十五章
碧清嘟囔道:“才没有,其实我也是搞不明白的,小姐以前也是不搭理那些人的,但自从遇见那个男人后,小姐竟开始接客了,韩姑娘你说,这找到了心怡之人,本更加爱惜自己才是,可小姐却是恰恰相反,对那些只要是有些权势的人都是来者不矩。汐儿姐姐说她曾也问过小姐究竟如何想的,小姐只说为了心爱之人,做什么也是值得的。”
我一时悲愤交加,直在心里暗暗道,紫烟,你何要这么傻呢?被人利用完便被抛之若隅,怎要以死以让他人心快呢?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
碧清见我轻咬牙,满脸不郁,便道:“韩姑娘也是觉得奇怪吧。”我突想起什么,忙向碧清问道:“碧清,你应是见过那人的面貌,可说来我听听,日后要见着了,我定要为紫烟讨回公道。”
碧清垂了眼道:“我倒也想韩姑娘能为小姐讨些公道,但我确是从没见过那人的面的。”我不解,“你怎会不知?”
碧清道:“在怡香楼时是汐儿姐姐照顾小姐的,小姐离开怡香楼后,因为可怜我无父无母,四处受人欺凌,才将我放在身边侍候的,在这住着的几个月来,那人从没来过,却连这最后一次也是错过没见着。”
我连问:“那你口中的汐儿姐姐呢,她总是见过。”碧清听此,脸色又丧了下来,眼中含泪道:“汐儿姐姐前不久得病去逝了,如今便也只剩下我一人了,本有了小姐和汐儿姐姐,便像有了家的感觉,不想这才没多久,我又成了独身一人了。”
“这就是没人识得那人是谁了。”我顿生失落,盯着手中的绣帕喃喃细道。
看碧清很是可怜的样子,我强抛心中的沉郁道:“如果你愿意,可以认我为姐姐,这样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碧清一听,两眼顿时发了光,脸上生了光彩道:“真的吗?你愿意认我为妹妹?”我微笑点头,她更是兴奋,拉住我的双臂道:“那今后姐姐去哪,碧清就跟着去哪。”
我一愣,忙无奈笑道:“这可不行,宫里可不能随便带人进去。”听我如此说,她的脸马上垮了下去,“啊?那我不是还是只有一个人吗?认个姐姐也没什么用。”我道:“虽然你不能跟我进宫,但我可以带你去个好地方,你绝对不会孤单的。”
“干爹干娘,这是碧清,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所以就想着带到你们这来,可以让她有家的感觉,而且我不在的时候,也有碧清陪伴你们也好。”我对干爹干娘说道。
干爹干娘见我很是开心,听我介绍碧清,才仔细看了看她,碧清本就长得清秀,再加上有些天真单纯,也就更是惹人喜欢了,看两老的样子就知道很是满意,想是也愿意把她当成女儿般看待。
碧清这丫头很是嘴甜,立马开口叫道:“干爹、干娘。”惹得两老笑弯了嘴角,连连点头,高兴的说不出话。
和干爹干娘吃了顿饭便告辞了,看碧清和店里的小飞小马等人如此之快就混熟了,打成一团,我也就放心回了宫,心情也稍平缓了些,只是始终惦记着那个害苦紫烟的罪魁祸首,只是苦于毫无线索,不能拿他怎样。一路上想着紫烟全心付出的人,竟对她虚情假意,还利用紫烟去接近那些达官贵胄,其目的大是想抓住那些人的把柄,然后加以威胁而得利。如此小人,紫烟怎会如此倾心于他的呢?不过转念一想,不是有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这实非人能控制。而且事已至此,我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接受现实,不过这现实实是残酷。
回到景仁宫时已过了晚膳时间,冬楠正侍候姐姐洗漱完,见我进屋,姐姐很是焦急走上来,“羽墨,真是急死姐姐了,你还好吧?”我含谦意道:“我没事,让姐姐担心了。”冬楠只是看了看我,端着水出了屋。
姐姐道:“你没事就好,我已经听郁太医说了,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心下又是一阵酸涩,连微笑道:”一开始确实难过,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姐姐不必忧心。此时天色已不早了,姐姐身体不好,还是早些休息,别又身体不舒服了。“说着便扶着她走至床边坐下,”我也有些累,想去休息了。“
姐姐宠溺道:”那就快回屋去休息了吧,今天也够折腾了。“我出了屋后径直回了住处,本是疲惫得很,躺在床上却怎么也入不了觉,许多烦杂的事在脑里绕来绕去,却又理不出一个清明的头绪,不知想的是什么。实在闷得难受,一起身,披了衣,出了景仁宫,随意走着。
已是五月份,白日有些热,但晚上倒还好,偶还有清凉的风吹拂脸颊,很是舒服,只是心头不郁,这舒服也无心体会了。
正走着,忽觉头顶有动静,我抬头看,便见一白影从头上掠过,似是只白鸽。不由纳闷,脚下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白鸽飞的方向去。待穿过一处林阴,发现白鸽停于一女子手上,便是冬楠。
冬楠听到声音转头看来,眼中的惊诧只是一闪即逝。我走向她,盯着她手中的白鸽好奇问:”这信鸽是冬楠你的?“说是信鸽,是因为我看到鸽子脚上套有一小竹筒,我虽没亲眼见过,但电视上这样的也看得多了,应是差不了哪去。
冬楠不慌不忙的取下竹筒中的纸条,放飞信鸽后才道:”在老家时,得于一长兄教给了我训鸽之术,平日闲时,我也就训了几只,进宫后,与母亲分隔,甚是思念,有这鸽子传递信件,也能稍解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冬楠展开纸条。细细看来,却很快湿了眼,落下泪来。
我一时慌了神,上前拉住冬楠的手,喃喃喊道:”冬楠!“冬楠轻声念:”吾儿可安好,为娘甚是想念。“我顺着冬楠的视线往信纸上瞅了一眼,整张纸也就只这十一个字,却包含着浓浓的亲情。冬楠抬眼看我道:”我娘身子一直不好,我却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实在是不孝。“很难看到冬楠如此低落的样子,我一时也手足无措,做不了什么,再加上我本也没有好心情,又怎么指望能去安慰别人呢,所以我们俩都沉默着,只冬楠轻声落泪。
我抬头,只稀疏的几颗星,就连寄于思念的皎洁月亮也是没有。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突想起什么,我对冬楠道:”冬楠,如果我让姐姐给你做主,把你找个好人家,这样你不就可以出宫,也能回家看望你的母亲了,你说好不好?“
冬楠似是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羽墨,你在说什么?我可不想嫁人,你可不要乱想法子。“看冬楠拒绝得如此干脆,我有些吃异问:”你不是想念母亲的吗?这可是个好法子。“
冬楠道:”纵是不舍母亲,但婚姻大事,岂非儿戏,要让你随便嫁个人,你可愿意?“听她如此问,我算是明白了大概,冬楠是个性情中人,定也不想落入俗套,或与我相同,只是希望但得一心人,相守而偕老。
想到这,我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嫁与心怡之人,那你就说了出来那人是谁,不就两全其美了吗?“冬楠一听此话,脸霎时红了开来,又急又羞道:”羽墨,你就喜欢胡说八道,我再不理你了。“说完转过身子说走了,还真是不想再理我。
看冬楠有些慌乱的背影,我很是心疼她。我曾猜想冬楠有了意中人,但如若真如我所想,那她会有多么辛苦了。这宫中的人,身份都不比平常,冬楠就算是有何心思,又如何说得出口呢?虽然明知没有结果,冬楠也是不愿离开,想必已爱得很深了,这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觉得烦乱恼人之事是越积越多,回到景仁宫时已逗留到了深夜,在床上又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睡了去。第二日也是很早就醒了,在御花园绕了大半天才到早膳时间,看着离东四院很近,便随意想去和雪雁和十七阿哥聊聊。
走进东三院,就见宫女端着早膳正走进前殿,我也随着走了进去,对坐在桌上的两人笑道:”不介意我来混顿饭吃吧?“两人寻声转头,雪雁便起身喜道:”羽墨,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来混饭的。“我微笑道。雪雁一面忙把我迎向座上坐下,一面道:”那就快坐下吧,你鼻子可够长的,今日恰有新花样,你就来了。“十七阿哥朝着侍女挥手道:”再去准备副碗筷来。“侍女应声下去,很快就准备了碗筷来。
十七阿哥盯着我看了看,半调侃半关心说:”你们姐妹该不是闹不开心了,玉贵妃娘娘断了你食,才把你饿得发了些瘦,还一大早的跑到我们这来蹭饭吃。“雪雁也是笑着不语。
我伸筷拈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只觉嚼劲十足,而且丝毫不觉有兔子的臊味,反是焦香十足。我也不注重什么淑女形象,边吃边道:”那我看你们的感情很好啊,雪雁都胖了一圈了。“
☆、第五十六章
雪雁一惊,连伸手摸脸,又摸摸肚子,最后捧着脸哀怨的盯着十七阿哥:“都怪你,总是让我多吃,都把我喂胖了,这要怎么办?”我嗤嗤笑出声。十七阿哥嗔怪的盯了我一眼,对雪雁宠溺道:“你就听她胡说,她这是见不得我们好,给我们找罪受呢。”说着对我道:“我说韩羽墨,为你的事,我们可没少忧心,结果不但没得到句谢谢,还让你这么回报的。”
我依旧笑道:“不是说真心帮人不求回报的,看来十七阿哥不是真心了,既不是真心,我干嘛要说谢?”“得得得,你就没心没肺吧。”十七阿哥拿起筷子,愤愤的将一块肉扔进嘴里。
我这才停下筷子,看着雪雁和十七阿哥道:“刚才说笑了,其实我很是感激你们情谊,还是在火场时的那句话,我何曾有幸能有你们这两个朋友。”
十七阿哥露出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雪雁也是动容道:“一大早就这么矫情做什么?快用膳吧,都要凉了。”我们不再多说,重拾起碗筷。
不多久,一小太监手捉着一只信鸽快快跑了进来,从竹筒中取出纸条递到十七阿哥面前,十七阿哥搁下碗筷,接过纸条,在展开看之前,有些不自然的盯着我。我心下了然,笑道:“你与十阿哥通信,何时改为用信鸽了?”
十七阿哥见我神色无异,也就放心展开信纸来看,雪雁在旁边道:“用信鸽不但快速,而且也不须每次都让小兵赶得死去活来的,早就该这样了。”我点头,转眼看向十阿哥,不料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是吃了谁的憋一样。
雪雁很是狐疑问:“十阿哥写什么了?让你脸色这样难看?”说着也不等十七阿哥答话,就一把抢过信来看,只读了几句,就突然忍不住笑起来,边笑边道:“就让你别多嘴的,你还偏要多嘴,现在挨骂了吧。”雪雁笑着递给我,“羽墨,你也看看吧。”
我不解的接过来,只见信上写到“该死的十七,如此大事竟敢隐瞒不告,你的命是不想要了!如若羽墨因这件事而有所不测,我必定杀了你再自杀!你信不信!记住,如若还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
看过后,我却不似雪雁笑得出来,抬眼瞪向十七阿哥:“活该,不是让你瞒着十阿哥,怎的被他知道了?”十七阿哥满脸委屈道:“我也是一时漏了话,想着你的事已过了,也并没怎么在意,哪想到十哥如此盛怒,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
雪雁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十阿哥把羽墨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这次的事件如此凶险,十阿哥也是担心则乱,骂你是应该的,谁让你这么笨的,自己往刀尖上撞。”
十七阿哥听雪雁也在说他的不是,便只闷声不答话了。看他一副像受伤的小孩样,我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只道:“算了,十阿哥也是信上写得凶,你也不要在意。只不过下次注意些,也别什么都告诉他。”
十七阿哥愤然嚷道:“你们一个要我全然相告,一个又要我隐瞒,到底我要怎么做才是好,做你们的兄弟朋友真是累人,唉,吃不下了,我出去消消气。”一下子起身便甩头去了,看样子确是烦了。
我不好意思的看向雪雁,雪雁倒像无事人似的吃得正香。吃过早膳后,我告辞了雪雁,回了景仁宫。
乾隆五十八年三月十五日,十阿哥率清军直逼叛军,将廓尔喀军队驱回喜马拉雅山南麓,四月二十日,反攻到廓尔喀首都阳加德满都外二十公里的热锁桥,迫使廓尔喀乞和。五月一日,廓尔喀军按十阿哥提出的条件议和。整个过程,十阿哥英勇非凡,善施妙计,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是潇洒不羁,丝毫不输于经验十足的老将。
“你可不知道,在议和当天,十阿哥卸下了一直着身的金戈铁甲,换之一身雪白绸衣,立于众万士兵之中,就如仙人般遗世独立,清贵无华。十阿哥将眼懒懒一扫,却是有无形的锋利,刺得那些叛军一个个激灵,俯地称臣。要不是知道,谁都不会相信这人就是那率领千军,驰骋沙场的领将。只觉得是天界的仙人误闯人间。”
我不由轻笑,说得就如亲眼目睹一般,还如此夸张其词,把十阿哥说得只有天上有,地下无似的,处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有这般不怒自威的本事,耍阿哥性子倒是常有。不过看那些宫女们个个花痴的样子,就知道这添砖加瓦的描述起了作用,把她们唬得春心泛滥。
“真的吗?十阿哥是越来越有风采了,好想他快些回京哦!”
“是啊,只可惜我听说,因为怕叛军再度卷土重来,十阿哥得震守边疆,还不得回宫。”
一时唉叹失落声响起,我没答话,静静抬脚离开。就算话语有假,但觉着能这样听着有关他的消息,就好像她就在我的身边一样,从没远离。
走着走着,却不知来到了东三所,十阿哥先前的住所。十阿哥出征后,这东三所便空了出来,宫女太监也散去其它宫中做事。我只顿了顿,便走了进去。
已是多久没进这里了,一切都没变,只是人去院空,四面长了些杂草而已。我想起件事,径直往后院的小花园去,人还未到,就闻到了隐隐的花香,心里一喜,脚下步子也快了起来,很快就进了小花园。一眼便瞧见粉红娇嫩的桃花盛开的正是灿烂。喜悦更盛,跑进桃林,只觉得桃香更浓,忍不住凑近前去轻嗅,粉香窜进鼻里,便觉心头很是轻舒。
我有些奇怪,看这满园花色,竟很是整齐,不像前院的萧凉,应是有人特意收拾打理过的,这东三院早已无人来,会有什么人来,却又只是收拾后院而不理前院?
正疑惑,忽听得细碎的脚步声响,我转身,便见一宫女走了来,她也见着了我,只稍愣了愣,便向我请安道:“奴婢给小姐请安。”我笑道:“怎得这般多礼?快些起身吧,我可真是担不起。”说着上前扶起她。风谨起身后也不再拘谨,向我笑道:“羽墨,你怎会突然来了这?”
我道:“只是路过,但想着进来看看,我还在纳闷呢,这里好似有人打理过的,原来是你啊。”风谨道:“这也是十阿哥出征前交代下来的,说其它都不用管,但这桃林却无论如何得好生照看着。”
心头一暖,只作不出声。和风谨说了会话,她无法多逗留,便告辞了去。
风,拽落一络络红艳桃花,漫天落英中,我不由得仰起头,慢慢转着圈子,感受着落英如花雨般飘飘洒洒落了下来。在这一刻,得到了灵静,身心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