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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见帝鸿懿轩熟悉的声音的那一霎那,马娉婷所有的担忧和害怕全然不见,感受着环抱住自己的温暖怀抱。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原来,他一直都在。
但。心底的疑问还是忍不住喷薄而出,脑袋搁在帝鸿懿轩的肩膀上,马娉婷喃喃道:“你怎么会来救我,难道你先前就知道我和卢老师会被抓住么?”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帝鸿懿轩转身,抱着马娉婷走出离事故车三米远的地方,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是充满打趣,“因为,我会未卜先知啊。”
感受着帝鸿懿轩胸腔的微微震动,马娉婷猛地抬头,望着他深浓的黑眸,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和你说正紧的,不是在开玩笑。”
见马娉婷一张小脸严肃地绷紧,帝鸿懿轩失笑,“我哪里不正紧了,好了,别气了,其实,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你没有安全回到卢家,我很担心。我说过,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想过有人可能会对卢芳下手,却没想到傅家的人那么大胆,在街上就明抢起来。”
“所以你一直都跟在这辆车子的后面?”马娉婷的问话得到了帝鸿懿轩的肯定回答,张开自己的一双小手,看着上面沾染着的那个绿衣军人的血色,她有些讷讷,“路上的那一枪……是,你开的?”
帝鸿懿轩注意到马娉婷张开手的动作,又瞥见上面干涸的血液,眉头骤敛,伸出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声音淡淡,不闻喜怒,“你,觉得血腥还是残忍?”
摇了摇头,马娉婷咬了咬唇瓣,勇敢地直视着面前的那两泓深幽幽的黑潭,“我不觉得你是个残忍的人,我也不认为有人天生就喜欢血腥,有些举动是被逼出来的。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你根本没有错,为了救出我和卢老师,在那么严密的防守之下,开枪是无奈之举,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只是替那几个军人觉得不值得,就在刚刚我听见了傅昀最后的交代,就是要他们保护好玉璧,这样的主人,真的值得他们那样的效命么?”
听见马娉婷否定他的残忍和血腥的时候,淡淡的煞气从帝鸿懿轩身上慢慢消散,那个温雅俊逸的男子再度回笼,“丫头,军令如山,他们本就是傅家培养的执行任务的杀人武器,替傅昀卖命,是他们一生的使命。”
“这样的一生不是太悲哀了么?没有自我,没有爱好,不懂得苦乐,如果他们的生命也能够重来一次,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选择和这一世一样的生活?”远远地望着那辆后轮破裂的轿车。马娉婷的问话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你觉得他们这种类似于华国古代的死士进行过专门培养军人,如果有了自主的选择,傅家还能够留下他们么?没有感情,没有自主,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紧了紧马娉婷的小手,帝鸿懿轩淡淡道,“而且,生命重来?丫头。你脑袋里面到底想一些什么,一个人只有一次生命,哪里能够重来。还‘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重活一次的。”
即使睿智如帝鸿懿轩,他也不会把马娉婷的早熟和重生联系到一起,只觉得她一时间错口而已。
马娉婷闻言但笑不语,她真的就是重来一次的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生命的轨迹会发生那么大的改变罢了,既然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那属于她的道路呢?目光有些遥远,马娉婷有些怔愣。
“婷婷!没事吧?”卢芳的一声叫唤喊醒了愣神的马娉婷,侧头看向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是身上却没有伤痕的卢芳,马娉婷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卢老师!我没事。”
瞧着松了一口气的卢芳,马娉婷心中那个念头再次燃起洪洪的火焰,对啊。她要和卢老师一起获得首都舞蹈大赛的冠军!
“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马娉婷和卢芳正“相视情深”,帝鸿懿轩却直接侧身向后前走去,马娉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回想着卢芳刚刚有些讶然的目光,顿时。马娉婷一张脸就喷红了,“放我下来!”在帝鸿懿轩的耳边,她低声叫道。
可是帝鸿懿轩却还像是没听到一般,紧了紧手臂径自往前走,“帝鸿懿轩,放我下来!”下一秒,马娉婷也不再客气,直接贴近他的耳边,大声叫到。
“嘶!”帝鸿懿轩耳膜一轰,抽了口气,慢慢地把马娉婷放到地上,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耳朵,疼痛地开口道:“丫头啊,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狮子吼了,你这功力,果真是不一般。”
马娉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自己这才被他感动了一下下,这时候所有的气氛都被他这句话打破了,而且,她好像忘记了一个问题,这个男人,貌似是有女朋友的耶。
想到这里,马娉婷更加没有好脸色,微撅着嘴,有些气闷,“什么狮子吼,人家这是女高音好不好?再说了,我可是在为你和你那位考虑。你都有了未婚妻,还这样子抱其他的女生,难道不觉得对不起你哪位美娇娘么?
“未婚妻?美娇娘?”虽然耳朵还在嗡鸣,帝鸿懿轩仍旧听见了关键字,一看眼前的小丫头明明很在意地拉长这耳朵,却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坏心思顿然升起,“你放心,你还不算是成熟女生,最多是个小小丫头,她看见刚刚那一幕,只会觉得我很会照顾小孩子,不会生气的。”
马娉婷越听越委屈,脸颊微鼓,“你……哼!”然后自顾自得往前面走去,和帝鸿懿轩拉开好远一段距离。可是,还没走下水泥路,便差点被路边的碎石绊地一个趔趄。
下一刻,手掌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马娉婷侧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帝鸿懿轩已经追至她的身边,甩了甩手,马娉婷闷叫道:“放开啦,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帝鸿懿轩却是不放手,看着前方开口道:“其实,比起成熟女生,我还是觉得和你这个小丫头在一起比较轻松有趣,按照你那么会招事情的本事看来,至少日子不会平淡的无聊才是。”
听见这话,马娉婷心中有些微的窃喜,帝鸿懿轩这是在和自己解释喽,不过……想起了什么,她又皱起了眉,他并没有否认未婚妻的存在,而且她和他之间隔得距离好像也不小啊,以后会怎样,她真的不知道。不过,管他的,青春嘛,今天这偶尔的肆意一把不为过的。
这么想着,马娉婷也回握住帝鸿懿轩的手,指着前方,朝他笑道:“我们比比看,谁先跑到那个电视天线下面。”
“好啊!”
一阵疯狂的奔驰,让马娉婷非常的疲惫,反观帝鸿懿轩却是气定神闲。只有微微的喘息,好像并没有被这一段长跑耗尽体力。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静静滑行至他们的身边,帝鸿懿轩拉开车门让马娉婷坐了进去,卢芳在车里笑着看着马娉婷上车,“现在看来,老师是不用担心婷婷你会因为今天的事情产生心理负担了。”
抿了抿唇,马娉婷轻轻摸了把卢芳怀里的金属盒子,“都是人的欲望作祟,我们也只是正当防卫,一般情况下。我并不喜欢暴力,但是情非得已。”
“婷婷比老师坚强。”卢芳睨着马娉婷那张平静肃然的小脸,叹息道。“老师不是没有经历过,却仍旧对那些血腥的场景没有抵抗能力,老师只是觉得那三个军人罪不至死,这样轻易的了解了几条生命,老师并不赞同。”
“那卢芳女士以为该如何做?”冰凉凉的口气从前座传来。帝鸿懿轩没有开口,说话的是开着车子的白衣“天使”贝铭,还是白色的西装,白色的西裤,白色的皮鞋,身上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虽然他是医生,也不必要一身白吧,马娉婷张着耳朵听着他和卢芳的对峙。眼睛却是对着贝铭的装扮评头论足。
“不让他们闭嘴,那么就是傅家找上我们的麻烦,你以为你落到了傅昀的手里,被他得手了那块玉璧,他会放过你?别这么天真。卢女士,你已经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女生了。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手法,难道你爷爷没有教过你么?那卢家的教育还真是失败。”贝铭虽然性格冰冷,但是毒舌起来一点不输哪一个舌灿莲花的人。
卢芳顿时哑然,“我……”
马娉婷看着几乎是立刻败北的卢芳,知道她不能完全接受帝鸿懿轩他们的做法,静静开口道:“有光就有暗,光暗是共存的。老师,如果你想要改变,你就必须主宰,你必须变得比敌人更强大,我已经受够了任人宰割的日子,我想要变得很强大,至少可以让我自保,保护我在乎的人们。
我当然哀痛那几个军人年轻的生命,但是即使他们能再次回到傅家,也只不过是再次做回一把把能够活动的杀人武器而已。”
“看来你这个小丫头还是蛮明事理的,没有和你这个老师学成榆木脑袋和圣母情节。”贝铭听见马娉婷的话,难得地开口讽赞了句。
马娉婷也不甘示弱地回嘴道:“我也没想到贝铭医师,你这个冰山男,不仅会开车,竟然还会说长篇大论,领教了。”
就在几个人的唇舌辩论中,卢家的大宅已经到了,不过不是正门,而是后门,看着门上那把很有年代的锁,马娉婷抽了抽嘴巴,转头看向身后的卢芳,不确定地问道:“老师,你有钥匙么?”
果不其然地,卢芳摇了摇头,“那,我们怎么进去,”在马娉婷问出这个问题的下一刻,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她的螟突然现身,走到门边,拿出一支细长的长方形万能钥匙开始开锁,和贝铭完全相反,螟一直以来都是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见不到一点白色,像影子一样安静。
由于这把锁的年代有些久远,在折腾五分钟后,一向安静的螟毅然绝然地抽出手枪,崩掉了那把锁。
贝铭快步走上前去,拍了一把螟的背部,“干得好,兄弟,是男人就应该这样爽快利落。”
螟微不可见地朝帝鸿懿轩点了一个头,又恢复到他影子保镖的身份里。
“进去吧。”帝鸿懿轩见门被打开,像是没有见到贝铭和螟的小小摩擦,淡淡开口道。
卢芳带路,马娉婷跟着走了进去,然后是帝鸿懿轩,而好不容易想要多说几句话的贝铭就这样被完全忽略了。
第一四六章 雪上加霜(6000+)
吃了两天药,觉得头昏沉欲睡,但是感冒好像更严重了,呼吸不畅,真的好难受啊,亲们一定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冷热都要及时换衣,懒懒就是个前车之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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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虽说不上吵闹但也不至于过分寂静的卢家大宅现在却是安静的有些可怕,大宅里的佣人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按照卢芬说的那样本应该守在卢家大宅内的执枪军人也是一个不剩。
“怎么这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从后门一直走到中庭,太过渺无人烟的感觉让马娉婷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帝鸿懿轩继续在前方走着,声音淡淡地飘散在空气中,显得更加空旷,“傅家的大家长是个多么狡猾的人,丫头你恐怕还不知道,早在和家的珠宝联展大会上,在卢芬说出卢家被傅家戒严以后,傅昀就立刻下令撤走了这里的警卫。
越是位高权重如傅昀之流,他们就越注重舆论的力量,为了让自己一直处于有利的地位,他就要时刻注意不能授人以柄。
至于这大宅中的佣人,早就在傅家戒严这里的时候遣散了,人多则口杂。傅昀永远不会让傅家处于被动的地位。”
明白地点了点头,马娉婷看向帝鸿懿轩的背后,“话是这么说啦,可是你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一点,这样子真的会让身边的人很没有安全感。”
“丫头,有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心里坦荡荡,又何必怕别人的调查呢。”帝鸿懿轩不在意地笑笑,穿过长长的木质走廊,走到卢岳林的院门前,推开门,侧头道:“好了,我们到了。”
马娉婷抬抬眉毛,“这里是?”
回答她的是从下车以来就一直很安静的卢芳,“这里是爷爷住的院子。”
原来是卢爷爷的院子啊,马娉婷抬头看了看门匾上的“浩然正气”四个字。心下了然,虽然在卢家大宅住了这么久,可是除了自己和卢芳的清风别院以及那一次误打误撞闯进的秦雨的陶然居。她还真是没有来过其他人住的院子。
不同于清风别院的风动竹林,清幽典雅,也不像是陶然居的繁花锦簇,琴音袅袅,卢岳林的院子从门外看就给人一股勃然浩大的气势。整体的结构是方方正正的,门的圆弧形状的上拱和方正的框边很是符合古代的天圆地方之说。只是太阳刚了点,缺少了那一分属于女性的柔软。
马娉婷仔细瞧着四周的时候,卢芳也是感叹着伸手摸了摸门边的廊柱,不过是短短的三五天没有回来,却比自己在外面漂泊的那些年感觉都还要长久。可能是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情,让她有些来不及喘息,不过好在。她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踏进院内,卢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她加快脚步,想要快点进去卧室。
走到卧室门前。在卢芳想要打开门的那一霎那,贝铭凉冰冰的声音好心地响起。“卢女士,根据我们的调查,卢老爷子他的情况的确算不上是太好,希望你能做好心里准备再推开这扇门。”
卢芳握住门把手的动作瞬间停顿,想到自己被傅振汉和秦雨逼进爷爷房间密道的那个时候,爷爷好像已经是快无力了,难道现在的情况会更糟么?身体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心房也是瞬间鼓动起来,就在卢芳紧张不安的时候,一只小手却是在下一秒拽住了她。
缓缓回头,马娉婷那张满带着支持的脸孔让卢芳的心渐渐回温,“卢老师,不论卢爷爷情况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放弃才是,你放心吧,婷婷也会帮老师的。”
感动颔首,卢芳也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自己已经洗脱了罪名,傅家的军人也已经撤走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爷爷也一定没事的。
一鼓作气拧开房门,微微的发霉气息和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格纹的遮光窗帘全部都垂落在红木质的地板上,挡住了每一缕可能射进的光线,房间里阴沉沉的,反射性的捂住鼻子,卢芳摸开墙上的点灯开关,瞬间,房内被照亮,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现在房门前的四个人眼中。
乱糟糟的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卢岳林的卧室里还维持着卢芳被逼从密道里离开时的样子,甚至是更糟,书桌下的地板被人整个翘起,一个明显的凹槽现在已经是空无一物,床边的衣柜也被挪开,那一块的地板被整个挖起破坏掉,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赫然就是卢芳那天离开时走的那条暗道。
破坏最严重的还要数卢岳林睡着的那张实木大床,整个床身周围都被打开了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孔洞,木渣遗落在床沿,却没有被好好的的清理,整张床感觉摇摇欲坠,支撑不起来的样子,而卢岳林就躺在这样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条不新不旧的被子,闭着眼睛,脸颊两边已经有些深陷,嘴唇干枯地微微裂口,呼吸不稳,完全就没有受到过良好的照顾,十分衰弱的样子。
卢芳看着这一幕,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爷爷!”哭叫着奔到床边,她颤抖着伸手抚上卢岳林松弛的脸庞,垮下来的肌肤没有一点弹性和光泽,手指轻轻一按就能够感受到皮肤下的硬邦邦的骨骼。
“爷爷!爷爷!”一声没有喊应,卢芳继续喊道,想要让卢岳林醒过来,可是床上一副营养不良、十分衰弱的老人却没有一丝反应,卢芳见状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天,那天我离开这里的时候,爷爷明明还是好好的。”
贝铭在帝鸿懿轩的示意下,静静上前。弯下腰,掀开被子,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贝铭眉头一紧,立刻判断,这是内分泌失禁的状况。伸手探查了一下卢岳林的情况,被子下老人的肢体更是瘦弱的厉害,胸腔上的肋骨已经隐隐有凸出来的情态,只有那还在不停鼓动的心房证明着他还活着。
直起身子,贝铭一张冷脸微微沉凝。冲着帝鸿懿轩摇了摇头,“情况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这个情况。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卢老爷子应该已经没有意识了,他的后脑勺有一块地方明显内凹,很显然是受到重物撞击,现在他处于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状态。在医学上,此种状态我们称为‘植物状态’,类似卢老爷子的这种患者,就是‘植物人’。”
语气冷凝,贝铭静静地报告完他的检查结果,听见“植物人”三个字的时候。马娉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对于一个早已吸收后世各种发达科技医学的成人而言,她当然知道“植物人”意味着什么。
不可置信的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