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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马娉婷再次开口的时候,一只冷凉的玻璃杯就贴在了她的唇角,微凉的液体随着杯体的倾斜滑入她火辣辣的喉管,一阵打着冷噤的舒适感瞬间让她意识一清。
“凉么?”耳边温和的男音淡淡响起。
“凉!”老实地点了点头,那凉入心底却让马娉婷一震的白开水让她有了些许的真实感。
“那,有感觉了么?”帝鸿懿轩又道。
“嗯。”马娉婷再次点头。
“那,睡吧,哭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把水杯轻轻地搁在床头的桌上,帝鸿懿轩拍了拍马娉婷的背,哄到。
“那你,要陪我一起。”有了水液的润喉,马娉婷的嗓音恢复了些许的甜美清脆,向搂着自己的温暖怀抱撒起娇来。
“好,我陪你一起。”男音中深浓的宠溺恨不得让马娉婷溺在其中,微微掀起白色的棉被,探身进去,再次箍紧怀中小小的人儿,不让一丝凉风沾染到她。
“帝鸿懿轩,唱歌给我听好不好,我小时候,害怕睡不着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会给我唱歌,听见歌声,我就不怕了。”
“好。”不知名的异国曲调静静在病房里响起,帝鸿懿轩那清朗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很低,磁性的嗓音里那首小调让马娉婷的心就像荡漾在一片蔚蓝的湖水上,湖水里还倒映着无数的星子。
慢慢的眼睛变得很沉很沉,慢慢的心里变得很满很满,伤痛与血腥好像正在渐渐远离,帝鸿懿轩的怀中,马娉婷的嘴角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可就在曲调将停,怀中人儿呼吸均匀的时候,帝鸿懿轩分明听见了,马娉婷不经意的喃喃,“嗯,不会的,他不会伤害我的,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弄清楚,没有……弄个清楚。”
听见马娉婷梦呓的低声,帝鸿懿轩心中一痛,他的丫头还是被伤到了,在睡梦中,都会叨念,证明这件事情,对人的打击很大,该怎么办,他才能抚平他的丫头心口上的那道伤痕。
可是,即使,帝鸿懿轩再怎样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在古蜀国为了让马娉婷替他探查自己想要的东西,和马娉婷分别的几天里,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对于那几天一片空白。
思绪流转间,怀中的人儿传出轻轻的呼吸,帝鸿懿轩低下头,看见的就是一副安详甜美的睡颜。不自禁地凑到马娉婷白嫩的脸蛋边,浅浅地在她的眼角印下一个吻,呼吸着她身上清淡自然的香味,帝鸿懿轩也渐渐有了睡意。
第二天的清晨,马娉婷是被一阵尖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这抱住自己的人微微起身,把那个超级大闹钟给消灭了,可没了天然大暖炉,马娉婷的瞌睡也就醒了一大半,揉了揉眼睛,她坐起身,胸口一枚软塌塌的事物便静静地落在了被子上。
马娉婷低眸一看,一只方方正正的火红色平安符便映入眼帘。
伸手拿起那枚昨晚因为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没有来得及发现的平安符,打开那活线的封口,熟悉的笔迹,让马娉婷眼中又涌起了泪意。
那一张小小的长方形红色纸条上只写着几个字:“盼归安!”却是让马娉婷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希望与期待,这分明是卢芳的笔迹,这个平安符一定是卢芳给自己求的。
就在她感动不已的时刻,病房的大门又一次被重重推开,卢芳那满脸的怒火完全抑制不住,气冲冲地向马娉婷身边走来,她猛地转身,指着身后的一个人,大声质问道:“婷婷,这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居然爬上了你的床,他怎么配当你的老师,这完全是一个yin贼!”
抬眼瞧见卢芳身后同样穿着浅蓝色病号服一脸无奈的帝鸿懿轩,马娉婷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啊是啊,这个登徒子居然趁我不备爬上了我的床,卢老师,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该怎么处分才好哦!”
第一六六章 喜欢and坦诚(6000+)
站在病房的门边看着因为卢芳的话语而笑眯了眼睛的马娉婷,帝鸿懿轩心底不禁暗暗吐出一口气,能看见丫头甜美的笑颜,真好!然后他疾步走到床边,将那快要笑瘫了的小妮子一个公主抱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就这么大喇喇地在卢芳面前上演一幕绿巨人与小公主的戏码。
马娉婷虽然嘴上随着卢芳的话说道着,可是身体确实乖乖地随着帝鸿懿轩的动作依偎进他的怀里,有个人形抱枕,可是比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床头上舒服多了不是。
抱紧马娉婷,勾过她的下巴,凝视住她的眼睛,帝鸿懿轩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道:“我是登徒子,摁?”
看着眼前那两汪深深的黑潭,马娉婷眨巴眨巴眼睛,微嘟小嘴,俏皮道:“是啊,你就是登徒子,不过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其他的无论女人男人,你都不准登上去!”
帝鸿懿轩闻言微微一笑,“真是个小醋坛子!”
马娉婷则是向他吐出了粉嫩的舌尖,看得帝鸿懿轩眼神一暗。
而这无比自然的动作和语言,看在卢芳眼里那叫一个扎眼,但她良好的修养和眼前让她陡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场景却没让她像个疯女人一般扑过去追拉帝鸿懿轩。见着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抱得那么亲密自然,说话又尤有暧昧的样子,卢芳修长的眉微微皱起,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确定,却还是忍不住怀疑道:“婷婷,你和这位言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应该不是老师想的那样吧。”
对于卢芳,马娉婷并不想要有任何隐瞒,如果说以前。她并没有做好这么快和帝鸿懿轩在一起的准备,可是这些天来,在古蜀国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却突然让她豁然开朗,也比之前对帝鸿懿轩更有了一份放不下,所以她想要试一试。
冲卢芳点了点头,马娉婷眼里眉间都是认真,“老师想的又是哪一样呢?如果是要问我和帝鸿懿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那么婷婷可以很正紧地回答你,是。我们在一起了。”
帝鸿懿轩听见马娉婷亲口想卢芳承认他们的关系的那一刻,整颗心都飞扬起来,是啊。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喜爱的人承认她也喜欢自己,她想和自己在一起更加幸福的事情呢?虽然努力压抑着,可是不断扬起的嘴角却是没办法掩饰住他高昂的心情。
卢芳却没有产生什么愉悦或赞同的情绪,瞥了眼看起来十分高兴的帝鸿懿轩,她 反而忧心忡忡。半分钟后。卢芳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婷婷,老师知道老师没有这个权利阻止你喜欢上一个人,可是站在老师的立场上,该说的还是要说。老师并不看好你和言先生的这段情感,老师不认为他能够真心实意。全心全意地喜欢你。
就算言先生再年轻,看这模样,也有二十多了。可婷婷你呢?满打满算,也还差四五年才能成年,你们的年纪相差了太多;而且言先生,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过感情经历的人。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实力也雄厚。但是这并不是你随便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的借口;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我真的希望婷婷你可以不要受伤害,而言先生也能够理智一点,而不是凭借一时的猎奇而造成一个无辜少女的创伤。”
当着帝鸿懿轩的面子,卢芳这一席话就只戳戳地说了出来,没有半丝因为当事人在场所有的犹豫和尴尬。即使,帝鸿懿轩的部属这近二十多天来帮她守护住了卢家,可是恩情归恩情,感激归感激。
马娉婷终归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最关心的弟子,从A市的相识了解到如今,一路上给了她太多的安慰与温暖,比之亲人过而无不及。这样一个贴心早熟的女孩,卢芳想要看到她幸福,而她觉得帝鸿懿轩太不易掌握,她真怕马娉婷和他在一起会受到伤害。
所以,即使帝鸿懿轩觉得她有些忘恩负义,她也不得不为马娉婷多做打算。这是身为一个师长,一个亲人,该做的事情。
令卢芳赞赏的是,帝鸿懿轩听完她这一番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优雅地微笑起来,大家风范尽显。
“卢芳女士,你能为了丫头说出这些话,我首先要对你表示真挚的谢意,因为从你的言语中,我听出了你对丫头的关怀和疼爱,也让我觉得丫头时刻对你的挂心得到了她应有的回报。”
柔和的话语没有一丝威压的成分,只是淡淡的叙述着一个事实,微微瞥了眼马娉婷白嫩的脸颊,帝鸿懿轩再次抬头,看向卢芳,“卢芳女士,其实你所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和丫头的年纪的确差很多,但最多多不过七年,人都说七年之痒,可我和她就是在这个瘙痒的关头开始喜欢。
是,我是有过几个女性朋友,但是,除了必要的礼仪需要,我从来没有对她们其中任何一人做过越界的事情,因为我心底从没有对哪一个女人产生过如同丫头这般的认同感、熟悉感和命运感。
不怕你笑话,我可以这样说,在认识丫头之前直到现在,我的身心都是干干净净的,一般来说,这些话应该是女人说的多,但是我用这句话来表明我对丫头绝不掺假的一颗真心。
而且,越是实力雄厚,生活其实也越寂寞,我喜欢丫头,喜欢和她在一起的热闹生活,也许等到哪一天,当我完成了必须完成的事情,我就可以放下身上所有的重负,陪着丫头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唱歌给她听,看她美丽的舞蹈,弹琴、作画、练练书法,过平静悠闲的生活。
我也可以这样直白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丫头,包括我自己,伤害丫头的人,我必让他尝受千百倍的痛苦。如果哪一天,我伤害了丫头。那么我让丫头十倍奉还,并且绝不还手。”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着煞意和怒意以及复杂的悔意从帝鸿懿轩口中喷薄而出。
卢芳狠狠一震,越听越无法再坚持自己先前所想,虽然她仍然觉得马娉婷和帝鸿懿轩在一起并不合适,可是帝鸿懿轩这一条一句,让她也无从反驳,最重要的是帝鸿懿轩语气中的真诚和眼睛里的恳切,以及说到最后那语气中难掩的狠意,都让她有些折服。
“可是……”但即便如此。卢芳还是担心,可她话还未完,马娉婷清亮温柔的嗓音就轻轻响起。截下了她的后半段话,“老师,不用担心的,我相信他。”
“婷婷,你……”卢芳讶然地看向她。
马娉婷会以一个美丽的笑容。小小软软手抚上帝鸿懿轩为她挡下枪口的左胸膛,隔着薄薄的病号服,那一处陡然鼓起的皮肤上凹凸不平的肉质让她语音有些微颤,“我相信一个为了我可以豁出命的男人;我相信一个就连我不说我想要的生活,他依然理解我想追求的到底是什么的男人;我相信一个不顾自己伤势,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却第一时间敲开我的房门,把我搂在怀里,不住道歉安抚的男人。
老师。你知道么?在帝鸿懿轩怀里,我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这个胸怀,可以让我放声哭,大声笑。可以忍受我无厘头的笑话,也可以容忍我百无聊赖时的乱发脾气。年龄的差距其实并不算什么,老师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感情比一般的同龄人要成熟地多得多。
我相信自己的选择,即使到最后,命运告诉我,这是它给我开的有一场玩笑,现在我还是毅然决然地想要再下一次注,赢了,便是一生欢喜,输了,我也无怨无悔。重要的是,我想面对,而不是逃避。”
就如同,在古蜀国,和帝鸿懿轩的约定一样,马娉婷决定直面。
到了这时候,卢芳还能说些什么呢?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她再多言只会让人觉得厌烦罢,但是,她是真的想要婷婷幸福,可是既然自己所想的和婷婷所要的并不一致,那么自己学生的选择,她应该支持不是么?
就算到最后,婷婷会受伤,可是,她依然会是婷婷的老师,会是她避风的港湾,她还是可以去向帝鸿懿轩讨公道,想通了这一点,卢芳淡淡释然,眸眼温柔地看向马娉婷,轻声道:“婷婷,你是个成熟懂事的孩子,对于你的决定老师表示尊重,也衷心的想要看着你幸福,老师永远都是你的坚实后盾,如果这个男人以后敢给你委屈受,老师一定会为你要个说法的。”
“老师……”听到卢芳的温柔理解,马娉婷眼眶不禁再次泛起一阵湿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容易流泪了,她一向都自诩为坚强的女汉子,怎么如今却是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可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和自己的师长面前,她却是再怎么努力都控制不住了,从帝鸿懿轩怀里轻轻挣脱出来,马娉婷站在床沿,向着卢芳展开小小的胸膛,孩子似的道:“老师,来,抱抱!”
卢芳几乎是立刻就冲到床边,把马娉婷软软的身子搂入怀中,长久的担忧因为刚刚想要解决眼前两人感情事的插曲而被压抑了,此时却猛地爆发出来,化作一滴滴泪水,直直落进马娉婷的脖颈,哽咽道:“婷婷,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老师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也不会醒来。”
“老师,我也好想你,婷婷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好悲伤好悲伤,可是怎样都挣脱不了,我也好怕是不是永远呆在那个梦里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老师,见不到若若,见不到我熟悉的大家了。”到此时,到了如同母亲怀抱一般温暖柔软的卢芳的怀抱,那些害怕和伤心马娉婷才敢一一抒发出来。
听着马娉婷的言说,帝鸿懿轩温柔带痛的眼光紧紧看了马娉婷一会儿,眼中划过几道暗暗的光芒,然后轻轻起身,阖上病房的大门,把这一方小小天地留给了久别重逢的师生两个。
不过刚刚出门,门外就闪现出一道暗影,来到帝鸿懿轩面前。低低唤了声,“少爷!”那一身的纯黑,不是一向少言寡语的螟是谁?
帝鸿懿轩微微点头,朝自己的病房走去,房间内,贝铭,翼,驰,冀都已经到齐了,一件帝鸿懿轩进房。迅速都围了过来,驰的情绪波动最大,急冲冲地贴近帝鸿懿轩。怒道:“少爷,是那个傅家伤了你,不可饶恕。我请求少爷下令,剿灭傅家军队。”
帝鸿懿轩摇了摇头,拍了拍驰的肩膀。知道这二十多天来,他让自己这些部署也都捏了一大把汗,因为他们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能否醒过来,暴怒的情绪应该已经处于顶点了,特别是对于一向粗狂的驰而言。
“知道你生气,但是还不急;再说了。这一枪,是我自愿挨的。”
“可是少爷……”驰还想再说什么,帝鸿懿轩那锐利的双眸却已经淡淡扫了过来。让他立刻噤声,但心地却是松了一口气,果然,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并没有因为隔壁那个小女孩改变什么。
静静地走到病床边坐下。即使是穿着浅蓝色的普通病号服,帝鸿懿轩那一身的威严和气势却没有丝毫减损。看着立在床前的五个笔挺的部属,他淡淡开口道:“虽然,名义上,我们几人是主仆,但是你们要知道,从你们第一次跟着我出生入死,我们就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好兄弟。
所以我要为我这次的不计代价,向你们道歉。”说着,帝鸿懿轩起身,向眼前的五人微微低头。
“少爷!”异口同声的五个喊声充满了不知名的激动与隐藏的很深沉的感动。就连一向冰山般的贝铭都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自己这些铁血手下难得的感情流露,帝鸿懿轩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容,“这是我向丫头学到的。不仅仅是能力要让人信服,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心要彼此相通,彼此理解,这样力量才能发挥到最大。”
“少爷,你永远是我们的少爷,我们效忠的人!”房间内方才站着的五个人同时单膝下跪,左手握拳于胸,表达着自己最忠诚的敬意。
“好!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次的昏迷让我对于古蜀国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了解,对于我们来华国所要寻找的那件东西也有了更大的把握。”帝鸿懿轩眼神微沉,静静道。
跪地的五人听见这话无不惊讶,急脾气的驰最先出声,“少爷,你这个话的意思我怎么觉得有些不明白?”
“驰啊,我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少爷的意思是他这次昏迷,有了奇遇,这叫因祸得福,懂不!”五人中智囊型、身材较之其他人比较纤长的翼懒洋洋的开口,语气却十分欠扁,一句话点着了驰的火气,“人妖翼,你说谁傻?想尝尝我的拳头?”
“胖头驰,除了拳头,你敢不敢动动脑子,还有,我不是人妖,如果你想做人妖,我想少爷肯定会很乐意为你飞一趟泰国埋单。”翼狭长的双眼陡然盯向大块头的驰,瞥了他的下边一眼,目光闪闪,颇有意味。
这两人只要是在一起,就没有不吵起来的,可偏偏,这两个对头冤家帝鸿懿轩又喜欢把他们放在一起完成任务,不过效果也真是好,这两人一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