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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付月眉这个样子,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世家子弟,她虽然有着一部分世家子弟的坏脾气,可是,就是因为这脾气太外露,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人人都道世家好,财富名利少不了,可真正深陷其中的人却并不是那么快乐和无忧的,如果让他来选。他更愿意呆在一个小富之家,才不会有那么多躲不掉、避不开的纷纷扰扰。
就像是现在,明明很生气。可心里却规劝着自己要为了俞家的脸面而不能对付月眉做出什么难看的举动来,虽然他的原则本就不允许他对女士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情来。
憋着一口气,俞越缓缓道:“付月眉,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不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那我也要有个做大哥的样子。这么说吧,我很同情你的过去也很理解你的伤痛,但是你不能因为你曾经所受到的痛苦,现在就要以痛苦为名,来折磨这些无辜的人。
是,冯师傅和小郭他们。的确是我们俞家的仆人,但是现在仆人的定义和过去不同,他们更大意义上和我们是一种商业契约关系。你即使是出钱的主子,也不能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
我们俞家并不像其他世家一样,人口特别多,相反,很简单。你来俞家也有半个多月了。也该知道,除了我。我妹妹俞汐和爷爷俞方,这俞家大宅里也就只有这些佣人了。我们家的人口很冷清对吧,所以爷爷也经常喜欢往外跑,就是无法面对这满屋子的孤独和寂寞。
所以我可以很实在地告诉你,像冯师傅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我们俞家做帮佣,是他们顾念情分,他们都是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俞家工作,可以说这些老一辈的都是看着我和俞汐长大的,也经常在我和俞汐工作的时候能陪伴爷爷。
如同冯师傅这么大年纪的佣人,对我们爷孙三人而言,更大意义上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和俞汐一直都很尊敬这些老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你还觉得菜色不合你口味,就大声责骂冯师傅他们是正确的么?”
见俞越竟然没冲自己发火,付月眉心底不但不开心,反而是扼腕不已的,这什么人啊?自己说的那么难听,他居然还能和自己讲道理,怎么她碰上的这俞家一家子和其他的世家子弟就那么不同呢?这样,她还怎么完成任务啊?
心里烦躁着,付月眉的眉心也是紧紧蹙起,莫名地看了俞越一眼,她牙一咬,心一横,继续毒舌道:“我出身好,但是生活和一个乞丐是差不多的,可不懂大哥你口中那些仁义道德什么的,我只知道,既然我身体里流着千金小姐的血液,就应该享受千金小姐的生活,我喜欢什么就应该给我什么,我讨厌什么,就要立马给我改正,我可不是大哥你和俞汐姐姐,和这厨子还有俞家的那些佣人没什么革/命情谊,所以大哥你要是觉得这样我就会痛哭流涕,改正归邪那可就太天真了!”
说着,付月眉伸出食指指着桌上的已经凉掉的饭菜,再次开口,“这饭菜就是不和我的口味,爷爷都已经说了,俞家亏欠了我的,要尽一切可能弥补,既然你们把冯师傅他们当亲人,那他们也更应该听从爷爷的话,尽力弥补我,而不是推三阻四,阳奉阴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多得是下人在背后讨论我,说我付月眉就是俞家这一大锅热粥里突然掉进来的老鼠屎,坏了你们俞家一锅好粥。
是,我就是老鼠屎又怎样,起码我有搅坏一锅粥的能力,可是他们呢?连搅进这锅粥的机会都没有,我权且认为她们都是羡慕嫉妒恨吧,我不会在意的!
还有,大哥,你都说了我这么久,一定累了吧,看你一晚上都没回来,一定工作辛苦了,我就不打搅你了,还有话我没和冯师傅他们交代呢?”
说着,她果真没再理会俞越,直接看向一身白色厨子服装的年迈的冯德,“冯师傅,这饭菜,今天你们继续回锅,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我的眼睛、舌头和嘴巴都满意了。什么时候,你们就可以休息了。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们大家应该都听懂了吧,哦?”
“付月眉!”俞越真是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受教了,再次听见她几近无耻的话,忍耐力就快要破表。
“大少爷!是我的错,我没有让月眉小姐满意,今天的菜色的确不太好,我会重新去做准备,一定力求能让月眉小姐满意。”就在俞越将要抓狂的时候。一直微微垂着头的年迈的厨子冯德突然出声了,那苍老的声音里,是一种豁达与放松。似乎并没有因为付月眉的无礼和嚣张而动怒。
“冯爷爷!”听冯德这么说,俞越皱眉,喊了一声。
只见冯德朝他摆了摆手,“这在炕头忙活了大半辈子,很少有人对我的厨艺提出质疑。现在有了,我当然要接受挑战啊,这样我才会觉得生命都年轻了几岁,大少爷,你忙,快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很乐意为月眉小姐多尝试几道新菜式。我的这些个徒弟们,也可以好好学艺。一举多得,得感谢月眉小姐才是。”
见老者眼中只有睿智与豁达,就是没有因为付月眉给的难堪而起的怒意,俞越的心稍稍放下,最后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冯德和站立着坚持自己要求的自傲不羁的付月眉。俞越摇了摇头,只说了句。“那冯爷爷,今天就麻烦你了。”便提步离开。
付月眉见俞越想要走开,立刻就想要开口,可是冯德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失去了最佳时机,“月眉小姐,请您点餐,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只不过刚刚回头看了冯德一眼,待她再次转头,餐厅里哪里还有俞越的半点影子。这个该死的老厨子,坏了自己的好事儿!咬了咬唇,付月眉恨恨看了冯德一眼,一屁股坐下里,挑眉道:“好啊,既然冯师傅接下挑战,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来也只有大哥他们在场的时候你们会听话一点,那我当然要趁势爬哦,就给我来个西湖醉虾、蟹酿橙、拔丝小笼包、扬州酥卷儿……”
而被付月眉认定早已离开餐厅的俞越这时候,却是躲在餐厅门边不露出一片衣角,偷偷听着里面的谈话呢,当听见付月眉果真不客气地开始点餐的时候,最后一点点幻想也破灭掉,他怎么就以为刚刚付月眉说的那些话是有深意的呢?还觉得她的心肠应该不像她的嘴巴那么狠,可是这一个个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做出来的菜色要怎么解释?
带着微微的失落和巨大的失望,俞越离开餐厅,直接走向他回来时要去的目的地——俞方的书房,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半点犹豫。
俞方的书房不像傅昀那样全部使用珍贵的紫檀木打造,也不像是卢岳林那样是纯粹古典式的茶座,而是很现代很随意地用各种木料拼接而成,沙发也是木白色的,一边的书架上雕刻着水灵灵的葡萄藤,桌案上还有几盆小小的仙人掌,一个巨大的金鱼缸与书架相对,里面游曳着白的,红的,黑的小鱼儿,整个氛围轻松而惬意,颇有几分陶公诗中室外田园的风光。
带着老花镜的俞方正悠闲地坐在拼接的大摇椅上,微微摇动着椅子,翻动着一本古旧的白皮书,十分舒适的模样。
看见这样一幅图景,俞越很识相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从一旁的书架上随意地抽出一本蓝皮书,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的木白色沙发上。
良久,摇椅与地面相接而发出的轻微的嘎吱声戛然而止,那本白皮书背后发出了苍老的、淡淡的询问声,“回来了?和心上人和好了?”
听见俞方那么镇定、那么无谓的问出让他有些尴尬的问题,俞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喊了声,“爷爷!”边喊还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仿佛这样就可以遮掩耳根微微浮现的热意。
“卢芳这个女孩子,不错!”俞方似乎并没有理会到俞越的尴尬,自顾自地开口道,“虽然卢家已经式微,她妹妹卢芬和她母亲秦雨都被关进了警局,卢老头又瘫在了床上,可是这小姑娘居然没被打倒,这份韧性我很瞧得上,可是越儿啊,你确定你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虽然咱们俞家并不一定要一个出身高贵又家世良好的女孩来帮衬门面,但是卢芳这孩子现在只怕根本没这个心思。可你爷爷我盼着等着你和汐儿随便哪个给我弄出个曾孙,我也好退休了,含饴弄孙啊!”
俞越听见俞方这话确实眼睛发亮,猛地抬头道:“爷爷,您不再反对我和芳儿了么?”
听见俞越激动的声音,俞方从书本的夹缝中睨去一眼,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反对?
一叹防罢,才又开口道:“之前,卢家要败,爷爷的确是想过不让你和卢芳在一起,再加上,明明知道你受了枪伤,卢芳那丫头竟然一次都没来见过你,爷爷说不生气你都不相信吧。
可是爷爷再怎么不赞同,耐不住你喜欢她啊,爷爷不是说她不好,是你这孩子,太纵着她,要知道夫妻之间,也如同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哪一方太在乎另一方,那一辈子也就要被踩在脚下过日子了,想当年,你奶奶还在的时候,你爷爷我……”
“爷爷不也是惟奶奶的命是从的么?”俞越好笑地接下俞方的话,“所以啊,我栽在卢芳身上,那是随爷爷您的根儿了!”
俞方一听,微微憋红了脸,“你这小兔崽子,就不能让你爷爷我自我陶醉一下?”
然后才又叹道,“算了算了,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爷爷我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太多了,只盼这你到时候如果生活的没有想象中痛快的时候不要怪爷爷现在没有阻止你的选择就好!”
“不会的,爷爷,我相信,我和卢芳一定会幸福的!如今是事情太多了,我们都不能以完整的心思投入彼此的感情,等到这一切都落幕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爷爷,您放心,到时候,越儿一定加倍努力,多生几个小孩子来陪您老闹腾,让我们俞家充满欢笑,就像当年,爸和妈在的时候一样。”
“你爸和你妈,是去的太早了,他们也真忍得下心,当年,就这么丢下刚刚出生的俞汐和才朦胧懂事的你还有我这个刚刚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想起早逝的儿子和儿媳妇儿,俞方眸色带着淡淡悲凉的看向俞越,静静开口道,“越儿,你和爷爷说句真心话,你有没有怨过你的父母亲?”
俞越听着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默然:他到底有没有怨恨过爸和妈呢?曾经应该有过吧,因为在其他世家子孙还在享受着父母呵护的时候,他就必须扛起一整个家族的兴衰重担,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没有时间娱乐,也没有时间交朋友,但还好有一个襁褓中的妹妹,还有一个虽然年迈但对他和妹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爷爷,这些都让他慢慢地从那份埋怨中走出来。
现在的他,更能够站在当年父母的角度去为他们着想,他想,如果有可能,爸和妈一定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和妹妹的,抬起头的时候,俞越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过多情绪,只是勾起了淡淡的、模糊的笑容,轻声道:“可我还有爷爷您啊,比起付月眉而言,我和俞汐已经很幸福了。”
“就是因为认真思考过,比较过,所以你才会对月眉格外容忍罢!”俞方满意地看向自己这个已经可以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家族的孙子,眉目中满是赞赏。
“也许吧,爷爷,其实我今天着急着回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讨论,这关系道以后咱们俞家的发展,我想请爷爷您能够和孙儿一起认真探讨探讨。”渐渐地,话题回归正轨,俞越也迫不及待地说出了他一大清早迅速赶回来回来目的。
第一七九章 真真假假(6500+)
写这两章的时候,懒懒不能自已的想起了自己乡下的爷爷,小时候,在乡村里的和爷爷奶奶所经历的一切,捉鱼摸虾,踩着田埂栽秧苗,仿佛就像是昨天;可是,爷爷现在已经老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耳朵也不好使,脾气也变得很执拗,就真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所以,老人真的需要我们去包容、去呵护,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因为,曾经我们小的时候,他们也是那样温柔坚持的呵护着我们!
祝愿所有爷爷奶奶健在的亲们,家里的老人能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也希望我们大家能用一颗更加宽容的心,去对待他们。
今天真是感触到了,说的有些多,下面,上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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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接木料的摇椅又开始前后嘎吱嘎吱地摇曳,俞方放下手中的白皮书,听见他的话,微微抬眼觑了俞越一眼,不咸不淡道:“还非得有什么目的,你才得赶回来,就不能说是因为想爷爷了,专程清早赶路么?行了行了,我这个老家伙哪里比得上卢芳那水灵灵的大姑娘,你沉醉温柔乡,就让爷爷一个人孤枕难眠算了!”这抱怨的,就好像刚刚对俞越面露赞赏的不是自己似的。
这酸酸的,有些不阴不阳的话语一经俞方吐出口,俞越脸上都是满脸的无奈,他家爷爷为什么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每次就只能正经那么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就像是逗着你玩儿似的,他和俞汐也不知道抗议过多少遍了。也没把爷爷俞方这个毛病掰正,反而是越反对,还越变本加厉。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瞥了眼正晃着摇椅的俞方,看着他那满头短簇的银发和脸上长长的疤痕,俞越也是心中一紧,这是他的爷爷啊,曾经撑起俞家一片天的老人啊,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如此苍老了呢!也是。人家都说老小老小,老人家就像是小孩一样,要哄要疼。小时候是俞方顺着自己,现在也该他和俞汐顺着俞方了。
“爷爷,是我的错,但我可真没有对人家姑娘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这不我和卢芳还没拿证儿么?虽说您孙儿是在国外呆过。也见过开放的风气,可我还是一颗华国人的心,我可没有忘记小时候爷爷您对我的教导,所以,我一直都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一直都在为咱家里考虑。
去卢家。我的确是存了见卢芳的心思,但是我也是一颗刻不敢忘记俞家现在的状况,更没有忘记爷爷您。所以我在卢家为我们俞家找了一个盟友,不知道爷爷对这个盟友感不感兴趣?”
三言两语间,俞越依然把话题牵引开,当听见盟友两个字的时候,俞方眼睛就是一亮。什么酸意,什么苦恼就像是变魔术似的。一瞬间都在那张老脸消失了,“咳咳!”轻咳两声,仿佛刚刚那个卖萌撒娇的老人不是自己,俞方正色问道:“卢家还能有什么盟友,越儿你倒是说来听听?”
见俞方果然正紧起来,俞越微微勾了勾唇角,金边眼镜在室内温和的白色灯光下折射出忽明忽暗的光,显得整个人温文儒雅,片刻,他才缓缓出声,“这个盟友,爷爷应该十分熟悉才是,在和氏珠宝联展上,爷爷可是拉着人家说道了很久。”
“这……”俞方皱了皱眉,“我那时候不是和很多人讲话了么?你这么笼统的说法,我哪里猜的到?越儿,你就不能直接告诉爷爷么?”瞪了眼俞越,俞方满脸不爽。
“爷爷,您不是一向嫌弃生活太平静太冷清了么?孙儿这可是在为您增添生活的乐趣,您应该很高兴才对,”俞越仍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温文笑容,给出了第二个提示,“那个人曾经在咱们学校里当过老师,而且是珠宝鉴赏课程的老师,那块引得傅家拦下我们俞家小车的玉璧就是他拿出来的。”
这么明显的说法,要是俞方再猜不着,俞越都要怀疑自己爷爷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
俞方听了后文,脸色扭曲了一会儿,然后挑起眉毛道:“你小子该不会说的是那位神秘的言先生吧,叫言什么轩来着。”
“他叫言懿轩,就是他当初救下了卢芳最挂心的那个学生马娉婷啊,爷爷你都不记得了?”
“去去去,谁说我不记得,我记得清楚得很,”俞方眉眼一瞪,看向俞越,“你爷爷我还没老到朽木的程度,你这一提我不就记起来了么?是啊,马娉婷可不就是卢芳的学生么!这个小丫头可是个好姑娘啊,又灵巧,又机灵,还鬼点子忒多,可是你爷爷我啊就是喜欢这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要是我们俞家也有个她那么好玩的小孩子就好了。”
提到马娉婷,俞方顿时来了劲儿,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那个小丫头了,这么一想,还真挺想念的,不知道她出了新的画册没有,在艺术上,她真是很有灵性的一个孩子。
和俞方的一脸兴奋想比,俞越却是头疼地想要呻/吟,摆脱,爷爷啊,我们刚刚讨论的可不是马娉婷啊,怎么说着说着,您又偏题了呢?摇了摇头,等俞方感叹完,俞越再次不遗余力的把话题拉回正轨,“爷爷,我也知道马娉婷那个小丫头很可爱,可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先说说有关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