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泶蟮囊滦浞裳铮诎肟罩谢鞒隽艘荒ò自啤�
细雪纷飞、红梅掩映,而她身姿曼妙、纤腰柔软,一颦一笑都牵动旁人的心肠。
牵动,他的心肠。
皇帝一瞬不瞬地看着庭园中央的女子,几乎不能移不开视线。她从未在他面前跳过舞,他便以为她不会,所以此刻见到这一幕才尤其震惊。
事实上,他对歌舞之类并不怎么热衷。太上皇年轻时极爱这个,后宫里有个受宠多年的淑妃最初便是以舞艺得幸。他对此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再好的歌舞也不过是个点缀,看个乐子便罢,若为此痴迷便显得滑稽了。
他这么认为了许多年,却在看到舞姿翩跹的叶薇时,第一次体会到传说中的目眩神迷。
暗香浮动、衣袂飘飘,而她容貌清绝,如同花朵里长出来的精灵。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她脸上有艳光迸发。惊心动魄的美丽。
脑海中只剩下从前念过的诗文,被无数人引用得泛滥,却无比的贴切。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叶薇忽然停下动作,朝皇帝在的地方看去。他慢慢从梅树后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叶薇没有下跪行礼,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粉唇紧抿。而他在片刻后慢慢抬手,落到了她的额头。
那处微微红肿,在白皙的肌肤上尤其刺眼。
这是昨天晚上被母亲砸的。
皇帝试探地碰了碰,“怎么不上药?”
“上过的。”她轻声道,“只是印子要消下去,还得几天。”
皇帝哑然。
叶薇深吸口气,抬头冲他盈盈一笑,如阳光照进隆冬腊月,冰消雪融般的温暖,“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您躲在那里不出声,莫不是偷看臣妾跳舞了?”
这话说得俏皮,皇帝也就配合地勾唇笑了笑,“朕今早想到你,就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哦,原来陛下是想念臣妾了啊。”叶薇眨眨眼睛,“臣妾挺好的,刚刚还在跳舞呐!”
“你知道朕不是问这个……”
叶薇的笑容凝滞一瞬,然后又恢复平静,“无论您问的是哪个,臣妾都挺好的。”瞧见皇帝的神色,“您不相信?”
皇帝沉默片刻,“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臣妾都明白。”她打断他,“您放心做您想做的,不用记挂臣妾。”
虽然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皇帝还是忍不住苦笑,“你几时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
“臣妾才不深明大义,臣妾只是……只是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负累……”
他愣住。
“昨晚确实是臣妾给陛下添麻烦了,所以,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无论如何,您救过我一次,这大恩臣妾一直记得,今次就算报答。”
她偏着头,侧颜静美、眉目秀丽,似一朵最皎洁的白梅,在细雪纷飞中独自盛开。他看得心念一动,刚要说句什么,她却又倏地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不过,您能最后答应臣妾一件事吗?”
“……什么?”
“我死了之后,您一定要查出是谁给我下套,帮我报仇雪恨,好不好?”顿了顿补充道,“最好能把她送下来陪我。”
果然……这才像是她说出来的话……
皇帝按住她的肩膀,终于下了决心,“朕不帮你报仇。等你脱身以后,自己去报。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那些人,我都不会阻止。”
第24章
皇后夹起一块水晶虾饺放到皇帝的碟子里;“陛下,臣妾见您最近胃口不太好;可要当心身体啊。”
皇帝嗯了一声;“你也是。前阵子不是不舒服么?御医看了没有?”
“看了。御医开了几帖药;臣妾服了之后再多休养休养便是,不打紧。”皇后道;“不过娘娘她;好像气得不轻……”
绿袖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叶薇固然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隆献后也是丢尽了脸。难怪她当晚都不顾仪态地用东西砸她了。
皇帝想到这个神情微变,皇后适时道:“都已经初三了,您打算怎么处置叶容华?”
“你希望朕如何处置她?”
“臣妾当夜为她求情;受了娘娘的斥责;现在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请陛下明察秋毫,不要冤枉无辜。”
“无辜?这么说皇后依然坚信那些事不是叶容华所为。可如果最后查明,确实是她做的呢?”
皇后愣了愣,然后毅然道:“不会的。若果真如此,臣妾愿与叶容华同罪,甘领责罚!”
语气铿锵有力,显示了说话人无比坚定的决心。
殿内的宫人听到这话都不免诧异,就算叶容华真是皇后提拔看重的人,她对她的偏帮也过头了些。
等等,左相大人拼了命不想让隆献娘娘和陛下好过,皇后却信誓旦旦地保证身边人不会对隆献娘娘不敬。难道说,她这是在变相地跟陛下表示,她和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个阵营的?
皇帝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却令皇后身子轻颤,一把抓住他的手,“陛下……”
皇帝面无表情,“恩?”
“臣妾知道,因为父亲的关系,您在生我的气。可,那些都是父亲自己的决定,和臣妾没有关系。他要做什么,臣妾左右不了。但臣妾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支持过他去做那些事情……”
皇后唇瓣发白,翦水秋瞳大大地睁着,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她一贯倨傲,这样脆弱惶恐的样子就尤其惹人怜爱。可皇帝却对着这样的她陷入了沉思。
“所有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么?”
这语气有点怪异,皇后困惑地蹙眉,“什么?”
皇帝深吸口气,别过了头,“……所以,你帮着叶容华,只是担心她无辜蒙冤,你也会被朕误会?”
“是……大家都知道叶容华与臣妾走得近,如果她背上这个罪名,臣妾多多少少也会被牵累。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可事关隆献娘娘……臣妾实在不希望再因为此事与陛下生了嫌隙。
皇帝忽然笑笑,反握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真是傻。最近是朕心情不太好,才会……你别东想西想。”
这样的态度,才是宋楚怡这么多年来习惯的。
心底满是劫后重生般的喜悦,她忍住涌到眼中的泪水,用力地点了下头,“是……只要您不责怪臣妾,臣妾便什么要求都没有了!”
。
被关了三天,拾翠殿的膳食越来越差,今天晚上居然直接给她们送来了冷饭冷汤。悯枝怒不可遏,端着饭碗就想去和他们理论,最后还是被叶薇和妙蕊一起拦住了。
“注意身份注意身份。”叶薇道,“咱们现在没什么发脾气的立场。”
“可是小姐,难道就让您吃这种东西吗?”悯枝气呼呼道,“这么冷的天,他们连炭都不肯给我们,还送这些冷冰冰的东西过来,您不被冻病了才怪呢!”
“忍一忍就好啦。”叶薇笑笑,“反正,也不用再熬多少天……”
悯枝以为她是说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要一起被问罪处死,神情立刻黯淡几分。害怕叶薇伤心,又赶忙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上一次挨板子有悯枝陪着小姐,这一次无论前面是什么,我还是会陪着您的。”
叶薇有点惊讶。
两个侍女里妙蕊聪明机灵,悯枝单纯迟钝,叶薇有什么计划都习惯告诉妙蕊,并不敢贸然让悯枝知晓,担心她会露馅。然而在两次遭遇危机时,都是悯枝最义无反顾地陪她赴死。这姑娘好像觉得为她死一件很光荣的事,居然一点都不怕。
“别说那些丧气话。”妙蕊攘了攘她肩膀,“我看到厨下还有几块糕点,拿来给小姐凑合吃了吧。总不能真的吃这些东西。”
等到悯枝跑去拿糕点,妙蕊才道:“陛下不是说了会救您出去吗?怎么都今天了还没一点动静啊。”
皇帝那日过来是避开了众人,只有叶薇和妙蕊知道,所以六尚局那些人才敢这般苛待于她。
“快了。如果我没猜错,明天咱们就能出去了。”
她说得肯定,妙蕊如释重负,终于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
晚膳只吃了两块点心,根本抵不了什么事儿,屋子里连个暖炉都没有,烧好的热水很快就凝出了圈冰渣。
叶薇生怕第一次体会到了饥寒交迫的感觉。
可怜她上辈子好歹是左相之女,哪怕养在乡下、不受重视,至少不曾为衣食发愁。所以她从不知原来吃不饱穿不暖的滋味是这么难熬,盖了三层被子还在发抖。
不想让妙蕊和悯枝在这么冷的情况下还为她上夜,她把她们都赶回了房间睡觉,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二更天的时候,她终于不再乱动。
床榻边的纱帘垂下,女子呼吸均匀,是陷入深沉睡眠的表现。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慢走近,脚步轻得像只猫,没发出一丝声音。他在床边站定,双手穿过纱帘的缝隙伸进去,很慢很慢地卡上了叶薇的脖子。
她还在睡,没有察觉自己的命门已经落到了别人手上。
男人忽然用力,鹰爪般精瘦的十指死死地掐住她脖子,仿佛要把它扼断。叶薇终于惊醒,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黑暗里,她看到男人眼中无情的杀戮。
。
隆献后用完早膳之后,随手招来一侧的宫娥,“陛下下朝没有?”
宫娥道:“已经下朝了。”
“那好,你们随孤走一趟。”由宫娥伺候着穿上大氅,她神情冷淡,“叶氏的事情都拖到今天了,再没个决断,是等着让满朝文武看笑话吗?”
宫娥不敢在这件事上随便开口,唯唯诺诺道:“是……”
然而刚踏出寝殿门口,便看到高安世急匆匆的身影。他朝她行了个礼,“娘娘,臣奉陛下的旨意来请您走一趟。”
“何事居然劳烦高大人亲自过来?”隆献后挑眉,“莫非,是和叶氏有关的?”
“娘娘英明。”
隆献后冷笑,“怎么了,陛下终于下定决心了?舍得了?”
高安世欲言又止,隆献后不耐烦道:“究竟怎么了?”
“回娘娘,拾翠殿……拾翠殿的叶容华出事了……”
。
隆献后抵达拾翠殿的时候,皇后和各位妃嫔都到齐了。众人各自行礼之后,皇后首先道:“娘娘也是得了消息过来的么?真是没想到,叶容华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隆献后面无表情,襄愉夫人道:“陛下和御医都在里面,马上就出来了。”
宣妃身子重,由宫娥搀扶着站在那里,神情里有点惋惜,“本宫第一次见叶容华,就知道她是个这般烈性的。却没想到,对自己也这般心狠……”
无人接话。
大家都已听说,昨天夜里叶容华支开宫人,在寝殿内悬梁自尽,被发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这么长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活路,偏陛下还不死心地传了御医过来。如今她们等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听一个已经注定的结果。
皇帝终于出来。他脸色有点苍白,好在脚步还很稳,从容地走到了隆献后面前。
“娘娘……”
隆献后拍拍他手臂,“死者已矣,皇帝就不要太难过了。总归那叶氏犯有大错,如今这样,不过是畏罪自尽。”
“她不是畏罪自尽。”皇帝道,“母亲,你看看这个。”
隆献后这才发觉他手里还捏着张信笺。她接过来,匆匆扫了一圈眉头便蹙起,“这是……叶容华的绝笔信?”
“是。”
那张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此举是以死明志,用鲜血来证明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隆献后没有说话。除夕那天她是被气糊涂了,才会看不出内里的问题,事后冷静下来也觉得叶容华多半是冤枉的。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叶氏。
一个妃嫔的性命而已,若舍了这个能换来皇帝在朝中立威,再值得不过。
可如今叶氏这般狠绝地结束性命,倒让她不知该作何感受。
“她是冤枉的,那么那天晚上必定有人栽赃嫁祸。朕已命慎刑司对绿袖严刑拷打,相信很快就能有新的口供出来。”
。
新口供果然出来得很快,皇帝坐在拾翠殿内,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带血的供词,而后将它递给了隆献后。
隆献后本想劝皇帝息事宁人,就把叶氏当罪魁祸首处置了,然而皇帝的一句话又让她转了念头。
“母亲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把咱们母子当枪使吗?”
她定了定神,却在看到供词上的名号时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慢慢朝右看去。
她看着的是……宣妃。
第25章
“娘娘?”宣妃扶着腰;偏了偏头笑问,“您这么看着臣妾,总不会那供词上提了臣妾吧。”
确实提了她。
绿袖受了慎刑司六道大刑;终于扛不住了。她招供说这一切都是宣妃指使的,为的只是想要在逼死叶容华的同时,再拖皇后下水。
“叶容华是皇后娘娘的人,她犯了事;还是和隆献娘娘有关……陛下、陛下一定会迁怒皇后……”
宣妃捏着供词看了看;心底瞬间千百个念头闪过。想也知道是谁下的手;可如今要如何脱身却是个问题。对方来得太快、准备太充足;让她措不及防。
这种事情若不说清楚,哪怕皇帝看在她母亲和太上皇的面上不怪罪,总是会在心底留下个疙瘩。
压制住那几分慌乱;她不屑地笑起来,“无稽之谈。那贱婢反复无常,说的话也能信?”
璟淑媛怒道:“证据确凿,宣妃娘娘还想抵赖么?”
宣妃白她一眼,“你还会说别的吗?那天晚上对着叶容华也这么说,听得我腻歪。”
璟淑媛一窒,宣妃已扶着宫女的手走到皇帝面前,“陛下,旁人的看法臣妾都不在乎。臣妾只想问您,这封供词,您信吗?”
她站着皇帝坐着,他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女子清新如嫩柳的容颜并没有因怀孕而走样,依然是赏心悦目的美人。
他慢慢起身,扶住她手臂将她送回席位坐下,“你身怀有孕,别站着了。”
宣妃松一口气,已然露出笑容。
璟淑媛不可置信,“陛下,绿袖的供词您真不放在心上?这可是您亲自下令拷问出来的东西。”
皇帝没理她,“皇后,这件事你怎么看?”
宋楚怡想了想,认真道:“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自当打理好宫中一切,如今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臣妾自认愧对了陛下的信任,在此请罪。”她跪下叩首,“臣妾请求您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把此事查清楚,还无辜枉死的叶容华一个公道。”
“所以,你认为这份供词是真的了?也认为绿袖的话值得一查?”
宋楚怡沉默片刻,“若非如此,臣妾想不出她此时反口的意义。”
皇帝忽地嗤笑,声音说不出的嘲讽,“你想不出,朕却清楚得很。”
宋楚怡错愕抬眼,却见皇帝神情冷漠,“你出来吧。”
内殿传来脚步声,珠帘挑起,一白衣女子缓步而出,站到了众人面前。
“叶……叶容华?”韵贵姬瞪眼,“你不是已经……”
皇帝淡淡道:“朕几时说过她已经不在了?”
韵贵姬想了想,还真是,他从出来到刚才,从没有正面说过一句叶容华已死。
但,这还需要他说吗?半夜上吊、清晨被发现,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叶薇不似皇帝那般抵赖,朝大家福了福身子,“情非得已,请诸位原谅臣妾的欺瞒之罪。”
宋楚怡在看到叶薇那瞬便如遭雷击,身子寸寸僵硬,如一座泥塑雕像般跪在那里。待触及叶薇似笑非笑的眼神时,那震惊里又多了几分羞愤。
她这么看着她,是在嘲讽她吗?
隆献后冷声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皇帝道:“娘娘,您刚才看到的,是本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什么意思?”
“昨天夜里,叶容华并没有上吊自缢,而是有歹人潜入了她的寝殿,企图将她掐死。”
一片哗然。
“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那么之后应该就会把叶容华伪装成上吊自缢的样子,并在尸体旁放上这封绝笔信。”扬了扬手中的信纸,“今早的一切,如期发生。”
“可惜他运气不太好。朕昨晚睡不着,便在半夜跑到拾翠殿,想找叶容华聊聊,正好撞上他要行凶……”
前面的事情已经很令人震惊了,最后那句话又让大家心猛跳。叶容华明明是待罪之身,他却半夜跑来找她,这岂不是说,他从头到尾都是相信她的?
隆献后道:“既然如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