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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暖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委屈,若是让肖天烨做了皇帝,又将带起一阵血腥的清洗。”肖天烨是不会杀自己,可是其他人呢?只怕他会一个不留吧,到时候自己关心的所有人也都会难逃一死。欧阳暖咬牙,这是不得已。
“你们早该向我解释清楚的。”欧阳爵还是有些不服气。
“到了该你出场的时候,自然会轮到你卖力气,其他时候,你就要作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明白了吗?”欧阳暖提醒着他。
欧阳爵笑了,道:“好,一切都听姐姐的。”
欧阳暖早已算好了时间,肖重华很快就会主动找欧阳爵的,因为这个计划非常需要他的配合,所以才将一切对这孩子和盘托出。
看着欧阳爵离去的背影,红玉小心地道:“小姐,既然您也知道一切都是做戏,您为什么不开心?”
知道是一回事,落寞又是一回事,尤其是一个整日里对你嘘寒问暖,将你捧在手心里的人突然去对别人献殷勤,这滋味实在是叫人觉得心里发酸,胃里发苦。
晚上,肖重华回到正屋,欧阳暖微笑着抬起头,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肖重华微笑着看她:“用过了。”
欧阳暖微微停了停,道:“今天为什么要让人伤了爵儿?”
肖重华轻轻皱起了眉头,回道:“下人们不懂事罢了,我已经叮嘱过,若是他来,一定要拦着,却不要伤人了,不过他也将金良的肋骨打断了三根。”
欧阳暖一顿,倒是没想到欧阳爵用力这么猛,也是,他如今不是在她身边的瘦弱少年了,他是吃亏了,其他人只怕都要在床上躺三个月。既然这样,她也就不能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从明日开始,你将交际的事情都教给慕红雪吧。”
欧阳暖的笑容,微微一僵。
肖重华又说道:“我带着她在外走动,她却不明白京都贵族女子之间的规矩,日子一旦久了,也会让人觉得怪异。”
“不过是做戏,用得着那样逼真吗?”
“既然是做戏,自然是要做到底,你不是说过,还要骗过肖衍的眼睛吗?”
望着肖重华,欧阳暖久久没有言语,也没有动弹。手指将手中的茶杯捏得更紧,直至关节处泛白。
半晌之后,她才回答:“如你所愿。”
欧阳暖真的开始毫无保留地教慕红雪该如何与大历的贵族女子打交道。
慕红雪虽然是高昌公主,但对于大历人的很多忌讳是摸不清的,尤其是上流社会女子中交际应酬的要诀。只是她虽然是异国人,但是聪明伶俐,不论任何事情,都是一教就会。不过半个多月光景,她已将所有人的心思摸个一清二楚,知道谁最喜欢什么,谁对什么最感兴趣,什么话题说起来大家都高兴,什么话题大家都不乐意说。
很快,慕红雪就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宠儿。
不论大小宴席,肖重华也不再要欧阳暖陪同,都是带着慕红雪出门。
肖重华对她的态度,也逐渐改变。
他的表情依旧温柔,对她说话时,口吻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只是,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间,一日比一日更短,就算真的见着他,她也能感觉出,他的眼神变了,再也不是往日的模样……
欧阳暖的笑容慢慢少了,变得比往日里更沉默。虽然明知道他在演戏,可是当她回过头,却看不到他专注的目光,心中总是空落落的。她终于意识到,在她的心里,肖重华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人。
欧阳暖在大厅里头,交代着张管事近日府里的事情,慕红雪恰巧在这时走了进来。
她在门外,已听见欧阳暖的声音,一进门时就笑着说道:“怀着身孕还这样忙,你真是太辛苦了!”
“今日没有跟着世子出门吗?”欧阳暖脱口道,可是随后,她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她只好笑了笑。
“重华进宫去了。”慕红雪轻声细语的说道,神态从容,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她笑着走近几步,又开口道:“这类繁杂的琐事,肯定耗去你不少心力,往后都由我处理,你才能轻松些。”
“这就不麻烦你了。”欧阳暖笑道。
“可这是重华的意思。”慕红雪弯着唇,笑得如沐春风。“对了,重华说,有座锦绣白虎屏风搁在仓库里,他想取出来送人,但钥匙在暖儿你这儿,他嘱咐我过来,跟你拿钥匙。”
欧阳暖面色一变,笑容顿时僵住。她握紧了拳,半晌没有说话。那小仓库说的是肖重华个人的仓库,可不是燕王府的东西,那不仅仅是一串钥匙,而是代表着,他对她全心的信任。肖重华为什么要让她交给慕红雪?
欧阳暖的笑容有一分钟,几乎化为冷厉。
“钥匙得他亲自来向我拿。”欧阳暖说道,镇定如常,甚至露出一丝微笑。
慕红雪看了她一眼,面上的笑容有一丝丝惋惜的模样,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走出大厅的时候,欧阳暖几乎绊倒,好在红玉及时扶住了她,她看着欧阳暖的神**言又止,仿佛想要说什么,终究选择保持沉默。
肖重华晚上回来的时候,欧阳暖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要我将钥匙交给她吗?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肖重华看着她温润的笑颜,一时心痛的难以自已,却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我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不能出尔反尔。”
欧阳暖的笑容顿时僵住,半响,冷冷地看着他。“我才是你的妻子,她是外人不是吗?我在你心中,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当然不是。”肖重华脱口而出,随后他别过脸,不敢再看欧阳暖的面容,生怕被她看出心中的痛楚。“你们不一样。”说到最后,他渐渐低下头去。
“不一样?”欧阳暖的脸上似是有一丝冷笑。“什么不一样?”
肖重华沉默了,良久没有回答。
终于,欧阳暖叹了口气:“你若执意要这么做,自也由你。”说完,她不再开口。
歇息的时候,肖重华却突然地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欧阳暖看着他出去,猜想到他是去找慕红雪,不由冷冷地笑了一下,莫非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引狼入室么?
等肖重华回来的时候,房中已放好了木制的大浴桶,装满了热水。
欧阳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穿着雪白的里衣,披散着头发,美丽的仿佛偶然闯入人间的仙子,似是已洗浴完毕,见他进来,便温和地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已让他们换了干净的水,你赶快沐浴了,就睡吧。”
“好。”肖重华竭力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不知道,她明明刚才很不高兴,为什么现在又像是从未发生过的样子,若是她不在意,那么自己刻意做出的一切,不都白费心机了吗?不!不能这样!这样一想,他迅速脱光了,便迈进了浴桶。
肖重华沐浴的时候,从来不让外人伺候。
欧阳暖亲自给他递过去香巾、胰子,然后替他将只是束着没有梳起的长发挽起来,这才站在一旁,看他洗着,微微笑着与他说话,和往常一样。
“我看公主的确是很聪明,学什么都是很快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肖重华恍若未觉,顺口道:“是啊,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是聪明,可是没办法让人喜爱,也没办法进入他的心。
欧阳暖并不知道他所想,心中叹息,淡淡一笑:“重华,我只是觉得,这次她来了之后,你似乎有了一些改变,不像以前了。”
欧阳暖是个内敛的人,她若非是伤了心,绝不会问出这种话来。然而她却不知道,她哪怕是一句话,自己都无法忘怀。肖重华心中痛的难受,微笑着说:“她也是个可怜人。暖儿,你曾经劝说过我,不要对她心怀芥蒂,如今她愿意帮助我们的计划,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更何况,她除了燕王府,再也没有依靠,我既然有能力,自然应该照顾她,这不也是你的心愿吗?”
欧阳暖听了,心平气和地笑了起来:“重华,你要照顾慕红雪,我当然不会反对,只是觉得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在宫廷中能存活下来,而且还能将这等重要机密带出来,似乎不是等闲之辈。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担心她有其他打算。你既然心里都明白,那自然很好,以后这种话我再也不会说了。”
肖重华尽力维持自己平静的笑容:“你的担心我自然理解。若非我领着,慕红雪连燕王府都走不出去,这府里又经过你的管理和约束,不会出什么纰漏的。我的公文都没有带回来,除了与你之外,我也从不在这里谈公事,就算她有所反复,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大局。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欧阳暖自然也知道他说的这些,慕红雪表现得确实很规矩,根本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可是她担心的不是对方在政治上做什么,而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抢走了自己的夫君。所以她只是笑道,“是吗?看你们二人的模样,倒是跟外人说的一样,很相配。慕红雪啊,那可真真是个美人呢,如画容颜,如诗风情,这世上少有男人不动心的,是不是?”
肖重华却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感情。
欧阳暖看了看他,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若有所思地别过脸,便再也不说话了。
第二日一早,欧阳暖却听红玉说,肖重华在凌晨便出去了,欧阳暖听了,嘴角边渐渐出现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肖重华,为什么我们之间仿佛变成了一种敷衍的关系,可是我不需要这样的虚情假意。你这样做,侮辱了我的感情,也侮辱了你自己。在你心里,到底当我是什么人呢?究竟你的心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要对我保持沉默,甚至串通我身边的人瞒着我?欧阳暖最恨的就是欺骗,不管是什么样的欺骗……这让她的心一点点冷下去。红玉来伺候她起身,欧阳暖心平气和地坐起身来,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里却有了以前未出嫁的时候总是闪动着的冷淡漠然。直到这时,她才觉得全身冷得像掉进了冰窖一样,手足僵硬,行动起来已有些困难。
勉强起来,欧阳暖便让红玉陪着她在花园里走走。忽然听得有人说话,心下一动,下意识地拉过红玉的手避开。眼前走来的人正是肖重华与慕红雪。
然而肖重华一反常态,与慕红雪语笑晏晏,十分亲密。此情此景,让欧阳暖凝眸望去。慕红雪一身金色闪珠的缎裙,头上挽一支长长的坠珠流苏金钗,娇怯中别有一番华丽风致,更衬得神色如醉。她微笑道:“我瞧着,世子妃最近有些不开心。”
肖重华眼底有一丝郁郁之色,道:“她看来和顺,其实性子十分倔强,是从不会向人低头的。”
这话落在欧阳暖耳中,几乎是一愣,心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欧阳暖没有想到,肖重华竟然在慕红雪面前,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慕红雪想了想,低声道:“暖儿毕竟是郡主,性子高傲冷淡些也是难免。”
肖重华目光扫过假山的方向,口中冷冷道:“最近她对着我,往往是没有一个笑脸,这计划不是她也知情的么,却不知怎么学那种无知妇孺拈酸吃醋。”
无知妇孺?他不说自己做的过火,却说自己无故拈酸吃醋……欧阳暖无声地笑起来,原来,在他心中对自己积怨已深。
慕红雪淡淡地道:“人之常情而已,这也是她对你的珍惜。”
肖重华却摇了摇头:“不,她最关怀的,永远是他的弟弟,不是我。”
欧阳暖只觉得心头的痛意一阵阵的传过来,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站稳,红玉连忙扶着她。欧阳暖的一只手牢牢握住假山的一角,手指缝几乎掐出了血。她已经再三说过,在她的心里,肖重华的分量半点也不比欧阳爵差,可他却在此刻旧事重提,不过是将积累的不满抒发出来罢了。
慕红雪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不管她怎么样,你心里,终究是最爱她的。”
肖重华的目光在假山上停留片刻,略一迟疑,狠下心肠,半带轻笑道:“再美丽的人,再深重的爱,若是得不到回应,也要消失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刺得欧阳暖的心一阵一阵的痛。她的喉头一紧,这几句话,从肖重华的口中说出来,像有一双手狠狠抓住了她的心,揉搓着,拧捏着。
她无法转开视线,眼睁睁看着肖重华温柔的注视着慕红雪,伸手将她落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撩到耳后。
欧阳暖的双手,握得更紧,直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良久,他们已经去得远了,欧阳暖却怔怔地站着,几乎无法挪动一步。
燕王府依旧,人们的笑容表情依旧,只有她的世界,仿佛已经完全不同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欧阳暖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作物是人非。她愿意为他操劳一切,愿意陷入勾心斗角,愿意忍受一切的不公正,这都是建立在他好好珍惜她的基础上,若是她的付出他不以为意,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欧阳暖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去了一趟宁国庵,在林婉清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什么也没有做就回来了。
一看到她,张总管连忙迎了上来,微微躬身跟着她往里走,一迭声地禀道:“世子妃,您一早上去了哪儿?一点消息也没有,可把我们急坏了。世子说是您一回来就通知他。您这是……”
欧阳暖截断了他的话,淡淡地道:“我出去走了走,也没什么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下去吧。”
“是。”
欧阳暖回到自己的屋子,方嬷嬷早已站在门口等待,她看到欧阳暖,几乎大吃了一惊,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眼中闪动的光却十分的冷冽淡漠。
不过是几个时辰,她仿佛已是历尽沧桑。
方嬷嬷不由问了几句,欧阳暖的脸上忽然出现了极其疲倦的神色,低低地对他说:“嬷嬷,你先回去歇着,我也想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方嬷嬷的面色一变,欧阳暖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和世子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欧阳暖觉得身子很冷,头很晕,眼前阵阵发黑,已是再也支持不住,便合衣上床,拉过锦被来盖上,闭目养神。
肖重华进了房间,觉得屋中冰凉,顿时发起火来,忍不住对方嬷嬷道:“你们就是这么侍候世子妃的?天色这么暗了,也不知道点个灯送进来。这是故意怠慢吗?”
方嬷嬷心中对他有气,却不好发,只是吩咐下去,赶紧点灯进来。
肖重华走到床边,犹豫地看着闭着眼睛的欧阳暖,思虑着她是不是装睡,该不该将她叫醒,他的手虽然只是稍稍靠近了她的脸颊,却感觉到了那种灼人的高温,顿时心中大惊,将手背贴上了她的额,立刻便被那烫手的热度吓了一大跳。
欧阳暖伤心的很了,这时候是真的非常困倦,竟然真的昏睡过去。
肖重华这时才相信她不是装睡故意避他,心中痛苦的几乎无法呼吸,连忙叫太医来问诊,他自己也是衣不解带,一直守在这里,一直用浸了温水的手巾冷敷欧阳暖的额头,希望能帮她把高热降下来。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肖重华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她的脸。
经过一夜,她的热度已经退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肌肤却隐隐地透出一丝暖意。他修长白晰的手缓缓地游走在她的脸颊、双唇、下颌,眼中满是奇异的光彩。欧阳暖有张让人百看不厌的脸,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那样的清丽夺目,就是病成了这样,又在沉睡,也仍然给人强烈的诱惑。他缓缓地倾前去,将自己的唇覆盖上她的双唇,舌尖轻轻滑过她优美的唇线。
欧阳暖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肖重华陡然一惊,连忙后退了一步。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痛苦涌上来,让他几乎无法站稳。
是啊,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又为什么要留恋?只要——她真的相信自己背叛了她,那么她就不会有事。
欧阳暖一直昏睡着,忽而如入洪炉,忽而如堕冰窖,神智偶尔会清醒,须臾却又昏睡过去。
如此忙乱了几日,欧阳暖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红玉一见到她醒了,不由得喜形于色,连忙倾前问道:“小姐,您醒啦?”
欧阳暖看了看她,便想坐起来,浑身却是软弱无力,挣了一下,根本起不来。
红玉连忙扶住她,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告诉奴婢就好!”
欧阳暖缓缓地转头,四下看了看,见屋中并无他人,只是冷笑了笑,便道:“我躺了几天了?”
“有……四五天了。小姐,您这次病得突然,可把我们吓坏了。”红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