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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皇帝人在。安保良作为一颗重要的棋子,当然也有专人保护,错过了最先的时机,拖到现在,黄氏想要无声无息地除掉安保良已经不太可能,只能另辟蹊径。
让私兵伪装成铁骑有几个好处,一来可以确保把主动权握在手里,防止真正的人入关后不听指挥,导致事态扩大到不能把握;二来可以烧杀抢掠一番,夺得辎重钱粮并趁机除去异己;三来可以借此给皇帝形成压力,让皇帝不敢轻举妄动,为黄氏争得喘息准备的机会。
黄老将军现在此时病倒,便是间接地告诉天下人,他黄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打压,所以才会让人有机可趁。可以想像,等到皇帝满足了黄氏,黄老将军再次出山,雄赳赳气昂昂地赶走“入侵者”时,将会得到多大的声誉和拥护。
安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所在,忍不住惊叹:“黄家的胆子也太大了,做得也真是恶毒。”飞龙关一带的百姓视黄氏为保护神,差不多要顶礼膜拜,他们却为了一己私利做下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发指。
“从来想要谋大事者都是胆大包天的。这样恰好给了我一个机会,正愁没人会相信黄家居心叵测,有心谋反呢,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我和周金刚联手,把这支骑兵拦下了。所以不久的将来,黄家势必要狗急跳墙。”谢满棠含着笑问安怡:“我说了这许久,你怎么不问你父亲的下落?”
安怡坦然道:“他若出了事,你也不会在我面前这样的得意了,怎么还能炫耀得起来?”
“那倒是。”谢满棠道:“叛军攻陷昌黎那一夜,令尊带着人在城头上拼死抗战,身中流矢,差点做了刀下亡魂,却是半点不肯相让,勇敢得让人刮目相看。城破后,他被人抬着撤退躲藏,为了护住这本名册,被人一刀砍在后脑上,差点就没了命在。多亏有了尊师,才保得他平安无虞。”
安怡不高兴地皱起眉头,看来她还是错看了他,本以为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安保良一点事都没有,谁知安保良还是死里逃生,他却没事儿一样的拖到现在才和她说。
谢满棠自是极聪明的,光看她的神情就已经知道她在计较什么,便道:“总之令尊并无什么大碍,我若早早与你说了,也于事无补,不过让你徒增烦恼而已。”话锋一转,撒赖似地道:“那些盗贼才退走,令尊也不过刚脱险,他便强撑着带了军民重建城防,抚恤伤民,此番真正声名大涨,还托我带回了那本名册。我九死一生才赶回来,在圣上面前最先说的就是他的功绩,难道你觉得我还做得不够好?”
明明是讨饶的话,偏给他说得和炫耀似的,这人总是那么让人讨厌。安怡亲昵地曲指弹了他的额头一下,算是饶过了他:“我师父和师叔祖一切安好?肖伐老先生呢?”
谢满棠道:“尊师与肖老先生一切安好,叩真子么,病得有些危重。听你师父的意思,大概过段时间会护送她入京休养,论起药材,还是京中最为丰富。”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安怡还是忍不住替叩真子黯然。
正文 第332章 我简直不是人
天未放晓,临别的时候就已经到了。
安怡依依不舍地起身送谢满棠出门:“虽然忙,却也要保重身体,心疼自个儿。”
谢满棠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轻笑:“你就直说你心疼我,我也不会笑话你。”
安怡嗔道:“谁心疼你了?你可心疼我啦?”
话音未落,粗糙的手指就已经托住了她的下巴,淡淡的茶香味夹杂着轻微的汗味,杂合成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心跳如擂鼓,几乎就要气都喘不过来。
“我一路奔袭,没有空闲洗浴。知你最爱清洁,故而不敢惹你厌烦。但现在看来,你是嫌我不够心疼你。早知这样,方才就该让你高兴高兴,也免得落下埋怨。”谢满棠垂眸看着安怡,漆黑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芒,呼吸却急促起来。
安怡立时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分明是想占她的便宜,却还说得这样的冠冕堂皇,好像是她想和他亲近似的……这个人真是死性不改,实在是讨厌极了。正要反唇相讥,滚烫的唇已经落到了她的唇上,烫得她无所适从,想到室外候着的兰嫂等人可能会发现,安怡紧张得全身僵硬,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外面没有人。”谢满棠发现她居然窘迫至此,不由愉悦地笑了,不慌不忙地将舌尖轻轻在她的唇瓣上舔了舔,真甜,趁着安怡瞪圆眼睛,张口要骂人之际,灵巧地滑了进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仿佛是无数颗星星,瞬间在他唇齿之间和眼前相碰再爆裂开来,轰得他整个人头脑发晕,手脚发颤,这,这,这,日思夜想的,终于真正吃到口里了,原来滋味这样的美好甘甜。
谢满棠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身上是否带有什么妖法,又或者是这个奸猾的小东西趁他不注意给他下了药,要不然他怎会反应如此剧烈?简直就想立刻就成亲,然后就可以为所欲为……然后就可以把她藏起来,再不给莫天安那个小白脸儿看到,想都不许想。
安怡脸红得滴血,推不开,挣不脱,情急之中用力捏住谢满棠腰间的穴位,趁着谢满棠呼痛出声之际,敏捷地逃离开来,跑得远远地警惕地瞪着他:“不要脸,你简直……”
“我简直不是人。”谢满棠笑得灿烂极了,暗哑的声音落在安怡的耳朵里,就如羽毛在心弦上轻轻拂过,荡起一片涟漪。
安怡垂下眼,盯着脚尖,声音小得低不可闻:“天要亮了,你快走吧。指不定天一亮,宫里就要传唤。”
谢满棠见她不胜娇羞,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忍住澎湃的心情,奋力压制住满脸满心的荡漾,神色端严地道:“你说得是,病治好了,我也该走了。”见安怡站在原地不动,便扬起眉毛问道:“你不送我?”
听在安怡耳朵里就是“你居然敢不送我?”安怡干脆利落地背转身,不想看到这个贼喊拿贼的坏东西,更不想助长他的气焰。
谢满棠叹了口气,开门,关门。
就这样走了?半句交代都没有?安怡忍不住又生气,飞快地转过身,却见谢满棠长身玉立,双眼发亮地站在门前看着她,两臂张开,朝她微笑。
安怡抓起手边的药枕扔过去,谢满棠不避不让,任由药枕砸在他胸前,然后痛楚地皱了皱眉,再若无其事地保持原有的姿势朝安怡微笑。
安怡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考虑到此人惯常诡计多端,便道:“别用苦肉计来博我同情,我的心肠最是硬的。”
谢满棠仍然用一种她所没见过的温柔笑意面对着她,张开的手臂始终没有收回去,仿佛他会一直在那里,用这样全部包容的姿势一直等着她似的。
安怡往前走了两步,谢满棠飞快地走上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谢满棠快乐满足地将下巴顶着她的发顶,用力吸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味儿,低声道:“这样真好,有几次我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可一想到……”
一想到他若就此不明不白地没了,母亲且不必说,定然肝肠寸断、郁郁而终,安怡这个狠心薄情的也会被莫天安那个虎视眈眈的小白脸儿给抢走藏起来,他就又硬生生地挺了过来……这样有些心虚的话岂能说给安怡知道呢?谢满棠笑着,及时闭紧了嘴。
“想到什么?”安怡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就不说了,耐心地小声问道。
“想到若是没了我,你便只能孤独终老没人要,凄凄惨惨地独自过一辈子,我就不忍心了。”谢满棠抬起手盖在安怡的头上,用力将她那头黑亮顺滑、无论什么时候都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早就看不顺眼了,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给她揉乱。
“你得自大成什么样子才会觉得我除了你就嫁不掉?”安怡用力戳着谢满棠的肩头,唇边不自觉地溢满了甜甜的笑意,再将他往外推:“快走吧。”
谢满棠人已经转身,突然又回过身来,握住安怡的两只手,一脸严肃地问:“是哪只手刺死了要害你的太监?”
安怡一怔,有些回避地将右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要求就是贤良淑德,会杀人并且杀死人的女子更容易被人质疑,并不是最佳的婚配对象。她重活一回,许多言行已经很出格放肆,不想在这一刻却拘谨起来。
谢满棠目光如炬,立即抓住她的右手,放到唇边郑重地吻了一下,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很稀罕我未来的夫人能有这样的本事,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
臭屁!妖怪就是妖怪,纵然讨厌也懂得怎样讨好人。安怡忍不住红着眼眶笑起来,还能有什么更比被自己喜爱的人视若珍宝地捧在掌心里更让人喜欢的呢?从前她以为自己是田均手心里的宝,却不知他早视她如敝履,这一次,她一定会把眼睛擦得雪亮,不放走她喜欢也真正喜欢她的人,也不留恋那些她喜欢却不是真正喜欢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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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3章 镇宅人选
深秋的早晨,呵气成霜,安怡踩过满地结了银霜的落叶,朝着坤宁宫正殿行去。高尚仪迎上来,小声道:“你来了。”
“才进宫门就得了信,我就赶来了。”安怡指指梁皇后所居的正殿:“娘娘可好?这样急的召我来。”这些日子,她也是常日往梁皇后这边走动的,但通常都是在给六皇子、郑王妃诊治之后,这样早的就得了召唤,还是第一次。
“娘娘是想找你问几句话。”高尚仪欲言又止地轻轻摇头。
这一段,梁皇后的病情越发重了起来,形容枯槁,已经不肯轻易见人,就连皇帝来了也是被拒之门外,理由是不敢惊了圣驾,想要皇帝留住自己最美好的样子。这满地的黄叶也不许扫去,说是要听脚步踩在上头的沙沙声,听着就仿佛回到了未出嫁前的光景。听着就不祥,更别说满地黄叶看上去就很落魄凄凉。
安怡就不再问。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梁皇后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梁皇后仰靠在繁花似锦的大迎枕上,看着百鸟朝凤的锦帐沉思。凤榻上铺陈华丽,早早的就铺上了白色狐裘毯子,却越发衬得梁皇后容颜枯槁,枯瘦如柴,躺在床上比不过一个小孩子的大小。
安怡不想惊动梁皇后,便在离床帐五尺远的地方停下来,低眉敛目地静立不动。高尚仪轻轻咳了一声,含着笑道:“娘娘,小安来了。”
梁皇后抬起眼来看向安怡,沉静如深潭一样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几分活气:“你来了。”
“来了。”安怡就着宫女捧上来的热水净手,准备给梁皇后看脉诊治。
梁皇后悠悠地道:“外边天凉,你洗个热水手,也好暖暖手。”等安怡擦干手上的水渍,便叫高尚仪:“去拿我那个百花润手霜给小安用。”
没有看诊时还要润手护肤的,安怡诧异地看向梁皇后,梁皇后朝她微笑:“今儿我不想看病,就想听你念一段经文。从前在太后娘娘那里听你念过一段,念得很好。”
安怡坐到凤榻旁的锦杌上,接过高尚仪捧来的经书认真诵读起来。梁皇后听得出神,直到安怡念完也还沉浸在思绪之中。高尚仪小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太后娘娘喜欢你陪在身边总是有原因的……郑王妃,你今日还没见过吧?听说她要回棠国公府了。”
安怡知道梁皇后其实是想向她打听飞龙关的事情,但她不知道该和梁皇后说多少,纵然知道梁皇后和谢满棠早有关联,却不知能到什么地步。毕竟谢满棠人在京中,也有自己的方式和梁皇后联系,他若想告诉梁皇后并不用通过她。若他不告诉梁皇后,必然有他的考量。
飞龙关的事情是秘中之秘,她是因为牵涉其中才会得到谢满棠的全部信任,一不小心就可能牵涉到很多的人和事,不能不慎重。因此安怡也就顺着梁皇后的话头回答:“民女才进宫就奉召前来觐见皇后娘娘,并未见过郑王妃。”
梁皇后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小心,不由微怔,随即笑起来:“难怪他会选你。”真是太聪明谨慎了,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到,实在是最佳的镇宅人选。谢满棠那种人,要么就要找一个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但这样的谢满棠一定会不甘心;要么就要找这样一个聪明通透足够懂事的,才能镇压得住他,才能心心相印;若是找个聪明却不够通透懂事,铁定要成怨偶。
梁皇后待她其实一直都挺好,安怡本就为敷衍梁皇后而感到有些不过意,闻言更是低了头。哪怕心中一直就想追着问梁皇后到底什么意思,想知道在别人眼里谢满棠选她的理由其实是什么。在这方面,她其实还是和一个普通恋爱中的女子差不多。
梁皇后见安怡低了头,知道她过意不去,便微微笑了:“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你可见着他了?他一切都好?”
这个倒是不难回答,安怡认真答道:“回娘娘的话,他一切安好。”
梁皇后又道:“你父亲可好?”
安怡道:“听说家父也是死里逃生,皇恩浩荡,他又活下来了,还能继续为圣上效力。”还有吴菁等人也是天幸万幸,大家都没事。
梁皇后闭上眼睛道:“你觉着六儿怎么样?”
“六殿下,当然是极好的。”安怡微微诧异,梁皇后居然问她六皇子怎么样?但总是要说好的,毕竟她喜欢六皇子,六皇子也喜欢她,两个人相处得很愉快,这是阖宫的人都看在眼里的。
梁皇后就道:“圣上有意将六儿过继给我,但我总觉得我已经累了,操劳不起啦。所以婉拒了圣上的好意。”言罢再不肯说话。
高尚仪便示意安怡告退,安怡走到宫外人还是懵的,没想到梁皇后会传递这样的消息给她。现在中宫无子,黄淑妃眼看着是废了,就数莫贵妃所出的两位皇子身份最为尊贵,将来继承大统的机会是最多的。但如果深受太后和皇帝宠爱的六皇子真的被过继给皇后,那就会是另外的格局。
应该是倒了黄淑妃,皇帝想要借被过继的六皇子来牵制一支独大的莫贵妃,可六皇子母家式微,梁皇后半死不活,并不能给六皇子更多的帮助,所以一旦过继,最辛苦最可怜最苦恼的人就会是六皇子。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安怡看着坐在窗下认真读书的漂亮孩子,轻轻叹了口气。
六皇子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笑看着她,有些嗔怪地道:“你怎么才来?我让人给你留了你上次说好吃的紫薯团子,你总也不来,都凉了。”
“没关系呀,我带回家去热一热,还可以分我的幼弟尝尝。”安怡哄着六皇子:“殿下起来走几步给我看看。”
六皇子得意洋洋地走给她看:“好多了,我答应过父皇,明年他万寿时要亲手射只狐狸献给他!”
纵然步履蹒跚,但的确是比从前好太多了。安怡很满意,招呼六皇子做针灸推拿,六皇子趴在榻上,疼得满头大汗,却兴奋地说个不停:“你知道么?这个月二十六,是皇祖母的寿诞日,父皇下旨要大办,到时候会有很多好玩的,你要来么?”
正文 第334章 暗示
安怡记得,当年皇帝初登帝位之时,曾经为连太后大操大办过一次万寿节宴,礼部早早就准备起来,普天同庆的旨意老早就下发到各地,等到连太后寿诞的前一个月,京里到处都是各地来送寿诞礼的人,文武百官,勋贵宗亲,也是早早就预备下各式各样的贺礼,那才真是热闹。
哪有像这次这样,年初年中都不曾听说要大办,突然之间就说起要大办,各州府上就算是想要操办寿礼也来不及了,所以怎么都大办不起来。加上还有飞龙关外虎视眈眈的人和伺机作乱的黄氏,也不是普天同庆的最佳时机。皇帝并不是昏庸之辈,所以这一次的寿诞宴一定别有因由。
安怡思忖着,含了笑回答六皇子:“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家父品级低微,又是待罪之身,我只怕不能陪侍左右。”
此时有关飞龙关的真实消息还要些时候才能送进京城,对于京城里的人来讲,安保良就还是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贪赃枉法的卖国贼。似她这样的,不被正法,还能自由出入宫廷就已经天大的恩典了,居然还想参加太后的寿诞宴,落在旁人眼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六皇子有些失望,随即小大人似地宽慰她道:“小安你别担心,父皇和皇祖母只要有一日能允许你出入宫廷,那就说明安县令并没有犯错。”顿了顿,又道:“我听说,战时消息总是最乱的,得过些日子才能得知真相,想来也快了。”
小小的孩童,却能靠着这些简单的线索按照常理推断得八九不离十,难怪皇帝和连太后会高看他一眼,就连黄淑妃与莫贵妃也容不下他。若不懂得藏拙,只怕上一次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