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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魃没有回头,白衣翻飞,魔剑倏忽一下化作一道黑芒向西方遁去。
“这是她的愿望,吾必允诺。”什么天下苍生,黎明福祉,只要她愿意,他便能尽数为她毁去;但若是她不愿,他必死也会替她守住。
远方天际被乌云遮盖的澄空终于是放出一瞬光芒来,重渊遥望旱魃去无踪影的方向,良久。
昆仑山之役
邪神旱魃使出梵天莲花阵将魔星女魃斩于昆仑之墟,其战况之激烈现在已无人可考,而后世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更是众说纷纭。
时隔千年
邪神重归大荒之境,销声匿迹,再不复出。
而世上则再无女魃。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结束了,欲知后事如何请期待第二卷~~ 剧透一下,第二卷的路线是在天界展开~~
☆、正清宫仙姬
一千年后
晨起喝了一杯早茶,她推开木窗,见外头云容皓白,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琼枝玉英花的枝桠碎碎地罩在地上。
天朗气清,心头大好。
寻思着先去第五天枢宫寻着度厄玩一会子。她慢腾腾地自木椅子上挪下来,将身上白如云雪的锦衣脱下,换了一件灰扑扑的衣裳套上。
推开木门,她负着手走出院子,走到一半又挪了回来。提了一个小水壶悠悠转身,替一花圃的花苗浇上水,这才拍拍手起身出宫。
这千年来除了度厄那边之外,她鲜少出去,以至于步履迟缓,从自家院子走到正殿便花了个把时辰。
想来这速度慢可不能全怪她,实在是这正清宫太大,每次走来便要花上不少时辰,委实令人郁闷。
小小抬头,看看天上那些飞来遁去无比潇洒的仙娥们,再看看自己蹬着绣鞋的一双小脚,心中实在是有些怅惋。
“仙子,这是要往哪去?”好不容易走到仙厩,头顶正是毒日头,真真是热煞人也。对面躬身的仙童看上去那是一身清爽,干干净净,眉清目秀,更衬得自己狼狈不堪。
“寻一匹仙鹤上度厄仙君那儿坐一会。”
仙童闻言,牵来一匹周身雪白,只余头顶一抹红的仙鹤。小小拧眉一看,嘴里脱口而出道,“咦?这不是鹤顶红么?”
话音未落,那极是通人性的仙鹤大翅一展,鸟喙一扬,直冲小小头顶。
“诶哟!鹤顶红,你慢一些,我知你亲热!”她被那感情炽热的仙鹤啄得满地乱跑,半晌才在那仙童的帮助之下脱离魔掌。
“要不,换一只吧……”小小心有余悸地看着牵在仙童手中依旧不甚安生的鹤顶红道。
“这……仙姬,今日当值的仙鹤只余下这,这鹤顶红了。要不然您换一只?”那仙童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小小放眼望去,果真是见不到那只乖顺的吹雪,心道这鹤顶红上次直接将她从背上撂下来,差点摔成一滩肉泥。
这回是决绝不能再用它了!
“那便换一种吧?还有哪些仙兽当值?”小小如是问道。
“有呢!仙姬请看!”不知为何这仙童的声音如此听来竟有些雀跃,小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一片硕大的阴影凌驾于头顶之上。
小小,“……”
五千岁有余的度厄仙君正值青春年少,因着长相俊美,风仪不凡,因此在天界没少受那些仙姬青睐,为此一向正经有余的他倒是觉得分外怅惋。
桃林雾霭,隐约传来几声欢脱的调笑。
“仙君,你给我测测我的姻缘什么时候会来嘛~”一位着水红罗纱绣裙的仙姬正一脸希夷地望着度厄。
度厄拿签的手微微一抖,心道他作何要在此给人算姻缘?
算姻缘之事不是应该去找月老那厮不是?
于是他便道,“本仙君算姻缘是不准的,仙姬不如去月老府上问一问。”
其余仙姬一听,皆笑了,谁不知道月老脾气乖张,你若是去寻他,指不定给你配上一门匪夷所思的怪亲事才是。
那提问的仙姬更是一脸苦闷,心道明明是想要借机与那度厄套套近乎,谁料人家却不领情。这下又受了其余人的嘲笑,当下就是又羞又急,粉唇一咬,揪着绣帕跑走了。
“咦?”垂头理签的度厄抬起头,刚想说可以勉为其难替她小算一下,却不见人影。
“原来是走了。”其余仙姬约莫是讨了个没趣,说了几句话也纷纷散了。
度厄一人立在那粉白桃林之间,如云霞一般明媚的桃花粉霭纷纷坠落于他的发上,肩头。度厄仙君时常拿一副吟诗作对的模样来发呆,如此一想委实有些浪费了。
许是小小过来的动静太大,呆立不动的度厄回头,小小分明见着他浓黑的睫毛颤了一颤。于是低头看了看座下那头飞象,心道,有这么夸张么?
“姑姑,您这又是来得哪一出?”眼前的灰衣少女骑着巨象横空出世,度厄呆了半晌,方才伸手按了按额头。
“没事儿,就是看着今儿天朗气清,寻思着找你玩一会。”小小灵活地自飞象上跃下,走到度厄面前掏出一个包袱。
度厄接过包袱,摸着里面沉甸甸的不由问道,“里头是什么?”
小小笑道,“听闻你府中十里桃花开得正好,想来赏花。既是赏花又怎能少了茶点?喏,新做的梅子糕。”
度厄嗯了一声,接过白中带红的梅子糕端详了一会,方才道,“姑姑做点心的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
小小摸摸鼻子道,“闲来无事,也只能研究一些菜谱打发打发时间。”
梅子糕入口即化,香甜微酸,度厄就着浓茶喝了一口道,“神君现在依旧没有教授姑姑仙法么?”
小小点头,“师父说我的体质依旧不适合习练仙法,还需在那淬体池中待上些许日子才罢。”
度厄啃了一块糕,“神君的考量也是有道理的,好歹你现在已经不排斥仙泽了,虽是在那淬体池待上千年,依旧还是有效果的。假以时日,一定能够修习仙法。”
小小讪笑,这番话度厄不知是与她叨念了多少遍了,只可惜,要在四海宇内,九重天之上打着灯笼找一位不会丝毫仙法,且仙泽吸收多了还会头晕的仙姬,想来也只能找到她这么一位了。
“若是这样,那该多好。”
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心里却觉得度厄口中的前途很是渺茫,所幸神君未嫌弃自己,自己在那正清宫日子过得也是分外清闲,还有度厄这个小友陪伴,大抵也算不差。
风过桃林,拂落一地粉白花瓣。
“对了,姑姑,你可曾听闻东海那位大皇子?”度厄放下手中茶杯,有些古怪地看向小小。
小小疑惑,“东海龙族?我这一千年来连正清宫也未出去几次,更别提出天界。那东海龙族远在天边,我又如何能够见得?”
度厄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如此一来,小小却是被激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她掰过度厄的头问道,“小度厄,有什么事瞒着姑姑?快快说来!”想必又是从哪里听来的秘辛八卦,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小小越发兴奋起来。
话说一本正经,恪守礼仪的度厄仙君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就是八卦。此八卦不同于他那位过命兄弟司命的大嘴巴,而是极其隐晦的。
每每得知什么四海八荒六界的重要秘辛,度厄都会不动声色地将其记在一本本子上,若不是这本子无意中被小小发现,他也不会暴露出鲜为人知的八卦特质来。
虽然度厄解释说这本子是源于爱记日记的好习惯,然而小小望着那满满一本八卦觉得很不尽然。
之后的日子里,小小经常拿度厄这本八卦集子当话本子来看,私以为比起她师父从凡间带来的那些话本子来说,度厄这一本精彩多了。而且每月有更新,适当还会添加备注以及后续,度厄这厮若是不做神仙,去凡间编个剧本倒也不错。
这厢度厄在小小的逼问之下,终于勉为其难地开口道,“我说了,你可千万别惊讶!”
小小摊手,“上回你说妙真仙君有分桃之癖,我不也很是淡定地接受了?”
度厄一想,也是,他这位姑姑神经向来粗得很,应该是不要紧。
于是便开口道,“听闻那位东海龙族大皇子敖庆近日要成婚了!”
话音未落,就听小小分外逼视地道,“度厄啊,是不是最近八卦稀少你心里怅惋,因此拿这种不合格的来充数呀!”
度厄抹了把冷汗又道,“姑姑你看我是那种无聊之人么,有后续!”
一听有后续,小小忙将耳朵凑过来,“快说。”
度厄道,“听说这位大皇子是二婚,而且啊……”说到这里他一顿,偷偷摸摸地巡视了一下四周,方才接着说,“我有幸见过他的新婚妻子,诶呀,那可真是……”
啧啧半天,突然将眼神转到小小这边来,“那可真是跟姑姑你有七八分想象啊!”
小小凭地被他看得一颤,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面颊道,“真的?”
度厄点头,“乍一看,我跟司命都小惊一番,实在是太像了!不过细看啊,还是姑姑您耐看一些。”
这句话听得挺舒坦的,难得小度厄夸自己一句来着,小小美美地接受了,又听那度厄接着说道,“细看之下,那女子眉眼上挑,腰肢曼妙,不似姑姑这般端庄凛然,倒有些妖气来着。”
小小不以为然,“龙族本来就是神兽一族,娶妖族之女也不为过啊。”
度厄忙点头道,“是了,过后我跟司命探了那新妇的来历,才知是青丘狐族的,怪不得举止妖媚不已。”
“那可不错,青丘狐族也是大荒兽族中数一数二,东海龙族虽是神族,但与大荒多结交一下也是对天界极好的。”
平静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微风中除了桃花的甜香之外又增添了一份若有似无的檀香来。
度厄很是恭敬地站起身对着来人弯腰道,“原来是重渊神君驾临,有失远迎。”
而小小则是变换一个更为懒散的姿势仰躺在桃树根之下,嘴里悠悠道,“师父,你来了。”
随意程度令人咋舌,这让一直恪守纲纪的度厄显得十分滑稽。
然而作为师父的重渊似乎对自家徒儿那副懒散模样司空见惯一般,很是淡然地席地而坐,随手拈了一块梅子糕送到嘴里。
“最近闷在院子里,便是研究这个?”他举起咬了小半口的梅子糕对着小小道。
小小点头,又往树根底下歪了几分,“师父,上次那个口味您说不大好,我这次改良了一下,您看看可还可口?”
重渊细细品了一口,方才笑道,“这次倒是正好,甜而不腻。不过我私以为再添些竹叶进去会更香一些。”
小小眼珠一转,悠悠道,“是了,我说就是还缺点什么嘛,师父你嘴巴真刁钻。”
重渊挑眉,“谬赞了,只是略懂罢了。”
度厄,“……”
对于这对奇怪师徒的相处方式,他已然是吐槽得不想再吐槽了。
谁都知道天界尊神重渊收了一位半点仙法都不会的爱徒,整天只知道在厨房研究糕点,但即便如此神君却是对这位徒弟疼爱得紧。
仙丹灵药,神器法宝,应有尽有,度厄猜着即便是天上的星星,神君也能为她摘来。
想到这里,只听神君悠悠开口道,“近来进淬体池的次数好像低了一些,你该不会是在偷懒吧?”
小小扭头,“哪有,我那是有正事要做!”
重渊转头微笑,“赏花,喝茶,吃糕点?”
度厄被神君凭白笑得浑身一哆嗦,忙往桃树底下缩了半寸。是了,这神君脾性不好,万把年前他可是吃过点苦头的。
面对自家师父无形中压迫而来的威压,小小这才正起身子,肃容道,“师父说得对,是徒儿荒废了,徒儿这便回去在那淬体池中躺个三天三夜去!”
言罢,未等重渊回应,便招来待在一旁踩土坑玩的飞象,略有几分狼狈地骑了上去。一人一象摇摇摆摆地腾上半空,看背影倒像是夺路而逃。
望着自己徒儿远去的背影,重渊点头微笑,“孺子可教也。”
度厄呆立一旁,心道这天界能舍得让自家徒儿泡淬体池如同泡汤泉的师父,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怪癖的神君了罢。
这时,重渊却将笑脸转向了度厄。
“度厄啊!”神君悠悠开口。
度厄平白被看得背后发毛,颤声道,“神君,有何吩咐啊?”
“陪我下盘棋吧。”神君悠然落座,取出一盒棋盘来,“六界安宁,本神君最近很是无趣,你若是下不赢我,便一直下下去罢。”
度厄,“……”
他道他今日印堂发黑,面色发青,恐有无妄之灾才躲在自家桃林里避祸,谁知祸还是找上门来了。
谁不知他度厄是四海八荒有名的守礼人,诶……这年头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都实兴欺负老实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开始啦,前一卷真的多谢大家支持,风雨文笔粗陋,所幸大家不嫌弃~感动~
☆、光华殿之宴
月影扑朔,晚风拂来几丝地涌金莲的甜香。
小小一人躺于那冰寒的淬体池之中,神色悠然,一手扶额,一手捏着一块自制糕点吃得好不乐乎。
若说这千年来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来的本事,想来也就只有这面不改色躺入淬体池之中了。
这淬体池可不是个俗物,虽说有洗髓伐经之功效,却不是寻常人能够躺得进去的。只是她这位败家师父,特地从那天池移了一泉放在自家后院,有事没事便让她过来躺躺,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这池中拔凉刻骨的非人体验了。
只是吧,旁人若是能够在淬体池中坚持一晚,那便真真能够脱胎换骨,修为大大精进。可偏偏这个真理挪用到自个身上就行不通了。
用手拨去几片浮于池水之上的碎叶,小小叹了口气,悠悠地将头埋进水里。
淬体池搓死皮的功效果然不错,小小揉着红彤彤的皮子套上衣服,晃晃悠悠地自池中出来,穿过那挂满夜明珠的长廊缓缓踱步到自家小院。
见自家师父寝宫那边的灯没有亮起,脑中突然闪现度厄那厮一张恪守礼法欲言又止的面孔,心道想必又是无聊寻人下棋去了,只可惜了度厄,这次不知要下上几年才能脱离尊神的魔爪。
她一路踢踢踏踏,磨磨蹭蹭地回到自家小院,推开木门,见篱笆下的牵牛花开得正好,红红蓝蓝地牵缠在木篱之上,很是喜庆。
月光自云层中投射下来,像是一层雪白的银霜铺在那地上,平添了几分清冷。
她着了一身云纱一般的白衣,有些凌乱的黑发湿淋淋地垂在额上。忽是一道夜风徐徐吹过,晃得枝桠一阵乱颤,连带着明亮的月色也有些扑朔起来。
她杵了一会儿,抬头望天,见那月宫之上隐隐有个黑影在不断跃动着,很是欢脱。不由得嘴角抽抽,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想来应是嫦娥家的月兔又在满月宫得瑟了……
“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她缓缓地爬到床上,眯着眼就想去会周公。谁料脑中竟模模糊糊地传来度厄与自己说的话。
“唔,真有七八分想象么……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不对,那可是一只狐狸啊……”迷糊的声音微微一顿,半晌又接着道,“讲不定,我也是只狐狸。”
熏炉里烟雾袅袅,平静甜香的气味徐徐蔓延着,而幔帐里的人睡得四仰八叉,嘴角流着晶亮口水。
外头月色正好,想来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对于天界来说每一日都是乾坤朗朗,晴空蓝兮的好天,而今天在门外洒扫的仙娥却是格外激动,对着天,叽叽喳喳地不停说着。
小小在幔帐中翻了第一百零八次身,终于是抵挡不住那外头嘈杂的魔音贯耳,心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仙娥聚在一起那可真是要人命。
她拧着眉,支起额头,难道她们不知道门里苦逼的仙姬前两日刚刚泡了三天三夜的淬体池,如今正是要休养的时候么?还是她们觉得泡淬体池就跟泡后山的汤泉一般,没什么两样?
这才睡了不到三天,还未将之前的补回来就被如此不遗余力的热情给唤醒,小小叹了口气,从床上慢腾腾地挪下来,扭着如同被分筋错骨一般的身子推开门。
正午的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这一开门,刺目的金乌光芒直射进来,她只觉得双眼都要被闪瞎了。
在一片金光之下,只见着自家师父悠然自得立在院子中的挺拔身影,而篱笆上的几株可怜牵牛花在他的逗弄之下瑟瑟发抖。
见小小以奇怪的姿势推门出来,神君头也不抬道,“这几株喇叭花倒是挺有意思,慢点移几株放我殿中。”
小小抹了把汗道,“不是喇叭花,而是从司命那里弄来的牵牛花。”
神君挑眉,“还不是一样,跟个喇叭似的,怪有意思。”
微风拂过,自摇曳的牵牛花中传来几声呜咽来。
小小正色道,“非也,此喇叭,咳,此牵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