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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归宿,还望小姐珍重。”
陈家一行家仆走后,袁瑞隆转向春晓,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春晓,那陈家家大业大,几位公子都颇成气候,听说朝中也有人关照,你又何必逞一时之气,非要说出那番话来?你,你还嫌这次出名出得不够么?”
第六章 辘辘饥肠
归家以来,袁瑞隆一直对春晓关爱有加,这还是他第一次说重话,因此,春晓虽然心中不服,却还是缓缓点头,轻声说道:“叔父别生气,春晓知道错了……”
袁瑞隆见她认错,也有些后悔起来,看看侄女打着好几个补丁的衣裙,低声说道:“春晓,叔父无能,本以为这次给你找了个好人家,谁知……快过年了,下次你也带着春华去集上扯些喜欢的布料,做两件新衣吧。”
这样说着,他伸手入怀,摸索半天,找出一块小小的碎银递了过来:“这是我偷着攒的,你千万收好,别让你婶娘看见……”
春晓知道叔父过得不易,本想推辞,想起春华的伤腿,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将碎银小心收好,春晓抬头看看太阳,对袁瑞隆说道:“快晌午了,婶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出去找找?”
袁瑞隆却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你……你且先在家里稳当几日。何况,他们身上没什么钱,又在集上看花了眼,你若去叫,只怕又会受气。”
袁瑞隆走后,春晓长出了一口气,垮着肩膀在椅子上坐下,如同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在现代时,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是自在惯了的,只要不用出门,经常脸都不洗,随便套件衣服,一睡就是一整天,可是现在,不但要早起,要伺候一大家子人,而且走路扭扭捏捏,说话拿腔拿调,还得不时偷看看别人的反应,实在辛苦得紧。最重要的,她真的好饿啊,昨晚只吃了小半碗饭,别说腊肉,连青菜都没敢夹几根,早上更是只喝了一碗米粒寥寥可数的稀粥,刚才还小宇宙大爆发,差点耗尽了她全部的能量……啊,好想吃巧克力布朗尼,好想吃蛋挞,好想吃栗子面包啊……
想起那块碎银,春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知这地方物价水平如何,这银子虽然至多只有几钱的样子,但怎么也能吃顿饱饭吧,哪怕买几个大肉包子也好啊。这样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屉热气腾腾的白胖大包子,伸手抓起来,一手一个,一咬一冒油……
春晓甩甩头,将这些念头抛了出去,吃喝都是小事,总不能为了吃顿好的,断了自己和春华以后的生计。袁瑞隆虽然对他们姐弟不错,但靠人靠倒,还是留些银钱才能安心。
春华进门时,脸上泪痕未干,手掌有些擦伤,衣领处还破了一个大口子。春晓急忙打来一盆清水,先帮他清洗了伤口,又仔细洗净手脸,回房找了半天,只找到两身单衣,便让春华去床铺上躺着,给他盖好棉被,自己坐在窗前缝补衣服。
春华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姐姐,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弄的?”
春晓淡淡一笑:“这还用问,准是你跟别人打架,被人家推倒了呗。”
春华吐了吐舌头,缩回被子里躺好,过了一会儿,又闷闷地说道:“姐姐,听说镇上新开了一家武馆,我也想去学武呢,可是,可是我的腿……”
春晓停下手里的活计,稍稍思索了一下,转头问道:“春华,姐姐跟你说件事,但你得保证不会说出去,好吗?”
春华有些诧异,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春晓走到床边坐下,神色郑重地说道:“可能是撞到了头的缘故,有好多过去的事,姐姐现在都想不起来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错处,你要记得提点姐姐,知道吗?”
春华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姐姐跟从前不同……”他的声音随即转为忧虑:“可是,姐姐的身子不要紧吗?不用找个郎中来瞧瞧吗?”
春晓轻轻地笑了:“不用,重要的人和事情,姐姐还是记得的,你看,我不是还认得你吗?”
姐弟俩亲昵了一会儿,春晓低声问道:“春华,你的腿伤了多久了?原本是出了什么事?”
春华听了,怕冷似的缩了缩脖子,轻声回答:“是,是婶娘……”
两年前,春晓的父母相继离世,袁瑞隆便将年仅三岁的春华和十三岁的春晓接到了自己家中。过了不久,袁瑞隆出门办货,一日春晓外出洗衣,春华闹着要找姐姐,啼哭不止,杨氏被他吵得心烦,竟然抄起擀面杖,对春华下了狠手。事后,春晓虽然多番央求,杨氏却只是找了一个江湖郎中来瞧了瞧,没有及时接骨,也没有给春华用药。
听弟弟讲完,袁春晓不禁暗暗咬牙,手指也将被面捏出了条条褶皱:“春华,别怕,姐姐一定会医好你的腿,送你学武,送你读书!”
又聊了一会儿,春华眼皮磕绊几下,酣甜睡去。春晓笑望着弟弟,手上加紧赶工,很快便将夹袄补好。正打算也小睡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了春彩的哭喊声和杨氏的叫骂声,春晓迟疑了一下,帮春华掖好被角,快步走出房门。
原来春彩一时贪嘴,在集上吃了一碗凉粉,现在闹起了腹痛。见到春晓,杨氏立刻将满腔怒火发泄到了她的身上:“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给妹妹沏碗红糖水来!”
春晓依言来到厨房,找出半空的糖罐,舀出两勺红糖放进碗中,用滚水沏好,捧着送到春彩房中。
杨氏将碗送到女儿嘴边,轻声哄道:“春彩乖,热热地喝碗糖水,肚子就不痛了……”
春彩张嘴尝了一点,烫得连连吸气,一把将碗打翻在地上:“啊!娘,袁春晓没安好心,她想烫死我!”
刚刚还说什么“热热地喝”的杨氏听了,也跳将起来,一掌打在春晓脸上:“死丫头,你真是反了,连妹妹也敢欺负!”
春晓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倔强地反驳道:“红糖水就是要热一点喝才有效,婶娘刚才不也是这样说的么?”
杨氏更加恼怒,又将巴掌举了起来,带着两个儿子跟在后面返家的袁瑞隆闻声赶来,连忙上前阻拦:“好了好了,出去散了一上午,这会儿都歇歇吧。春彩,你也多少躺躺,下午要是还不见好,爹就给你请个郎中来瞧瞧。”
第七章 贴心礼物
大家就此散去,春晓将地面收拾干净,越想心里越烦,索性将袁瑞隆的嘱咐抛开,独自走出院门,沿着狭长的巷子向前走去。
拐出巷口,眼前豁然开朗,却是来到了一条宽敞的街道上。昨日回家时一直跟在袁瑞隆身后,又惦念照顾着腿脚不便的春华,因此并未仔细查看。原来此处是个不小的镇子,客栈、茶楼、当铺、酒肆一应俱全。
正是午休时分,街上更显空落,各家店铺的伙计也三三两两地伏在桌上小睡,春晓一路走过去,竟连一个熟人也未遇到。
春晓心中暗喜,更加放心大胆地四处走走看看,经过一间杂货铺,她在门口站定,望着里面琳琅的货品,忍不住叹了口气,有这样的铺子压在头上,想来袁瑞隆这样的挑担货郎只能做些针头线脑的小生意,难怪生计如此艰难。
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想法赚些银钱给春华治病,可这生财之道又从何而来呢?
正在发愁,一股草药气味飘入鼻端,抬头一看,却是一家颇具规模的药铺,匾额上写着“玉济堂”三个大字,门前挂着鱼符,还有一幅“杏林春满人兴旺,妙手回春玉济堂”的对联。坐堂先生大约是在午休,柜上只有一个小伙计在看书。
远远望着店里的百眼柜,春晓暗暗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会穿越,当初改学中医就好了,由于读书时只学了几个月中医,她只能回忆起一些皮毛,什么“木火土金水、肝心脾肺肾”、“一问寒热二问汗”、“六味地黄丸归脾丸逍遥丸”……穴位倒也记得几个,但无非就是“百会中脘足三里”,对养生保健有兴趣的寻常老太太都知道。
转念一想,她又多少有些释然,身处古代,又是一介女流,别说是做悬壶济世的大先生,就算想给药铺当个普通的学徒,恐怕也会被拒之门外吧。
这时,小伙计不知看到了什么疑难内容,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慌手慌脚地把书放下,嗫嚅着问道:“这……这位姑娘可是要抓药?”
想起春华的伤腿,春晓心中一动,满怀希望地问道:“贵店的先生可会正骨接骨?可能医治陈年旧伤?”
伙计抱歉地摇摇头:“骨伤并非我家先生所长,姑娘还是去别家问问看吧。”
这样说着,他还热心地指点道:“从此处一直向东便有一家医馆,姑娘不妨去那里看看。还有,据说常乐镇有位专看跌打的先生,只是路途远些……”
谢过玉济堂的伙计,春晓依言向东走去,刚走出不远,忽然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春晓,春晓!”
春晓转过身去,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正惊喜地望着自己,她肩上背着一只蓝布包袱,满面风尘。
正在迟疑,妇人已经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哽咽着落下泪来:“路上听说你被人抢了亲,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帮上你的忙……”
春晓含混地支应着,妇人擦擦眼泪,在她手上轻拍几下,温言安慰道:“春晓,你莫要担忧,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你心地这么好,将来一定会有福气的,李婶我也会经常为你祈福,愿你早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总算等到对方自报家门,春晓感激地笑笑:“多谢李婶挂心,春晓福薄,不求富贵,惟愿平安,能将弟弟春华抚养成人,春晓也就知足了。”
李婶连连点头,挽住她的手,爽朗地说道:“好闺女,李婶果然没有看错你。我这就打算回去了,出门多日,还真有点想家呢。春晓,你若是不忙,便随我一起回去吧,我正好有些东西给你。”
春晓不便推辞,只得任她挽着,忐忑地往回走。两人在袁家隔壁停下脚步,李婶打开挂在陈旧木门上的铜锁,转身笑道:“半个多月没人打扫,只怕到处都是灰尘,你先略站一站,我去打盆水来。”
春晓急忙将她拦住:“李婶,你赶路累了,快去屋里歇歇,还是让我来吧。”说着便快步走到院中的水井前,将水桶放入井中。经过这两日的练习,她打水的动作已经颇为熟练,很快就提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李婶微笑着摇摇头,背着包袱进了自己的卧房。
春晓连着打了三桶水倒入缸里,在院子的地面上泼了一些水后,又拿起扫帚和抹布,手脚麻利地又擦又扫,连院门裂隙处的尘垢都细细擦去,院中很快焕然一新。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似乎已经废弃许久的鸡窝清理一下,李婶也已收拾停当,站在房间门口向春晓招手:“春晓,快别忙了,你也进来吧。”
擦擦额上的薄汗,春晓也走进房去,李婶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笑吟吟地将一只小布包递到她的手上:“这是我当姑娘时,我爹特意去江南买的,我一直想着等你出嫁时给你当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春晓将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对镶着翡翠的金耳坠。虽然是古旧的金镶玉样式,但金色柔和,玉质清润,倒也相得益彰。她急忙重新包好耳坠推还回去:“李婶,这耳坠太贵重了,又是您祖上传下来的的东西,春晓不能收……”
李婶作势沉下脸来:“怎么,这已经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了,春晓姑娘还是看不上?礼物虽轻,但我这个穷老婆子的心意可都在里面啦。”
春晓低下头去,急得快要掉下泪来:“李婶,您就别难为我了,春晓哪里受得起这些金玉呢?何况我的亲事已经不作数了,我若真把这耳坠带回叔父家,被我那婶娘看到,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李婶想想有理,便将耳坠放回匣中:“也好,那就等你找到好婆家再送吧。”随后,她又取出一个隐隐透出油渍的纸包:“这是我从太平镇带回来的点心,春华年纪小,又是男孩子,夜里若是饿了,你就拿些给他垫垫。你也别舍不得吃,下次去太平镇,我再多买些回来便是。”
第八章 小试牛刀
春晓心中感动,接过点心连连称谢,李婶微笑点头,拉着她纤细的手不停摩挲,望着春晓鲜花般明媚的笑脸,不知不觉中,李婶渐渐收起了笑意,眼神也有些愣怔起来。
见状,春晓轻轻皱起了眉头:“李婶,您怎么了,何事令您如此发愁?”
李婶闻声回神,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每次看到你,都会忍不住想起我的女儿……”
将李婶的话串起来仔细想想,春晓大胆问道:“怎么,姐姐在太平镇那边过得不顺意么?”
李婶听了叹息一声:“是啊,你彩月姐姐已经嫁过去三年了,肚子至今没有动静,我这次去,她婆家那边的脸色很不好看,彩月的模样也颇为苦闷,我真是有些担心……”
春晓暗自吐了吐舌头,三年了啊,那已经可以诊断为不孕症了……这虽然不是她本人的强项,但她以前所在医院的生殖中心可是很有名的,除了几位经验丰富的西医专家,还有好几位老中医坐诊,耳濡目染,她对这方面中医上的一些学说也颇有涉猎,此时技痒,便忍不住问道:“彩月姐姐现在身型如何,可是时常生气苦闷?可有头晕气短的情况?月信正常么?”
她可不是随便问问的,记得在生殖中心轮转时,有位老专家曾经说过,除了一些生理结构上的问题之外,肝肾不足、气血亏虚、肝郁气滞、痰湿阻滞等原因都会导致不孕,而心理因素也非常重要,若这位彩月姐姐身体并无大碍,那想来应该是心理压力太大的缘故吧。
李婶似乎颇为吃惊:“春晓,你怎么会通晓医理?你刚才问的,跟太平镇几位先生问的也相差无几……”
她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彩月不胖不瘦,月信也很准时,身体一直不错,贺家家境虽好,但人多是非也多,想来大抵是要劳些心力的。那边请了几位郎中诊过脉之后,也都说不出什么,只是开了几个方子让她调理,说是有助孕的功效,算来她请医问药也一年多了,却还是不见起色……”
春晓听完,凝神思索片刻,低声说道:“如此,您下次去时记得叮嘱姐姐,让她……让她同房时在身下垫只枕头……”
说到这里,她已是面色通红,又低低地补上一句:“另外就是,让姐姐把这些烦心事先放一放,就想着孩子和父母也是缘分,一切随缘就好……”
李婶睁大了眼睛,张着口唇望着她,春晓更加羞赧,急忙起身告辞:“李婶,您先歇着吧,我……我也该回去干活了……”
逃也似地出了李婶家,奔进自家院门,春晓默默吐息几次,将点心藏在身后,悄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春华已经醒了,见春晓回来,高兴地叫道:“姐姐,你回来啦!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不叫醒我陪你一起去?”
春晓撇了撇嘴:“说得好听,我若当真叫你,你这只贪睡虫不会恼么?”
春华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到她放在桌上的纸包,顿时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可是点心么?姐姐从哪儿得的?好香啊!”
春晓作势瞪了他一眼,将纸包小心打开。里面的点心共有四种:嵌着梅子干的桃酥、枣泥夹心的香酥饼、裹着青红丝的蜜麻花,还有一样菊花绿豆糕。
想着绿豆糕相对不易存放,春晓拣出一块放进春华嘴里:“这是李婶特意买来给你的,你既了这些,可要记得人家的好处才是。”
春华听了连连点头,仔细品了品,只觉口中软糯香甜,他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顿时眉开眼笑:“这个真好吃,姐姐快尝尝。”
春晓从纸包里拈起一点碎渣吃了,也不禁微笑点头:“果然好吃,春华,姐姐好生收着,给你当夜宵可好?”
春华却摇摇头,拿起一个香酥饼送到姐姐嘴边:“姐姐也吃,春华知道,这两天你都没有吃饱……”
顿了一下,他憨憨地笑了:“还有这桃酥,上面的梅子一看就酸得很,还是留给你们女孩子吃吧。”
两人正在推让,外面又传来了杨氏阴阳怪气的喊声:“哎,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开晚饭?我说当家的,你还不赶紧来管管,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穷得揭不开锅了呢!”
春晓无奈笑笑,包起点心放进橱中:“你自己待着吧,我得手脚麻利些,再晚又该有气受了。”
晚饭依然是清粥小菜,寡淡得令人懒得伸筷子。吃到一半,春彩嘟起嘴巴,将筷子搁在桌上,抱住杨氏的手臂撒起娇来:“娘,春彩不想喝粥,人家想吃点心……”
春晓不由一惊,随即暗笑自己心虚,再看春华,却是慌得面色都变了。她急忙伸筷夹了几根萝卜丝,一边放进弟弟碗中,一边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