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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绝叹了一句,继而接着方才的话往下说。
“区氏的事务多是区若瓷在打理,如果区大少得罪了尚老将军,那么必定是区若瓷出面周旋。尚老爷子近些日子多呆在区氏的学堂里,府中事务都交给了管家,管家则多听宛倾轩的安排。今日,宛倾轩也在樽月阁内,到时区若瓷入尚府,见到的恐怕不是尚老爷子,而是宛倾轩。”
“区若瓷跟宛倾轩早有接触,只是很隐秘。若是他们果真联手,以后咱们可就难办了,夜合要区若瓷跟宛倾轩有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接触,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她到时要怎么化解他二人的联盟。”
“至于悦嘉楼,算是夜合的一招突袭——如果她都可以猜出悦嘉楼内里的秘密,那么以区若瓷的才智,知道秘密也只是早晚的事。夜合只不过是略施小计,柳廉你就撑不住,闹来闹去,如果区若瓷有心对付,你到时能守得住悦嘉楼么?!”
话到最后,念绝的声音也凌厉起来,气势与平日里的他全然不同,他在意夜合,只是一开始给了柳廉错觉而已。
“柳廉,你还不向爷认错?”
卓墨海适时开口,他不能说的,搁在念绝那个身份就可以说。
“爷,奴才知错了!”
柳廉至此方诚心认错,其实他应该是先入为主,早前没有接触过夜合,听了外面的传言,生了偏见。
倾落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几句话,但并不代表他会被忽略。
“若不是现在要用你,柳廉,你也就不必活着了。池钧,带他下去!”
有些刑罚,是看不出伤痕的,正适合此时的柳廉。
卓墨海等人看着柳廉同池钧一道出去,都心有余悸,每个人都有该守的分寸,不知分寸的人,死不足惜。
“念绝,你怎么这么晚还到这里来?”
倾落面色未变分毫,似乎方才并不是他决定了对柳廉的处罚一般。
“送眷儿回住处时,我与她同乘了一段,她说,这次的和亲,是凫依国太子苍翰的主意,是他说服了凫依国君。”
“你是怀疑宛倾轩同苍翰有关系?”
“或许是我多疑,但毕竟宛倾轩曾在南方待过很长时间,而且,我觉得,他在打夜合的主意。这次归京之后,他时常进出樽月阁,虽然有尚老爷子的原因,但我总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念绝紧蹙着眉头,说出了心中所思索的问题。
“从太子逝世之后,宛倾轩就一直力求低调,他的耐性很好,做事又计划地缜密,很少有人会质疑他,关于这件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倾落是对念绝说的,也是对所有人说的。他早便怀疑宛倾轩是想确证夜合没死,以此在圣嘉皇帝面前掣肘于他。
当晚,在落王府地下暗室中,一众人很晚才散,到最后,就只剩下倾落同念绝。
“念绝,你不需担心夜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是我妹妹。”
听了念绝的话,倾落无声地笑了笑,“她是我妻子。此外,水恋是我的妹妹。”
念绝听到水恋的名字,抬起头看进倾落眼中,那里是了然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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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鼓鼓腮帮子,吞下一口水。
“黛妃一直忙于照顾小公子,平时很少出王府。绰妃似乎有些不济,身体本就不强壮,又疏于调理,身边的丫头也都有些急。”
如儿一句一句说给夜合听,她隔上两三天会到凯泽山庄一趟,自然,倾落是知道的。
“听起来,王府里挺平静的嘛……没了我,真是天下太平!”夜合揉揉眼睛,似乎提不起兴趣,“索先生呢,查到了么?”
“还没有,奴婢会继续查探。”
“嗯,凡事小心一点儿,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奴婢知道了。”
“今晚就住下吧,跟小花她们在一处。”
夜合摆摆手,示意如儿退下。待确认如儿已走远,夜合唤了声“天水”。
“告诉天火,让他直接到紫萝那里,不必来见我。至于肉肉,警告他不要坏事,如果这次把差事办砸了,就去领生刑的罚!”
“是!”
“天水,派人监视天金,一旦发现异动,格杀勿论。”
夜合露出鲜有的阴狠,不知何时,她已可以对一条生命不屑一顾,利益相关,自保第一。一直跟着她的天水也感觉到了,天水没有多问,只管应下夜合所有的话,尽力去做。
倦怠与疲惫,夜合不敢让这样的感觉冒出来,她马不停蹄,想赶快结束所有的一切。
对于多日未见的倾落,夜合的担忧胜过思念,挣来的东西要有命才能享,夜合想她已没多少寿命折腾,那么至少让宛倾落好好活着吧,可是老天总不遂人愿。
在策州时,夜合发现倾落背上有个月牙印子,开始时她只当是胎记,但那印子渐渐加重,并慢慢长大。每一次夜合望着倾落的后背,心尖子就发颤,后怕一样的预感令她一直不安。
想遍了一切的可能,吃穿用度等方面不可能有差错,池钧把关必定严苛,他不可能拿倾落的生命开玩笑,那么唯一会有所纰漏的就是男女之间的床笫事了。
卓墨黛与张绰,一个爱宛倾落不渝,一个怯懦柔弱不经事,所以夜合便否定了这两个女人。她曾问过池钧倾落是否还有别的女人,池钧犹豫了,但后来被倾落打断,她无法再问下去。
那么问题就只可能出在夜合自己身上,或者是倾落另外的女人身上!
夜合曾经想,最好是她自己的问题,不是出于对倾落另有女人这个想法的排斥,而是若然是她的问题,一切就会简单些,她以后离他远一些就是了。
但如果是别的女人的问题,她要怎么帮倾落呢,难道要顶着妒妇之名去查那个被倾落藏着的女人?
看看外面的天色,远处传来悠远的管弦声,这么晚了,若瓷还没有回来……
夜合知道,若瓷已是蜕变大成,自有一片天地属于他,只是一直都温和的人,突然强势起来,夜合想起一句话,强极则辱,若瓷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走的这条路与他并不符,有些人适合沙场血战,有些人适合山水游戏。
可是,适合的总不见得能得到,这世间,能一成不变、称心如意的,有几个呢。
☆、第一百一十章 若瓷之子(3)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翌日,若瓷同子竹带着厚礼去了尚府,这是夜合早前已料到的。
夜合收拾一番,穿戴妥当,然后召了小花和小美进来,对她们嘱咐了几句,照看好山庄,侍候好赵尔雅,继而带着小美出了山庄。
一改平日骑马的习惯,两人乘马车出行。
在马车里,夜合递给小美一张类似地图的纸,她在地图上一指,“今天咱们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警醒一些,如果被迫出手,也不要取对方性命。”
“小姐,今天要见的是……”
“告诉你也无妨。”
夜合叹了口气,“是右相的女儿呼延珍,她育有一子,孩子的父亲是若瓷。”
“什么?”
“小声点!有家不能回,还要带着一个孩子,她很不容易。”
“这世上活着的人,有哪个是容易的?就说小姐你,不知道要比她不容易多少倍……”
小美小声嘟囔,惹得夜合欣慰一笑,还是丫头贴心。
“记住了,不能擅自行事。”
“嗯。但是如果她不知好歹,要对小姐你不利,我也是不会客气的!”
“知道你对我好,不过现下情况复杂,不要乱来。”
夜合又叮嘱了好几遍,小美只好再三保证不会先动手,还露出不敢违命的委屈神情,夜合才终于打住。
马车走走绕绕,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负责驾车的是三子,他是在夜合回京之后被夜合从落王府悄悄带入凯泽山庄的,他低声向车里的夜合禀道,“小姐,咱们到了。”
小美先行下车,她回身来扶夜合,顺便把周遭的情形观察一番。
这显然是个农庄,远远近近散落着几十户人家,三子把马车停在了一个农家小院前,小姐所说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这儿了。
“三子,找个隐蔽的地儿去等着。小美陪我进去。”
夜合一掀衣摆,举步往那农家小院里走。
院子里随意地放着农家特有的摆设,竹筐、锄头等等,让人起不了丝毫的疑心。
“有人在吗?”
小美得了夜合的授意,上前叫门。
随即就有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立在院子里,狐疑地打量着夜合和小美,“你们找谁?”
“找你们家主事的。”
正常的推理之下,这话就是说要找这家的男人,但夜合知道这里住着呼延珍和孩子,以及眼前这个女人,要说主事的,那就是呼延珍了。
“主事的不在,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留个口信儿,等主事的回来了……”
“不必绕弯子了,呼延珍今日要是不出来,我就再不会来,我也自有办法让区若瓷永远不见她!”
夜合稍稍提高了声调,她知道呼延珍在的,也不想拖来拖去,尤其这件事情涉及到若瓷。
那中年女人被夜合的话震住,愣了愣,犹豫地回头看向屋子。
夜合不再废话,直接往屋子里走。小美拦住来挡的中年女人,随之跟上了夜合的脚步。
屋子里摆设很平常,唯一不寻常的就是那站在八仙桌后面的美娇娘——呼延珍。
“你是区郁?”
呼延珍率先开口,带出一丝慌张。
“是。你应该就是区若瓷孩子的娘亲了。”
夜合有股强势的味道,她兀自在八仙桌前落座,抬头看向呼延珍,“放心,我没有恶意,跟区若瓷相比,我比他更友善。”
“你来做什么?区若瓷知道么?”
呼延珍在夜合对面坐下,她示意中年女人进到内屋去,大概是不放心孩子。
“他不知道,但离他知道应该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来是想问你,你想得到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
呼延珍冷笑出声,她本是一身灵气的女子,但时光流转,她吸入了浑浊,对什么都生了质疑的心思。
“对。你需要一个丈夫,而你的孩子需要他的父亲,不是么?”
“如果这是你的目的,那么你可以请回了。区若瓷绝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我也不奢望借由耍手段来得到他。”
“你不乐意走到他身边,自然有大把的女人等着给他暖床。与其带着孩子东躲西藏,一个人难受,倒不如绑他在身边,这样,你对孩子也算有个交代。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这一辈子也别想出人头地,只能落得个私生子的坏名声!”
孩子是做母亲的最不能割舍的部分,夜合明白,虽然她已被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
“况且,你父亲如果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要么就是把这孩子给处理掉,然后把你匆匆嫁人,要么就是对你不管不问,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呼延小姐,你都得不到什么好!”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呼延珍竖起防护,显然她已经被夜合打动。诚如夜合所说,对她而言,除了区若瓷,再也没有更适合的归宿了。
“呼延小姐的私事,我自然是无权干涉。只不过,呼延小姐,你真是白费了你手里的筹码……”
“说清楚!”
“好。呼延小姐,你的第一个筹码,就是你的姓氏,也就是你的身份。躲在这个小院,谁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可一旦你回到了右相府,你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
夜合研看呼延珍的脸色,心知她已动摇。
“那又如何?区若瓷早便知道我的身份,他不是在乎这个的人。”
呼延珍说起来也就是个官家贵小姐,即使她偶尔跑跑江湖,那也是戴着家族的保护罩,江湖的规矩就是最好不与管家纠缠上,所以,呼延珍实际上还是娇生惯养,没有什么主见,至多就是比旁人固执一些,否则她也不会单独带着孩子,好几年不回右相府。
夜合知道呼延珍没把右相家的女儿这个身份放在心上,但若瓷必定知道这个身份的分量。成为右相家的女婿,夜合相信,以现下若瓷的情形,得右相的信赖不在话下,而右相意味着什么?是权力,更具体说来,那是武将的权力。
“呼延小姐不必担心。男人何以立身,靠得就是情与义。小姐侠胆柔情,若然区若瓷对你母子不管不顾,那他还怎么在京都立足?况且,这些事情,右相大人到时必定是有所打算的,我不敢妄言。”
“可是我三哥说——”
呼延珍的话戛然而止,却让夜合心惊不已。
呼延珍的三哥,那不就是呼延湛么?
呼延湛,夜合想起来,她头一次见他是在尚戎的府上,他那时还未出师。
夜合也曾经忽略了一点,呼延湛是展念歌的丈夫,是不可多得的武将奇才。上一次念绝探得消息,随同父亲展飒赴疆的呼延湛不知所踪,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夜合至今没有弄明白,只是她至少搞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呼延湛此人不简单,须提防。
“你三哥知道你的行踪?那……”
“我刚回京都就被三哥给找着了,这住处,还有那婆子,都是三哥安排的。要不是有我三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而且,我三哥还冒险替我瞒着我父亲,但三哥他现在不在京都,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哦,这样的话……呼延小姐可有联系到你三哥的法子?”
“有是有,可三哥说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随便联络他。”
呼延珍似乎也有些急,她一方面确实对嫁给若瓷动了心,但另一方面完全仰仗三哥呼延湛的她不敢擅作主张,她还在迟疑徘徊。
“这事也确实急不得。呼延小姐先不要忧心,若小姐不弃,在下可先往右相府同些消息,稍作打探,如何?”
夜合的贴心立时引来呼延珍的好感,但呼延珍毕竟已离右相府好几年,心中忐忑。
“你愿意?可万一若瓷他……而且,我父亲脾气非常不好……”
“无妨。若瓷那里,我自会说明。至于右相大人,在下经营区氏,在京都也算多年,此次就以贱商之名前去拜访,应不会招致右相大人的反感。”
“那,我就将此事暂托予区大少了。区大少之名,在京都无人不赞,若此事可成,我必重谢。”
“小姐不必言谢,若瓷为区氏兢兢业业,我自然替他操劳这些事情。”
夜合以关心若瓷的角度,令呼延珍更加放心,“呼延小姐住在此处,略显偏僻,眼下你三哥又不在京都,若有什么需要,就差人到樽月阁传话给我,我必当竭力办妥。”
“我唯一的寄托就是孩子,自然不会有别的需要,不过,还是多谢了。”
呼延珍渐渐信任夜合,殊不知,却是令自己陷入了愈加复杂的境地。
目的达成,夜合没有多待,辞别了呼延珍,领着小美出了农家小院。
“小姐,你来之前跟我说的,是不是怕呼延珍跟你动手?”
“嗯,她当年凭赤焰双刀也算小有名气,我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小姐根本就是在冒险,她这次是没动手,但保不齐以后不会啊。真是的,以后就好好呆在山庄就好啦,干嘛要理这些事情!”
小美娇嗔道,她含了手指在嘴里,吹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口哨声响起不久,三子驾着马车,从不远处的树荫里渐渐行过来,但三子神色有异,而夜合也立时注意到了。
“出来!”
夜合沉声朝那随风掀动的帘子喝道,让一旁的小美吓了一跳。
小美也觉出不对来,她直接抽刀护在夜合面前,“要打就出来,做什么装神弄鬼?!”
三子“噗通”一下从驾车的地方摔下来,连滚带爬地到了夜合和小美一边,看起来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