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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噗通”一下从驾车的地方摔下来,连滚带爬地到了夜合和小美一边,看起来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111:再起算计(1)
“王妃,王爷令属下来领路!”
鬼魅一般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来,夜合回想不起,但那马车的帘子随即被稍稍掀开一角,一个侧脸隐隐地现出来,夜合瞧见那人的耳垂上闪烁着一块黑石,瞬时就明白了。
夜合示意三子不要慌乱,继而由小美搀着上了马车。
马车徐徐前行,马车内部紧张的气氛也缓解下来。
“你是,羽炎?”
“回王妃,属下正是羽炎。”
羽炎已经戴好面具,小美并没有瞧见他的长相,但夜合心里清楚,这羽炎就是她在南方时跟倾落提过的。
“宛倾落有没有跟你提我说过的话?”
“属下不知王妃所指。”
夜合本是要问羽炎知不知道肉肉的事情,但羽炎如此的态度令她断了这个念头,如果不能确保肉肉心愿达成,那她宁愿这一切就还是个秘密。
羽炎是寡言的人,做事又相当牢靠,得倾落的心也就不奇怪了。
许是羽炎已将路线说与三子知道,故三子仍同平时驾车一般平稳,马车约行了半个时辰还要久,夜合估摸着他们已经回到了泽硕城内。
三子的声音有些颤,他低声道,“小,小姐,到,到了!”
羽炎的反应很快,他最先跳下马车,接着就如同在北疆时池宇所做一般,躬身跪地,甘被踩踏。
夜合虽不忍,但也知道,如果她不踩过羽炎,那么羽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视线所及,夜合一时还辨认不出身处何地。
羽炎很快起身,领先半步在前引路,他们似乎走的是后门。夜合没多打量这地方,跟着羽炎的脚步往后院的厢房走去,而小美和三子都被挡在了后院里,不得跟进厢房。
小美见池钧在厢房外候着才终于放心,拉了三子在木墩上坐下,凡遇此种事务,小美懂得分寸。
到了厢房门口,羽炎随即不见,池钧泰若自然地代替羽炎继续迎着夜合进厢房。
“王妃,请!”
夜合瞥了池钧一眼,羽炎和池钧是一样的面貌,他二人是孪生兄弟,那也算是肉肉的哥哥了,兄弟相见却不相识,真是世事作弄。
“王妃,小的知罪了,不敢奢求王妃原谅,但求王妃不要因此跟爷生了间隙……”
还没有适应这屋里的光线,夜合就听有人“噗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不自主地伸手抚抚胸口,却已有人更为体贴,送了杯热茶到她嘴边。
“胆子真是变小了,这样都能被吓着?”
揶揄的语气显然,倾落揽紧夜合,觉察到她方才确实受了惊吓,缓缓地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夜合双手捧着茶盏,心有余悸,这屋里封闭得很,光鲜照不进来,昏暗不说,还让人觉着浑浊,她不喜欢,更别提又被人给吓了一跳。
“换了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推开倾落,夜合随意在一把椅子上坐定,此时也终于看清那所跪之人,正是悦嘉楼的掌柜——柳廉。
倾落缓步走到夜合身后,靠着椅背,偶尔拨一拨落在他手边的她的发。
“你也没有什么大错,就先起来吧。”
夜合摆摆手,她本就不欲跟柳廉计较。
但柳廉只管跪着,低着头,一声不吭,连要站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他怎么了?”
不再白费劲,夜合问向倾落,这柳廉是宛倾落的人,自然是听他的话。
“冲撞本王的王妃,惹得王妃你大发脾气不说,还敢背后说是非,不杀他已经是绝大的仁慈,跪一跪算是便宜他了。”
倾落连看一眼柳廉都吝啬,说出口的话更是没有丝毫人情味儿。
“让他走吧,他诚惶诚恐,还害怕落王爷跟我生了间隙,这么好的手下,你也舍得罚?”
夜合略略仰起下巴,双眼中都是无奈,他之所以找了柳廉在这里,不就是想她能求求他,让他放过柳廉么?她都已经开口了,他又一个人在那里矫情……
“柳廉怎么就能让我跟王妃生了间隙了,这句话我不明白——是因为他生得好看,以致于会令我的王妃移情别恋,还是……”
“不是!我是觉得柳廉在这里十分打扰我跟王爷的交流,所以,落王爷,可不可以让柳廉先退下,等我走了,你再好好罚他?!”
“那好吧。”
倾落一副王妃至上的样子,“柳廉,记住了,有些事情,你犯一次,我算你抵半条命,若再有下次,人间消失!”
“奴才谢过王妃,谢过王爷!”
柳廉一得赦令,感激涕零,慌不迭地就溜出去了。
“拜你所赐,你手下的人对我都已经恨之入骨了。”
夜合撇撇嘴,对硬挤进椅子里来的倾落道。
倾落眉梢一挑,把夜合安置在他腿上,“你没有听到?柳廉刚才可是先谢了王妃你,然后才提了提本王。”
“你的辉煌在以后,我的辉煌在当下,你总得容我有那么几次是先于你的吧?”
“容——我怎么敢不容!”
作势要亲她,倾落笑得不羁,“我什么时候不容你了?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是你容不得我。”
“好了,你今天叫我来是要做什么?我估摸着宛倾轩已经知道我的事了。”
夜合偎在倾落怀里,眸中黯了黯,她最近总有一种紧迫感,莫名其妙,几乎要把她给逼疯了。
“放心,就算他知道了,区若瓷也有办法让他开不了口。”
话中怪异,倾落的意思,夜合明白。若瓷不会让她遭遇不测,一定不会。
“到底有什么事?”夜合直截了当,不再绕弯子。
“眷儿。”
“她怎么了?”
“夜合,眷儿当初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诈死的事?”
倾落沉声问道,疑问的成分并不多,他似乎已经确凿了这件事。
“是,她确实不知道。怎么了?”
“眷儿不知道你未死,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你,她虽然听说区大少回到了京都,但并不能确定就是你,念绝也没有明确告诉她你的行踪……”
“你的意思是眷儿在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情况下,会倒戈忠于凫依国?”
夜合摇摇头,表示这一切都只是倾落的猜测,“虽说眷儿是凫依国公主,但在这之前她是被凫依国皇室所抛弃的,一个被那样彻底地抛弃过的人,不会轻易让自己忘了伤疤。”
“念绝要大婚了——凫依国使团急着离开,所以婚期就定在近日。”
倾落转移话题,他大约并不怎么想跟夜合起正面的冲突。
“那很好啊,我哥要是成亲了,也正好多出一个人打理展府。”
“夜合,你何必这么骗自己……眷儿已不再是昨日的眷儿,她是苍曼,一旦进入展府,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她身后是凫依国太子苍翰,而念绝行走于兵部。这其中的关联,你总不会不明白吧?”
“那我又有什么办法?杀了她?”
夜合脱口而出,话落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愣了愣,她太暴躁了!
“不要想了,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倾落伸手捂住夜合的双眼,把她裹在怀里护得严实。
“你来处理?!怎么处理?杀了她?宛倾落,她至少曾经怀过你的孩子,你一句轻巧的‘我来处理’就想了事,连她活着的权利都狠心拿走?!”
夜合的声音冰冷下来,倾落的身形也随之僵了僵,她什么都知道,只不过选择不说。
“怎么不说了?!宛倾落,麻烦你看在她刚刚失去孩子的份儿上,别再理她了!就算她要从念绝那里偷情报,她能骗得过你跟念绝么?你们必定早就准备好了假情报等她来拿!”
“关于眷儿的孩子,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解释。”
倾落仍旧捂着夜合的双眼,他隐隐地感觉到已经有温热的濡湿渗透到他的手指,她肩膀的颤抖让他心疼不已。
“我不想听!我只知道是你让她怀了孩子,她本来可以跟如儿一块儿呆在落王府里,平平安安的,是你把她逼走,她不得不回凫依国,现在你又要杀了她,你凭什么?!”
低声的陈述,偶有的起伏,比之疯狂的叫嚣更适合夜合。
“你不想听?所以你就可以肆意指责我,给我扣罪名?夜合,一切的根源都在你身上!”
倾落对于夜合的控诉显得有些无力,她不止一次站在他的对立面,对他毫不留情,即便在那之后会和解会原谅,可伤痕还是在的。
“你明知道如儿包藏祸心,却还是固执地留她在身边,你诈死南下,如儿施药令我跟眷儿发生关系,眷儿不告而别,如儿便一人独守玉之院。你尽可以拿更恶毒的话来对我说,夜合,你说是我排斥你,你又何尝没有排斥我?”
窝在倾落怀里,静静听着倾落的话,夜合一动不动,其实她方才只不过是气急,气他暗示要杀了眷儿。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很少见面,即使见了也多是不欢而散,这是两个人都不乐见的场面,可是夜合忍不住,她忍不住地想激怒他,至少他会记得她多一些。
“我没有要排斥你,就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狠,任何的生命都是有缘由的,能出现在这个世界,这本身就是个奇迹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杀一个人,就是毁了一个奇迹,你将来是要付出代价的,万一那代价是你的命呢?那怎么可以……”
夜合语无伦次地说着,她有些慌乱,但倾落把她裹在怀里,那力道似乎也箍住了她的大脑,她有些辞不达意。
“为什么那代价不能是我的命?我早晚也是要死的。”
倾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夜合的耳畔,很像是笑意。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可以,你怎么能死呢?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人都需要你……”
“你呢?你需不需要我?”
“我不用需要你,你就在我身边,我一伸手就摸得到你。”
夜合伸手抓着倾落的手腕,理所当然地道。
“那我就不死,就待在你一伸手就摸得到的地方。”
倾落垂下眼睑,这一次的争吵算是结束了么,那么下一次呢,她又想怎样地为难他,难道他还要像刀刃一样反击她,她才能再次安静下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112:再起算计(2)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动如儿?”
倾落皱了皱眉,“她会是个大麻烦。”
“我所知道的,你自然也都知道了。我在策州的时候问过你关于圣嘉皇帝的看法,倾落,其实你对圣嘉皇帝的怨怼没有那么深,我不想因为他派如儿在我身边就断掉你跟圣嘉皇帝和解的可能。”
夜合耸耸肩,她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身为一个帝王,宛驭天淋漓尽致地运用着他独道的南面之术,所有人的举动都被他吸收眼底,包括夜合,倾落,倾轩等等。
不可能直接与宛驭天为敌,这也是夜合选择留下如儿的一个原因。
“和解?没有可能的。”
倾落冷笑一声,连嘴角的笑纹都透出凛冽,“他为君一日,就不可能做一个好父亲,而我也不需要做一个好儿子,对他而言,看到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永远比看见一个好儿子更重要。”
“倾落,如果你执意走下去,那就是在跟你的兄弟博弈的同时,还要应付圣嘉皇帝,这并不轻松,你我都知道!”
“那又如何?你怕了?”
“怕麻烦。”
夜合亮出直白,“如果加上圣嘉皇帝那只老狐狸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倾落鼻翼耸了耸,她原来是嫌麻烦。
“麻烦的事我来,你挑不麻烦的下手。”
“有什么是不麻烦的?”
“大概没有什么是不麻烦的,所以你只需要袖手看着。”
“我的良心总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你也没有这么的好心。”
从倾落怀里跳出来,夜合咬咬下唇,“圣嘉皇帝派了个如儿在我身边,却让如儿对你下手,这是怎么个道理,你想出来了么?”
“没有,但总归不会是来帮我们的。你怎么看出如儿的异样的?”
“如儿跟在我身边,年数不短,涉及我的饮食起居,她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我几乎时刻都带着她,上一次去北疆的时候却撇下了她,我果然在北疆发病,几乎要了我的性命。还有一次,就是我那一次回詹龙谷也没有带上她,也不幸再次重演……”
“彻心泉不是可解百病么?”
倾落想起那次夜合回詹龙谷,也就是在那一次索宾实被她给诱走,他知道她的计谋,却不知道她的发病。
“所以,我笃定圣嘉皇帝跟詹龙谷也是有关联的。他让如儿给我下了慢性的药,是彻心泉无法祛解的,那他的毒药很可能就是来自詹龙谷。可惜,我掌詹龙谷时日尚短,对詹龙谷里的事并不太清楚。”
“如果如儿给你下了慢性药,那就需要一直待在你身边,以防你发病而暴露自己。你已发病两次,她应该有所警觉。现下她隔几日到凯泽山庄里,莫非就是为了……”
“她是为了给我下药。所以她不能死,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夜合尽量说得释然,但她自知有多痛恨在遇到了倾落之后不能活得更长久。
“不会的,如果彻心泉不行,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可以解那种毒!”
倾落失措于夜合未说出口的话,如果詹龙谷的彻心泉都解不了那种毒,只能说明,夜合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索宾实曾告诉过倾落,詹龙谷养有不少的圣手,他们各司其职。能做到圣手的,无疑就是在世上求败不能了。夜合的态度无疑已经是要放弃了,她手下的圣手都无能为力,那就真的是力不从心,只能听从天意了。
“一个宛驭天,再加一个索宾实,他们两个用的都是詹龙谷特有的毒……不要奢望了,会失望的。”
夜合轻笑着安慰倾落,“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你是好好的么?”
倾落把夜合重新拉到面前,他埋头在她腰际,两只手抱着她,“你是好好的么……”
不曾料想,这个女人有一天会同母妃一样先他而去,倾落心中滋味难言,他曾承诺,一定在她之后死,让她免受死别之痛。
或许他作出承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做不到,但还是配合地应下他的一诺,不为亲见诺言践行,只为他可安心付出。
“我是好好的,你看着我就知道了。”
夜合伸手抬起倾落的脸,但他执意不想在此时面对她,闪躲几下,如同孩子闹脾气一般。
“你在难过?宛倾落,我倒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为我难过。”
“我早就告诉过你,宛倾落是个人,是个普通人,他也有情绪的。”
倾落的声音轻飘飘的,比寻常少了很多分量,“我原以为索宾实在你身上做了手脚,不过是稍稍可掣肘你,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分量,连宛驭天都不放过你……”
“这倒是,能被一个帝王这么看重,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不许玩笑!今天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否则别想走!”
“没有了,就这一件是你不知道的。”
夜合掐掐倾落的脸颊,她似乎找到了新乐趣,“我不是犯人,不要用审犯人的语气跟我说话!”
“以后每天遣个人到这儿来给我传话,如果身体好,你就自己来。”
倾落任由夜合对他的脸颊进行蹂躏,他不舍得推开她。
“那估计我就是天天身体不好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没有没有,好了,这里是哪儿?”
“悦嘉楼的后面,直接从后门进,不要被人发现了。”
夜合点点头,突然变得乖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