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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和急得心疼,御医说是正值夏秋转季之时,易染风寒,小孩发烧是正常的,御医瞧过喝了药便也退,晚上,我们守着乌希哈,不敢马虎,结果第三天,又开始发烧,眼看着乌希哈小脸恹恹的没精神的样子,让我们心疼却没办法,只能照御医开的药熬来给她喝,然而仍是每晚酉时准时发烧,白天就好,极规律。
小格格的奶娘说这是吓住了,要喊魂回来,于是,奶娘真的就抱着乌希哈在殿外喊着“乌希哈小格格不要怕,嬷嬷带你回宫,乌希哈小格格不要怕,嬷嬷带你回宫……”
如此喊了几次,药也照常吃,小格格竟真的退烧了!
自打这次发烧开始,乌希哈身体便弱了很多,时常生病,每天药不离口,原本胖胖的一个月下来便瘦了许多,但是仍然爱笑,一笑起来,两眼眯着像月芽儿。
康熙是九月份回的京,他来雍和斋的时候,乌希哈刚喝了药,小脸皱成一团,哭了小一会,奶娘哄了半天怎么哄不住,我和凤和两人也去哄,但她就是哭闹个不停,没人进来通报,康熙进来时,我们都没察觉,便听到他哄亮的声音带些欣喜“朕的乌希哈这是怎么了?”
我们忙蹲身请安,康熙面带笑意,从奶娘手里抱过乌希哈,低低哄了起来。
没一会乌希哈便停止了哭声,康熙又低低哄了一下,她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康熙龙颜大悦,抱着她让凤和看,笑称乌希哈真是个开心果。
我和奶娘自觉地站在一旁,看着康熙颇为耐心的样子哄着小格格,竟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怕,在孩子面前,他也只是个寻常的父亲。
我一直以为,日子会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可上天总是不叫人安生。
乌希哈半夜突然惊哭,高烧不止,然后便晕厥了过去,守陪着的奶娘吓得半死,忙请来御医,在半夜大概三点多时,夭折了,当时我尚在睡梦中。
凤和在听到这一消息,承受不住打击当时便昏倒了,半夜三更,雍和殿上下在一片慌乱,奶娘跪在摇篮旁哭天抹泪,奉喜一面照顾着晕倒的凤和,一面安排宫人去传唤康熙。
康熙在魏珠的陪同下第一时间匆忙赶来,看到白布遮盖着安静地躺在摇篮里小格格,悲痛地站立不稳,幸好魏珠眼急手快地搀扶着才没有跌倒。
我们跪在摇篮旁,大气不敢出,康熙询问小格格的死因,几个给小格格看过病的御医战战兢兢地解释,大致意思是小格格先天体质孱弱再加上先前邪风入体,导致免疫力下降,天气一降温,没有抵抗能力,且格格生病,奶娘没有及时禀报,延误救治,是以小格格才会夭折。
奶娘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口不择言地解释说是小格格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才会突然夭折。
康熙大怒,命人将奶娘拖出去杖打了一百棍,然后逐出宫去。
奶娘当时就晕了,接下来,便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照顾不周,除了奉喜,每人杖打三十,罚三个月的俸禄。
这是我第二次挨板子,天空只有星光点点,宫灯照得雍和殿外一片通明,第一板子落下时,几个丫环便痛得惨叫,我只是极力忍着,忍着,想着乌希哈对我“咯咯”笑得样子,泪水一下子便涌出来了,身上,真的很痛。
人生如此无常,我再一次深刻体会。
☆、妾室
奶妈没打几板子便清醒了,结果又痛得晕过去了,一百大板,触目惊心,那么大的板子打下来,不死也重残,平常人受到二十板便坚持不住了,更惶论一个女人?
奶妈一晕,殿里几个丫头便吓几欲晕倒,丽秋更是脸色惨白,痛地泣不成声,被打板子的痛我直到如今还觉得惊悚,却又无可奈何,我想,再过几板子,估计真得残废了,这次再没有人会来救我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运气好的,凤和及时醒来,听到奉喜说我们在挨板子,吓得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求康熙饶了我们,康熙虽在气头上,到底还是顾念凤和此刻的情绪的,便真的饶了我们,但此时,我已被打了差不多十板子了,正值晕与不晕之际,板子停下时,心口一松,便真晕了过去。
自乌希哈夭折后,凤和的精神受到很大打击,小格格下葬后的头几天,她天天半夜自梦中惊醒,然后便是低低哭泣,白天食不下饭,康熙及一众妃子陆陆续续地过来看慰,到底不能抚平她内心里的伤。
我劝她来日方长,以后还会有孩子,她只是摇头哭泣,乌希哈出生时,她不管不顾,是她没有珍惜,乌希哈如今没了是抱应,我不知要怎么说才好,该说的那一众妃子也都说过了,这不是凭三言两语便能让她安慰的事,只有待时间来疗伤。
偌大的雍和殿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乌希哈清亮的“咯咯”笑声不再,像是做了场梦,梦醒来,什么都没发生。
凤和躺坐在塌上精神恹恹,我提议下床去御花园走走,她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点头,有些勉强地应下,我和奉喜便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她仍然羸弱无力,短短一个月,原本富态的样子忽然就暴瘦了下来,竟比未生产时还瘦,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如雅,继而就想到了红颜薄命这句话,暗自叹息了一声,不论是高贵如凤和还是卑微如如雅,都只不过是同一群女人围绕着一个男人的妾室,而男人永远不可能只围绕一个女人转悠,女人没了一个孩子就像是掉了半条命,男人却可以毫发无损。
走进御花园,清新的空气及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走在蜿蜒绵长的花木小道上,凤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我正想说点与风景有关的东西让她开怀一些,不料,余光看到,从另一条小道上迎面而来的良妃及八福晋,八福晋搀着良妃,后面只跟着一个丫头景春,她们闲产、闲走来,像是在散步。
两条交错的小道,隔着一片牡丹花圃,避无可避,她们似看到了我们,径直朝我们走来,我下意识地垂下眼,待到她们走近,我和奉喜低着头,向良妃和八福晋请安,凤和忙向良妃行礼,良妃忙上前掺起她,而八福晋福身朝凤和请安。
“出来透透气,可巧就遇上了妹妹,妹妹今日精神看起来不错。”良妃说。
凤和低眉柔声道:“是!”
“平时,你我姐妹难得相聚一起,今日遇上,不如一起坐下说说话如何?”
“如此甚好!”
良妃微微一笑,亲昵地拉起凤和,朝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走去,我们只得跟着。
三人在亭子里坐下,我和奉喜、景春在各自主子身后站定,刚站下,就见良妃有意无意地瞟我一眼,我故意低下头,不去看她,就听道就她与凤和开始闲话家常了起来:
“小格格之事妹妹要放宽心才是,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谢姐姐关心,妹妹也想明白了,我与乌希哈没有母女的缘份,强求不得。”
“妹妹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凤和柔笑着看了眼八福晋,岔开话题问道:“福晋特来进宫陪姐姐散步,姐姐真是好福气。”
八福晋闻言对凤和略微一笑,并不作声,良妃看了她一眼,莫名地又朝我投来一瞥,对凤和说道:“毓秀今日是陪胤禩进宫面圣的,说来,这事跟妹妹你也有关。”
“与我有关?”凤和不解。
良妃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我对凤和说:“妹妹跟前的唐……奴才青蘅好像很讨万岁爷喜欢。”
我听见这话,不解地抬头,与同样不解的凤和对视了一眼,只听凤和说道:“青蘅是个伶俐的丫头,是很讨人喜欢。”
“确实讨人喜欢,不然怎么会劳得日理万机的万岁爷亲自操心她一个奴才的婚事!”良妃讽道。
婚事?我惊疑地看向良妃,她正好亦看向我,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
“妹妹愚钝听不太懂姐姐的话”凤和仍是柔声道。
面对凤和,良妃才又恢复正常的表情,淡淡道:“你的奴才好福气,万岁爷要将她指给胤禩做妾室。”
像是白日里平空扯出一道的惊雷,振聋发聩的响声让人措手不及,这一刻,我已不能形容自己内心的震动了,一瞬间的惊谔让我怎么都愣不过神来。我想一定是听错了!怎么可能会这样?康熙再闲得要死也不会来管我的婚事?下意识地向八福晋望去,她正看向别处,感受到我的目光,回过神来与我对视,我看到她无惊无澜的样子,肯定了这件事的真实。
如同一头扎进了云里雾里,身体悬空,上下不能。
这时,一名小太监远远向这边跑来,看见凤和蓦地松了口气,这才打千道:“奴才李一向良妃娘娘、和嫔娘娘、八福晋请安!”
“李公公,有什么事急急忙忙的?”良妃嘴上问着,心里像是已然明了,看了我一眼,我已心知肚明了,果然,那李一回道:“奴才是奉了万岁爷的口谕去钟粹宫和嫔娘娘那找一个叫齐佳青蘅的奴才去乾清宫走一趟,没想到,娘娘不在,听了宫人说是到御花园来了,奴才便急着跑了过来。”
“皇上要见青蘅?”凤和看了我一眼问道。
“回娘娘的话,万岁爷正是要见一名叫齐佳青蘅的奴才!”
“青蘅!”凤和喊我。
我迟顿地上前道:“奴婢在!”
“你跟李公公走趟!”
“是!”我应道,便往前走,刚走出一步猛然醒悟,忙又转身向凤和良妃、八福晋三人躬身一礼,走到那李公公面前向他行了一礼,那李公公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同良妃和和妃、八福晋告退。
一路浑浑噩噩的跟在李一身后,什么时候到的乾清宫我都不知道,稍在外等了片刻,那李一进去通报了便让我随他进去。
我抬头看着用满汉两语写着“乾清宫”的匾额,也不知是被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涵义所震慑还是因为踏进这里所要面临的事情而茫然,这一刻,我紧张得不能自己,连抬脚跨门槛的勇气都仿佛失去了。
见我直愣愣地不进去,李一回头催了我一下,并好心的安慰道:“进去吧!第一次面圣紧张害怕也属正常,放松些吧!”
我点了点头,对他感激地一笑,暗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跨进门槛。
康熙坐在案前,八阿哥一身朝服坐在下首案前,像是在专程等待我的到来,李一上前打千道:“皇上,齐佳青蘅带到”
康熙与八阿哥同时回过头来朝我看来,我慌忙垂下头,上前跪拜道:“奴才叩见皇上,叩见八贝勒!”
康熙眼神示意李一退下后才说道:“平身吧!”
我起身,垂首站着,前面有康熙直视的目光,旁则有胤禩的逡视,殿内只我们三人,偏偏此刻,诡异的安静,让我的局促,无所遁形。
“青蘅啊——”片刻的安静过后,康熙闲闲开口“你今年多大了?”
来了,来了,开始进入主题前的铺垫。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今年……”我顿了顿,想了想齐佳青蘅的年龄,回答“十九岁了!”
“嗯!不小了!”康熙颔首道
是不小了,算算我真实的年龄也已满了二十三岁,放在古代,也算是大龄盛女了。
“还记得之前朕在和嫔那里问你的那个关乎你未来命运的问题吗?”康熙问道。
我蓦然想起,那日,他问我,怎么看八阿哥只八福晋一个妻子的事情,原来,原来在那时,他就有了想把我指给八阿哥的想法了。
我不知怎么回答,心里千头万绪却没有个清楚的,虽然垂着头,眼睛余光还是感到了胤禩投来的探询目光,我不敢看他,从未想过会在康熙面前与他见面还回答关于他和他的妻子恩爱的原因,康熙呀康熙!你打的什么算盘?
我知道这样站着不回答是大不敬,可此刻,我宁可因大不敬受罚也不要回答这种滑稽的问题。
“看来,你是回答不上来,胤禩——”康熙悠悠地说着,忽然话峰一转,唤了胤禩,胤禩起身在我身旁一米站定,对着康熙行礼道:“儿臣在!”
他突然的站过来,让我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又霍地紧张起来,他与我,平行站着,一米之遥,不远不近,他身上清淡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围绕着我,熟悉地眷恋让我莫名地想哭,原来,只要他站在我旁边,我便毫无招架之力。
“朕知道,自打你十八岁和毓秀成婚以来对她一心一意,这么多年,除了弘旺他生母是自小就跟着你的,你从未再纳过一房一妾,实属难得,但你毕竟贵为皇子,毓秀自嫁给你也没能为你添个一儿半女的,你膝下单薄,只弘旺一个也不是什么好事,之前,朕也有意想为你再纳一两个侧福晋,好给你添点丁,你只是不应,先前,朕以为是毓秀太过悍妒,但是刚才也当着你的面问过毓秀的意见了,对于纳妾之事,毓秀也没有反对,朕答应过莹然将青蘅托付与你,你看在莹然的面上,这次就不要再推脱了!”
胤禩静静听着,脸上不见悲喜,平静从容的沉默了片刻,方打千淡淡地应道:“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他片刻的沉默与平淡的神情让像是一记无形的针刺痛了我身上未知的神经,或许是我敏感了,他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去联想万千,事至今日,在他面前,我早已没了那份自信。
我不自觉流露出的难过看在了康熙眼里,让他误解地询问道:“青蘅,朕将你赐给八阿哥为妾,你不愿意吗?”
我愣了愣,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康熙,余光扫到胤禩看过来的眼神,心定了定,跪拜道:“奴才谢皇上恩典!”
“嗯!起来吧!”康熙语气轻松起来,我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依言起身,听得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对胤禩说的:“让钦天监挑个吉日,尽快把喜事给办了吧!”
“喳!”胤禩应道。
人生果然是狗血而又富有戏剧化的,相当初,想尽办法的出宫,跟他在一起,却遇着各种阻挠,如今,毫无预兆的说来就来了,无论好坏,总也不给你一丝喘气的余地。
这就是莹然为我安排的后路,她说我不适合待在宫里,她说我以后还要与八福晋相处,原来都不是随口而说的,她是看准了我一头扎在胤禩的情网里宁可被网死也不愿出来的执拗,于是选择了成全,成全我与他。
我不知道她在远嫁之前还为我做发哪些打算,她的恩,我穷尽一生也报答不了。
☆、出嫁
我被康熙赐给八阿哥为妾的事情,因为是康熙作主到底还是传开了,皇帝过问,到底是一种荣耀,虽然只是个妾,但宫人认为,我这样的低微身份,显然是飞上了枝头,而且这个人还是以温文而雅著称的八阿哥!
雍和殿的几个丫头见了面总向我道喜,赞我命好等等,我点头笑笑,不作多言,命好吗?如果这也算,那真是好,好的没法说!妾是什么?妾既是奴,与自已的丈夫乃主奴关系,当真讽刺,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时代,受了一路的罪,洗衣,受冻,挨饿,被打,沦落为妾,哪一样算是命好?
我丽秋与我不论是在浣衣局还是雍和殿一直相互扶持,帮助,感情自然她比一般人深厚些,她一面替我高兴,一面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和对自已的未来越发不确定而悲伤,我无从安慰,只说路还长,以后还有机会,可我们心里都明白,机会太过渺小,人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活着。
吉日选在了十月一日,我已无谓是盼望还是抗拒,冷静下来,多多少少有些抗拒,不是不愿意正视妾的地位,而是时机不对,彼此心里都有了疙瘩,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要被迫接受突如其来的姻缘,到底意难平。
我仍介怀他之前的种种冷淡与答应前的沉默,我没有机会去问他心里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如今的心思、想法我都无从得知,我承认到现在还无法完全去信任他对我的爱究竟有多深,到现在还在嫉妒他与八福晋之间的结发之情,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沦为如雅和凤和的悲剧里。
十月一日,六辰值日、宜嫁娶。
我在矛盾复杂的心情下迎来了这一天,纳妾并不是一件大事,至少不用大张旗鼓,妆是奉喜给我化的,头发是丽秋给我盘的,发上戴着极简单的钿子,嫁衣是凤和专门命宫里赶制的,极上等的料子,我很感动,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