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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思索,“我要做大清的霍去病,一生四次领兵出击匈奴,均大获全胜而归,将来我定要去平了那准葛尔。”中国骑兵战三大军事天才之一,不错,有志气。大概男孩子小时候都向往着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吧。只要你没有夺嫡之心,最后是文臣还是武将,我就不去理会了。
“那么十七,幽梦姐姐是个女人,教你些洋文算术没问题,但若你事事都学姐姐,可是成不了霍去病的。”
小眉头皱了起来,“那怎么办呢?那个沈德潜整天只会背书,说的不如姐姐。”他不是只会背书,是不能乱说话。
“十七啊,这样吧,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多去请教你四哥,凡事多听你四哥的错不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命运,跟着未来的雍正帝总差不了吧。
十七,“为什么是四哥呢?”
“额,这个,你觉得幽梦姐姐厉害吗?”
十七,“厉害,幽梦姐姐什么都知道。”不用这么崇拜我。
“你四哥可是幽梦姐姐的师傅啊。十七是男人,是皇子,要像你四哥一样成熟稳重,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凡事思虑周全,进退有度,不急躁,不冒进,坚韧执着,该果断时绝不优柔,该狠绝时绝不手软,为天下人表率。”但是不要学他喜怒无常、睚眦必报、偏执极端。
“四哥?!”
“对。”我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思想改造很是成功啊。
“四哥你来看望幽梦姐姐啊。”什么!我一回头,冰四正笑眯眯的看着我。山崩了,地裂了,冬雷阵阵,江水为竭,夏雨雪,这个冷心冷情的主儿竟然笑了,谁能告诉我是祸是福?
“额,奴婢见过四爷,四爷吉祥。”我刚才可是一直都在夸你,半句坏话也没说。
“起来吧。”这厮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一点不客气。“十七弟,时候不早了,去给额娘请安了吗?别让你额娘担心。”
“哦,还没有。那四哥、幽梦姐姐,我先回了。”这小孩怎么这么好骗呀。教育失败,教育失败。
小十七一走,我心里就开始打鼓,这厮从上次和众人到我帐篷探望之后就没再见过,今儿突然来为了什么呢?笼晴去浣衣局取洗好的衣服,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唉,无边冷汗潇潇下。
“《全唐诗》背的怎么样了?”原来是来检察功课的。我早就抛到脑后去了,一页都没看过。怎么办?
“呵呵,四爷,幽梦资质愚钝,这《全唐诗》集盛唐之精华,博大精深,烟波浩渺,岂是一朝一夕背的完的?”
“一朝一夕?自上次交代你背诵到现在,少说也有半年多了吧。这段时间皇阿玛交代的事较多,一直没抽出来功夫督促你。怎么?没看?”说罢,还放下茶杯,郑重的看着我。
“怎么会没看?天天有看,就是记不住嘛。”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说辞。
“哦。《锄禾》背来听听。”
《全唐诗》有这首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恩。《鹅,鹅,鹅》。”他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意思背的不错。那个,我没会错意吧。他这是在放水?那个做事一丝不苟、铁面无私的冰四放我水?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行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孔子弟子三千,尚且良莠不齐,我也不为难你。诗明志,词怡情,择其善者而为之吧。”什么意思?以后都不用背了?这位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奴婢记住了,奴婢谢四爷指教。”不可置信。
“你。。。。。。怕我?”他突然靠近我,捏着我的下巴,似乎斟酌了一会儿词句,冒出这么一句。
“奴婢哪有,奴婢对四爷是尊重,是仰望,四爷又不是喜怒无常、残暴成性的人,奴婢怎么会怕呢?”话一说完,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骂人不揭短,我算是踩了地雷了。
他却没太理会,慢慢放开了我,“杭州的怡红院被封了,老鸨因谋财害命、逼良为娼已押送来京。”说罢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扫了我两眼,“要下匙了,我就先回了。”
第24章 所谓兄长(下)
冰四的最后一句话透漏了两点信息:第一,我和九、十、十四在江南那点事估计这边的人都是知道的。第二,青楼哪个不是逼良为娼的?这种行业有几个不谋财害命的?怎么可能为这事被封?就算被封了,有必要千里迢迢押送来京吗?有内幕。
但我更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在后宫提这个话题有多不合适他比我更清楚。这个向来谨慎的主儿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很快,笼晴带回了详尽的信息。众多被骗入怡红院的姑娘中某一位昔日的丈夫终于取得功名,这位男子念旧情不顾非议来接前妻,却发现爱人早已被凤三娘发配神仙窝备受折磨而死,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凤三娘倒了。当然,这是表面的前因后果。这凤三娘作为行业龙头在杭州经营多年,黑白两道混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要动她谈何容易。这背后恐怕是各方势力新一番博弈的结果,凤三娘不过是个牺牲品。
那些都不是我担心的,凤三娘一倒,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没人会对一个青楼的老鸨不依不饶。这不肯放过她的就是有私怨了。如今我关心的,就是救她的代价。她的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我印象深刻,希望她的价格我付得起。
“那个男人是谁查清楚了?”自从那一次考试之后,我与笼晴每次思考事情总习惯下一盘棋。如今笼晴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但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斗智斗勇的过程。
“是个身份卑微的旗人,年少离家来京求取功名多年无所获,他的兄长是个赌徒,见弟弟音信全无,便将弟妹抵了赌债。后来辗转卖到了怡红院。说起来,这个苦命的女人你可能也见过,就是您遇到我们姐妹那天,在笼月之前摔下楼的那个。”
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我记得。”
笼晴的嘴唇颤了颤,“神仙窝是最下等的妓寨,各家病重、年老或没有客人等各种原因不想要的妓女都会被丢到那里自生自灭。那里是青流的噩梦。”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要凤三娘来京的就只是那个男人?”
“是。听说去年因机缘救了隆科多的嫡长子,得以跟随左右。他什么报酬都不要,只求回杭州接回妻子。”结果人没接到,却得到这么残忍的消息。
自己的亲哥哥不能动,满腔悲愤无处发泄,凤三娘成了迁怒对象。我基本明了来龙去脉了。“他叫什么?”
“胡什礼。”
什么?刚刚放松的心瞬间沉重了起来,这笔生意的要价本来不高,可是这个人。。。。。。雍正四年六月,胡什礼监皇九子允禟至保定,后奉直隶总督李绂之言“便宜行事”,两个月后允禟以腹疾卒于幽所。
我不管是碰巧同名还是其他什么,我不能开罪他。“八爷党”的人一个也不能找,白无瑕不在官场,班第远水解不了近渴,十三?我跟这位几乎就没有交情,冰四?欠他的人情好像更加恐怖。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等我去求他?不会,他又不知道历史。似乎走到了死局。
“笼晴,这皇宫里可有梅树?”出去转转,换换心情吧,说不定会豁然开朗。
“奴婢一早就听说景仁宫有片梅林,这会该是开得正旺呢吧。”看来我的闭关也把笼晴闷坏了。
“走,看看去。”
雪纷纷扬扬渐小,却未完全停,路有些滑,我们二人抱着手炉在这冰天雪地里缓缓前行,倒也不觉得难耐,毕竟前方有更美的风景等着我们。清冷的空气正好可以让我的头脑镇定。没有摩天矗立的高楼阻挡视野,天空反而显得异常的低,浓浓的牛奶色。梅林就在我们转过一个假山之后,不期然出现。
那一眼,有误入玉树琼林的震撼,我的感官完完全全被这似花非花的绯银世界占据了。满眼都是一树一树的粉白,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花,处处是雪,又处处是花。只觉得树上梅花开,地上梅花叠,空中梅花飞,天上梅花飘。那是“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灵秀活泼,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淡雅清韵,是“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的顽强傲然。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我禁不住赞叹。仿佛又回到了扬州城外那片无数次盛开在我梦里的梅花林,仿佛汪老大、金老二、高老三随时都会出现,我只是碰巧比他们早了一点点。眼里竟然忽的溢满泪水。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的随着飞雪穿过梅林来到我这里。我信步上前,举目张望,他站在我面前,如我初见时那般清丽脱俗,分毫不减。
“万大哥。。。。。。”心中热流上涌,但是,他是九阿哥口中的十二弟,也就是说。。。。。。“奴婢见过十二爷,十二爷吉祥。”我们之间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划出了一道鸿沟。
“起来吧。听巢林他们说你回了京城的父亲家,我还想着再见不易。如今看来,所谓有缘何处不相逢啊。想必这如雷贯耳的幽梦格格就是你了吧,孟优贤弟。”
“让十二爷见笑了,”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出口却成了最没营养的客套,“汪老大他们还好吧?”
十二,“大家都很好,只是常常想到你,可惜这样一位才女也被锁进深闺了。”
我又何尝不是常常想念他们,“十二爷过奖了。”
“你。。。。。。。”他似乎有点不自然,“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几分叹息溢出唇边,微不可闻。
我心中苦涩,“我不想,就可以不做吗,十二爷?”你可知我们这一场巧遇,若被有心人看到了,又会给我添多大的麻烦。太子一事尚未平息,我如何能再将你牵扯进来。
“身在俗世,如何免俗?在我心中,你就是那风霜无惧的红梅,于一片白茫茫之中,开得火热,让远望你的人也燃烧起来。为了这样一株奇葩,冒些风险也值了。”
唉,“十二爷说笑了,这皇宫之内,如何容得下奇葩,只怕迥异一点点,也早早的被修剪去了吧。”
他笑了,淡定而自信,“你不会,你心中明白。好了,你的事我多少也听得到,你不必为我顾虑太多。今天可是为了别的什么心绪不佳?”
又被猜中。“唉——譬如围棋,看似执子颇多,其实无子可走。”
他转身对着面前的梅,低低的声音清冽如泉,“在云南的时候,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人在屋檐下躲雨,看见观音正撑伞走过。这人说,观音菩萨,普度一下众生吧,带我一段如何?
观音说,我在雨里,你在檐下,而檐下无雨,你不需要我度。
这人立刻跳出檐下,站在雨中,现在我也在雨中了,该度我了吧?
观音说,你在雨中,我也在雨中,我不被淋,因为有伞;你被雨淋,因为无伞。所以不是我度自己,而是伞度我。你要想度,不必找我,请自找伞去!说完便走了。
第二天,这人遇到了难事,便去寺庙里求观音。走进庙里,才发现观音的像前也有一个人在拜,那个人长得和观音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这人问,你是观音吗?那人答道,我正是观音。
这人又问,那你为何还拜自己?观音笑道,我也遇到了难事,但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茅塞顿开,“。。。。。。多谢十二爷指点。”笼罩在我头上的乌云好像被他和煦如风般的谈话吹散了,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十二,我一直以为皇子外出都称姓‘艾’的,你为什么姓‘万’呢?”
十二,“呵呵,那是我额娘的姓氏啊,万琉哈氏。你也说皇子用‘艾’比较多了,如果我还用不是明白告诉别人我的身份吗?我常年四处游历,低调一点比较好。”原来如此。
“那老九为什么姓‘洛’?”
十二,“九哥的母妃是郭络罗氏,九哥向来自诩风流倜傥、英俊不凡,‘郭’姓过于平淡,遂取‘洛神’的‘洛’通‘络’。”无语了,自恋到连假姓都挑剔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十二,听说诗词文章你和三爷不相上下,但你的棋艺却是众阿哥无人能及的,有机会多指点指点我啊。”
十二,“恭敬不如从命,所谓独孤求败,亲手培养敌人的感觉也是妙不可言啊。”
虽然很舍不得,但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我现在住永和宫凌萱那里,我不方便常来这里,只好请十二爷您记得多多屈尊下顾了。我不好出来太久,咱们下次见再聊吧。”
十二,“去吧。我知道你身边处处梧桐枝,但若有需要,记得来找我。”
“恩,我记住了。笼晴,我们走。”
第25章 祸福难测(上)
顺天府后堂,我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男人,他五官并无特别之处,身形清瘦,态度不卑不亢。这就是为求取功名置结发妻子于不顾的人,这就是飞黄腾达后为良心安宁迁怒凤三娘的人,这就是未来掌握胤禟性命的人。。。。。。
“胡什礼,今天我既来见你,就没想藏着掖着,咱们有什么都拿出来谈清楚。凤三娘我要带走,你就直说你怎样才肯放过她吧。”我端坐正位,学着四爷的样子,一边品茶一边不徐不缓的道来,语速适中,掷地有声。越是要给人压力,越不能急躁,我只垂眼看着茶碗,并不看他。
胡什礼,“呵呵,凤三娘好本事,竟然能惊动鼎鼎大名的幽梦格格。咱们这些奴才是生是死,还不是贵人们一句话的事,胡什礼怎敢有要求?”
“没错。我若执意带人走,你也无可奈何。但我若有那个打算,今天也就不必来这一趟了。。。。。。”我停了停,喝口茶,味道不怎么样,抬眼看向他,他的眼睛里有几分疑惑,几分谨慎。火候差不多,继续。
“。。。。。。我既亲自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要救凤三娘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你知道我是谁,但这件事我不会动用你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一句话,我要救凤三娘,但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的放她。你就为自己的‘心肝情愿’想个好价钱吧。。。。。。”再喝一口茶,装镇定也是力气活呀。
“。。。。。。别想那些个有的没的,这件事能善了最好,若不能善了,你将来要报仇抱怨,尽管冲着我来,不要牵扯其他人。我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他敛去原有的恭敬,一丝嘲讽挂在嘴边,“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幽梦格格想救人,又不想牵连身边的人,单独找在下私了吗?”
头脑够清楚。“那么你的意思是?”
胡什礼,“其他暂且不谈,我只问幽梦格格,世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你至爱之人的生命交换?”
我冷笑,“胡什礼,你说至爱,那为什么将她放在杭州多年不闻不问,连你兄长都以为你凶多吉少?你说至爱,那么她彻夜难眠相思成灰的时候你在哪?她缠绵病榻求救无门的时候你在哪?她被抵赌债在人贩手中辗转来去的时候你在哪?她被卖入青楼万念俱灰的时候你在哪?她被发配到那青楼女子都畏惧的地方生不如死最后受尽折磨而去的时候你又在哪?!。。。。。。”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的悲剧说到底是谁造成的?真的是凤三娘吗?你不能杀了你自己,不能杀了你亲兄长,满腔悲愤无尽悔恨都只能发泄到凤三娘身上,你这么做,心里真的会好过吗?”
“如果不是凤三娘,她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他几乎疯狂的对着我咆哮。
我苦笑,你的愤怒说到底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你自己的良心?“难道你认为让她在怡红院继续活着,会比现在好多少?”
“我。。。。。。”
我长叹一声,“胡什礼,你有没有迁怒,凤三娘该不该死,你我心知肚明。风三娘我是救定了,你还是为自己想个好价钱吧。”
他重重的摇了摇头,满脸痛苦,“我没办法心甘情愿,无论怎么做,我都没法给她一个应有的交代,洗去这一世的痛苦,我要如何才能让她安心的走?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要的是她安心,还是你自己安心?”
他哀凄而绝望的目光直接触到我的心底,“当然是她!”
“好!我就给你指一条路。女人一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你看这世上稍微有点身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妻妾成群,表面看起来甚至还妻妾和睦。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幸福的,除非不爱,否则不可能不痛。。。。。。”
“。。。。。。如果我为一个男人受尽屈辱甚至献出生命,那么,我绝不会愿意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女。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真的愿意吗?你不痛吗?古往今来,多少情深义重的女子为痛失至爱或守寡或殉情,可是你听说过有几个男子这般对待所爱的女子?所以,你能给她最好的交代,就是终生不娶!能得一心人,生死不弃,那么她为你做什么牺牲也都值了。”
良久,他没有一语。也是啊,我在期待什么,这个时代的男人视女人如物品,像他这样肯为糟糠之妻良心不安的已是少数了,我还奢望奇迹吗?
“如果这个答案你不满意,我也可以把代价换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