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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好惹的角色。
大军夜遭突袭。其实细细想来,应当是这边的军营里有了细作。
毕竟当日冀州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教李翊给弄到了手,未必里面所有人都是真心诚意的归附于他。
李翊这一战败的极其的惨烈。
敌军深夜突袭,军内有人接应,粮草烧尽,马匹受惊四处奔散。至于那些士兵,慌乱中只听得有人不住的在宣称云蘅,李翊已死,及早投降,昭国既往不咎。
这些小兵其实大部分都是乱世里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为了生计才特地的跑来当兵而已。其实于他们而言,哪里能吃饱饭就能归附哪里了。更何况现如今耳中听得主帅已死,还顽强抵抗个屁啊。
于是一刹那间,落花流水,所有士兵是伤的伤,死的死,逃的逃,归附昭国的归附昭国。
混乱中,云蘅坐在后营,手心冒汗,不住的捏紧又松开。
李翊在头先就已经查看状况去了,她不知道现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境。只是她听得大帐外不住的有人在奔跑的说着李翊已死,尔等速速归降。
云蘅豁然站起。
一瞬间四肢冰冷,全身血液似乎凝滞不动。
她不敢相信李翊已死的事。虽然有时候心中恨极了他,也暗自的想着,他这么变态,怎么还不死?可是当这会真的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时,她还是觉得天都塌了。
他怎么可能会死?不都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吗?她觉得李翊怎么着都得算是个大祸害啊。
云蘅烦躁的在大帐内走来走去,不时的就用手拉扯着头发,捶打着自己的头,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之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找一找。
虽然她这趟出去,也许下场就会是被人一枪给挑了,压根就不会打探到李翊的任何消息。只是,纵使是那样,也比现在这般,她只能在这大帐内干着急的强。
小心翼翼的掀开大帐的一角,外面果然是乱糟糟的一片。远处火光冲天,想来是粮草大营。而近处更是不时的就有各种小兵手握长枪跑来跑去。
他们的脸上要么是恐惧,要么就是那种已经杀红了眼的癫狂。
云蘅毕竟是在军营中待过四年的人。当下她利落的将头发都盘了起来,就近捡起一个躺倒在地上已经气绝小兵的头盔和手中的长枪,又用手在地上沾了灰拍到了自己脸上,这才起身小心的四处跑动着。
不敢在一个地方待的太久,也不敢与任何人打照面。她只是不停的满军营跑动着,希冀在这纷乱的人群中能看到那道她熟悉的身影。
可是哪里都没有,哪里都没有。耳中不时听到的唯有李翊已经身死的消息。
云蘅觉得心中似是有一块大石头在压迫着她,压迫的她整颗心都是惴惴的,甚至连呼吸都是一件难事了。
李翊,不要死,不要死!纵然是要死,那拜托你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她慌乱的在满军营中继续游魂似的游走着。
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和慌乱奔走的人群。
云蘅忽然就哭了。战场的残酷场面她不是第一次见,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哭。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恨绝了李翊,在知道他已死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绝对会是拍手称快,然后想着法的逃离所有的一切。
可是现在她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
正文 第78章 大结局
而那边厢;李翊也正在着急的找寻着云蘅。
大帐里没有;军营里四处寻找了一圈之后;依然是没有。
到处都是奔走的人;可是茫茫人海中;唯独不见那个让他时刻心之念之的人。
他不敢去想如果云蘅此时有了什么意外他会怎么办;他只是一遍遍的绕着军营找寻着她。
终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中,他看到云蘅单薄的身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萧瑟如深秋落叶。
而此时云蘅也看到李翊了。
泪眼朦胧中,他的身影虽是瘦削;但依然让她瞬间觉得安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影竟然这样瘦削了,而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她站在原地;看着李翊慢慢的向她走近。
她一边落泪,一边还在想着,这当会倒是真的有种电影中男女主角重逢时的那种感觉了。
只是,少了那束背景灯光和感人音乐罢了。
李翊上前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在她的耳旁轻声的唤了一声:“阿蘅。”
云蘅瞬间眼中的泪水流的就更厉害了。她也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最后两个人总算是艰难的逃出了军营。
中间的过程已经是没有什么好叙述的了。
其实在一开始李翊找到云蘅的时候,那时他就已经身上受了伤,而后逃出的过程中,他护着云蘅,四处都是追兵,受的伤就更重了。
茫茫夜色中,两个人仓皇的就一头扎进了西面。
不知道黑夜中两个人到底是走了多长时间,及至等到天光将明未明之极,两人才终于发现,原来他们所处之地竟然是一片荒芜的旷野中。
而比这更让人惊悚的是云蘅发现,李翊受的伤那不是一般的重。
他胸前和后背的衣襟都已经被血所全部泅湿。所以这一个晚上,他到底是流了多少血?
她手忙脚乱的撕开他的衣服,想给他止血。只是一撕开她衣服的时候,她还是被他身上的伤口给吓到了。
其实在以往在军营中给李翊打下手的那四年里,比现下他身上更多更厉害的伤口她也见过无数了。可是那时候,那些伤口都是在她所不认识,也不关心的人身上,她当然是可以冷静的,无动于衷的去处理。可是现下,这样的伤口出现在李翊的身上,她怎么还可能淡定得了?
可是手头也没有可以帮她止血的工具啊。就是最基本的布带都没有。电视上为什么谁都能随手一撕就能将自己的衣服给撕下一片来给人包扎伤口了?为什么她身上的衣服无论她怎么撕,那都是动不了分毫?
云蘅此时真的有陷入绝境的感觉。
而更糟糕的是,李翊流了一晚上的血,早就是脸色苍白,全身无力了。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也是怕黑夜中他若是倒了下去,那云蘅定然会支持不下去。
只是现下,他真的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双手合拢,虚虚的抱了一抱云蘅之后,他在她的耳旁轻语:“阿蘅,不要怕,不要怕。”
可是,云蘅怎么可能会不怕?
望着他慢慢的倒了下去,仍凭她如何叫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弹,她怎么可能会不怕?
实际上云蘅怕的都快要死掉了。她宁愿选择倒在这里的是她,都好过是李翊啊。最少,她倒了下去,她相信李翊完全的就可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将她救活。可是李翊现在倒了下去,她却是慌乱之中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唯有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动手一件件的处理必须要做的事。
首先必须得是止血。
试了很多的办法,费了很大的劲之后,李翊身上的伤口总算是被她给处理好了,血也是止住了。而后她颤着手指就去试他的呼吸。
还好,他的呼吸依然可以称得上是稳定。只是他的双唇却已是苍白干燥一片。
云蘅想去四处去找水给李翊喝,但又不放心将他一个人放在这里。想抱着他一起去找水,可无奈她如何用力,总是移动不了他分毫。
满心的无力感,她最后也只能跪坐在他的身旁大声的哭了出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泪眼朦胧中,她竟然看到了远处有人走近。
原以为是追兵逼近,心内紧张无比。可后来擦干泪水仔细一看,竟然只是荷锄而归的农人。
李翊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半窗幽幽月色入屋,四壁寂寂,油灯之光微弱。而他正躺在一张硬硬的床铺上。
只是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忽然的就起身坐了起来。
顾不得坐起来之时身上伤口崩裂之时传来的剧痛,他只是急急的就将双脚落到了地上,然后起身就往前冲。
一把掀开垂在门上的门帘子,入目所见就是一个简陋的堂屋。
有年迈的老人听到声响转过了头来。一见他,便面露惊喜的道:“小伙子,你醒了?”
只是李翊现在却实在是无暇来回答她的这句话了。他只是急急的就问着:“阿蘅在哪里?”
可是那个老人原本就有点耳背,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面上依旧是带了笑意的自顾自的在问着:“小伙子,你都睡了一整天了,饿了吧?”
李翊又接着高声的问了一句:“阿蘅在哪里?”
那个老人家这时候总算是听清楚了他的这句问话,就笑着回道:“你是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在哪里,是吗?”
李翊急忙点头:“对,对。阿蘅她在哪里?”
老人伸手指着一边道:“那个姑娘说你今日应该能醒转过来,怕你醒了的时候会饿,所以就去厨房给你熬小米粥去了。”
李翊不待她说完,朝着她手指的方向就急冲而去。
小小的厨房里烟雾缭绕。云蘅坐在灶下,望着灶里的火苗出神。
灶台上的锅中是在冒着细小气泡的小米粥。
门口有急乱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望过去。
李翊瘦削的身影冲了过来,在她的面前立定。
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只是低着头,定定的望着她。
而云蘅也就那般定定的抬头望着他。
片刻,李翊蹲□来,与云蘅的视线齐平。
“你醒了?”
云蘅如是问。声音轻轻,并无任何情绪。
心中其实是喜悦的。但是面上还是做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李翊心中忽然的就一痛。
他近身而来,小心的双臂伸出,环抱住了她。
“阿蘅。”他轻声的唤着她。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他从来都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云蘅双眼忽然的就有些发烫。
以前觉得那句话真的是老套矫情透了,可是现在想来,真的是有太对的沧桑和无奈。
我们回不去了。李翊,我们回不去了。
云蘅推开了他,起身站了起来,盛了一碗粥递给了他。
李翊不接,只是抿着唇望着她。
云蘅索性便将盛了小米粥的碗放在了桌上,而后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觉得最近她的日子过的真是糟糕透了。而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了?
入夜。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的山村静谧安详。
他们借住的这户人家房屋不多,而云蘅心中也确实是担心李翊的伤,所以仍旧是与李翊住在一间房中。
只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却彼此无话。
李翊最怕这样冷静下来的云蘅,无端的就觉得离她越来越远了。他只有不住口的说着他们以往的事。
以往他和云蘅在冀州的军营里的日子,虽然也有别扭,有争执,有冷战,可大部分的日子里还是甜蜜并暧…昧着的。
可是能怎么办。那样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云蘅看着原本就不是很爱说话的李翊现下这般不住口的说着他们以往那么些年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的就是觉得有些心酸。
她开口打断了他:“李翊。”
李翊连忙的道:“阿蘅,我在。”
“我只问你,你愿意跟我如同现在这般,找一个小村子,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吗?”
李翊沉默了。
这是他以往答应过云蘅的事,也是他曾经诚心实意的想要去做的事。可是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在高位上待的久了,沾染上了权势这种东西,知道了它的好,就再难轻易的放手了。
而且他心中始终还在为展穆离去之时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这乱世之下,怕是再也没有他和云蘅的安稳立身之处了。
所以还不如奋起,取了这天下,怕到时还会有什么没有他和云蘅的安稳立身之处吗?
只是他现在的沉默已经让云蘅彻底的灰了心。
她什么都没有说,侧过身,闭上双眼开始睡觉。
李翊忽然就慌了。这样的云蘅,让他真的觉得害怕。
他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的环抱住了云蘅。可纵然是这般紧的抱着,他还是觉得自己与她离的越来越远。
次日清晨,云蘅是被一阵马蹄声给惊醒的。
急忙坐了起来,身边已空。
来不及披上外衣,她连忙冲了出去。
门外数骑人马,而动恭敬的在李翊的面前站立着。
云蘅放下了一颗心。
她原本以为是追兵来了。不想却是李翊手下的人马找来了。
李翊回头一见云蘅面上焦急望着他的模样,心中暖得一暖。目光向下,见她急切间跑出来,连鞋都没有穿,只是赤着一双脚。于是急忙走了过来,打横抱起了她就往屋里走。
轻柔的帮她穿好衣服,穿好鞋。他笑着道:“阿蘅,记得吗?以往我时常这般为你穿衣服。”
云蘅怎么会不记得?只是以往都是那般甜蜜旖…旎的场景,而现如今她却是心如古井。
将她的衣服穿好,而后李翊就牵着她的手,寻到了正在地里干农活的这户人家的主人,说了一番感激这几日的收留和照顾的话,留下了一大袋足够他们此生都能衣食无忧的银钱之后,李翊就带着云蘅,随同那几骑人马一起离开了。
他心中其实是害怕云蘅会逃离开的,所以一路上都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偶尔下马休息之时,也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允许她逃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
对此,云蘅唯有沉默,以及顺从。
但是中途他们还是遇到了敌军的伏击。
他们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人马,面对敌军数量完全越过他们的人马,慌乱之中,哪里又会顾及到其他?
李翊一开始还是紧紧的握着云蘅的手。可到后来,不知道到底是他先放开的,还是云蘅挣脱开的,总之到了最后,他发现身旁已无云蘅的身影。
及至他解决掉面前所有的敌军人马之后,遍寻四周,仍然是没有发现云蘅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怎么离开的。也许是有人看到了,但现下却并没有办法来告诉他。
因为跟随他一起从那小村子里出来的人都已经战死在这里了。不算小的场地里,面前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的尸首,而就只有他一个大活人。
一开始他甚至以为是纷乱中云蘅被人杀了。提着一颗心一遍遍的检查着地上所有的尸首,终于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地上这么多的尸首中,没有云蘅。
只是一颗心又很快的再次提了起来。
如此乱世,她一个人,能去哪里?会不会途中遇到游兵散勇,被人杀了?或者是根本就没法填饱肚子,饿死了?
李翊不敢再想。他只是上马疾行,依然四处寻找着云蘅。
只是找了好多天,还是没有找到。
最后他倒是被他的部下给找到了。
当日被昭国夜袭,虽然是损失惨重,但毕竟还有剩余兵力余下。而且前朝曙国太子的号召力毕竟太强,依然还是源源不断的有人马继续的被招募了进来。
李翊依然是军中的最高统帅。
他回到了军中,一面继续朝着昭国的京城一路进攻,一面持续不断的派出了人马寻找着云蘅。
只是这一寻找,就是三年。
三年中,有时候他也在想,世间虽然大,但云蘅终究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能去哪里?又怎么可能他派了这么多的人马出去寻找她,竟然是连她的一丝消息都没有打探到?
莫不成,她真的是,已经死了?
是夜,李翊将自己给灌了个大醉。
朦胧睡去之时,似是在冀州军营中。天降大雪,纷纷扬扬。他白衣黑裘,一路行来。
至一帐篷外,他伸手,推开那层厚厚的夹棉帘子。
扑面暖气中,有一少女半伏于桌。
听到推门帘子的声音,少女欣喜回头。
如云绿鬓,如花容颜。少女清丽娇俏,起身迎来,欣喜而道:“师父,你回来啦?”
李翊忽然醒转,酒醒大半。
帐中银烛高烧,阴影绰绰。而屋外寒风呼啸而过,雪花纷洒。
又是冬日了。
他忽然就单手掩面。
有泪水自指间悄然滑落下来。
三年了。阿蘅,你到底是死是活?若是死了,为什么从来不见你托梦于我?若是还活着,你又怎么能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至此?
一月后,昭国遍告天下,叛军首领李翊已被缉拿,不时将被枭首。
天下哗然。
须知此时李翊所领军马已是强大至斯,而李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