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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作者:花裙子(起点vip2013.6.14正文完结,家宅情仇)-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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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云惜柔恨不得冲入沈家,与云居雁同归于尽。“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的声音很冷,整个人却像燃烧在仇恨的烈焰中,快沸腾了。

  沈大强不耐烦地说:“姑娘,说实话,我也不想冒险与你说话的。若是被人看到,我会被你连累的……”

  “那你走啊,难道我拦着你了吗?”

  “你真是不识好歹,亏主子还时时念着你,生怕你发生意外。你要知道,你的家人早就不要你了,恨不得把你除之而后快。这个世上,只有主子才会真正为你着想,才会替你担心。若不是主子的交代,我又何须与你说这么多?”

  沈大强的话音刚落,就见青竹慌慌张张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姑娘,可找到您了。”她说着,急匆匆向两人行了礼,又慌慌张张地说:“姑娘,请随奴婢出城躲一躲吧。”

  “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事。”沈大强一脸笃定,瞥了一眼云惜柔才道:“是不是沈家在全城搜索姑娘?”

  青竹没有回答沈大强,只是急切地恳求云惜柔:“姑娘,行李奴婢已经准备好了,主子已经在城外为姑娘安排了住处。暂时虽然简陋些,但过些日子会好的。”

  “他们已经找到那里了?他们果真不愿放过我?他们一定要我死?”云惜柔一连三声质问。她的眼睛血红,嘴唇却煞白。

  “你就告诉她吧。看你的样子,恐怕你也是在仓皇之下逃出来的吧。”沈大强推波助澜。

  青竹艰难地点头,低声说:“回姑娘,奴婢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的。他们突然踹开了院门,见人就杀,还很大声地说,沈家大爷吩咐,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幸好主子上一次就传话给奴婢,提醒奴婢替姑娘收拾细软,随时准备离开京城。奴婢看情形不对,只来得及拿姑娘的包袱,偷偷逃了出来。”

  “你只说了一半吧?”沈大强讥讽地提醒青竹,“主子命你收拾细软,是因为姑娘想回云家。没想到你居然是贪生怕死之辈。”

  “姑娘,奴婢绝不是贪生怕死。”青竹“噗通”一声跪在了云惜柔脚边,“奴婢没有说,是因为奴婢觉得姑娘不该回去。姑娘念着自己的父亲,可他们全都恨不得姑娘死,姑娘何必委曲求全。主子对姑娘一向尊重有加。虽然眼下艰难些,但将来会好的,大家都能得偿所愿。”

  云惜柔木然地听着竹青的话。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已经没有词语可以形容她心中的恨意。原本她只恨云居雁,这会儿她恨世上所有的人,特别是云沈两家。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亲手杀了所有人。

  青竹跪在地上,抬头用满是眼泪的眼睛看着云惜柔,哀声说:“姑娘,奴婢的命是主子救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有令,奴婢不敢不从。牺牲奴婢一条命不值得什么,可是姑娘一旦回去了,就能得偿所愿吗?他们会饶过姑娘吗?”

  “主子说了,云老爷多少会念着父女一场……”

  “父女一场?”青竹冷哼,“若是没有云老爷的首肯,沈大爷敢明着说,一个活口都不留吗?退一步,就算云老爷一时心软,留下了姑娘的性命,可将来呢?云老爷不是把姑娘囚禁一辈子,连笼中的鸟儿不如,就是把姑娘送去尼姑庵。将来,在云老爷百年之后又会如何?大奶奶一定想尽办法折磨姑娘,让姑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你想看着姑娘落得如此下场?”

  “放肆!”沈大强呵斥青竹,“主子说了,一切尊重姑娘的决定。姑娘是主子,你是奴婢,你如何能替姑娘决定?”

  “对,我是奴婢,我是一个低贱的奴婢,是主子从街上捡回来的孤儿。可是即便我是奴婢,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你知道沈家那些人是如何对待姑娘的?他们居然命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侮辱姑娘。他们一丝人性都没有!奴婢不怕死,可是奴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姑娘跳入火坑……关于居雁为何没有完全坦诚穿越和重生的事,是本人觉得,男人在骨子里都希望自己是女人的唯一,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沈君昊越是爱居雁,就越加无法接受她曾经嫁给许弘文。


  第728章 逼问

  “你还有理了?难道你想违逆主子的意思?”沈大强呵斥青竹。

  “奴婢不敢。”青竹摇头,转而又对云惜柔说:“姑娘,您若是想回云老爷身边,奴婢这就陪您回去。奴婢会揽下所有罪责,一头撞死在云老爷面前。”

  “够了!”云惜柔歇斯底里地大叫,“谁说我想回去的?在我离开那天我就决定再也不回去了。”她怒视着沈大强,大声叫嚷:“你回去告诉他,我的初衷从来没有改变,我不会心软,更不会后悔,你听到了吗?”

  沈大强从云惜柔眼中看到了熊熊怒火。这样的怒火会让她不惜一切。他们已经达到了最终的目的。待到云惜柔转身,他暗暗向青竹使了一个眼色。青竹同样对他点点头。三人分道而行,各自按计划行事。

  枫临苑内,沈沧得知沈君昊刚刚送走云平昭,命人把他叫了过来,沉声说:“有人送信过来。橘花里的一个小院死了几个小丫鬟,云家的姑娘和青竹并不在内。具体情况如何,暂时还不知道。”他没想到,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沈君昊并不似沈沧这么惊讶。他只是懊恼地说:“这样看来,她们可能已经离开京城了。那几个小丫鬟应该是被灭口了。”

  “若是出了城,恐怕就更难找到她了。”相比之前,沈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已经找人去城门口看着了。”

  “祖父,您从今天才开始找人,不过大半天的时间。她们就消失无踪了。”沈君昊陈述事实。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沧知道沈君昊是在说,一定有人通风报信。“你想怎么做?”

  “我怀疑二弟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你希望由我去问他?”沈沧一边问,一边点头。“你去把他叫来吧。另外,你五弟那边,不要闹得太厉害。”他听说。今天一大早,沈君灿又挨了打。虽然这是仗着他的名义杖打沈君灿,但沈家人多口杂,传到外面,一定会有人指责沈君昊全无兄弟之情。

  沈君昊生怕沈沧反悔,急忙说:“祖父,五弟的毛病不是一时半刻养成的。这次如果不让他彻底明白过来,往后恐怕他会变本加厉。”见沈沧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又道:“关于二弟,始终只是我的猜测。我曾经就春芽的死,问过二弟和三弟。他们一致否认事情有进展了,但是据我所知,春芽的死可能和三弟有关……”

  “你说什么?”沈沧错愕,又缓缓摇头,“他还不至于……”

  “祖父,我怀疑三弟受人威胁了。”

  “不可能。”沈沧摇头,“他看着不声不响,但他并不是受人威胁的脾气。”

  “祖父,我这么说吧。当初你为什么问也不问,就把青竹杀了?真的只是为了别人的一句话?”

  沈沧闻言,脸上顿显尴尬之色。他避开沈君昊的视线,反问:“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祖父,我与你说实话吧。在我和陆航遇袭的那一天,有一个黑衣人受伤了。那么巧,三弟也受伤了。我质问过他,起初他只是一味敷衍我,说是不小心摔伤的,后来又说,是因为看到了青竹。那时候我当然不信,可这一次,为何偏偏是三弟派人给了春芽匕首和大黄,又为何轻易让二弟查出了线索?我想,会不会有人故意陷害三弟,而三弟又不喜欢解释。或许青芽的死,灭口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让我们互相猜忌,形同散沙?”

  “以前你最多只会让我审问他们一番。”沈沧陈述事实。

  “祖父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沈沧从来都不惧怕沈沧。他清了清喉咙回道:“祖父,明面上来说,我知道了自己的责任,也明白了独木难成林的道理。私心上讲,我很着急。瑾瑜还那么小,居雁又怀了身孕,若不能尽快找出幕后之人,我怎么都无法安心。保护他们是我的责任。”

  “你倒是说得理直气壮。”沈沧不满沈君昊把“小家”看得比“大家”更重。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云居雁对他的影响很大,而且先人说得很对,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意味着真正长大,明白自己的责任。

  沈君昊很想说,他从来不在乎郡王府,也无所谓是不是能够继承爵位,他在很早以前就想过,带着云居雁远走高飞,可看着垂垂老矣的沈沧,他咽下了这话,只是说:“祖父,您从不要求我们建功立业,光耀门楣,那么护着家小就是最大的责任,我哪里说错了?至于二弟、三弟,他们总是要自己当家的,五弟也是一样。如今我这般对他,也是希望将来,没人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他也能安然无恙。”

  “你这是在指责我?”

  “孙儿不敢。”沈君昊摇头。

  沈沧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中很清楚,很多事情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许久,他对沈君昊说:“你去把你二弟、三弟叫来吧。如果你想听着,要么就在这里呆着,要么去内间待会儿。不过无论你听到什么,你都要记住,他是你三弟。”

  听到沈沧只提了沈君儒,却没有说沈君烨,沈君昊不得不承认,人心果然是偏的。他行礼退出了房间,正要找人去请沈君烨、沈君儒,就见玉瑶正往这边走来。他急忙走上前问:“怎么了?大奶奶有事?”

  “大爷,大奶奶在大老爷那边抓到一个不懂规矩的小丫鬟。”玉瑶说得吞吞吐吐。

  沈君昊急忙遣退了边上的人,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爷,那个小丫鬟偷偷给二夫人喂水喝。大奶奶已经命人把那碗水喂了鸡,那几只鸡暂时看起来没事,但那个丫鬟不是二夫人身边的人。”换句话说,云居雁怀疑有人想杀杨氏,但暂时没有证据。

  “知道是谁指使她的吗?”沈君昊相信云居雁并没有猜错。

  “大奶奶原本以为是二老爷,后来细细查了才知道,那个小丫鬟的父亲曾经在三爷身边当过差。大奶奶这会儿已经扣下那个小丫鬟了,不过这事最多再瞒一个时辰,到时指使小丫鬟的人马上就会发现她不见了。”玉瑶陈述着事实。一开始云居雁并没想到沈君儒,一直以为是杨氏的丈夫不满妻子红杏出墙,想偷偷杀了她。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沈君昊说完这句,复又折回了沈沧的房间。

  一盏茶之后,沈君儒站在了沈沧面前。沈沧默默打量他,只见他面无表情,静静而立,神色中带着几分忧虑,五官酷似沈君昊。

  “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怪我?”沈沧开口。

  “我不明白祖父的意思。”沈君儒平淡地回答,眼睛的余光不由自朝房门瞥去。

  沈沧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接着说:“我指的是青竹,你不用装糊涂。”

  沈君儒讶然地抬头,很快便低下头,摇头道:“我不明白祖父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尾音却掺杂了些许颤抖。

  “有些事,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心知肚明的。那时候你什么都没说,我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

  沈君儒不敢接话,目光直盯着地上光可鉴人的青石砖。他看到自己正极力忍耐着。他闭上眼睛,紧抿嘴唇。他没有抗议的权力,所以他只能沉默。

  “说话啊!”沈沧不耐烦地催促。

  “祖父希望我说什么?”才过了片刻,沈君儒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说青竹,或者春芽,或者你二婶娘,都可以。”

  听到“二婶娘”三字,沈君儒衣袖中的双拳不由主地握紧。他的拇指紧掐着食指,许久才说:“青竹已经死了,是祖父赐死的。春芽自杀了,而二婶娘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躺着。”

  沈沧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为了一个丫鬟谋害长辈,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名吗?”

  “我还是不明白祖父在说什么。”沈君儒坚决不承认。这个时候,他只能抵死不认。

  沈沧了解沈君儒。他一直低着头,就证明他在说谎。他满心失望。他杀青竹,原因之一是沈君儒尚未娶亲,却太过喜欢一个丫鬟。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沈君儒喜欢青竹,不同于沈佑喜欢外面那些女人。沈君儒是除了沈君昊之外,他最疼爱的孙子,他希望他婚姻美满,他为他定亲也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他不能让一个丫鬟影响他的未来,可最后,他的心思还是留在了那个丫鬟身上。

  “青竹已经死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沧陈述。

  “是。”沈君儒附和。

  “你四叔父见到的人并不是青竹。”沈沧接着陈述。

  沈君儒再次闭上了嘴巴。

  “你若是想找到她,就对我说实话,你给你二婶娘喝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祖父在说什么。”沈君儒依旧不承认。

  “好!”沈沧冷笑,沉声说:“我能杀一个青竹,就能杀第二个,你不要后悔!”


  第729章 生气

  沈君昊原本以为,即便什么证据都没有,在沈沧的一再逼问下,沈君儒多多少少会交待一些实情。可惜,无论沈沧说什么,沈君儒永远死咬一句:青竹已经死了,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如果不是沈沧发现沈君儒的神色有异,他几乎以为是沈君昊怀疑错了。面对沈君灿的顽劣,沈沧可以打,可以骂,可以罚跪,可是对沈君儒的矢口否认,他却毫无办法。当然,也并不是真的毫无办法,只是沈沧对沈君儒一直存着愧疚之心,也就多了几分容忍。不过无论怎么样,春芽的事他不会就此作罢。

  沈君儒立在沈沧面前,神情淡然,心中正翻江倒海般难受。那句“你四叔父见到的人并不是青竹”证明沈佑确实见到她了,她就在京城。他想找到她,又怕她一旦现身,沈沧真的会杀了她。

  他知道沈沧、沈君昊都在怀疑自己。他也看到沈沧没再继续逼问自己。他知道祖父和父亲对自己都是有感情的,他不是没有知觉,可是祖父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而他的父亲是害死他母亲的元凶。他深深厌恶这个家,但是他无法挣脱。他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被绑缚在了这个华丽却冰冷的牢笼。既然他一辈子都无法逃脱,那就只能当自己不存在,让自己永远置身事外。亲人,阴谋,生死,与他何干?他不过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会嫉妒他,他的兄长。

  在沈沧和沈君儒无言的对峙中,沈君烨走入屋子。看到沈君儒的背影,他脚步略顿,上前向沈沧行礼,站在沈君儒对面,悄悄用目光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沧咳嗽一声,打断了沈君烨的视线。“春芽的死,你查得如何了?”他沉声问。

  “回祖父。我正在追查大黄的来源。”他说着。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沈君儒,却见沈君儒依旧只是低眉顺目地站着,不愿与他有眼神接触。

  “还有呢?”沈沧追问。

  “还有……”沈君烨再次朝沈君儒看去,仿佛在问他:你到底说了多少?祖父都知道些什么?

  “看你三弟干什么?我在问你话呢?”沈沧一边说,一边朝沈君儒去。他很奇怪沈君儒为何一点都不怕沈君烨把他供出来。

  沈君烨心中犯难,“噗通”一声跪下了。低头认错:“祖父,是我无能,过了这么长时间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沈君儒瞥了一眼沈君烨,什么都没说。目光折回了自己的脚尖。

  沈沧心中恼怒,只能质问沈君烨:“你真的什么都没查到?”

  沈君烨不敢点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小心翼翼地说,他已经从各方面追查大黄的来源云云。沈沧又是失望,又是伤心,喝止了他。怒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递了匕首和大黄给春芽。”

  “我……我……我……”沈君烨一连三个“我”,都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不敢再看沈君儒。同样只能盯着青石地砖。

  沈沧的目光直直扫向沈君儒。“你还是不想交代?还有你——”他低头看着沈君烨,“你以为一味隐瞒就是手足情深吗?”

  “祖父,您要我承认什么,我承认就是。”沈君儒终于开口了。他语气平淡,说的话却充满了火药味。

  沈沧听到这话,一口气堵在胸口,急促地喘了两声。这才慢慢顺过气,随即疲累地说:“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为了青竹——”他指了指沈君儒,又看向沈君烨,“你又为了什么?因为庶出而不服气?”

  两人听到这话,沈君儒表情未变,神态仿佛在说:祖父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沈君烨却吓得脸色发白。他不经意抬头,目光与沈沧的视线相撞,慌慌张张回答:“祖父,我这么在意春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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