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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心了。”净慈师太点点头接了过去,看了一下,似是意动,仔细打量凝烟两眼:“这是大家擎修之当年亲自为母亲抄写的《地藏经》?”
凝烟点头:“是,夫君说这《地藏经》是佛经中的孝经,作为礼物献给您,略表孝心。”
闻言秦绍不由挑着眉笑看了她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净慈师太的表情虽然没变,却无端地让人觉得柔和一些。
在凝烟的预想中,包括刚刚见到秦绍母亲的第一眼,她都直觉地认为她婆婆是一个极不好相处的人,可当说了几句话后,她又转变了看法。
对方的态度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感情,但也没有有任何为难冷淡,一直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就如同一个真的摒弃了世间的凡俗感情之人,在神龛中高高在上地看着芸芸众生。
因为没有问到自己,凝烟一直沉默地听着他们母子交流,气氛还算平静,直到秦绍提起父亲六十大寿的事。
“再过两个月,就要到父亲的寿辰了,父亲希望届时您能回去一趟。”
净慈师太沉默了一下,语气仍旧平淡:“对你父亲说,贫尼如今已是方外之人,断除了世俗礼法,到时候不便出现,还请他见谅。”
凝烟看到秦绍握紧拳头,忍耐般道:“不管当年父亲做错了什么,看在这么多年他一直苦苦等着您的份上,您就不能满足他的心愿一次?”
净慈师太闭上眼,“贫尼心意已定,不必再说了。”
闻言秦绍的眼睛立刻冷得如同结了冰碴一般,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抛下凝烟独自拂袖而去。
只剩下自己和婆婆单独相对,凝烟不好继续沉默,虽然对方看不到,仍强自笑了一下:“您不要介意,夫君他不是有心的……”怎么办,面对这样的婆婆完全找不到可以缓和气氛的话。
可凝烟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这个刚刚一直表情庄严的婆婆突然微微笑了一下,虽然很浅,但有着刚刚不曾表现出的慈和:“你放心,我没有怪他。”
江凝烟简直受宠若惊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纠葛她一个外人不清楚,但她现在是秦绍的妻子,只要表现得符合她的身份就行了:“其实来拜见您之前,可以看地出夫君还是很想念您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闻言净慈师太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诵经的时间到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儿媳告退。”凝烟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就在她迈出前殿那一刻,仿佛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模糊地谒语:“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回去的路上,秦绍一直很沉默。
凝烟对他这个样子很不适应,她以前总嫌他烦,可现在他蓦然安静下来,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低了几度,让人浑身不自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可她觉得这两种趋势他都有。
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
凝烟往他那挪了挪,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柔声道:“秦绍,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凝烟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环抱在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肩窝,低声问:“烟儿,如果以后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但是不喜欢我了,你还会对我们的孩子好么?”
我现在也不喜欢你呀。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他现在正阴郁着呢,她必须小心回答,于是凝烟慎重地思考了很久,说道:“会的,因为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我不喜欢孩子的父亲,但如果我决定生下了他,我就会对他好。”
所以,如果我不喜欢孩子的父亲,我根本就不会生下他,也就不存在会不会对他好的问题了。
秦绍面色缓和了一点,可又不放心道:“那如果你真的很厌恶我呢?”说完立刻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只是这样猜想就让他非常不愉快。
真的,实在让人太不愉快了。
这个问题凝烟选择实话实说:“如果我真的不能忍受,那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让他来到这个世间受苦。”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放一起了……
64第二十八章
秦绍在家养了一个月的伤;等他伤好之后,已经到了七月中旬,皇帝也送走了草原来访的使者,开始迫不及待地准备要去避暑了。
伤好后第一天进宫当值,秦绍就收礼收到手软——他这次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挑选这次避暑沿途护送的将士。随皇帝去避暑是个难得的好差事;平日里苦于没有机会升职的;都拉关系找门路求到了他这里。
别的也还罢了,那个据说是前朝旧物的玉镂金带枕倒确实是个好东西;最近天气热得厉害;一到晚上凝烟就恨不得把他踹下床独自睡;如果今天自己把这个拿回去给她,总能讨她欢心的吧?
秦绍回宫当值;江凝烟便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白天到老太太那打下手,然后陪着她老人家解闷,下午回来处理自己院子里的事,然后就是安排晚饭和秦绍回来前的准备事宜,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秦绍回到家的时候凝烟去了六姨娘那里,听说六姨娘白日里中了暑,这会儿头晕呕吐不止,请了大夫来看也不见好。
“大夫看了没用她去就有用了?去,把她给爷叫回来。”秦绍吩咐含绛,“告诉她留下个丫鬟处理就行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用得着她亲自照看着。”
含绛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她如今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少爷就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现在心里眼里都是这个新夫人,那些姨娘宠妾就都丢到了脑后,更别说她们这些没名没分的同方丫头了。以前她也听说过,当年这六姨娘刚来时也得宠过很长一段日子,可现在又怎么样,他们少爷不还是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既然如此,她们争相去抢一个姨娘的位子到底又为了什么?
凝烟到了房里时秦绍已经让人伺候着换了衣裳,此时正翘着腿躺在床上,满脸不正经地逗弄一个在旁边给他打扇子的小丫鬟。
见她进来,他招了招手,“过来过来,爷给你看个好东西。”
凝烟看了那满脸通红的小丫鬟一眼,走到床边停下:“看什么?”
“你先上来。”
看他一脸的春意盎然就不像什么好事,再说有什么非得上了床才能看啊?
她摇头:“就在这看吧,一会儿就该用饭了。”
见她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秦绍干脆坐起来一把把她拉了过来,然后不顾凝烟挣扎俯身帮她把绣鞋脱了,抱起来将人放到床榻里侧。
屋内侍候着的丫鬟一见这个,连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凝烟刚被他按在床上,就闻到一种淡淡的松香味,而且头颈处触感润滑清凉,她侧头看去,发现头下正枕着一个做工华丽精致的镂空玉枕,以金丝相连,两侧还镶嵌有两块猫眼大小的金色琥珀,刚刚她所闻到的馨香就是这琥珀散发出来的。
“这是哪来的?”她大为惊奇,这种玉枕以前只在书上看过,大兴王朝在礼法和法律上虽然没有对这种东西做过规定,但一般也只有皇室才有,普通人根本不能得见。
秦绍一手按着她的肩,两眼亮晶晶地期待道:“怎么样?这玉枕不错吧?”
“恩,真的好漂亮……”就是从纯粹的观赏角度看,这玉枕也绝对价值不菲。
“这是今天舒家送来的,他奶奶的,怨不得我爹说舒妃娘家有钱,今天看来果然不假,这等前朝珍宝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送人。”
闻言凝烟不由抬起头:“他们干嘛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哼,那还用说么,六皇子想当皇帝,来巴结我,就是巴结我爹,等……”
“行了,你别说了。”凝烟连忙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也就他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现在人家皇帝还活的好好的呢,而且,“既然你都知道,那收下好吗?”
“嘿嘿,你怕什么?”低头亲了她的手心一下,他笑道:“这种白送来的好东西,为什么不收?而且就算爷收了他们的东西,至于到时候要不要帮他们,也还两说呢。”
凝烟无语,心肠黑也就罢了,他还黑的这么理直气壮。
秦绍向她暗示:“而且你不是嫌热吗,这个给你用正好,所以我才特意拿回来的。”
快,说你对我真好。
凝烟确实有些感动,但她先想到的却别的:“这的确是好东西,但给我不太好吧?不如你拿去送给祖母吧?”如果让人知道她用的东西比长辈还好,这也太不孝了。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话,秦绍不由有些扫兴:“你就别操心了,老太太用的东西比这个好多了,我爹去年还从南疆鼓捣回来一个夜光枕呢。”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送的她老人家肯定更高兴。”凝烟虽然喜欢,但这种东西太烫手了,她可不敢占为己有。
“我还不知道要孝敬祖母么?早就把东西送过去了。”秦绍不耐烦了,“说了给你就给你,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扔了好了。”
说着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地上砸。
“不要!”凝烟连忙拦住,他这脾气也太坏了:“我只是提个建议,你生什么气啊。”
秦绍按着她的肩,挑眉哼道:“以后爷给你东西,你就收着,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不愿意听。”
凝烟无奈:“好,我知道了。”
等了等看她没别的表示,秦绍决定不和她拐弯抹角了,欺身压住她,用逼供一般地口气道:“说,爷对你好不好?”
“……好。”
咳了一声:“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这是挟恩图报么?
凝烟违心点头:“喜欢。”
得了她一句喜欢,秦绍心里笑开了花,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比吃了蜜还甜。他抵着她的额头,又问:“那你愿不愿意给我生孩子?”语气饱含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见他这样,凝烟突然觉得喉咙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欺骗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段日子,他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她只是假装看不到,他对她的喜欢,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想知道。因为她无法回应他。
于是凝烟只好主动封住他的唇,虽然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却已经足够让秦绍欣喜若狂。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在他眼里,这无异于用行动回答了自己。
她愿意生下他们的孩子,所以,她一定会对他们的孩子好的,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像自己一样。
那么,他也不会辜负她。
经过皇宫上上下下的人几日的准备后,永定帝终于要出宫了。
因为这件事秦绍早就和凝烟说过,所以这几天也就没再提起,直到宫里确定下日期,才告诉她:“钦天监算过了,说后天是个好日子,适宜出行,皇上便决定那天出宫到岐山避暑,你明天收拾收拾,我带你一起去。”
“啊?”凝烟一惊,剥着葡萄的手不由挺了下来,其实她早把这件事给忘了,而且也根本不想去:“我就不跟去了吧?祖母这几天身体不好,离不了人……”
“没事,祖母那我今天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而且她老人家也说让你跟着。”凑上去将她手上的葡萄连同手指一起含在嘴里,半掀起眼皮睨着她:“祖母说她还急着抱曾孙呢。”
这么热的天,她真的不想舟车劳顿,再加上还要应付他:“但你公务在身,我跟着多不好。你肯定要忙着保护皇上的安全,都顾不上我,我去了也没意思呀。”
可这话听到秦绍耳朵里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皇上算什么,那么多禁卫军跟着呢,哪里用得着我亲自照看。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多陪陪你。”
……
凝烟了解他的性子,话说到这份上,她若是再推辞他恐怕就要发火了。
“那除了我还带别人吗?”再带两个姨娘也好啊,还能替她分担一下。
秦绍刚想说“谁都不带,只带着你”,可话到嘴边才想起他爹吩咐的事,神色便有些不安,含糊道:“恩,还有一个……姨娘也要带着。”
她没听清是哪个姨娘:“谁?”
因为心虚,秦绍生生从她说话的口气中听出了质问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四姨娘。”
“她不是……”不在了么。凝烟不解,自从自己被绑架回来,她就再没见到四姨娘,还以为早就被秦绍‘处理’了。
秦绍不敢看她的表情,低头呐呐道:“恩,她还在府里,只是被我禁足了……之前只是忘了告诉你。”
凝烟觉得奇怪:“你不打算惩罚她?”这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啊。
质问,肯定是质问!
秦绍额头开始冒汗,怎么解释呢,他爹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那,那怎么办,他完全想不到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头疼,第二更会晚点。
65第二十九章
于是秦绍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里;他既不能向妻子坦白;也找不到可以向她解释,让她理解自己的理由。
凝烟见他低头不语,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并没有发现秦绍的紧张;继续道:“为什么要带她去?如果她去;那我就不去了。”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她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四姨娘——没找她算账已经是便宜她了,难道还要求自己不计前嫌?
至于秦绍,她完全没有想过要他对自己交代什么——这厮素来反复无常,一会儿一主意,做出点反常的事也不奇怪;要他解释,估计就一句话:爷喜欢。
她还是别自找气受了。
听她说不去了,秦绍更认定她生自己的气了,连忙去哄:“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不去我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四姨娘呢吗?”凝烟觉得他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爷怎么听这话有点酸啊?”他倾身吻了她的唇一下,企图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来,让我尝尝,是不是葡萄吃多了?”
“走开!”凝烟气恼,推开他沉声道:“我是认真的,我不想看见她,你带着她,我就绝对不会去了。”
她本来以为秦绍会说诸如‘你爱去不去,爷不稀罕’或者‘谁给你选择的机会了,爷说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这样的话,无论他怎么说,她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可是她没想到,秦绍这回既没有蛮横不讲理,也没有跟她耍赖,反而一脸无辜地撒起娇来:“别这样狠心嘛,你若是不跟我去,咱们就要有好几月见不到了,你就不想我?”他自问自答,“恩,你肯定会想我的,所以跟我去吧,好不好?”
凝烟哆嗦了一下,秦绍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卖萌实在是件杀伤力很强的事,让她本来就没多少的战斗力瞬间变成负值。
忍住吐槽他的冲动,凝烟把他的爪子拿开,勉强保持住面无表情地状态:“不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同一个想要谋害你的人欢聚一堂?”
秦绍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让她老实待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绝对不会出来碍眼!”
“万一她又想害我呢?不行,这种事防不胜防,你不处罚她可以,但我有权利不和她同行。”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了?”
凝烟点头,斩钉截铁道:“没错。”
“……”
从榻上起来在屋里心烦气躁地转了两圈,实在想不出办法的情况下,秦绍不由又露出了本性,走到凝烟面前冲她恶狠狠道:“爷不管,说了让你去你就得去!”
凝烟气定神闲地将剥好皮的葡萄放进嘴里,一点都不害怕:“就是不去。”
“你!”秦绍气得跳脚,一把捏着她的下巴,“是不是爷最近对你太好了,你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咳咳……”凝烟被他突然抬起下巴,她嘴里的还没来得及吐出去的葡萄籽一不小心咽了下去,直呛得她咳嗽不止。
见又闯了祸,秦绍立时没了气焰,连忙给她拍背:“诶,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喝点水?”
凝烟说不了话,捂着嘴点了点头。
秦绍如同得了懿旨般小跑着到案边倒了杯茶水端回来,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嘴里还念叨:“慢点慢点,别又呛着……”
尼玛,她刚刚会呛到完全是你害的好不好!
等凝烟把气喘匀了,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绍猛摇头:“当然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那种人吗?”
哼哼,那可说不好。
被这么一搅和,秦绍就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威胁她的话了。
见这之后秦绍不再提这件事,凝烟以为他死了心,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次只要把他送走,自己就能轻松两个月。
临动身的前一晚,秦绍以自己就要出门为理由,狠狠缠了她一晚。凝烟想着辛苦这一次,就能休息两个月,好歹有个盼头,也就依由了他,任他为所欲为直到尽兴。
因为昨晚基本没睡,所以起来送他走的时候难免没什么精神,秦绍暗示了好几次,都生生被她无情的忽略了,最终只得恨恨地出了门。
秦绍走了,凝烟彻底松了口气,免了个房小妾的请安,从老太太那回来后补了个觉,直到中午才起来。
想到这段时间这个院子全部由自己做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应付秦绍了,凝烟觉得头顶上整片天都亮堂的。
按照自己的口味让下人准备了晚饭,凝烟又带着人到库房去清点了一下。前段时间秦绍受伤,来看望的人很多,虽然不用一一回礼,但偶尔几次还是避免不了的,这一来一往之间东西变动了不少,她得让人把现有的物品从新造册。
从库房出来,她一个人用了饭,沐浴清洗完毕,就打算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