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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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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实有力,如果罗穆拉出手时惹出了问题,对她会很有帮助。

他穿一套店员的服装,很容易混进人群。他只偶然露一露脸,好像人群是土拨鼠的窝。要是那对象抓住罗穆拉不放,面疙瘩就可以一跤绊到他身上,跟他缠在一起,并连声道歉,直至她溜到了远处。他以前就这么干过。

帕齐赶到了她前面,排在一家冷饮店门口排队的顾客中,在那儿便于观察。

罗穆拉从那个门道里出来了。她有一双老练的眼睛。她打量了一下自己跟迎面走来的瘦子之间的人行道的拥挤情况。她把孩子用木臂支在前面,拿帆布遮住。这样她穿过人群就惊人地方便。她将跟平时一样吻吻自己露在外面的手,把吻献到那人脸前,同时另一只手就可以在他肋边的钱包上摸索,直至他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她会挣脱。

帕齐保证过那人不会抓她去见警察,他只会想摆脱她。在她偷钱包的全部经验里还没有遇见过一个对抱孩子的妇女使用暴力的人。被偷的人往往以为是身边的别人在他的外衣里摸。为了不被抓住,罗穆拉曾经好几次把身边的人当小偷揭发。

罗穆拉随着人行道上的人往前走,腾出隐藏的手臂,藏在抱着孩子的假臂下面。她看见对象在一片攒动的人头中穿出,只有10米了,更近了。

Madonna(圣母)!费尔博士在稠密的人群里转过了身子,跟着观光的人流走过古桥去了,并没有往家走。她挤进人群,但已经赶不上他。“面疙瘩”的脸还在博士的前方,探询地望着她。她摇摇头,面疙瘩把他让了过去。面疙瘩掏他的腰包毫无意义。

帕齐在她身边瞪眼,好像出了问题的是她。“回公寓去,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有那老城的出租车通行证吗?走吧,走!”

帕齐找到他的小摩托车,推过古桥,跨过了那半透明的流晶泻玉的阿尔诺河。他以为博士不见了,可博士却在河对面龙噶诺旁边的连柱拱廊下,越过一个画速写的艺术家的肩膀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大踏步轻捷地往前走。帕齐猜想费尔博士会往圣十字教堂走去,便远远地跟在后面穿过地狱般拥挤的人群走着。

 第二十六章

圣方济各会的圣十字教堂高敞的厅堂里有8种语言在震响。大群大群的游客随着导游色彩鲜明的伞细步走着,在阴暗里摸出200里拉交了费,让小礼拜堂的巨幅壁画明亮一次,那是他们生命里的宝贵时刻。

罗穆拉从清晨的亮光里走进暗影,不得不在米开朗基罗陵墓附近站了站,让眼睛适应。她看见自己正站在陵墓上,俏俏地说了声“Midispiace(倒霉)”,便匆匆离开了那块石板。在罗穆拉眼里,地下拥挤的人群的真实性并不亚于地面拥挤的人群,而其影响说不定更大。她是通灵术家和手相家的女儿和孙女儿,地面的人和地下的人在她眼里只是生死之隔的两个人群。在她的思想里,地下的人更聪明更有阅历,更占上风。

她四面望了望,提防着教堂执事,那人对吉卜赛人偏见很深。她躲在第一根柱子后面的罗塞利诺①的“哺乳圣母”的掩护之下,这时婴儿在拱着她的乳房。躲在伽利赂陵墓附近的帕齐发现了她。

①安东尼奥·罗塞利诺(1427—1479),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多产雕刻家。著名作品包括以圣母为题材的许多作品。

帕齐用下巴指了指教堂背后。那后面十字形教堂两翼的聚光灯和被禁止的相机闪光灯像闪电一样刺透了宏大的阴影,此时定时器吞食着200里拉的硬币和偶有的假币与澳大利亚的25分硬币。

巨大的壁画在耀眼的灯光里闪现。耶酥诞生了,被出卖了,钉上了十字架,又被扔进气闷拥挤的黑暗里。拥挤着的朝拜者捧着他们看不见的导游书,灯光的热气里蒸腾着体臭和香烟味。

费尔博士在十字形教堂左翼的卡波尼家族祈祷室里工作。辉煌的卡波尼家族祈祷室在圣费利奇塔。而这个卡波尼家族祈祷室是19世纪重建的,很引起费尔博士的兴趣,因为他可以通过重建窥见往昔。他正在用木炭拓着一幅石刻文字,那文字十分模糊,即使灯光斜照也看不清楚。

帕齐用他的单镜头望远镜观察着,明白了博士为什么离家时只带了购物袋,原来他把他的艺术用品放在祈祷室的圣坛下面了。帕齐一时真想叫罗穆拉走掉。他也许可以从艺术品上取到指纹。可是不行,博士怕木炭弄脏了手,戴上了棉手套。

罗穆拉的技术原是在大街上施展的,用在这儿至少也会显得不自然。但她是在明处的,罪犯最不怕的就是在明处的事物,她不会惊走博士。不会的,即使博士抓住了她也得交给教堂执事,随后帕齐便可以干预。

博士是个疯子,他要是杀了她怎么办?要是杀了婴儿怎么办?帕齐问了自己两个问题:如果要出人命他会不会跟博士扭打起来?会的。他会不会为了要钱而让罗穆拉和孩子受伤?会的。

他们需要的是等待,等费尔博士取下手套去吃午饭。帕齐和罗穆拉在教堂侧翼逛来逛去。他们有的是时间悄悄接头。帕齐在人群里注意到了一个人。

“是谁在跟着你,罗穆拉?你最好告诉我,这人我在牢里见过。”

“我的朋友,只在我逃走时挡挡他的路。他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这对你更好,不会弄脏了你的手。”

为了混时间他们在众多的祈祷室里做起了祷告,罗穆拉低声说着一种帕齐听不懂的话,而帕齐要祈祷的东西很多,特别是在切萨皮克海滨的房子,还祈祷了些不该在教堂里想的东西。

正在训练的合唱队的甜美声音在普遍的喧闹之上翱翔。

铃声响了,中午关门的时刻到了。几位教堂执事钥匙叮当响着出来了,准备从钱币柜里取钱。

费尔博士站起身子从安德雷奥蒂的《圣母怜子》①背后走了出来,取下手套,穿上茄克衫。一大群日本人挤到了圣坛面前,身上却掏不出硬币。他们为难地站在黑暗里,却不知道早该离开了。

①宗教题材,通常是耶酥下十字架后抱在圣母膝上的形象。

帕齐很不必要地戳了罗穆拉一下。她知道时间到了。她趁婴儿靠在木臂上时亲了亲他的头顶。

博士过来了。人群会把他挤到她身边的。她大跨了三步迎上前去,当着他的面挺起胸膛,在他的视线里举起手吸引他的眼睛。她亲了亲手指准备把那吻送到他的面颊上,隐藏的手已经做好准备。

人群里有个人找到了一枚200里拉的硬币,灯亮了。在接触到费尔博士的同时罗穆拉望着他的脸,感到他两眼红色的中心有一种吸引力,一个巨大的真空,那力量吸得她的心靠近了肋骨。她的手从他的脸边飞了开去,遮住了婴儿的脸。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Perdonami,perdonami,signore(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转身便路。博士望了她好一会儿工夫,直到灯光熄灭,博士又成了映衬在祈祷室烛光前的一个轮廓。他大踏步矫健地向前走去。

帕齐气得满脸煞白。他发现罗穆拉靠在圣水盆前,用圣水反复地洗着婴儿的头,也洗着婴儿的眼睛,以防万一婴儿看见了费尔博士。他见到了她那满脸的恐惧,便将尖刻的咒骂停在了嘴边。

在阴暗里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那就是魔鬼,”她说,“是撒旦,早晨①的儿子,我现在看见魔鬼了。”

“我送你回牢里去。”帕齐说。

罗穆拉望着婴儿的脸叹了一樱气,那是屠宰场里的叹息,那么低沉,那么听天由命,叫人心酸。她取下了宽大的银手镯在圣水里洗着。

“还不到回去的时候。”她说。

①指启明星,魔鬼撒旦在被逐出天堂之前的名字。

 第二十七章

如果里纳尔多·帕齐决定的是完成执法警官的任务,他早就可以拘留费尔博士,很快就可以确定他是否是汉尼拔·莱克特。他可以在半小时之内取得拘捕令,把费尔博士从卡波尼邸宅抓出来——邸宅的一切报警系统都挡他不住。仅凭自己的权力他就可以把费尔博士拘留到查明身份为止,无须找到什么罪名。

警局的指纹不需10分钟就可以揭露出费尔博士就是莱克特博士。DNA鉴定一做就可以确认两人是一个人。

可现在,这些条件帕齐全都用不上。决定把莱克特博士出卖之后他就成了法律之外孤独的逐利之徒,就连他指头下的警局眼线对他也没有了用处,因为他们很快也就会盯起他的梢来。

一再的延误使帕齐受挫,但是他已铁下了心,只好凑合著使用这几个吉卜赛人了……

“面疙瘩愿意替你办事吗,罗穆拉?你能找到他吗?”此时他俩在卡波尼邮宅对面诗人街上借来的公寓的大厅里,时间是圣十字教堂败绩的12小时后。一盏低矮的台灯照亮了屋子里齐腰以下的部分,帕齐的黑眼睛在腰以上部分的昏暗里灼灼闪光。

“我自己动手,但是不带孩子了。”罗穆拉说,“不过你必须给我……”

“不行,我不能让他再看见你。面疙瘩会替你办事吗?”

罗穆拉穿着色彩鲜艳的裙子,躬着身子坐着,丰满的乳房靠着大腿,脑袋几乎碰到了膝盖。空木臂放在椅子上3年长的女人抱着婴儿坐在角落里,她大概是罗穆拉的表姐。

窗帘放了下来,帕齐从窗帘最窄的缝隙里四面窥视了一下,看见在卡波尼邸宅的高处有一星模糊的灯光。

“我能干,我能化装得叫他认不出来。我能——”

“不行。”

“那么,可以让埃斯梅拉达干。”

“不。”屋角传来的声音回答,年长的妇女第一次说话了,“我愿给你带一辈子孩子,罗穆拉,我决不碰撒旦。”她的意大利语帕齐只能勉强听懂。

“坐直了,”帕齐说,“望着我。面疙瘩愿意替你干吗?罗穆拉,你今晚就要回索利恰诺监狱,还得坐3个月牢。下一回你从孩子衣服里拿出钱和香烟时就会被抓住……我可以因为你上次的偷窃再给你加判6个月。我还可以毫不费事就宣布你是个不合格的母亲,让国家带走你的孩子。但是我如果得到了指纹你就可以出狱,还能够得到200万里拉,你的记录也就消失了。我还会帮你弄到去澳大利亚的签证。‘面疙瘩’愿意替你干吗?”

她没有回答。

“你找得到面疙瘩吗?”帖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Senti(听着),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你可以在3个月以后,或是明年的什么时候到储藏室去取你的假臂。孩子只好到孤儿院去了。这个年纪大点的妇女可以到那里去看小东西。”

“小东西?你把他叫东西吗,大人?他是有名字的,叫……”她摇了摇头,不愿意把孩子的名字告诉这家伙。罗穆拉双手捂住脸,觉得面颊跟双手的脉搏在互相冲击。然后她用手捂着脸说:“我能找到他。”

“在哪儿?”

“喷泉旁边的圣灵广场。他们烧篝火,喝酒。”

“我跟你去。”

“你最好别去,”她说,“你会坏了他的名声。你就跟埃斯梅拉达和孩子在一起吧——我会回来的,你知道。”

在圣灵广场,阿尔诺河左岸一个很有魅力的广场里,已是夜阑人散。教堂已经关闭,喧闹声和热腾腾的食物香从有名的卡萨琳佳①餐厅飘来。

①意大利原文意为家庭妇女。

喷泉边一团簧火还爆着火星。吉卜赛吉他弹奏着,表现的热情多于天赋。人群里有一个唱命运歌②的歌手被发现了,推了出来,几个瓶子都在倒酒,要给他润喉。他开始唱了,唱的是关于命运的歌,但是被打断了,要他唱更活泼的曲子。

②一种忧伤的葡萄牙民歌。

罗歇·勒迪克,又名面疙瘩,坐在喷泉边上,已经抽了点什么,迷糊着眼,却立即在簧火对面人群后发现了罗穆拉,便从小贩手里买了两个橙子,跟在她后面离开了歌唱的人群。两人在离篝火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住。这儿的光不像簧火的光那么热,凋零的枫树投下斑驳的叶影,灯光照到面疙瘩苍白的脸上,泛着绿色。在罗穆拉眼里他脸上的叶影像是移动的伤痕。她的手挽住他的手臂。

一把刀像一条闪亮的小舌头从他的拳头里闪出。他剥着橙子,橙子皮长长地垂挂下来。他剥好第一个递给了罗穆拉,再剥第二个时,罗穆拉掰了一瓣塞到他嘴里。

他们用罗曼语简单地谈了几句。他耸了耸肩。她递给他一个手机,告诉了他按键,于是帕齐的声音进入了面疙瘩的耳朵。不一会儿面疙瘩便把手机招好,放进了口袋。

罗穆拉从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里取出一个护身符,亲了亲,挂在那满身破烂的小个子的脖子上。小个子看了看那东西,跳了两步舞,装出被那神圣的东西烫伤的样子,引得罗穆拉笑了笑。她取下宽大的银手镯套到他手上。手镯很合适,面疙瘩的胳臂并不比她的粗。

“你可以跟我一起待一小时吗?”面疙瘩问她。

“可以。”她说。

 第二十八章

黑夜再次降临。费尔博士在观景台酷烈刑具展览会宽大的石屋里。他轻松地靠在受刑者的吊笼下的石壁上。

他在欣赏观众贪欲的脸上种种恐惧的表情。观众挤来挤去,冒着热气,瞪大了眼在刑具前绕过,前臂上的寒毛倒竖,热烘烘的气息呼在彼此的脖子上和面颊上。有时博士拿一张洒了香水的手巾捂住嘴,抵挡太浓的科隆香水和发情的气味。

打算捕猎博士的人在外面静候着。

几个小时过去了。对于展览品只偶然注意一下的费尔博士对于人群却似乎永远兴味盎然。有几个人意识到了他的注意,感到不自然了。妇女们在被碎步走着的参观队伍带走前望着他特别感觉兴趣。博士给了组织展览的标本剥制家几个钱之后,就可以慵懒地消磨时间了。他独自待在绳子后面,悠然地靠着石壁。

出口外面,里纳尔多·帕齐在绵绵的细雨里站在雉堞旁守望。他习惯于等待。

帕齐明白博士不会步行回家。他的车在要塞后山下的一个小广场上等着他。那是部黑色的美洲豹,优雅的30年车龄的马克二型车。在细雨里闪着光,是帕齐所见过的车里最好的,挂瑞士车牌。费尔博士显然不需要为挣钱而工作。帕齐注意到了车牌号码,但是不敢冒险送往国际刑警组织核对。

面疙瘩在城堡观景台和汽车之间的圣莱奥纳尔多陡峭的鹅卵石路上等着。照明不好的街道两侧是高高的石壁。石壁保护了后面的别墅。面疙瘩找到了一道关闭的大门前的阴暗门洞,他可以在那儿避开从城堡观景台出来的观光人流。他口袋里的手机每过10分钟就在大腿边震动一次,他必须报告自己在岗位上。

路过的观光客有的把地图和节目单顶在头上遮着细雨。狭窄的街沿上挤满了人。有的人就往街面上走,逼得从要塞开出的少量汽车放慢了速度。

有拱顶的刑具房里的费尔博士终于离开了他闲靠的墙壁,眼睛翻向头上,看了看那饥饿吊笼里的骷髅,仿佛他们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然后穿过人群往出口走去。

帕齐见他在门口出现了,来到了聚光灯下的场地上,便远远盯住他。在他确信博士正往汽车走去时,急忙拿出了手机叫面疙瘩注意。

吉卜赛人的脑袋像乌龟一样从领子里向上伸出,深陷的眼窝表现出皮肤下的嶙峋瘦骨,那样子也像乌龟。他把袖子卷到手肘以上,在手镯上吐了口唾沫,用布擦干了。现在银手钧已用圣水洗过,唾沫擦过。他把手藏在外衣下保持干燥,同时往山上瞅着。一大排攒集涌动的人头正迎面而来。面疙瘩挤过人流来到街面上,从那儿他可以逆人群前进,看得也更清楚。他没有助手,只好一个人又碰撞,又掏包。不过那也不成问题,因为他原本打算在动手时被抓住。那小个儿的人来了——来到街沿前了,谢谢上帝。帕齐在博士背后30米处,也在往下走。

面疙瘩在路当中做了一个漂亮的动作。他利用正面开来的出租车,往旁边一跳,好像在让路,同时回头去骂驾驶员,却跟费尔博士撞了个满怀,手也伸进了博士的外衣。

他感到手臂被一只手可怕地钳住了,感到挨了一家伙,挣脱之后对方便溜掉了。费尔博士大踏步前进着,几乎毫无耽误便钻进了观光客群里。面疙瘩自由了,逃脱了。

帕齐几乎立即来到了他身旁,在铁门前的门洞下。面疙瘩略微弯下身子,又呼吸急促地站直了。

“弄到手了。他刚好抓住了我。Cornuto(那王八蛋)想揍我的球,可没有揍到。”面疙瘩说。

帕齐跪下一条腿,小心翼翼地正想从面疙瘩手上取下手镯,这时面疙瘩觉得腿上热烘烘湿漉漉的,一挪身子,裤子前部的破口里射出了滚烫的动脉血。帕齐正抓住手钧边想把它取下来,鲜血已经喷了他一脸一手。鲜血四处喷溅,’面疙瘩低头看时,也喷到了他脸上。他双腿一软,靠着大门便往下滑。他一只手抓住门,想把布片塞到大腿根处,止住从割开的股动脉里往外直射的血。

帕齐在行动时往往有冷飕飕的感觉,此时他也如此。他用手扶住面疙瘩,让他背对着游客,把血射到大门的栅栏里去,然后扶着他轻轻侧卧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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