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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淳一得意地笑着,一切都合乎计画。那个人影在二十分钟之内是不会回来的。他缓缓降低警笛音量,停下录音带。
「行动开始。」
淳一悄然溜进 冥之中。
* * * * * * * *车子回来时,已经过了大约二十五分钟。
那个人影这次把车子停在离门稍远的地方。穿过大门时,还慎重地看了看四周。
将近五分钟的静耳聆听,人影这才安心地吁了口气,确认树下叠放的货物,并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厅。
门锁好像轻而易举地就被打开了。人影溜进昏暗、寂静无声的宅邸,毫不迟疑地往客厅走去。
开了门,一忽儿就潜入了客厅。突然房间灯亮。
「啊!」人影发出短促的尖叫。
「嗨!」
淳一站在电灯开关的地方打招呼。「我等你很久了,平松靖子小姐。」
靖子是全身乌黑的装扮。黑色毛衣、黑色长裤、黑色网球鞋。头发也在脑後束紧。
「你知道我的事……」靖子瞪视着淳一说。
「很清楚。我们是同行嘛。」
淳一舒适地坐上沙发。「我做了很多调查。本来我对处理美术品的管道不太熟悉,托你的 ,现在大概都了解了。」
「你想阻止我?」
「随你怎麽偷都可以。」
淳一的口气变得很认真。「只是对你杀了人还要把罪行赖在老朋友身上,觉得很不能苟同。」
「那也是不得已的。」靖子绷着脸,耸耸肩说。
「你好像很缺钱,你先生知道吗?」
「才不知道呢!我如果有足够的钱花,也不会做这种事。而且没做几件,觉得有意思就上瘾了。」
「有当小偷的天分喔。可是真正的小偷是不会去沾靠不住的赌博的。」
「你什麽都知道嘛。」
「是啊。包括你欠债累累,头寸调不过来的事。」
「总之没有钱我就走投无路了。」
「这个桥本拥有的画,你从以前就盯上了吧?」
「没错,一直在等待机会。後来直子自杀了,我就想正好可以给桥本一个教训。」
「所以你就接近他,被他邀到这个屋子里来。但是为什麽你会变得想要杀他呢?」
「那家伙怀疑我。我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有那种直觉。而且……如果是被他引诱而失身倒也还好,用下药的方式把我迷倒,实在是太差劲了。」
「然後你就向真弓哭诉,知道她头脑单纯,马上就会找上这里。然後潜进这里,等桥本用药把真弓迷昏……」
「那家伙把睡着的真弓放在卧室里以後出去了一会儿,我就趁机借了她的手枪,在那家伙回来时杀了他。」
「都是你害得真弓被怀疑是杀人犯。」
「我以为警察不会被怀疑。」
「太天真了,这就是兼差的小偷不应该的地方。」
「什麽兼差!」靖子板着脸抱怨说。
「外行人就是外行人。乖乖的回家去吧。」
「哦,那可不行。我撒手的话,你打算把这些画都纳为己有吧?」
「这些画吗?」淳一对挂在墙上的几张画瞥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
「有什麽好笑?」
「你张大眼睛看仔细。」
「什麽意思?」
「这屋子里的画都是复制品。」
靖子睁大了眼睛,张口结舌。
「骗人……怎麽可能……。」
「不相信的话,用自己的眼睛去确定看看。」
「可是……他是有名的美术评论家呢。」
「评论家不见得拥有真品。而且他的生活过得这麽奢华,也很需要钱吧。」
靖子探索似的看着淳一说:「你想骗我?好趁我走了後偷走……」
「你这麽怀疑我,就自己去确定看看。」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确定。别看我这样,多少也懂得一点画!」
靖子睁大了眼一张张地看画。看完了客厅的,便转到其他的房间和走廊检查装饰在墙上的画。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靖子垂落着肩膀回来。
「我说的没错吧。」
「混蛋!他根本是个大骗子!」
「既然知道就赶快离开吧。」
两个人出了客厅。
「你想把我怎麽样?」
「你知道我的行业,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就互相保持沈默吧?」
「可以。」
靖子点头说。「你是怎麽知道我的事的?」
「那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淳一笑着说。「「说真弓的先生是小偷我还比较……」,听到这句话时我就起了去调查你的念头。」
「我说溜了嘴。」
靖子叹息。「真是祸从口出……」
两个人从门厅走到前院。
「你堆在那里的是打算替换的赝品吧?」
「对呀,带回去好麻烦。啊,真是抓鸡不着蚀把米!」
「让我带回去好了。」
「你?」
「我家里需要一些便宜的复制画来装饰。便宜卖给我吧?」
「那种东西,送给你。」
她随便说着。「那就由你去收拾了。」
「好,交给我。再见了。」
「有机会再见面。」
「我劝你最好洗手不干了。」
「说的也是啊……我会考虑。」
靖子挥挥手走出门。淳一确定它的车子走远之後,便缓缓露出笑容。
* * * * * * * *「怎麽来的,这麽多?」
看到摆满客厅墙边的画,真弓眼睛圆睁。
「壮观吧,这些都是那个桥本龙叁的收藏品。」
「偷来的吗?」
「差不多啦。」
「受不了你!如果露出马脚,我可不管你!」
「没问题的,挂在这个家的墙壁上,不会有人认为是真的。我会去找买主慢慢卖。」
当靖子被巡逻车的警笛吓了一跳,而暂时离开的时候,淳一趁机把屋里的真品和树丛下的复制品对调了。所以後来靖子检查的是她自己带来的复制品。
「画的真假有什麽不同啊?只要挂画的人满足就好了,不是吗?」
「难得你讲出了真情。」淳一搂着真弓说。
「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当美术评论家呢?」
「那是不可能的。」
「哦。」
「可是,你虽然当不了美术评论家,却是真正的美术品,这方面的价值更高。」
说着,淳一开始脱下真弓的衣服。
遭人绑架和遗弃1「亲爱的……」
真弓在床上蠕动。毛毯绊住手脚,她一用力甩开,毛毯便顺势滑到床下去。全裸的真弓慌忙拾起掉在地上的长睡衣,从头套上。
看了时钟,是凌晨叁点。
「亲爱的。」
叫了也没回音,淳一的睡衣挂在床边的椅子上。睡觉时真弓不经意地引诱,淳一也不经意地反应,两人不经意地缠绵,然後真弓便不经意地睡着了……
睡衣仍是淳一当时披挂的样子,难道他都没有睡?
真弓打了个大的呵欠,走出卧室,走到客厅,仍不见淳一的踪影。
「去工作了吗?他明明说今天不上班的呀。」
真弓不满地嘀咕着。
今野淳一的职业是小偷,通常是在这时候上班,可是他从来不会不跟真弓报备就出去。
真弓耸耸肩。既然丈夫是自由业,生活不规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也不能光责备淳一,真弓自己从事的也是时间不定的工作 刑警。
真弓走到厨房。由於喉咙乾渴,便想要喝一杯水。打开电灯,从橱架上取出杯子,正要走到洗涤槽时,发现桌子上搁着喝剩的咖啡杯。
「他还是出去了。」
她拿起咖啡杯,想要带到洗涤槽,「哎呀。」
杯底有一封折成两半的信。打开一看,是淳一工整的字,上面写着:「给真弓:我出去了。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不管出了什麽事,都别担心。我没事的。淳一。」
真弓看了两次,皱起眉来。
「到底是什麽事情呀?」
他不像是遇上麻烦的样子。原本小偷就不太可能会和警察讨论工作上的问题。
可是真弓还是有点挂心。信上说「不管出了什麽事」让她耿耿於怀。究竟会有什麽事呢……
* * * * * * * *「早安。」
道田警察照例精神饱满地对真弓打招呼。可是真弓却脸朝桌面,心不在焉地。不仅没有回答,也好像充耳不闻。道田直盯视着真弓的脸。
「对不起……」
他战战兢兢地搭声,真弓才察觉到他。
「啊,道田,有什麽事?」
「没有,早安。」
「干嘛,没事别来吵我,我忙死了!」
真弓烦躁地吼道。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应该会觉得不爽而在心中暗骂:女人真是的。可是道田有身为真弓部属的绝对自觉,而且对真弓也怀有个人的崇拜心理。
「对不起。」
因此他坦诚地道了歉便就座了。不过他并没有着手工作,只是一直窥探旁边的真弓……
真弓担心极了。淳一已经叁天没有回家。对他的工作性质来说,出差(?)并不稀奇,有时也会因突发事情而好几天不见踪影,但是在那种时候,他一定都会每天打一通电话来。这一次却一通电话也没有。
「不管发生了什麽事……」
信中的字句让真弓的心情沈重万分。比起一般的职业,小偷是伴随着较大的风险。淳一在这一行是顶尖的好手,应该是不会出错才对,但是万一失风被捕,或是和同行争夺赃物而被杀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麽一想,真弓更是坐立难安 尽管她还是坐着。
「真弓小姐。」
道田惶恐地出声叫她。「你在担心什麽?」
真弓根本忘了刚才的怒吼,而以温和、感谢的眼神望向道田说:「我,有点事……」
「我、我……能帮得上忙的话,请告诉我。」
道田的话让真弓感到窝心。她个性特别单纯,容易心怀感谢。
「谢谢你。可是找你也是没有用的。」
说着就深深叹了一口气,摆出电视上悲情连续剧女主角常演出的沈重、晦暗的表情。道田看呆了,直被真弓的侧脸所迷,电话响了也一时没有听到。
「道田,电话。」
被真弓提醒後他才回复过来。
「是。哎?请稍等。」道田显出诧异的表情。「是真弓小姐的。」
「我?是谁?」
「没有说名字。」
「喂,我是今野。」真弓接下电话筒说。
话筒传来弛缓、低沈的男性声音说:「你听着……」
「咦?」
「你先生在我这里。」
「什麽?」
「要救你先生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你是谁?」
「听好,这事谁都不能说。今晚十二点我会打电话去你家,那时会对你提出要求。听得懂吗?」
「我先生……没事吧?」
电话挂断了。「喂!喂!」
真弓颤抖着手放回话筒。那个人竟然会被绑架,真希望是自己在作梦。真弓祈愿似地双手覆脸。
警视厅搜查一课一直都如战场一般忙得人仰马翻。所以除了道田,没有人察觉到真弓的电话。
「真弓小姐!怎麽了?你先生发生什麽事?」道田猛问。
「没有,没事!」
说着,真弓便从座位站起。她心情紊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总之,只想独处。
真弓上了楼顶,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
「镇定下来……非镇定不可……」她对自己说。
淳一被绑架了。究竟是基於什麽目的?是谁主使的?真弓无从知道,能确定的只是对方居心不良。
今晚十二点,电话里的声音说。那个声音一定是先录在录音带上的,真弓心想,所以才会问了也不回答。
真弓沈思。到底要如何是好?
自己就是警察。在这样的立场上,应该是把这件事立刻呈报上去,在电话装上录音机或追查装置,然後去找歹徒。可是这样会使淳一的生命陷於危险。
而且还有其他问题。如果让人知道淳一是小偷,事情更是不妙……
身为警察的立场和身为妻子的立场,令真弓如哈姆雷特一般左右为难。不过不到十秒,她就得出了应该优先考虑为妻者立场的结论。不,应该说她一开始就这麽决定了。
无论如何,都要先听了对方的要求之後,才能有所行动。
「真弓小姐。」
有人唤她,真弓一回头,原来是道田来了。
「怎麽了?工作的事情?」
「不,不是的……只是有点担心。」
真是爱多管闲事。真弓叹息,但又突然想到,也许道田可以帮上忙。毕竟他是个心地善良的青年。
「道田,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其实我正在为一件事情苦恼。」
「怎麽回事?」
「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
「当然罗!」道田用力地点头说。
「事情是……我先生被绑架了。」
道田睁大眼睛说:「你先生!这……太糟了!我们马上进行紧急搜索!」
道田说着就要往楼梯跑去,真弓急忙拦住他。
「慢点!这麽一来,他会被杀掉的!」
「可是绑架的话……」
「你不是答应我谁都不说的吗?」
「没、没错,可是……」
「拜托!我只能靠你了。」
真弓特意用力抓起道田的手臂说。被真弓这麽一说,热心的道田态度也就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了。
「我明白了。除非真弓小姐说可以,否则我一定守口如瓶。」
「谢谢!我太高兴了!」
真弓稍微夸张地显出感激之情。「你要帮忙我,拜托!」
道田一听更是喜不自胜,他当然不会拒绝了的。
「我应该怎麽做?请尽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