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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门之间的黑暗通道里突然亮起了电灯,值班警察仔细打量了她一阵,终于说道:
“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别耽搁得太久啦!”
电子锁轰然一响,她迅速进入了二道门,递上夜间通行证,随即乘电梯直上二层自己的办公室。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通过电话即可弄清值班守卫情况,以及所在位置。她准备在这儿工作40分钟左右。
类似的夜间活动过去偶尔也有过,从来都没有惊动过守卫人员,只是中央控制台的指示灯会自动亮起来,指明工作人员的位置。
玛丽娜没有把办公室的门关死,脱下鞋,只穿着卡普纶长袜,轻快而毫无声息地跑上了四楼,在一分钟之内关掉信号系统,潜入了所需的房间。她本可以独自完成这一切,但是按照区霍采夫的意图,保险柜上必须留下科沙的手指印,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又可以把与自己作对的同事送上断头台。
玛丽娜打开窗子(她同时也要对付信号装置),向外看了看,胡同里一片漆黑。寒冷的空气马上充满了整个房间,大门口的灯也不亮。她勉强忍住笑,原来科沙正低着头在门口徘徊,像个失恋的情人。玛丽娜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叹息声。
“喂,爬上来!”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科沙吃惊地抬起头来,她立刻指了指紧靠着窗子左边的排水管。
“怎么,你在那儿?!”
他像个傻子似地瞅着她,不知为什么,还用一个手指头对她指指点点。
“爬上来,别吭声!”
“明白了!”
科沙只花了三分钟的时间便像猫一样灵巧而没有声响地沿着排水管攀援而上,钻进了四楼的窗子。
“谢谢您,小姐!”他并足敬礼,接着小声问:“你怎么钻到里面来的?”
她不回答,只是指指保险柜问:
“行吗?”
科沙点点头。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的那个谜终于迎刃而解,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漂亮的女人是安全局的特工,难怪她会在警察局的小凳子上与他“萍水相逢”。不过,他表面上并没有露声色,只是聚精会神地对付保险柜。他心中估算着新形势的利害得失,他们要以这种方式利用他,那么至少目前没有人打算逮捕他,只要他自己糊涂到底,不露马脚,就不会有人动他。安全局有他们自己的任务,自己的逻辑,以及外人难以捉摸的道德观。
“不过,她既然能自由出入这种地方,肯定出示过证件,她是不可能认为我一点都猜不出来……”
密码锁终于被打开了,他拉开了沉重的小铁门。
“她是明白这一点的,”科沙紧张地动着脑筋,同时向铁抽屉里看了一眼,“就是说,他们打算招募我?这倒不坏!不过,现在最好还是装傻,等正式提出建议的时候,我再‘猜中’一切。暂时什么也不说,像个十足的低能儿!”
“百合花”胸饰放在最上层的搁板上,装在一个不大的信封里,用铅封住了。科沙撕开信封,将它取出来,再也克制不住,立刻将它别在自己胸前。
“你怎么来的,还怎么离开这儿。”玛丽娜说,“下去吧。”
“那么你呢?”已经站到窗台上的科沙问。
“我也是,怎么来的,还怎么走!”
虽然是在黑暗中,科沙仍然感到,玛丽娜向他使了个眼色。当然,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好让他猜到真相。而他已打定主意,永远什么也不猜!
3
他们准备乘出租车回家。在上车与玛丽娜亲热之前,科沙先向最近的商亭要了一大瓶桔子酒。
他一边隔着车窗把别在胸前的百合花指给售货员看,一边说:
“最好给我来瓶甜点的,就按你的口味吧!”
售货员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喘息着,手忙脚乱、哆哆嗦嗦地在商亭里翻了一阵,科沙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时,他才忧心忡忡地赶到车窗前,伸出瘦削的手,除了桔子酒外,还递过来一瓶“苏维埃”香槟酒。
“你付钱了吗?”玛丽娜一面推开科沙一面问。
“就这样他已经魂不附体了,如果我再付钱,他干脆要下地狱啦。”
科沙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但他仍然注意到,玛丽娜在气恼的一瞬间咬了一下嘴唇。她的嘴唇经过刚才的狂吻之后还湿漉漉的,闪着光。
为防万一,玛丽娜自己给出租车司机付了费。她登上楼梯,打开单元门,开了所有的灯,又去检查窗帘。自打科沙轻率地拿了商亭的东西后,她激动的心情怎么也难以平静。
“明天我们到‘俄国皮毛’商店去,给你挑一件合适的貂皮大衣!”科沙一下子躺到长沙发上,洋洋自得地宣布着,“现在这玩意儿可吃香了。”他把脚放到沙发的扶手上,用手指擦拭着胸针说,“从前有些不开通的售货员还拒绝付货,现在再也没有拒绝的了。这小玩意真灵!”
玛丽娜脱掉衣服,走进浴室,站到莲蓬头下。科沙通过敞开的门愉快地欣赏着她。他明白,玛丽娜为商亭的事生他的气了,正在试图好好琢磨一下,这是为什么。一般来说,安全局的警官不会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诸如:无偿地拿一瓶桔子酒,那么问题在哪里呢?他看着玛丽娜那被打湿了的长发,那因为生气而翘着的下巴,看着她用力地拧热水龙头。他忽然灵机一动,明白了。他们一定是想给百合花的主人设置圈套。等我去拿东西,从而引出组织袭击的人时,他们会监听首都所有的电话。太简单了!她之所以冒火,就是因为他们的计划中不包括类似一瓶桔子酒这样的偶然插曲。
“喂,告诉你,我出去一小会儿!”他高声喊着,压过了哗哗的流水声。
“你上哪儿?”玛丽娜抹了一下眼睛,透过水珠看着科沙。
科沙从沙发上起来,立即来到过厅,把一件披风搭到肩膀上。
“我去去就来,去弄点儿吃的东西。对面有一家挺好的店!”
他小心地关上门,仔细倾听着。她立刻关了水,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是咬牙切齿呀!),假如她不是光着身子,大概会挥舞着从“光谱”公司拿来的工资,跳着跟出来。
玛丽娜光着脚啪嗒啪嗒地迅速走到窗前,掀起一点窗帘,向街上望过去。街对面,在漆黑无人的咖啡店橱窗左侧,有一块不大的橘黄色招牌在闪光:“商品昼夜服务部”。入口处的大门敞开着。科沙穿过街道,慢慢地踏着舞步向前走,显然是故作姿态,做出样子给她看的。
“他猜出来啦!”玛丽娜恶狠狠地想着,摘下话筒,继续注视着科沙,“有意思的是,他竟然回过头来确认我是否在监视着他。也许,他认为没有监视更舒服?!混蛋!会把事情搞砸的!”
“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她对着话筒说,第12次铃声过后,话筒终于被摘了下来,“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我们已经拿到了银百合。”
“难道我就不能等到早晨再知道这件事?”区霍采夫睡意很浓的问话声,充分表达了他的不满和惊讶。
“您可以等到早晨!”玛丽娜眼看着科沙推开了商店的玻璃门,便继续与顶头上司对话,“可是我那个强盗去弄吃的了,半夜三更想吃东西啦,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放一把火!”
“没什么可怕的,明天他还可以放第二把火。”区霍采夫不愿担风险,竭力显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您累了,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去睡吧。”
“那么他就要放第三把火了。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光顾了一家商亭。”
“什么?”区霍采夫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拿了一瓶桔子酒,没要那瓶香槟。”
“我们这个强盗够机灵的!”听得见区霍采夫对妻子说了点什么,接着是双脚下地的声音,“既然这样……应当采取点措施,”传来电话线在地板上拖着走的声音,“你不能拦住他吗?”
“不,我不能。他趁我冲澡的时候出去的。”
“他也够狡猾的!算了,说您的地址吧,不过,我已经来不及了,你那儿有电脑吗?”
“有。”
“它上了我们的网吗?”
“是的。”
“试试吧,你自己测定位置、时间。记下密码吧。”
“现在她可能光着身子走到窗前,拉起窗帘……”科沙琢磨着,小心地掩上身后的玻璃门,“她正盯着我的后脑勺呢。她肯定认为我会转过身去。见鬼去吧,我就是不转身!让你的特工转身吧,我还没有被招募呢!”
商店里用的是无光泽大灯泡,中央一盏,还有四盏分布在各个角落。白天工作的三个柜台,夜里只有一个在营业,其余的两个就简单地用大塑料布盖住。但是这照常营业的柜台却包容了所有的商品。这里摆满了香肠,一包包弯曲的香肠甚至被挂在附设的视听仪器设备上方。五花八门的瓶装饮料挤在一起,上面堆放着各式各样色彩绚丽的进口酒。盒式录像带、嚼用烟草、充气玩具、水果糖、婴儿尿布、化妆品……真是应有尽有。不知为什么,左边紧靠一面青铜色圆镜子的地方放着一双款式新颖的人造革高筒靴。
从一台开着的收录机里,飘扬出轻柔的音乐。柜台里面站着一位姑娘,身穿黑色的丝质长工作衫。她双颊扑的香粉稍嫌多了一点,但是眼睛却十分精神,毫无倦意,大概白天休息得很好。她身边有一个宽肩膀的年轻保安员,靠柜台的一端坐着,一只红色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自动枪上。保安员已经睡着了,身体在梦中微微地晃动着。
“晚上好!”科沙打了个招呼,他一伸手就抽出了姑娘胸袋里的手绢,捏住手绢角故意擦拭起自己胸前的“银百合”来,装模作样地问:“你们这儿用卢布吗?”
姑娘专注地盯视着“银百合”,眼睛睁得圆圆的,退后一步说:“我们今天免费。”她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又补充道,“幸运夜市。”
保安员突然醒了过来,可能是对咳嗽声的反应。他迅速拿起柜台上的自动枪,转过胖胖的脸,睡眼惺忪地看着科沙。
“无理取闹吗?”他嘶哑地问。
“没有,没有……”女售货员连忙回答,“你睡吧!一切正常!”
科沙根本不管他们说些什么,一跃跨过低矮的柜台,往自己脖子上挂了一大包香肠。然后挑选放在搁板上的酒。
“怎么,‘绝对好’酒你们晚上不卖吗?”他转身问女售货员。
“有,有,‘绝对好’还剩下两瓶。
她蹶着瘦削的臂部,钻到柜台下边的什么地方。科沙把一个鱼子酱罐头放到披风口袋里,把一个法式面包放到另一个口袋里,手指头又夹起几盘磁带,逐一念着它们的名称。
“对不起,你们这儿没有一组……”他打了个响指,突然想了起来,“哦,对了,就是‘我的腿抽筋了’。没有吗?”
“有!”姑娘终于从柜台下面拖出一大瓶饮料,递给科沙,她把一绺垂下来的头发顺了顺,敏捷地从一摞磁带里抽出所需要的一合,“请拿着吧。
“对,就是它!”科沙勉强把饮料塞到放面包的那个衣袋里,“我怎么也找不到,您说有多怪?”
科沙忽然感到自动枪的枪口顶着自己的肋部,转过身来,脸上现出一副惊讶无奈的表情。
“放下!”保安员用嘶哑的嗓音叫了起来,“所有东西都放到搁板上,放回原处!”
“我很乐意!”科沙抓住瓶口,抽出那瓶饮料,“你们明明说今天是幸运夜市。
“尼古拉!”女售货员清脆而恐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好看看,清醒清醒!”
保安员的目光无意中从匪徒的下巴颏儿转移到了“银百合”上。科沙清楚地看见,尼古拉的头慢慢地、越来越低。
“哎呀,是我忘了!”他陪着笑说,声音也不嘶哑了,不知怎么转成了男低音,“当然是,幸运夜市,拿吧,拿吧,年轻人……”他把自动枪放到柜台上,抓起最近的一台收录机,“喜欢音乐?拿吧!棒极了的音乐。”他把收录机塞给科沙,又说,“如果你乐意,这是‘飞利浦’,外形小巧,声音好极了!”
这时,玛丽娜正在对面的楼房里活动着她那抽了筋的手指,紧张地对照密码敲打着键盘。为了判定用电话发出命令的用户,必须监控好几个自动电话系统,并且得到专门的批准。假如一切都能按预定计划运行,这工作能在白天做,经过充分的协调、准备,那么区霍采夫可能早就采取行动,掌握住整个地区的电话网了。现在她只能指望挑衅信号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发出的,太远了功率就达不到了。微型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数字的光柱在闪动。由于过分紧张,玛丽娜的眼睛感到刺疼。她甚至没有穿上衣服,就这样全身赤裸地坐着,连毛巾都没有披一块。
4
“看来,他们什么都肯给我!假如我提出要求,他们连橱窗上的玻璃都能取下来,送到我指定的地点!”科沙一面喝着瓶子里的酒,大嚼着香肠,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但是我说过晚饭是要放烟火的!他们这么有礼貌,烟火是看不成了!”
“衷心感谢!老实说,你们太使我感动了……”他说着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口酒气,“我可否打听一下,是谁举办了这样的免费夜市?这是谁的主意?简直是天才的幸运举措!”
对面的女售货员不知为什么,站得笔直,双手压着裤缝,高跟鞋并在一起。
“这是商业秘密!”她说,“我不知道。”
“算了,算了,我明白……”
“您不再要什么了吗?”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科沙飞快地向四周巡视了一遍,“对,”他伸手去够保安员放在柜台上的自动枪,“瞧,这个,能拿走吗?”
这位售货的姑娘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从头到脚,整个身子都感到一阵寒意,脸色变得苍白,向后退了一步。保安员先是呆住了,愣愣地盯着科沙,然后忽然像孩子似地伸出手去,他的手在发抖。
“给我!”他的男低音带着哭腔,“这不行!”
“我们不卖武器!”女售货员终于勉强说出话来。科沙觉得,她要么会吓得变成结巴,要么马上就会晕倒。
“也一也一也许,换、换、换点别、别的什么?”
“好吧。”科沙说。
他伸手到柜台下面,拉出一个女用提包。提包很轻巧,是毛皮做的。这样的提包里通常都装满了小额纸币,用以给普通职工发放工资。
“我拿这个,行吗?”
女售货员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用茫然失措的眼睛望着他,然后一下子爆发出来。
“不!”她喊了一声,“不行!这是我的!”
自动枪的备用子弹夹留在了保安员手里。他将它压在胸前,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东西交出来了。
“算了,”科沙说,“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我就不拿了。”
自动枪挂在他脖子上,压在那包香肠的上面,每走一步就来回晃动。科沙推门时,枪重重地碰在厚玻璃表面上。
“对不起,请原谅!”科沙的皮鞋啪地响了一声。
两张吓得要死的脸透过橱窗玻璃看着他。科沙过了马路,抬头看看,确信自己房间的窗帘是稍稍拉起来的,才走进了大门。他顺着楼梯往上飞奔,肩上的东西一路上丁当作响。走进房间,他只瞟了玛丽娜赤裸的脊背一眼,便连人带物重新躺到沙发上,把电话摆在自己胸前,开始拨号。
这号码科沙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在一次奉命袭击之后,他意外地得到了一枚百合花作为奖赏。他背熟了附在礼物内的说明卡后就将它烧掉了。这个电话号码他用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有惩罚性的破坏活动发生。
“350415吗?”他对着电话说,“我向您投诉,刚刚遭到了拒绝……”
直到科沙在她背后说明商店地址时,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她面前的屏幕上用户的电话号码在闪烁,运转的文字无声地复述着用户在电话里说的一切。突然,文字的运转略有停顿,接着,她听见背后的说话声,紧接着这些话语又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我们马上采取措施!”科沙的耳朵里响起了这悦耳的回话声,接着便是通话结束后的盲音。
“他们要采取措施了……混蛋!”他把累赘的物品扔到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瞧,他们开溜了!”他用不满的声调说,“亲爱的,今天的烟火不会有人做牺牲品了!”
“难道你希望有人牺牲?”玛丽娜盯着屏幕问。
“我希望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招募我?”
科沙拿起自动枪,小心地放下保险,把枪口对准玛丽娜,他非常希望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