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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他俩可以日夜相守,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这多的人插进来,将他们相处的时间分割成零零碎碎。
玉姬是美妙的,不但外在的形体美百看不厌,床第之间的内在美,更使他留恋不舍,回味无穷,他经过不少的女人,但比起玉姬来,都像鸡肋一样食之无味。
玉姬怀孕的象征越来越明显了,奇怪的是不像别的女人,怀孕时会变得皮肤粗糙,面黄肌瘦。她依然脸色红润,容光焕发,而且眼神中多了一种孕妇所特有的喜悦光辉。怀孕是女人失去男人欢心的危险时期,但异人却缠得她更紧。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话题,儿子将来会如何如何。
看到异人这种情有独钟的忠厚,她很多次都想告诉他,她并不爱他,她爱的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吕不韦,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而是吕不韦的,但她开不了口。
她现在依然单恋着吕不韦,多次都想找吕不韦私下聚聚,但吕不韦都藉故推辞,最后他竟然坦然地告诉她,要以大事为重。
吕不韦不爱她,她却深恋着他,异人对她死心塌地的痴爱,她却毫不领情,有时甚至感到厌烦。难道说女人真的不能忘记第一个男人,而床第之间的重要性超过一切?还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但不管怎样,异人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过得幸福而平静,等待着秦国那边的反应,因为长平之战后,两国使者又复往还,秦国应该会有消息带来。再有就是他岂不及待的等着做父亲,虽然照算孩子出生应该是二月底或三月初。
十一月,邯郸又开始下雪,秦国使者来到邯郸,带来安国君的一封信。信很简单,只说听到异人的贤名在外,做父亲的很高兴,同时他已下令执事者增加他的用度,不够用,可以先向吕不韦借,以后一起归还,但使者本身就带来不少黄金,再加上华阳夫人赏赐的很多礼物,生母夏姬反而没带信来,信上也完全未提到她。
当他将这封信拿给吕不韦时,吕不韦看了以后,兴奋得离座跳了起来,但很快就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冷静地向异人说:
“时机成熟了,我们应该实行计划的第二步。”
异人不解的问:
“安国君的信上并没说什么,只是有关增加用度而已,先生为什么高兴?”
“不是安国君的信,而是华阳夫人的赏赐;可见你每日西向流涕思念她的传言,已经发生了效果。”
“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
“赵国有关方面希望我以商人的身份去秦国,一半是观察秦国的情势,一半也是要我乘机游说,看是否能说动一些大臣,对将来的和议有所帮助。刚才我还在担心,安国君那方面这样久还没有动静,现在已开始动了,我们就得因势利导,照计划做。”
“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我还得准备一下,当然越快越好,〃吕不韦沉吟一下说:等我走后再告诉玉姬,不想行前麻烦她。”
异人只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吕不韦老谋深算,凡事都有他的用意,他一切信任他。4
吕不韦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侍仆,乘了一辆双驾马车,匆匆忙忙赶向秦都咸阳,一路上见到不少战后惨况,新战后未及收尸的战场,哀鸿遍野,蝗虫般遮道抢食的难民,看得他心酸不已。
好在他交游满天下,有生意来往的商人也遍布各地,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为他打点和带路,他很顺利地抵达咸阳。
在咸阳他借住在白翟家。白翟乃是秦国名将白起的兄弟,虽然他是将门之后,但对打仗和政治都没有兴趣,包揽了巴蜀的药材和楚国木料的生意,和朝中宗室显要都关系很好。
吕不韦在各国首都和通商大道,除了本身的分号和连络站外,都交有这类的朋友,他们不只是有生意上的来往,财务上的转拨借贷,互通有无,而且互相交换各国重大政情和商情,必要时代为向当地政府活动。
异人的事,在秦国的宣传攻势就是白翟一手策动,而且活动没因长平战事稍停。因此,在吕不韦抵达秦国以前,他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天晚上的洗尘宴没有请外客,除了白翟家人外,就只有几个参与其事的门客。
饭后,白翟更是摒除所有的人,单独和吕不韦在密室内长谈。白翟首先报告安排活动情形,他说:
“你上午到时,我就已派人通知阳泉君,说你已到咸阳求见,他立刻答覆明天在他府中设宴为你接风。”
“阳泉君为人真爽快,〃吕不韦惊诧地说,随即接口称赞:当然这也是二哥的关系好。”
“这也不能全然归功于我,〃白翟微笑着说:“这段时间我代贤弟花费了不少金子,全都列了清单,贤弟看了不要心痛才好。”
“这是哪里话?在商言商,不下大本钱,哪来的大利润?”吕不韦爽朗地笑着说。
“还有,我想到,安国君及夫人虽然因我们的宣传攻势,对异人公子已有了好感,但直接由您游说,恐怕太明显,效果也许适得其反,所以愚兄也买通了一位得力的人,她的话,华阳夫人一定听得进去。”
“什么人?〃吕不韦惊喜的问。
“华阳夫人的令姊,她寡居已久,独子前几年又在攻楚战争中死亡,家境非常不好,前些日子派人到我这里买木料修缮房屋,我不但价钱算得便宜,而且还奉送了不少珍贵材料,作为她装饰品居室之用。她表示非常感激,不过她为人精明,知道我示好必有所图,曾暗示我好几次,将来有她能办得到的事,她会尽力帮忙。”
“精明人办起事来更为得力,〃吕不韦点点头,紧接又问:她对华阳夫人的影响力如何?”
“她是华阳夫人唯一在秦的亲人,恐怕也是唯一在世的亲人,她居住在安国君府第的时候较多,和华阳夫人可说是形影不离,而安国君对这位大姨也是既怜且惜,差不多的话,他都会听得进去。”
“什么时候安排我见她一下?〃吕不韦问。
“愚兄的意思,你不必去见她,这会将事情弄得太明显。引起别人的注意。贤弟要知道,争取当安国君嫡嗣和想钻华阳夫人门路的,可不只是我们这一方面,安国君不但姬妾成群,而且公子有廿多个,女儿更不知有多少。不过,由于我们攻心战术奏效,目前我们是暂居上风,假若能说动阳泉君在主上那里先垫个底,事情不难成功。只是众多竞争者当中,有一个人我们不能不防备。”
“谁?〃吕不韦急忙问。
“子傒公子!”
“他是何许人?”
“安国君的爱子,他生母吴姬是安国君众多姬其中最美也最年轻的,可说是独擅宠爱,她一直在逼安国君立子傒,爱屋及乌,安国君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华阳夫人还没有松口,女人心理微妙,虽然安国君对她尊敬,言听计从,但吴姬年轻貌美,安国君对她才是真正的宠爱,女人一般渴望的是爱而不是尊敬,对不对?”
“我有此同感!〃吕不韦点点头。
两人相对,发出会心的微笑。
“但吴姬善解人意,在华阳夫人面前,不但不恃宠而骄,反而低声下气,像女婢对待主母一样,美丽的女人本来就惹人怜,再加上她如此温顺,华阳夫人对她也很爱怜。她最厉害的是在华阳夫人面前,绝口不提要立子为嫡嗣的事,而是暗中向安国君加压,由安国君向华阳夫人提出,据说华阳夫人也曾心动过,只是说子傒还小,过几年再说,如今子傒已十六岁,受完了各种嗣子教育,安国君再提出,华阳夫人就无话可说,好在我们已攻心为上,先要异人在华阳夫人心中占了相当地位,否则我们斗不过子傒。”
“这是个劲敌!〃吕不韦叹了一口气:“我们得加快行动,否则怕来不及。”
“明晚见了阳泉君后,我要华阳夫人令姊尽快安排贤弟直接去见华阳夫人。”
“这样最好。〃吕不韦说。
“贤弟这次来带了什么特别礼物给这两方面?一般金玉珠宝只怕打不动他们。”
“哦,除了一般珠宝外,我带了盈尺白璧一双,价值连城,这样大而质好的璧,我敢担保秦王后宫也找不出多少,这是准备送给阳泉君的。〃吕不韦胸有成竹地说:“至于华阳夫人那边,我带了一袭白狐裘,毛质纯美,没有一根杂色毛,原是匈奴国王赠给赵王的礼品,如今在我手上,据行家说,天下能和此裘相比的,只有秦王后宫幸姬身上的那一袭。”
“华阳夫人一定会喜欢,那华阳夫人令姊呢?”
“幸亏我想到意外赠出,我还带了一袭紫貂裘,虽比不上白狐裘,但也非常难得了。”
“贤弟设想周到,不愧是定国立君之才!〃白翟赞叹地说。
“其实,白狐裘虽然珍贵,却不见得能完全得到华阳夫人的欢心,我另带了一件礼物,一定会使她感动!〃吕不韦神秘地说。
“啊,贤弟原来还另外藏有法宝,快告诉愚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异人新纳姬妾是楚国人,你是知道的。”
“当然,我还知道是你的弱妹,那又怎样?”
“临行前,玉姬花了数月功夫绣成了一幅百鸟朝凤的湘绣献给华阳夫人,楚人楚绣,华阳夫人身处异乡,看到故国刺绣,思及同为楚人的玉姬的孝心,还能不感动吗?”
“果然是一项秘密法宝!哪怕华阳夫人不感动!〃白翟拍手哈哈大笑。
吕不韦也跟着豪放大笑。
“拿来!〃白翟笑着信口向吕不韦说。
“什么拿来,那幅湘绣?〃吕不韦不解的问:“放在行囊之中,命人拿来就是。”
“不是湘绣,是我的礼物。〃白翟半开玩笑地说。
“哦,我早就为大哥准备好厚重礼物,只是要等事成以后才拿得到。〃吕不韦语带玄机。
“当然,愚兄也知道一切要等事成以后,但能不能先告诉我,好让我更有精神办事?〃白翟也话中有话。
“异人公子曾向我承诺,假若我们大事能成,请得分秦国与我共之,我能分到的,亦请大哥随意取之。”
“只要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就好了!”白翟喟然一叹:“善始者众,好成者少!”
“大哥怎么这样说!〃吕不韦正色地说道:“你我推心置腹,愿上天见证今天我对大哥所许下的诺言!”
“我是开玩笑,贤弟不必认真。”
两人谈了一些行事细节后,东方已见曙光,天都快亮了。
吕不韦告辞回到卧室,解衣上床,立即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独自在野外登山,登至山顶,四周眺望,风景绝美,尤其眼观脚下,群山重叠,白云飘涌,更有着不可一世的感觉。但忽然间天空满布乌云,雷电交加,倾盆大雨倒了下来,也正是因为独立山顶,连想找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他着急徬惶,不知所措。
闪电更亮,雷声更紧。
他惊醒过来,心头余悸仍在,心跳得很厉害……。5
“贤弟醒醒,贤弟醒醒,怎么白天也会做恶梦?〃他耳边有人说话,并且在用手推他。
他惺忪地睁开眼睛,只见阳光已从南窗照射进来,白翟满脸惊惶地站在床前。他有点歉意地说:
“刚才我敲了很久的门,贤弟只是惊叫而不醒,只有自己推门进来。”
这时吕不韦才完全清醒过来,看到白翟着慌的样子,心头浮岂不祥的感觉,他连忙问:
“大哥如此慌张,有什么急事吗?”
“事情有变!事情有变!”
“大哥请坐,有事慢慢商量应付,〃吕不韦看到白翟张惶,他反而镇静起来:“大哥请稍待,让我先梳洗一下。”
白翟发现自己的失态,沉默的坐了下来。
这时侍仆端水进来,吕不韦一边慢条斯理的梳洗,心里却也非常紧张,一定出了紧急情况,否则一向沉着的白翟不会张惶到如此程度。
果然,没等他梳洗完毕,白翟就开始说话了:
“一早阳泉君就派人来通知,因为他有紧要政事,所以今晚的约会要取消!”
“据我所知,他只是秦王的弄臣,也会有紧急要事需要处理?〃吕不韦有条不紊地打散头发梳理,然后拘成髻,侍仆要上前帮忙,他作手势要他退到一边去。他对着铜镜问:“他说过约会改在什么时间?”
“就是取消,再要约,得等他的通知,〃白翟悻悻然地说:约会无限期延期。”
“啊!〃吕不韦一失神,手上的玉梳掉在地上跌成粉碎。
“这个食言而肥的家伙!〃白翟又继续恨恨地说:“他根本没事。据我自他身边亲信得到的消息,昨天吴姬派人送了大批礼物到他府中,请他在主上面前美言,据说,安国君已决定立子傒为嫡嗣,这几天就会将立嫡书上呈,听候主上批准。”
“哦!〃吕不韦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看样子是迟了一步,功亏一篑,几个月来的心血,去了将近一半的家产,全都白费了!
但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在事情未完全绝望以前,他要继续奋斗。
白翟在说些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他在心中很快评估出,事情还有挽救余地,首先他梳洗完毕,外表装得若无其事,在白翟对面坐下,突然发问说:
“今天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阳泉君?”
“我刚才说话,贤弟一点都未听进去?他今天根本无事可做,而是要到上林猎鹿。”
“行猎应该是春秋的事,冬天也能猎鹿?〃吕不韦似乎并不着急,还问着这类的闲话。
“按秦国律令:春天为百兽交配怀孕之期,禁猎;夏秋为幼兽出生哺乳之期,禁猎;到了冬天,幼兽已可脱离生母自立,才准行猎。”
吕不韦暗暗赞佩,秦国所以强盛,有它的道理。他又盘算了一会,毅然地对白翟说:
“今天我必须见到阳泉君和华阳夫人两者,我认为事情不是不可以挽回,只要安国君未正式宣布立嫡以前,我们都要努力争取。”
“阳泉君取消了约会,我们如何去见他?”
“大哥不必管这个,你只要连络华阳夫人令姊,最好能安排在今晚见到华阳夫人。还有,前日代大哥到阳泉君处连络的是谁?”
“一个老仆白顺,你为什么不先见华阳夫人,她才是主解,何必去找阳泉君碰钉子?”
“大哥,事情紧急,华阳夫人要见,但先找到阳泉君仍是釜底抽薪根本之计,只要王后反对,安国君即使已将立嫡书上呈,还是可以驳回的。”
“你要怎样说动阳泉君?〃白翟担忧的问。
“现在我还不知道,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该说的话就会像活泉似的涌出来。”
“我相信你办得到!〃白翟紧握住他的手。
“还有,大哥,你要白顺准备两匹最好的行猎健马和全副行猎装具。”
“你要做什么?〃白翟惊诧地注视着他。
“陪阳泉君行猎!〃吕不韦微笑着说。
“行猎?〃白翟先是瞪大眼睛问,随后哦了一声说:“我明白了,我会要人立刻准备好。”6
朔风凛冽,草木枯黄,虽然只是仲冬,但疾风吹在脸上,就已像刀割一样。
吕不韦和白顺全副猎装,肩挂箭囊,手执强弓,策马急驰。吕不韦骑的是白翟最心爱的大宛汗血马,通身雪白,找不到一根杂毛,白顺骑的则是一漆黑马,也是神骏非凡。
白顺策马在前带路,吕不韦在后紧紧跟随。到达上林边缘,白顺勒马,跟随到吕不韦后面。
只见上林占基广,一片幽深,虽然大部份草木都已凋枯,但松柏等类长青树相杂期间,依然显得苍郁,行猎小径曲折通幽,两旁修理得甚为整齐。
上林未设围墙,但设有入口及通车大道,贯穿整个上林范围。
入口处立有一块石碑,上刻着拳大的篆文:
擅入上林行猎者死!
自行闯入者按律刑!
“进去就是上林了,吕先生,我们一身猎装,进去按律就是处死,先生是否要再思一下?”
这时,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号角声,只听得林中人声、马嘶声沸腾,草木摇动,到处发出枯叶的沙沙声,不知有多少小兽正在逃躲。
吕不韦只作了短暂的考虑,这是唯一能见到阳泉君的机会,良机不能放过。于是他转头对白顺说:
“你已带我到了地头,阳泉君行猎队伍庞大,不怕找不到他,你先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说我申时以前一定会赶回来,要他将那方面的事积极作安排。”
“但是……〃白顺想说点什么。
吕不韦没等他将话说完,就已策马进入上林,往号角声响处狂驰。
白顺只得掉转马头,往回家的路上奔去。
吕不韦在上林车道上策马急驰,号角声越来越近,远远看到一处高地站着一群骑者。
一具黄色华盖下,一个头戴高冠、身穿红袍的人,正在指手划脚说着些什么。高地周围树林中,无数兵卒,有的带着猎犬,有的拿着木棍,在草丛中拍打追赶,将一些獐兔之类的小动物赶到高地脚下,那群在高地上的骑者就纷纷用箭射,再由猎犬衔拾回来。
“这种猎法倒也新鲜,只是有什么乐趣?”
他虽然没见过阳泉君,但直觉判断高地上穿红袍的那个人一定是。
他转过马头驰上一条行猎小径,直对高地奔去,没驰出多远,只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叫:
“来人是谁?敢在上林驰马!”
也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