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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的开头,马援这样说:“以马某看来,如今之势,四海已定,神州有主,亿兆万民,同归一国,此为普天之共愿!而隗嚣却封闭边界,起兵反叛,企图割据自立、独霸一方。如此恶行,已成为众矢之的!马某时常担心天下人对其切齿痛恨,担心有人想杀了他为天下除害。作为他的老朋友,马某顾念昔日之情,心怀恻隐之心,想为其将来谋划一个万全之计!现如今,我听说隗嚣把所有罪过都归咎于马某,认为他与朝廷交恶都是马某造成的。这个看法,难道是公道的么?他鬼迷心窍,听了王游翁(王元)之邪说,认为自函谷关以西,可以举足可定。从如今之事态发展来看,且又如何呢?!连一个小小的栒邑都拿不下来,谈何收取三辅!”
接着,马援又在信中谈到会见隗恂的情况。他说:“古语说:‘怨雠可刺不可毁’,马某那天在当面,听隗恂说了隗府之事,不觉泣下沾襟,这真是何苦啊!隗嚣之为人,马某早就深知。早年之间,他一向孝顺慈爱,名重陇右。其孝行高节,即便曾参、闵子骞也不过如此。正因为如此,马某人才与他结交!如此孝顺父母之人,怎么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试问,这普天之下,岂有儿子身戴刑具,而父亲却飞扬跋扈,乃至想分一杯其肉羹之事!”
马援在信中还说:“隗嚣自己也说过,当年之所以起兵,是为了保全乡土、善护祖坟。他还说,自己拥兵而居,不过是为了厚待西州的士大夫而已!可如今,他所要保全的,都将会被毁灭!他所想厚待,都会被天下人轻视!以前,隗嚣一向瞧不起公孙述。当年,公孙述曾遣派使授其为大司空、扶安王。隗嚣以为这是侮辱自己,毁书斩使。而今,却主动向公孙述称臣,如此反复无常,他的颜面何存?!难道不怕世人耻笑么?如果巴蜀方面要求隗嚣以长子为人质,他到哪里再去找一个长子呢?从前,公孙述要单独给他封王却被拒绝,如今他年事已高,却要低眉顺目,与那些毛头小子并槽而食?!在对头的朝廷里做官,难道很有意思吗?!”
另外,马援还在信的末尾劝告杨广,劝他早日来降:“春卿将军!朝廷对你期望很大,希望你早做打算!‘识事务者为俊杰’,将军应与牛邯将军及前辈、长老一起去规劝隗嚣,让他不要再一意孤行。如果无法说服,还不如趁早离开!天下一百零四个郡国,隗嚣如今只占着天水、陇西二郡,却要与其余诸郡对抗,何其自不量力!将军久侍隗嚣,外为君臣,内为至交。作为直臣,理应直言劝谏!作为好友,更应推心置腹,磋商利害!为什么却像现在这样,明知其终无所成,却又懦弱猥琐,缩舌闭口,随波逐流,拱手同堕族灭之途呢?!如果将军听我好言相劝,趁着还未深陷,迷途知返,还是大有可为!如果错失良机,性质就不一样了!以后,你就是想得到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来歙信义之名,传于天下,朝廷重之。他对隗嚣犹存依依之意,常常在圣上面前为其说好话,还有挽回的机会!马某为朝廷参赞大计,要以此为天下树信,决不负约!马某因时间关系,不便久留,还望杨将军早作答复!”
然而,隗嚣此刻正在火头上,能听的进去么?再者,杨广有几个脑袋?怎敢给他看这封信?故而杨广对此不作任何答复。
经过几个月的劝说、游说,陇右诸将的思想开始混乱,信心动摇。数日之后,马援从陇右回到长安,拜会了吴汉、来歙、耿弇、盖延诸将,叙说了入陇详情。由于他久在陇西,熟悉当地情况,吴汉诸将在军事、政务方面每有疑议,都来延请马援为之出谋划策。马援性情豪迈,有什么说什么,深得诸将敬重。虽然,马援的离间、招降工作并没有收到表面的效果,却在陇右内部埋下了内应的种子。
建武六年的冬天,寒冷异常。洛阳的刘秀,心中焦虑不安,烦闷异常。陇上的大败,隗嚣、公孙述的联手,使得局面依旧严峻。除此而外,盘踞在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郡的卢芳,仗着匈奴给他撑腰,频繁入塞袭扰。为了全力对付隗嚣、公孙述,刘秀在北线继续采取守势。这年冬天,他派归德侯刘飒为使者,企图缓解北线压力、与匈奴重修旧好。然而,匈奴单于却态度蛮横、狂妄。虽说他也派使入洛阳答谢,但是他们的骚扰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对于北边,刘秀的“通好抚慰”政策并未取得预期效果。为了积蓄力量,必须先休生养息,刘秀只能是继续忍耐了……
(十九)神兵天降
由于汉军在陇上大败,再加上卢芳、匈奴在北线的骚扰,刘秀不得不放慢统一天下的脚步。面对满目疮痍的中原地区,他只能暂时休兵,以等待时机。刘秀要休生养息,他的对手们却绝不甘坐以待毙。他们联合起来,随时准备向刘秀反扑。
建武七年三月,公孙述立隗嚣为朔宁王,双方在接壤区域频繁往来,以为犄角之势,相互为援。
建武七年秋,隗嚣率领陇右骑、步兵三万余人,从安定郡首府高平县出发,长驱东进,一路杀入阴槃县(今宁夏六盘山南)境内,叩响了关中三辅大门的铜环!
当时,汉军在关中的部署如下:大司马吴汉坐镇长安,统一节制诸将。建威大将军耿弇守漆县(今陕西省彬县),征虏将军祭遵守汧县(今陕西省千阳县),征西大将军冯异代领北地、上郡、安定三郡太守事,驻守北线。
由于陇军来得突然,征西大将军冯异首先接警,他急率本部人马火速南下阴槃,督率关中西北汉军诸将一同奋起迎敌。双方交手之后,互有杀伤。陇军受阻,双方开始于城下对峙。冯异的迅速出动,死死地拖住了陇军的主力,为汉军在关中各地的集结赢得了时间。
隗嚣见啃不动冯异,只好分兵迂回。他仗势着陇军机动能力强劲,派出骑兵突袭守汧县。在这里,他照样遇到了硬骨头!在征虏将军祭遵的有力防御之下,陇军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不过,双方在汧县、阴槃二地展开了残酷的攻防狙击战,战事打的异常激烈。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突然“秋淋”天气突然来临。秋雨一场接着一场,靡靡不息。道路泥泞,无法通行。在老天爷的强力阻止之下,双方只好休战,开始了遥遥对峙。
几日之后,洛阳方面接到了陇军大举入境的紧急警报。刘秀当即决定:“朕要御驾亲征,亲往长安坐镇指挥对陇作战!”
不过,根据刘秀判断:隗嚣此番大举东进,虽然来势凶猛,却并不可怕。由于汉军在右扶风一带已经布防、狙击,陇军不会轻易拿下长安。但是,这一仗将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因此,他在一面四处调集一切能够集结的机动部队,准备挥师西进的同时,一面火速派人与河西的窦融联系,告知其大军出师的具体时间,让其做好配合。
河西的窦融,此刻早已是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挥师东征,与洛阳方面夹击陇军。
不过,在这年的五月,河西方面也出了一点麻烦,引起了不小的内部骚乱。事情是这样的:酒泉太守竺曾之弟竺婴,由于和河西的属国候王胤等人发生矛盾,竺婴率众将王胤等人杀死。按照朝廷法律,,擅杀重要官员,当治重罪,竺曾也应“连坐”。竺曾被迫向窦融提出辞职,酒泉郡一时无人治理,发生人事危机。窦融为了保持酒泉的稳定,按照朝廷制度,任命竺曾为武锋将军,又任命辛肜兼任酒泉太守,以取代竺曾,加强酒泉一线的防御。
在平息了内部矛盾之后,窦融一直在等待着朝廷的出师军令,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因为,此时的关中西部一带,秋雨连绵,通往河西五郡的道路全部断绝,刘秀与窦融之间消息无法传递,无法联系。
就在刘秀为无法联系到窦融,又在为陇西、关中一线的军情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长安方面传来了消息:隗嚣却主动撤退了!原来,在冯异、祭遵二人强有力狙击之下,陇西军所得有限。再加上淫雨不息,道路不通。隗嚣深入关中腹地,担心吃亏,故而主动撤退西去。刘秀得报,立即停止了亲自西进的计划。关中局势在动荡了几个月之后,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年冬天,刘秀的对陇策略,依然是以“攻心招降”为主,军事进攻为辅。他的用心是:尽量分化、瓦解陇军内部,最大限度地降低进攻成本。这个策略,终于取得了成效。
在中郎将来歙的写信劝说之下,陇右大将王遵作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率部向汉军投降!刘秀大喜,立即下诏任命王遵为太中大夫,并加封向义侯。王遵是隗嚣的心腹重臣,是他最为亲信的部下之一。他的来降,对于陇右集团内部而言,是一个极其沉重的心理打击。从此,其内部凝聚力不断下降,悲观、怀疑的情绪逐渐在其内部蔓延开来……
建武七年冬天,北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卢芳集团发生了内讧!五原太守李兴及其弟,被卢芳借故杀死。李氏兄弟是将卢芳迎接回五原的拥戴之臣,地位很高。他们的被杀,很快在卢芳集团内部引起了“雪崩”。朔方太守田飒、云中太守乔扈恐惧万分,被迫举城向洛阳方面投降。刘秀得报,令田飒、乔扈原职留任,对卢芳南下侵袭展开就地防御,以作为屏藩北边的第一道防线。
建武八年(西元三十二年)春,在北边基本稳定后,刘秀的后顾之忧大致解除。现在,他首先要解决的对手,就是隗嚣了。然而,陇西一带的交通要隘,却都牢牢地掌控在隗嚣的手中。隗嚣在北起“番须口”,南至秦岭北坡的陈仓一线,设置了重兵布防。为了阻止汉军西进,他还伐木塞路,彻底封闭了渭水沿岸的东西官道。这条道路被封死之后,巍巍陇山、秦岭,成了汉军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由于陇军守住了各路要隘,依天险而守,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隗嚣看来,这条长达五百余里的防线,绝对是固若金汤。慢说是人,就连一只鸟也休想飞过去!
坐镇长安的汉军主将―――大司马吴汉,对此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山重水复之际,中郎将来歙与征虏将军祭遵却想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来歙与祭遵二人分析后认为:想要从南线突破渭河谷地的话,决无可能。这里陇军防守密集,想打它,无异于自寻死路!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番须口”的主意!于是,他们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绕道番须口、回中小路,奇袭略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番须口”,也就是“街亭”。它座落在六盘山南麓、略阳川中的一条狭长的谷地上,南北二山夹川而峙,略阳川水流经街亭城南北,两山间宽约二至三公里。它是陇西通往关中的门户,位于安定、天水两条官道的交汇之处。两条走廊在此交汇,形成了一个战略上的十字路口,“番须口”也就成了扼守关中、天水、安定、金城诸郡的总路口,也成为东西咽喉要道。也就是说,谁控制了它,谁就掌握了战略主动权。隗嚣深知此地的重要性,派大将行巡统军数万在此把守。想打“番须口”,难倒来歙与祭遵是疯了吗?
这个计划看似疯狂,却也有它的道理。来歙与祭遵认为:“番须口”虽险不假,茫茫陇山(六盘山)却未必防守森严。只要找到羊肠小道,绕开街亭的话,即可直插陇军的背后!如此一来,只要拿下了略阳城,就能实现中心开花,与外面的汉军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摧毁陇军的钢铁防线!
可是,走这条路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高不可攀的巍巍陇山,茫茫林海,数不清的虎狼猛兽,人迹罕至。时值初春,大雪早已封山。道路在哪里?没有吃的怎么办?弄不好的话,全军都要冻饿而死!这个计划,真是太冒险了!然而,豪气干云的来歙、祭遵却认为:大丈夫为朝廷建功立业,就在此刻。这个险,值得去冒!就是死了,也值!
计议已定,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们没有告诉包括大司马吴汉在内的任何人,带领着数千人马悄然行动,开始踏上了千里奔袭的艰难历程!不料,这支奇兵刚刚爬上秦岭不久,祭遵却因旧伤复发,无法继续行走。再继续下去的话,肯定会有生命危险。来歙无奈,只好选派亲兵将他送回汧县养病。祭遵在临行之前,强撑病体,将自己的两千余精锐全部交给来歙指挥。从此,来歙带着四千余汉军继续前进。
当时,虽值初春,山中却是苦寒无比,飞雪弥漫。汉军将士冒着严寒,在陇山茫茫林海之中伐木开路,奋力前行。经过数十日的艰难行军,终于,来歙所部汉军历尽了千难万险,终于翻过了陇山,他们饶过了番须、回中两个重要关隘,直扑天水郡的心脏地带―――-略阳城(今甘肃省庄浪县西南)!
略阳守将名叫金梁,由于天气严寒,他正在府中围着炉子烤火、饮酒。金梁做梦也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会出现在陇西腹地!当汉军攻城之时,手下急忙向他报告:“将军!大事不好!汉军数千已至城外,正在攻城!” 金梁对此根本不信,严厉呵斥:“放屁!官军如何能够到这里?谎报军情,我宰了你!” 就在此刻,外面喊杀声四起,汉军如同天兵天将一般杀进了城。金梁这才慌了手脚,开始下令组织抵抗。由于陇军毫无防备,一时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来歙的奇袭大获成功!结果,金梁被杀死,陇军被全歼;汉军轻而易举地拿下了略阳全城。
来歙夺取了城池之后,他一面下令连夜抢修工事,加强战备,打算在此孤守待援,一面派人紧急向朝廷奏报最新战况。
金梁身死、略阳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天水郡新首府―――冀县。对此,隗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的目瞪口呆,连声惊叹:“汉军真是何其神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刘秀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连夸来歙干的漂亮!兴奋之余,他喜不自胜地说:“略阳,是隗嚣所寄寓生存的防御要地。天水郡之腹地,如今已被我军狠狠插上了一刀!陇右之腹地,已被我军洞穿。现在,对付他的四肢就容易多了!大功可成!”
此刻,刘秀有两种选择,一是趁机调集重兵围攻陇西要隘,与来歙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一举击破陇郡;二是暂时按兵不动,让隗嚣调集主力去攻略阳,然后再发起攻击。此刻,他应该怎么办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到了作出决断的时候了!
西汉、东汉交替之时,河北、河东、河西辖区如下:
一、河北
狭义的河北指的是今日河北省中、南部地区。
也就是冀州刺史辖区。具体包括常山郡、巨鹿郡、信都郡、清河郡、广平郡、魏郡六郡,以及中山国、真定国、河间国、赵国四个诸侯封国或侯国。
广义的河北,则指黄河在晋陕大峡谷九十度大转弯之后,黄河以东、以北的辽阔地区。
二、河东
狭义的河东,单指河东郡。也就是如今山西省南部的运城、临汾地区。下辖二十县:安邑、杨、平阳、临汾、汾阴、蒲板、大阳、解、皮氏、闻喜、绛、永安、河北、猗氏、垣、襄陵、北屈、蒲子、濩泽、端氏。
广义的河东,当然是指黄河在晋陕大峡谷九十度大转弯之后的河东的地区。
三、河西
狭义的河西,也就是如今青海省西宁市湟水流域以及甘肃省不包括甘南、天水等地的大部地区。辖区包括武威、张掖、酒泉、敦煌、金城五郡。
广义的河西,则泛指晋陕大峡谷南北走向的黄河以西的所有地区,面积极为辽阔。
注解一下:上节《神兵天降》所谓的“回中”,就是六盘山麓的一处关隘,也是当年秦始皇的一处行宫所在。据《史记。秦始皇本纪》云:“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焉。”又据地方志学者薛正昌《固原历史地理与文化》一书考证记载,秦朝的回中宫就在如今宁夏泾源县西、西峡东的果家山遗址上。
(二十)生死攸关
来歙奇袭略阳,犹如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腹内,搞得天水郡天翻地覆,隗嚣苦不堪言。此刻,陇军主力大都在把守各路险关要隘,内部空虚。为了解决略阳这个“心腹之患”,隗嚣只好七拼八凑,将天水、陇西二郡的留守机动部队集结起来,整合了约万人,前去围攻略阳。略阳城池坚固,岂是易攻之地? 数日下来,陇军竟然拿来歙毫无办法。隗嚣闻报,肝胆俱裂,只能严令陇军日夜围攻。
再说外围汉军。在久攻不下却又突然打开了局面,对于一般的将军来说,十有八九必会不顾一切地选择前者:立即向陇军要塞展开猛攻!难道,这不是一个天赐良机吗?这种情况,还犹豫什么?
此刻,坐镇长安的大司马吴汉就是这样做的。他得到了来歙成功奇袭略阳的消息,大喜过望,立即集结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