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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毕欧朗虽没多说，但却饶富兴致地看着两人上马。玛济斯和修玛准备就绪后，他指着西方说：“往那走。你们先走，我待会就跟上。”
修玛和玛济斯策马入林，前者回过头时，看见毕欧朗下马，并从鞍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雕。毕欧朗附近的湖面开始起泡，水妖精的脸庞便露了出来。接着，修玛的视线就被树林遮住了。玛济斯看着修玛时，骑士默不在乎地佯装自己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前方的路径。
毕欧朗一分钟后就骑马追了k来，他对修玛颔首，并＊且刻骑到最前面带路。
修玛一路上向毕欧朗询问哨兵站的情况。二冱里有很多哨丘一站吗？”
“除了我们之外，在山脉以西还有另一个。”当他们骑上一座小丘时，毕欧朗指向远处绵延的山峰。“基本上，我们负责东半部，他们负责西半部。但黑暗之后对此区实在是兴趣缺缺，因此我们的任务从对抗食人魔，转为追捕鸡呜狗盗的山贼土匪。”
“你们的规模大吗？我一直都不知道这里有任河的哨兵站。”
毕欧朗苦笑了”下。“我直到五年前被派到这里时，才知道有这个地方。我们的规模并不大，目前共有八十名骑士，负责的范围约和索兰尼亚差不多大。我们过去的人手比较充裕。”
修玛不需要再进”步追问。现在，战争正是如火如荼之际，除了西方山脉的哨兵站外，几乎没有其他单位和他们保持联系。然而，他们不能就此弃守哨兵站，投入北方吃紧的战事。上头命今他们来到这里，就必须坚守到命今改变为止。责任感是每名骑士根深蒂固所信守的观念，雷纳德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过这一点。
“你去过山脉那里吗？”玛济斯突兀地问道。
“没有。”毕欧朗似乎不太愿意和法师打交道。
“有任何人去过吗？”
“只有骑士去过外围的山峰，我们不会涉足山脉的内侧。”
玛济斯好奇地问．“为什么？”
“就只是因为那边的小路不安全罢了。”
修玛看到玛济斯的脸色一沉，后者本来期望听见较不寻常的解释。
在亚苟斯南方的林间，很难让人想到现在竟有战事爆发。北方的天空总是沉郁阴霾，但他们愈往森林深处走，天色就愈亮。但修玛知道这不过是和平的假象。一等黑暗之后的爪牙解决索兰尼亚后，一年之内，龙后就可以称霸整片大陆。
“我们怏到了。”
修玛看了看眼前的索兰尼亚哨兵站。它和敏加堡塔型的建筑风格不同，全是木造的。围绕在哨兵站四周的城墙足足有修玛的四倍高，其上有许多供弓箭手射击的凹处。目前仅看得见一座建筑物矗立于城墙之上——了望塔，塔上有一名哨兵正专注地看着三人，大叫”声并指向他们的方向。毕欧朗并未出声，但疲惫地向对方挥挥手。
修玛瞄向玛济斯，法师正怔怔地凝视着山脉的方向。
哨兵发现来者中有另一名骑士后，再度吼了”声。三人接近木制大门时，门缓缓地打了开来，几乎所有哨丘一站的骑士都跑出来迎接他们。
“毕欧朗！这么快就回来啦？你带来的是谁啊？”
说话的是位高大、年迈的长者，一定在欧斯瓦爵士还是孩提的时候就当上骑士了。他满脸皱纹、声音微微地颤抖，但举止仍极其优雅，修玛猜测他应该还是能随时披挂上阵。这里大部分的骑士似乎较钟爱亚苟斯式的短髭，但这位年长的骑士仍蓄着传统的、几乎呈银灰色的长髯。他是”名玫瑰骑士。
“你心好，塔君爵士。两名旅者需要休息，其中”名是索兰尼亚骑士，他有至关重要的消息要禀报。”
塔君严肃地点点头说：“好的。”他对哨兵站其他的骑士说：“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你们是索兰尼亚骑士，而不是爱看热闹的乌合之众！”
许多骑士露出失望的神色。毕欧朗解释大部分的骑士都已经在这里十年了，塔君则已在此二十年了。事实上，多年前就是由塔君本人成立这个哨兵站的。
修玛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和敏加堡里截然不同的骑士。他们似乎较不受规定的束缚，较勇于表达感情。
哨兵站一共只有三栋建筑物，第一栋是了望塔，同时也兼军械库和马厩，第二栋是骑士们的宿舍；出乎修玛意料的，最不显眼的第三栋是塔君的指挥部和宿舍。三栋建筑全是木造的，对于在乡间长大的修玛来说，这个哨兵站比敏加堡更让他有家的感觉。
哨兵站的设计者设想地相当周到。修玛注意到，哨兵站离树林非常近，让骑士们在狩猎和捡拾薪火上有地利之便，同时离完全没有障蔽的平原也不远，欲偷袭的敌人必先被迫暴露行迹。水源来自于一条小溪和”个深井。骑士们甚至在哨兵站后方自己栽植谷物。修玛再”次发现此处的骑士和敏加堡的骑士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塔君命令毕欧朗让两人梳洗用餐后就前来会见他。玛济斯大剌剌地表示，自己要在充分休息之后才愿意开口。指挥官皱了眉，但还是作出让步。
”群准备外出巡逻的骑士吵醒了修玛。他看了正辗转反侧的玛济斯”眼，接着走向离他最近的窗户。已经是日暮西山了，”群全副武装的骑士正骑着马通过大门，好几名骑士除了制式的配备外还背着沉重的大罗网。对于巡逻队来说，人数似乎过多了些。
他看见毕欧朗走过来并点头致意。修玛开始着装。
“你好点了吗？”毕欧朗低声问。
“好多了，我好几个星期没好好睡了。”修玛在完全穿戴整齐前都没开口，接着他和毕欧朗走出去，巡逻队的最后一名骑士正好离开，大门旋即关了起来。
修玛指向大门说：“为什么必须出动这么多人？食人魔有什么动静吗？”
毕欧朗摇头说：“我开始怀疑食人魔究竟会不会有任何不轨了。不，这和食人魔没什么关系。尽管精灵总是闭关自守，但我们和”些奎灵那斯提的精灵有些交易活动。和我们接触频繁的精灵告知，有一头野兽最近经常在此区出没。”毕欧朗笑了”下。“我们本想问他们为什么跑到离家乡这么远的地方，但我们的关系经不起这样的刺探，所以只好谢谢他们的消息并且展开侦查。”
“你们看到了那头野兽了吗？”
“我们就只是叫他野兽。他非常狡猾，搞不好是食人魔的侦查丘一。他从我们手中逃出了三次，不过我们认为今晚可以在他的巢穴里逮住他。希望巡逻队可以生擒他。”
“为什么呢？”
“如果他是间谍的话，可能握有情报；如果他不是，塔君还是希望见见他。指挥官想知道，奎灵那斯提方面为什么对他如此关切。”
毕欧朗带修玛会见塔君时，后者刚忙完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年长的指挥官友善地向来者点点头一礼数在此不大重要＊，但看来似乎仍是有些紧张。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局势究竟如何？”
修玛摇头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可能会重新集结。”
“我知道了。”塔君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修玛，过了几分钟后才又说．“我们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毕欧朗，你应该在明早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
”直沉默不语的毕欧朗此时立刻回话：“是的，塔君爵士。”
“很好，”指挥官把桌上的东西清掉然后说：“你可以退下了。”
修玛正准备跟着毕欧朗转身离开时，马上被指挥官阻止。“修玛骑士，请留步。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请坐。”
指挥官在毕欧朗离开前”言不发。修玛对于单独和塔君面对面有些不安，但他并未露出一丝局促。塔君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过了”会才问：“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阁下？”
年长骑士的紧张”扫而空，被坚定的话语和眼神所取代。“别怕，修玛。这里不是敏加堡，日后我不会用你的话攻击你，这只是私人间的对话。我信任自己阅人的本事，我不在乎你那个法师同伴。”“谢谢您，阁下。”
塔君对修玛的多礼苦笑了一下。“你不用再提醒我我的地位和年龄了，请叫我塔君。好吧，你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想回敏加堡，有上百条路径可以选择，为什么要往南？是因为那个法师吗？撇开他的骄傲自大不谈，我想你们两个是朋友吧。”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修玛轻描淡写地带过。
“是吗？真是有些奇怪的组合。不过话说回来，法师也只不过代表着他们的袍色罢了—不论是白色、红色、甚至是黑色。”
“他并不邪恶，塔君爵…”
指挥官的脸上浮出淡淡地微笑。“我并没有说他邪恶。”
修玛接着说：“他畏惧白”己的死亡，但他同时也想结束这场战争。”
“他的优先考量是哪”个？”
“我…”修玛紧张地说：“我想他的生命对他来说比较重要。”
“如果是在不会有害于世界的前提之下，这样很正常。”
修玛不知该如何回答。
塔君爵士起身并开始在房内踱步。“你为什么决定要加入他？只是纯粹因为友情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年长的骑士挑起一边的眉毛问：“什么？”
修玛为了要解释，先得告诉塔君，试炼是如何影响了玛济斯。指挥官耐心地倾听玛济斯是如伺预见自己的死亡，此时他的表情稍稍地软化。
修玛说完后，指挥官说：“你对我很坦白，我得花些时间消化这些资讯，然后明天再和你谈一次。”
修玛汗涔涔地说：“是的，阁下。谢谢您。”
塔君坐回椅子上。“我已经”把年纪了，修玛。我看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你今晚好好想一想这个。退下吧。”
修玛行礼后离开。他一到了外面就开始剧烈地喘气，接着发现毕欧朗在等着他。
“你有一阵子没吃东西了，想不想补充点养分啊？”
修玛感激地微笑。“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我想玛济斯也需要用餐。”
“他是法师，会照顾自己的。”
修玛回头看看骑士们的宿舍，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可能还在睡吧。他如果饿得话就会醒了。”
“走吧，”毕欧朗带头，修玛跟了上去。
夜幕低垂，接着东方就泛出了鱼肚白。玛济斯依然沉沉地睡着。修玛认为法师应该是蓄意累积能量。从表面上看来，他和死人无异——脸色苍白、身体僵硬。修玛为此还检查了他的脉搏，发现并无异状。
天亮了约一小时候，哨兵出声告知巡逻队终于返营。骑士们冲往大门，胜利的消息四处散布。修玛找到了毕欧朗后，加入了人群。塔君站在他的宿舍外，只是远远地望着大门。
第一个上前从侦查孔窥探外面情势的骑士，欣喜若狂地回报：“他们逮住它了！”
塔君立刻上前。“所有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去。诸神啊，这可是军事单位，不是马戏团！如果他真是头野兽的话，你们没多久就会看得到！”
大门开＊，疲惫但仍有着胜利之姿的巡逻队骑了进来。几名骑士挂了彩，但毕欧朗喃喃说着幸好没人阵亡。
这头野兽被罗网一圈”圈地缠绕着，只看得儿几缉棕色的毛发，但无法看出究竟是什么动物。他在罗网的禁锢下低吼着。
塔君下令把野兽拖到笼子里去，这个笼子是几天前才赶制出来的。修玛看到几名骑士把野兽扔进笼子里并迅速离开，因为野兽已经挣脱了部份束缚。
巡逻队长走向塔君爵士并鞠了个躬。“我们在溪谷里发现它。它才刚捉了头鹿并正在大啖鹿肉。等它注意到我们的时候，已经被团团包围了。第一批想要网住它的骑士和它打了起来，另”批骑士为了救援也纷纷挂彩。我还以为我们必须杀了它，幸好不久后它就被网子缠住、不得动弹。”
指挥官颔首。“很明显的，帕拉丁与你们同在。我很高兴大家都回来了。笼子应该能关得住那野兽。” “我想用牢房来形容会比较恰当，阁下。”
“牢房？”在指挥官身后的修玛和毕欧朗交换了下眼色。“我们到底抓到了什么？”
那只野兽此时已经挣脱了部份的罗网，伸出了四肢，但还是无法辨认它的外貌。不过已可以听出它忿恨的怒吼声夹带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巡逻队长骄傲地说：“这是黑暗之后从北方来的间谍！战争终于打到了南方。”
巡逻队长的眼中闪耀出灼灼的光芒，修玛觉得一阵反胃。
塔君走到牢笼前。野兽好不容易挣脱了全部的束缚。
“沙苟纳为证，我要把你们所有人生香活剥！”
修玛全身”僵。毕欧朗看着目瞪口杲的骑士—边猜测着为何他如此的震惊，刚从北方来的修玛，应该对这种生物不陌生才是。野兽从他长着双角的头上扯掉最后一根绳子。它面朝外，浊重地呼吸，怒不可抑地开始摇撼着牢笼。
“蠢蛋！懦夫！让我和你们其中的一个单挑！给我”次公平的战斗！你们吹嘘的荣誉在哪里？”修玛目前的位置不在野兽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火冒三丈的野兽。他正睁大眼盘算着该如何保住喀兹的小命。
第十四章
修玛向毕欧朗透露了心中的秘密。
“幸好没有别人注意到你，”毕欧朗说道。“你看到他的时候简直是目瞪口呆。”
修玛摇摇头。“我吓坏了。我最后一次看到喀兹时，他往北骑，我往南去。我们后面有一大群追兵，怛很显然的，我才是主要的目标，因为他们全都选择紧跟着我。”
“他们真是活该，”毕欧朗静静地说。修玛之前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过毕欧朗这件事情，让后者另眼相看。
“我很惊讶喀兹竟然在这里，并且至少比我早到好几天。我们分道扬镳后他一定立刻往南但却和我擦身而过。我一度为了分散追兵的注意力而弃马，之后有时徒步而行，喀兹一定是快马加鞭才赶到这里，他的座骑可能在不久后就精疲力尽了。”
“他知道你往哪边走吗？”
修玛想了很久，那似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大概知道吧，至少知道我是要往西南。”
毕欧朗望向窗外的牢笼，方才怒气冲天的喀兹正软瘫在笼中的一角。“对于训练有素的战士来说，有许多安全的路径可以选择。他一定是发现了哨兵站并且推想你应该在这里，搞不好他甚至以为这是你的目的地。”
修玛同意毕欧朗的逻辑。“我的确和他提过相心回骑士团，他可能认为既然索兰尼亚太远，我就可能来到这里。”
“或许…”毕欧朗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或许他真是个间谍二
“不！”虽然修玛最近的判断力似乎出了些问题，但牛头人的忠诚是不容实喙的。
“你很难说服别人，牛头人毕竟是牛头人。他们会审讯他，不论他说了些什么，可能都会被处决。”
“罪名呢？他的行为不过是出于白U卫罢了。”
毕欧朗不可置信地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他是牛头人，他们不需要其他理由就可以置他于死。”
修玛开始踱步。“我一定要和塔君谈谈。”
“那就要快。今天晨祷之后，他们可能就要开始审讯了。”
“塔君现在会在他的宿舍里吗？”
“我想不会。塔君身为一名玫瑰骑士，现在应该刚结束例行的祷告。要不是因为今天的狩猎，他才不会延迟祷告开始的时间。提到这个，你最近有没有祷告啊？”
修玛停止了踱步，脸色发白地回答：“没有。我想帕拉丁从此都不会再眷顾我了。”
毕欧朗摇摇头说：“我想帕拉丁会原谅你的，来吧。”
塔君结束晨祷后仍是无法会见修玛，他此时正和副手及巡逻队长商谈。修玛明白，此时贸然求见只会减损释放喀兹的机会。
既然无法晋见指挥官，修玛决定该是面对牛头人的时候了。对他而言，装作不认识牛头人实在不光明磊落，喀兹可是一向对他推心实腹。
囚禁牛头人的牢笼和巡马戏团关那些异国动物的笼子如出一辙：有着栅栏的大铁笼、一扇门、地上扑满了稻草梗和青草。喀兹并没有向困兽般来回踱步，而是坐着、静静地瞪视狱卒留下的食物——一陀用肉和谷物混杂成的东西，一看就今人倒胃口，修玛猜想着这食物是不是真的难以人口。
两名把守牢笼的骑士立刻挡住修玛的去路。
“我可以侦讯囚犯吗？”
“那是塔君爵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