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鲜明的反差，说不出的期艾。
这一次随着百里屠苏再次到着这里，却是越见荒芜，只山壁上雕琢了的巨大的女娲像仍在，从肩膀那里生出几从山花，开了一片的嫩黄。
“这个地方……”
风晴雪愣愣地看了，皱了眉，伸手低着下颚不再开口。
百里屠苏摇摇头，抿了抿唇，大约是因着日光的缘故眯了眼睛，看不清眸中神色。
“……以前……是个很漂亮的村子。”
“……”
陵越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百里屠苏看了自家师兄，略略颔首，面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来。笑容很快就是淡去，他向着山壁上的女娲像站定，右手在胸前虚化了一个圈，平舒着伸展开来，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躬身一礼。
和他同样动作的，还有风晴雪。
“走吧。”
百里屠苏踏上面前的吊桥，因为荒废了许多年的缘故，晋一踏上去，吊桥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吱嘎声响，在空中左右晃了晃，连接着的绳子也是荡了下。
伸手按在绳子上，百里屠苏看向女娲像下的山洞，眸色渐沉。
“去石像下的冰炎洞。我将娘……藏于山腹寒冰之中。”
“啊？喔。”
还在听着风晴雪讲述有关于部族和女娲崇拜不得不说的故事的方兰生一愣，点点头，不怎么信任地看了那泛着黑色的吊桥。这个，真的能够承受几个大男人的重量？
于是，说好听点叫小心谨慎，说难听点叫疑神疑鬼优柔寡断的方小公子，果断地等着百里屠苏和陵越红玉三人一个一个走过之后，才放心地踩了上去。
走了两步，又是停下脚步，看向仍然呆呆地看着乌蒙灵谷四周起伏山峦的襄铃，点点头对着她伸出手。
“襄铃，不要怕，很结实的。”
小姑娘白了方兰生一眼，不过还是将手伸了过去，被他一把握住牵着往前走，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四下里看了，另一手搓着辫稍，小声地说了。
“附近的山……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是啦是啦，襄铃你和木头脸一样都是南疆的，这山形看起来相似也是很正常的，”
方兰生牵着襄铃的手向前走，面上带着笑意。
“说不准，你小时候还和木头脸遇见过呢。”
“恩，”
襄铃点点头，不再一个劲地左顾右盼，只时不时看下远处的山峦。看着看着，目光就是忍不住定在不远处的百里屠苏的背上，歪了歪脑袋，小姑娘好奇地嘀咕了。
“不知道屠苏哥哥小时候是什么模样……”
“……”
方兰生撇撇嘴，已经走过吊桥，想了想，没有松开牵着襄铃的手，佯作无事地接话，另一只手却是紧张地握了拳。
“都说三岁看来，我看哪，木头脸小时候肯定也是木头脸！”
抓了抓脑袋，方兰生偷偷地瞥了襄铃一眼，见她看过来，忙移开视线，脸上有点儿红。
“不管小时候还、还是现在，襄铃你都很可爱。小狐狸模样的，也可爱！”
“……”
襄铃一愣，低了头手指绞着辫稍，抿了抿唇。
“……兰生小时候一定呆呆的。”
“啊？襄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方兰生又是抓抓脑袋，这次回过了身，笑容大约是因为心性还不成熟又是书生气质的缘故，温和里面总是冒出来丝丝的傻气。
襄铃抬眼看了，忽然就是冒出个小小的笨笨的举着糖葫芦站在街道中心呆乎乎地张了嘴望着前面的小男孩模样，忍不住，就是伸手捂了嘴巴偷笑，眉眼都弯了起来。
方兰生不明所以，也跟着笑。阳光明媚，岁月正好。
除了背景比较萧条以外……。
这是我娘
百里屠苏几人已经走得远了，过了拐角就看不见，尹千觞定定地看着女娲像一会儿，面上渐渐敛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看了站在那儿等着他的芙兰一眼，顿了顿，微微扬了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右手平舒开来，左手按在胸前，尹千觞毫不避讳地弯腰一礼，面上带着笑，带着不应该属于‘尹千觞’却是又莫名地和他此刻沉了神色的眼眸相衬的疏离和高傲。
芙兰抿了抿唇，心里有个念头猜测清晰起来。她这些时日和红玉风晴雪她们处的挺好，对于风晴雪找哥哥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
皱了眉，芙兰盯着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尹千觞，还带着些犹豫地念出那个徘徊在口中的名字。
“……风广陌？”
“……”
尹千觞眯了眼睛，伸手将腰间的酒壶摸出来晃了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喝了口酒。用手背擦了嘴边的酒渍，他平摊着手掌在芙兰面前，笑容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痞气。
“……我早说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哪~”
芙兰挑了挑眉毛，轻笑一声，眉宇间哪里还看得出那个拉着自家师兄袖子撒娇耍赖的小姑娘模样，气势十足十地像了红玉。
“可你也不是坏人，不是吗？”
见尹千觞没反应，芙兰扯了扯嘴角，略略仰了头。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何况，我只是喜欢你，又不是傻子，你做了什么会做什么，我难道就是一点儿也察觉不出吗？”
尹千觞被堵的一梗，干笑了下，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脖颈，脸上破天荒地红了红。
“好了，既然你自己都说了，那我就问你一件事。”
芙兰摆摆手，豪气十足。
“欧阳少恭给屠苏师弟的仙芝漱魂丹，有没有问题？”
“……”
尹千觞叹了口气，笑得有点儿无奈，眼中却是柔和了神色，看了芙兰的时候，也是终于拨开那层始终若有若无却是一直存在的隔阂，真真切切的温暖了起来。
“少恭行事，我也不是全部知道的。不过，仙芝漱魂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他对你师弟，似乎挺看重的。”
芙兰撇了撇嘴，右手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左手的大拇指，轻轻哼了一声。
“看中也没用，屠苏师弟就跟大师兄最亲！”
“咳。”
芙兰口中的屠苏师弟走着走着，突然咳了一声，然后立马就被一众‘哎呀苏苏今天真的很开心’‘百里公子你要淡定’‘难得见到师弟这么激动’诸如此类的眼神围观了。
就连阿翔，都特意飞低了一点儿来看看。
走过石阶，到了女娲像脚下，方才觉出远远看去时候已是雄伟的女娲像近看时候是多么雄伟——起码，方兰生努力仰了头，也就能看见裙摆到腰的那一块儿。
百里屠苏在洞口站定，看了陆续行来的众人，目光在陵越身上顿了顿，对他点了点头，一个人进了冰炎洞。
陵越几人就瞅着那太阳，从圆日当空一点一点地往西挪，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天边从高远的苍蓝慢慢地被夕阳染了橘黄灿红最后泛了极深的紫红，夕阳还吊在起伏山峦间，另一边已经悄悄地升起了皎然的明月。
襄铃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到了熟悉的幻境，看着熟悉的山脉，她忍了好久，才没有放任自己直接变回原形到草丛里扑蝴蝶去。方兰生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不时还要注意红玉陵越风晴雪尹千觞这边的气氛协调，适时地插科打诨一下。没一会儿工夫，就是带了倦色，最后，索性拂了拂衣摆，坐在石阶上和襄铃并排，一起俯瞰了乌蒙灵谷的景色，开始在脑海里还原这个连木头脸都说很美的村子当年的模样。
风晴雪举了自己的西风长镰，俯身在一旁浓密的草丛中寻找虫子，先前见到了几种以前没见过的品种，她现在倒是兴致勃勃自娱自乐的一点儿都不无聊。红玉和陵越站在一处，极目远眺，偶尔聊上几句，不过鉴于这两位都对死而复生持有怀疑态度，所以说不上几句就开始情不自禁地奔向最坏可能，只得闭口不谈直接冷场。就这样，居然也能够保持气氛和谐还带有一点儿微妙的默契，不得不说甚是奇异。
尹千觞最为惬意，靠了山壁一口一口地咪着小酒，虽然说这么秀气地喝酒方式其实不是他喜欢的调调，无奈酒壶就那么一点儿大，这儿眼瞅着也不像是有酒卖的地儿，就算以前人家埋了酒，他也不好挖是吧。所以，只有节省着喝了~喝着喝着，那目光就忍不住往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芙兰身上飘，芙兰眼观鼻鼻观心负手而立远眺的模样和她师兄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别说对视了，根本就是无视。尹千觞很失落……于是继续喝酒。
当一直恋恋不舍的夕阳终于沉入山峦的怀抱中，天边绚烂的彩霞也是淡去了，被夜色蒙上一层暗淡的灰的时候，众人终于有些呆不住了。
襄铃站起身来，走到山洞口，探头看了看又走回来，着急地握了拳。
“屠苏哥哥进去那么久……不会、不会有事吧……”
“……”
保持远眺的陵越双手环胸，搭在左手臂上的右手骤然收紧。
“是啊，这……这太阳都下山了！”
方兰生也着急，握了握拳头，捏了捏佛珠。
“那个，我听说，死了的人埋葬的地方不好的话，容易，容易那什么……会不会……”
“……”。
陵越右手松了开来，也不再双手环胸，只垂了手在身侧，右手下意识地点着，眉心慢慢皱了起来。
“猴儿休得胡言乱语，”
红玉嗔看了胡思乱想已经开始嘀咕道白毛僵和黑毛僵什么的的方兰生一眼，一摆手。
“该打。”
方兰生撇嘴，不说话。
“僵尸什么我没有见过，”
“不过很多死人的话，鬼魂是不是也很多……”
“……”
陵越转身，向着洞口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是看见从洞中走出的百里屠苏，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位神情有些木然的女子，面上的笑容居然还带着些孩子气。
看到陵越的时候，百里屠苏面上笑意越深，低头对了自己伸手搀扶着的女子说。
“娘，这是陵越。”
又是看了陵越。
“师兄，这是我娘。”
死而复生
陵越打量着被百里屠苏搀扶了的女子，面容尚且年轻，容貌端庄姣好，依稀还可以看出百里屠苏传自她的五官模样。许是被冰封了八年的缘故，面色苍白，还带着几分冷冰冰的僵硬，眼神一直定在前方，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活人。
就在他皱了眉头的时候，女子却像是听到了先前百里屠苏的话，动作还有些滞涩，却是闻声看向了陵越，略略一颔首，轻轻地恩了一声。
“呀，说话了！”
陵越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压低了的叫唤，面色一僵，先前的怀疑虽然还在，却是淡了许多。当即对着她一拱手，深深地弯了腰一礼。
扶着自家死而复生的娘亲韩休宁向着记忆中的家里走去，百里屠苏一路上不停地和她说着这些年的生活，以及介绍了风晴雪一众。神情柔和得说话字数多的让方兰生偷偷摸摸地咂了咂舌，木头脸，这是转性了？
韩休宁虽然反应比较慢，神情也显得比较呆滞，但是对于百里屠苏说的那些话，都或是点头或是摇头地做了应答。只这一点回应，便是让百里屠苏一直柔和着神色。
韩休宁曾经是乌蒙灵谷之中的大巫祝，她的房子，建造在村子的正向了女娲像的山壁上，背靠了山体，底下打着深深的木桩，很是结实。屋子分为内外屋，百里屠苏刚要扶着韩休宁在外屋正中的椅子上坐下，却是在看到那一层厚厚的灰尘上慌了下神。将韩休宁拜托给陵越搀扶，自己动手细细将椅子擦了个干净，才从自家师兄手中接过韩休宁，让她坐了下去。
韩休宁点点头，一手握着祭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端坐了，看也不看在她身前半蹲下来的百里屠苏。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儿不太协调的感觉。
红玉和陵越对视一眼，摇了摇头，皆是慢慢皱了眉。直觉地，这个韩休宁，这个起死回生……不太对劲。
只是……陵越看了百里屠苏面上的神情，心中一软，怎么也没法在现在说出那些话来。顿了顿，他推开门向外走去。
“我去寻些吃食。”
百里屠苏像是忽然意识过来，在自己握着的韩休宁的手背上拍了拍，站起身来向着陵越走去。
“师兄，我去吧。娘方才复生，有许多食物吃不得。”
陵越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我们与巫祝大人皆是陌生，她方才……师弟还是留在此处比较妥当。”
见了他仍是有些犹豫，陵越皱了皱眉。
“师弟不必多心，我自知分寸。”
说罢，已是推门走了出去。百里屠苏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面上的喜形于色与那种狂潮一般的激动淡了许多，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了下，还是走到韩休宁面前，继续了一串问一个动作回答的举动。
芙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挑了挑眉梢。
“我和师兄一起。”
说了，也是推门往外走，才踏出屋子，回头看见在那儿什么表情喝酒的尹千觞，一皱眉，倒回来一把拉了他，一同走了出去。
红玉和风晴雪对视一眼，往里屋走去。
“想必里屋久不住人，亦是落了许多灰尘，巫祝大人若要休息恐有不便。我同妹妹便先将其中收拾收拾，不知……百里公子可有什么忌讳之类？”
百里屠苏摇摇头，顿了顿，又是点点头，很认真地开口。
“娘不喜人动她事物……还是待得师兄回来，我打扫吧。”
“……”
红玉和风晴雪止了脚步，多少有些尴尬。方兰生抓抓脑袋，拉了襄铃，冲出屋外。
“我去生火。”
“是要烤果子吗？”
风晴雪眼睛一亮，刚要毛遂自荐，那边襄铃和方兰生已经连连摆手，就是红玉，也变了脸色，很委婉地表示了拒绝。风晴雪捏着自个儿特制的调料包，很遗憾。
不过，这么一打岔，先前莫名其妙生出诡异气氛，却也是淡了许多。百里屠苏就和韩休宁一起坐在屋内，透过开敞了的大门，看着外面四个人生火的生火，捣乱的捣乱，被隔离的被隔离，还有一个围观。
看了一会儿，百里屠苏转头看向韩休宁，眸中映着不远处明灭的篝火，熠熠生辉。
“娘，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您别担心。”
韩休宁木木地点点头，百里屠苏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晦涩，不再看她，只握了的手紧了几分。
“娘，你能……活过来，我很高兴。”
没有看到，没有听到，百里屠苏先前的狂喜淡去之后，此刻浮上来的却是一片的微凉，他知道，韩休宁应该是又点了点头。声音隐了些不安，百里屠苏握紧了韩休宁的手，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娘，你会好起来的，你只是暂时这样，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夜色之中，隐隐绰绰地可以看见陵越拖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百里屠苏有些黯然的神色柔和了些许，定定地看着他越走越近。忽然抬了头看向韩休宁，百里屠苏很是郑重地开口。
“娘，我有了喜欢的人。很喜欢。”
看着韩休宁又是点了点头，百里屠苏弯了弯唇角，笑容有些苦涩，将韩休宁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双手合并拢在她的手上，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外面，飘来了烤果子的和烤肉的香味。
吃了陵越送来的烤肉，百里屠苏松开握着韩休宁的手，拜托了他照顾自家娘亲，进屋里去打扫。叼着烤肉的小姑娘走进来，好奇地看着韩休宁，见她原本木木的看向前方的眼神慢腾腾移过来时候吓了一跳，忙把烤肉背到身后，很乖巧地行了礼，得到一个千篇一律的点头。
风晴雪也是走了过来，好奇地问了些问题，还特意挑了个鲜嫩多汁的水果榨了汁送过去，韩休宁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继续她的面无表情。
待得百里屠苏把里屋收拾好，扶了不肯吃东西的韩休宁进去，才发现，死而复生的娘不想睡觉。确切的说，是扶着她坐到床上，她就睁着眼睛端坐，压着她躺下，她也躺下，就是睁着眼睛忘了天花板继续面无表情。
红玉几人陪着百里屠苏折腾了许久，最后方小公子抓抓脑袋，干巴巴来了一句，巫祝大人也许是这么多年睡的多了，现在不想睡……
这一听就不是真话的含糊其辞让几人干笑了下，而接下来百里屠苏很认真地点头赞同，则是让红玉几人面面相觑。
陵越眉头松了皱皱了松，最后差点没搅在一起，终于还是没忍住，推门走了出去
坦白从宽
“百里公子，你已经几日未有歇息，不若先去歇息片刻，我与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