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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青崖子只可远观不能亵玩。
这般算来,青崖子作为一个修道之人而且还是一道之主,居然主动勾搭青楼名伶,实在是放/荡至极。
师苑正想本着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情谊劝说几句,一抬头发现青崖子正忙着将来来往往年轻姑娘不小心落下的各色手帕子捡起递还给她们。师苑见他面前帕子太多,好心帮着一起捡,心中疑惑,怎的这凡间的女子都拿不牢手里的帕子么?谁知,原本一脸娇羞低头摆弄衣角的姑娘小姐一抬头看到师苑,竟都怒目而视。
师苑百思不得其解,回头一看青崖子面前的姑娘明明在接过帕子时还会羞答答地柔声道一句“多谢道长”,师苑怒了,这青崖子太过阴险,定是又靠出卖色/相赚取人气,她身为正义凌然的“半仙”,断不能任由姑娘们被蒙蔽。师苑心中正义感陡增,大步跨到青崖子身前,抢了他递出去一半的手帕子,转头对面前的姑娘道:“小姐要当心,莫要再掉了。”
不想那姑娘脸上羞涩的表情瞬间凝固,呆呆地看看师苑又看看青崖子,最后居然掩面狂奔而去,独留师苑仍拽着帕子站在原地。
师苑站得半晌,回头见到青崖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郁结,又见地上不知何时又多了好几条帕子,心想果然人心不古世态炎凉,这个以色/事人的世界实在太负心。
她心中悲凉哀切,弃了捡帕子捡得不亦乐乎的青崖子小道,自顾自往茶楼去了。
今日来那茶楼中听戏的人寥寥无几,师苑捡了张桌子坐下了,立马就有跑堂的小二提着茶壶过来殷勤地倒水。
正前方搭起的戏台子上,妆容严整艳丽的戏子把长长的水袖舞得铺洒如水漾云散,靡靡如丝的嗓音在绮丽婉转地唱。师苑靠在桌上,一手支颐看着戏台子上婀娜绰约的身影。
青崖子坐过来的时候,戏子长袖轻挽,眼眸微垂,余音袅袅颤人心弦。师苑有些晃神,只隐约记得几句唱词:“庭前荒草暗香消,云屏掩娇寒蛩闹。玉漏迢迢,倒惹得愁把睡意浇。相寻一梦,谁把相思烬染灰?暮烟垂,蝶双飞。”
青崖子不是没带她来听过戏,只不过彼时的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多数时候只当是换个地方打打瞌睡罢了。其实认认真真听来,倒不难发觉唱的是一出极为悱恻缠绵的故事,套路自然逃不过才子佳人。只不过这样看似天造地设的一对对,被这样惊世绝俗的唱腔给柔媚轻盈地唱出来,最后得以善终的又有多少呢?
师苑知自己若想飞升,不经历情关爱劫就难以得道。但从这戏文中听来,似乎情爱这东西愁人得很,戏中的佳人弄到最后不是“黄花瘦”就是“香魂消”,想来“红颜薄命”实为至理名言。
她又一想,前几日在那神镜中的一遭,其实自己并未真正动情——这样说其实也不对,男女之情未动,但紫薇小燕子金锁待她,何尝不是真心实意?不动真情就不能勘破情爱,若不是临走前取了尔泰的记忆,她这枚梨子岂不是就要多造个孽,无端端的毁了一个大好少年?
台上的戏子仍在声声轻唱,师苑靠在桌边思量。下一次再入神镜,不动真情定是不行的,她身上还余两成妖气,那神算天境不知质量如何,保不定再用个几次就不行了,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把青崖子口中的至亲至爱给一并体验了。另外,她得先动情,需知那戏文中的佳人多是先被穷困潦倒的书生给调戏了,最后自己搭进去了那负心汉子倒及时抽身,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道别了,所以她得争取到主动权。
这番细细一打算,师苑自觉再圆满不过。她撑起身子,看着青崖子盈盈一笑:“小道,我想爱上一个人,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人。”
师苑自认自己的计划做得很完善。回到碧虚观后,她犹豫再三,叫青崖子取出了关于尔泰的所有记忆。她虽觉得自己并未对尔泰动情,但无论如何心中是不能再牵挂着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少年了。
在观中休息了近一个月,某日青崖子带了一壶“花涧”一壶“锄河”来找她。师苑抬眼只见一袭白衣纤尘未染,她突然觉得此情此景,青崖子这样的身影真是落拓萧索。
天算自青崖子掌间跃出,顿在半空光华渐盛。小小的镜面升腾起翻涌的云海,漫天的光在即将把师苑围住时,她的鼻尖仍能闻到酒香浓郁。
她忽然想,自己的心上人,一定要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还珠卷·完}
28雪花女神龙·一
{雪花女神龙}
窃得梨卿一缕魂,为君焚烬寸寸香。
我的心上人,我要对他很好。
{雪花女神龙·一}
“掌柜的,这家店我们全包了。”
“是是是。”掌柜满脸堆笑接过那高大汉子递来的银锭子,向一旁的小二打了个眼色,小二会意,忙回身去打发店里其他的客人。
小二跑上二楼窗边的桌子旁,歉疚道:“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小店刚刚被一位公子包下了,欢迎下次光临。”
黄衫的女子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抬手取过刚送上的菱角,也没见她怎么用力,素手一摁,晶莹嫩白的菱角肉就露了出来。那小二不由打了个颤,普通姑娘躲在家里飞针走线的,怎会有这般大的力气?
还未及他挤出一个笑,就听那女子清清冷冷地开了口:“你先去打发了店里其他客人再来赶我也不迟。”
小二连连应了,头也不回地跑去赶其他人。那女子取了菱角肉放到嘴里细细地嚼,只觉滋味鲜美,抬手又取一枚在桌沿上轻轻敲开了。
还没把菱角肉送到嘴里,只听楼下传来争执声。女子懒洋洋地抬眼向下望去,仍是那个高大壮汉,居高临下地站在一张桌前,朗声道:“你赶快走,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女子转眼去看坐在那桌上的人,第一眼却是被桌上的刀所吸引。她微微一怔,感觉到刀上凌厉的气息,不由暗赞一声好刀。
“我现在酒正喝得过瘾。”刀主人就着手中的小杯饮了口,道,“想我走?除非我高兴。”这话说得着实张狂着实不羁,女子抬眼去看,不得不承认那人长得也是同样张狂同样不羁。
“你!”那壮汉大怒,冷笑一声道,“想喝酒?”话音未落已经出掌摁住了那男子取酒壶的手,男子看都不看,转手已经拆了数招。女子看得明白,那汉子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女子将手中的菱角肉放到嘴里,视线盯着两人一动不动。只见那男子坐在凳上已经和汉子过了好几招,顶多再十招,汉子必败。
女子勾勾嘴角,突然扬手将菱角壳一掷。菱角壳却并没有如意料中那般打中男子的手腕,只见金光一闪,菱角壳在半空被打成碎片。
“何方高人?不如现身一见。”只听得一道异常好听的声音悠悠响起。女子微微一笑,在栏杆上一摁,翻身跃下。
她方站定,一回身就见店堂最中央还有一名男子,却是年轻俊秀的贵公子模样,锦衣玉冠,脸色苍白,甚至两颊还带了些些病态的浅桃色,隐隐看来竟有些风流之姿。眉心一点朱砂,更衬得俊美如画。
女子心中暗暗赞叹,她族中本多出俊男美女,眼前这男子能长成这样,实属不易。只怕红颜薄命,一个男子长得这般容貌,可不要短命的好。
她尚未想完,门外闯进来几个佩刀的汉子,一把推开了迎上去的小二,环视了店堂一圈最后落在中央贵公子的身上。几人大步走来,大声问道:“阁下可是神医赛华佗?”
那贵公子扫了来人一眼,兀自垂头绕着手中金线,不回一句话。
“是又怎样?”原本正和人打架的高大汉子跳过来,反问道。
“易山。”被唤作“神医赛华佗”的贵公子懒洋洋地喝了句。
“在下是天下三大山庄枫林山庄的护院,特地来请神医为我家少主人看病。”一带头的汉子回了句,言语间颇有些盛气凌人,他手一扬后面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放到桌上,那汉子又道,“这里是一千两,待少主人的病好之后我家庄主再给你两千两白银权当酬谢。”
名唤“易山”的壮汉看都不看桌上的银子,只道:“我家爷诊病有三条规矩。”
来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是何意。只听赛华佗又道:“我赛华佗有三不救。”他幽幽开口,手中仍漫不经心地一圈圈绕着金线,“不死不救,为恶好色者不救,看不顺眼不救。”
“赛华佗!我们好言相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的汉子冷笑几声,就要伸手拔剑。
却听一旁的女子突然轻笑几声,那汉子心中恼怒,喝道:“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轮得到你笑什么?”
女子退开几步,敛了笑道:“这位大哥,我可是好心劝一句,你们莫要拔刀动武的。”顿了顿,又掩嘴微微一笑道,“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你们待会儿可得爬着回去了,那样的话,你这护院要被庄主骂的吧?”
“臭丫头找死!”那汉子拔剑就向女子砍来,也没见女子怎么躲,眼前一晃再仔细去看时,黄衫的女子已经站到了赛华佗旁边,笑靥如花更增丽色。
原本站在赛华佗旁边的易山早已跃上前去与他们交手。赛华佗却仍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垂眼绕着掌间的金线。
女子忍不住转头瞧了他一眼,惊觉他竟是坐在一张轮椅之上。她心中震惊,转念一想果然是红颜薄命,不由默默为他掬了把同情泪。
她瞧见那壮汉子打得颇为吃力,忍不住转头道:“你不帮他么?”
赛华佗手中一顿,道:“再过会儿姑娘就明白了。”
她原想回一句:“还明白什么呀,都快被打死了。”话未出口,只听赛华佗念了句“日月翻天地”,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易山一跃而起,手上快速换招竟将在人数上大大占了优势的那几人打得连连败退。
“回龙一剑秋,西方拜如来。”赛华佗又念,易山手下的招式愈发精妙幻变,女子瞧得大喜,道:“这法子好,你就出口助他一下,以后到外头说起来却还是他一人大败众人。”
赛华佗闻言抬头,神色诧然:“姑娘听得清我方才念的那几句?”
“听得清啊。”女子应道,“你就在我耳边说得那么大声还指望我没听到不成?”
赛华佗脸色微变,看着她的眼神骤然幽深。良久移开视线,未发一语。易山已经将那几人打倒,赛华佗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只扬手将桌上钱袋子扔还给他们。
一人挣扎起身道:“枫林山庄会再向几位讨教的!”顿了顿又看向女子,“臭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也敢来和枫林山庄作对!”
那女子一脸惶恐:“大哥你莫要不识好人心,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动手,是你们自己不听怎的又来怪我了?”顿了顿,嫣然一笑道,“我叫师苑,几位大哥不要记错。”
这女子正是那碧虚观上的七百年梨子精师苑。那日青崖子小道送她入神镜,再一睁眼却是挂在了一棵树上,身下是淙淙流淌着的溪水。她心中大惊,想着自己莫不是穿来此处变成了一枚梨子了吧?若真如此,那还如何体验至情至爱?难道是和一枚公梨子私定终身?
她急急忙忙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她在那树上呆了几日,熟悉了此处的气息。但若一直挂在那树上也不是办法,最终结果还是逃不过千辛万苦入到神镜结果和一枚公梨子爱了一场的情节。她思量再三,决定还是要往城里闯一闯。
这日,她入到四方城,心中甚为怀念人间的美食,自穿来此处之后日夜只靠吸食天地灵气,她颇怀念那些甜糯绵密的糕点。这般想着,她往周围一看,正好手边是一家酒楼,就径直往里走了。
这不,好好的一顿饭还没吃完,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目送枫林山庄的那几人出了店门,师苑刚想开口叫小二再送一盘菱角到二楼,那至始至终都坐在角落里喝酒旁边的男子提了刀走过来。
易山一拦,赛华佗手轻挥,易山会意点头,闪到了一边。
男子将刀置于桌上,未及他开口赛华佗就道:“阁下该是名震江湖的鬼见愁罢?”
“名震江湖?不敢。”那男子面无表情应了句,视线一抬看着赛华佗道,“如果我没猜错,方才公子指点打斗时用的可是武林绝学‘千里传音’。”
赛华佗嘴角微勾,眉眼一转道:“好眼力,有见识。”
鬼见愁垂眼道:“公子过奖。”顿了顿又看向一旁的师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道,“师苑姑娘竟能听出‘千里传音’,也着实不简单。”
师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赛华佗刚才并不是随口出声就朗诵了,而是用了什么武林绝技,而且听鬼见愁的言下之意还是颇了不得的功夫。这么说来,她一下子就听破了,果真不是那么简单。
她为自己无意之间冒充了一回武林高手而感到深深的羞愧。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鬼见愁又问。
赛华佗微微一笑,眉间一点朱砂风流蕴藉:“欧阳明日。”
29雪花女神龙·二
{雪花女神龙·二}
正是仲夏时节,满目芙蕖芳妍尽显,招摇可人。湖边几点垂柳拂水轻摆,婀娜多姿。师苑携了一壶酒,沿着湖岸分花拂柳,迤逦而行。
此处风光极好,师苑闻得扑鼻芙蕖香不由精神一振。她刚想找棵树现了原形挂一会儿,就听得远远传来一声唤:“喂!小丫头!”
师苑脚步一滞,想着自己好说歹说也有七百年的高龄,这一声“小丫头”着实承受不起,遂仰天长叹一声,举步继续往前走。
“喂喂喂!那个小丫头!那个穿黄衣的小丫头!”
师苑这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这一声“小丫头”唤的正是她这枚不成器的梨子。她抬眼去看时,只见一个灰袍老者一手执鱼竿,一手举高朝她使劲挥着。师苑愣了愣,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这老者是谁。
待走近了,师苑才看清那灰袍老者一脸笑眯眯的神情。只听他道:“小丫头,把你的酒拿过来赏我喝两口罢。”
师苑因先前那一句“小丫头”心中正自别扭着,需知她原本在碧虚观上时就喜欢有事没事仗着自己百年高龄倚老卖老一下,对于能修行的种族来说,年龄大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想不到刚来到这里,她居然就被一个凡人唤作“小丫头”,真真是丢尽了果子精一族的脸面。
师苑羞愧难当,这就直接导致她没好气地一口回绝:“不行,我就靠着这壶酒充饥了,不能给你。”说完,为了增加回绝的坚决度,把酒壶往怀里塞了塞。这酒虽远不及青崖子的佳酿,但也称是四方城最有名的酒。她好不容易才找来,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了人。
那老者一听却笑得更开怀:“有酒无肴,岂不是人生一大痛事!不如这样,小丫头赏我喝酒,我请小丫头吃鱼,如何?”
“老头子真是啰嗦。”师苑转身欲走,觉得自己今日真是为果子精一族蒙羞了。
灰袍老者一愣,随即大笑开来,连声道:“好好好,你是俏丫头,我是糟老头。我们连名儿都这般契合,看来是难得一遇的知己缘分。怎样,我方才说的小丫头是否应允?”
师苑定住脚步,仔细想了想,转身看着那老者道:“我要两条鱼。”
“……成交。”
于是两人在柳荫之下席地而坐。灰袍老者收了鱼竿,将竹篓子里的鱼取出几条,就着湖水去鳞洗干净了,又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刃,插/进鱼身放到刚生起的火上去烤。师苑将酒壶放下,那老者四下望了望,起身取了一小盏荷叶递到师苑面前,嘻嘻笑道:“小丫头,快给我倒些。”
师苑倒了酒,老者深深闻了一下,口中啧啧几声一仰头喝尽了:“好酒!好酒!”师苑听得这话忙自己也喝了口,只觉入口甘冽爽滑,虽是酒中上品,但比起青崖子的“花涧”“锄河”果然不是一个档次。想来之前的生活太有品质,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师苑恹恹地把酒壶扔到一边,巴巴等着鱼烤好。那老者看了她一眼,往酒壶方向靠近了些,过了会儿,又靠近些,再过会儿又靠近了些,然后慢慢伸出手,要去够酒壶。
师苑抬眼,那老者忙缩回手干笑几声。师苑道:“老头子不必客气,那酒全给你了。”
灰袍老者闻言登时大喜,忙要伸手去拿,快要触到壶身时却缩回了手。师苑诧然,只听那老者道:“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不能拿,不能拿!”顿了顿,“说好了你赏我喝几口酒,我请你吃两条鱼。说好了的,不能赖。”说完又恋恋不舍看了眼酒壶。
师苑不由莞尔,想了想道:“我算了算,两条鱼不够我吃。这样吧,我用剩下的酒跟你再换一条鱼,行不行?”
老者诧然抬头看着她,随即会意,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