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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苑微微一笑,扬手招了招:“老人家,你可慢些走,我这就下来。”
那老翁一边摘下头顶的斗笠扇着风一边笑道:“好嘞!姑娘尽管来,香香糯糯的麻糍为你留着哟!”
师苑用幻出来的金叶子让客店的掌柜兑成碎银子,这掌柜一看就是平日里赚了不少,脑满肥肠白白胖胖的,坑他一点钱也不算过分。至于兑开的真银子,像买麻糍啦喝碗豆浆啦,都用得上。
师苑想得明白,青崖子把她送进来,无疑又是要她体验什么至情至爱,但欧阳明日之后,她是不可能再巴巴地付出真心了,但天算给的时限未到,她还是不能回去,只求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呆着,等到时间一到立马走人。
下午飘了场细雨,待得雨停已是将近傍晚时分。师苑沥干了伞找个无人处收了起来,身上衣衫丝毫未湿。待从饭馆中走出,她手里的碎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雨后的月光清明如洗,师苑沿着河道慢慢往暂住的客店走去,两旁的民居已经亮起了灯火。从不远处那亮如白昼喧声盈耳的楼阁里,传出飘渺动听的乐声。
师苑仍回味着方才那道西湖醋鱼,路过一间私塾,朗朗书声翩然而至:“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师苑脚步一顿,抬眼看向那灯火通明处,只见临窗坐着一排书生,正摇头晃脑地背着诗。她看着这些读书人,蓦地记起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有个人,叫她每日做些功课。
那个人,是她的夫君。
师苑靠在廊柱上,怔怔望着那灯火之下的场景。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柔柔吹起,散了花瓣纷飞,宛如雪絮点点。
师苑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了手,飞花落在掌心,像是美人颊边晕生的一抹桃红。
落花纷繁,美不胜收。那些书生扔下了书本,涌到窗边争相看这难遇的胜景,师苑微微一笑,合起手掌。这花绝不是被风吹落那么简单,这一场“无处不飞花”的美景可是一个千年蛇精凡心暗动所致。
师苑眯起眼,看着那灯下争先恐后笑语盈盈的书生们——那个姓许名仙的男子,是否注意到这一场飞花中一个蛇妖含苞待放的情思?
忽听一道铃声由远及近,这铃声嘈杂恼人,听着烦躁的很。师苑抬眼去看,只见几个人影慢慢走来。
竟是一个瞎眼老道士领着两个小童。那老道身上的袍子已经破烂不堪,满目尘灰,瞧着很是潦倒,他一手不断摇动银铃,一手执拂尘,两名小童分护左右。
瞧这样子,倒是有几分能耐。
师苑因一化作人形便是呆在碧虚观,虽是对青崖子颇为不屑,但对道士之流也没什么偏见,所以并不想为难于他。
当然,前提得是这瞎眼老道士也不与她为难。
三人行至师苑跟前停住了脚步,那老道士使劲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徒弟,妖!”
那两名道童连忙一脸戒备地看着师苑,师苑摇头轻笑,她身上本就没有妖气,连那个叫法海的得道高僧都识不破,难道这瞎眼老道士一眼就能察觉?
老道士嗅吸片刻,冷笑道:“跑得倒快,追!”
师苑已感觉到河里没了白素贞的气息,她虽知这瞎眼道士必不是千年蛇妖的对手,但本着同道之谊还是要帮一把的。
身旁的小童刚跑出几步,师苑一手捞住一个,拦在老道士身前哭道:“高人!你方才说这里有妖?大师一定要收了它啊!”
那老道士道:“姑娘放心,这种小妖,本道长一出手必定能收服,还请姑娘让一让。”
师苑心中暗自好笑,这凡人中狂妄自大者果然多得很。她面上不露声色,两手里的道童拼命挣扎她口中无声动了动,小道童的眼神就涣散了。师苑放下小童,对那老道士道:“道长现在走了,那妖怪要是来吃我怎么办?”特地做出瑟瑟发抖的语调,“道长慈悲为怀,可千万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那老道士不耐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塞到师苑手里:“姑娘现在能否让我走了?”
师苑算算这时候白素贞应该都到家了,忙让到一边顺便把符纸还给那老道:“道长这符纸留给自己用罢。”顿了顿又好心地加了一句,“不过要真遇上那妖怪还是赶
作者有话要说:1、这一卷其实应该算作结合了电影青蛇、李碧华的小说青蛇还有电视剧白蛇传。其实电视剧白蛇传我还蛮中意的,主题曲神马的也挺好听的。
2、法海跟师苑间应该不能算作情爱。梨子虽无节操,但不是每卷都要让节操碎一地的,更何况这里她还记着明日呢。
3、我是有多久没更新了啊我勒个去!
4、下周开始我要进入复习迎考模式了,更新可能会少一些,总之,我尽量╭(╯3╰)╮
59青蛇·四
{青蛇·四}
天色微亮的时候师苑就出了门;街两旁陆陆续续有铺子开张,师苑径直走到刚刚支开的早点铺前;犹豫了下,点了虾肉小笼和豆浆。
不一会儿;摊主送来热气腾腾的小笼和豆浆,师苑抽了双筷子不及凉一凉,夹了只小笼包子就往嘴里送;直烫得连连吹气。
因时候还早;这摊子上只有师苑一人。摊主见了她这模样;笑道:“姑娘;我们这儿的小笼包子好吃吗?”
师苑比了个手势,咽下口中的小笼;道:“好极!”
摊主得意洋洋道:“那是的,不是我吹啊,这里的居民谁不知道我这儿的虾肉小笼,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姑娘一早来我这儿吃了早饭啊,今日一定走好运!”
师苑含笑应了声,垂下头去又夹了只小笼,放在嘴边吹了吹。
“老板,早啊!”温雅的男声传来,似西湖堤畔的依依杨柳轻轻拂过如镜水面。
“哦,许老师啊,早早早!”摊主热情地招呼着,“还是一笼虾肉小笼加豆浆,是不是?”
“是,麻烦老板了。”
师苑正喝着豆浆,突觉眼前光线一暗。抬头看时,只见身形俊挺的男子在旁边那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背对着她。
“许老师啊,前几日我那嫁到苏州的大女儿来了封信,我又大字不识一个,还是托了别人给念着才懂了。”说着嘿嘿笑了两声,“女儿来了信,我也想回一封,不知许老师待会儿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个忙,替我写几笔?”
那男子笑道:“老板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备下纸笔罢。”
摊主连声应着,欢天喜地地拿出了纸笔放到那男子面前。师苑用筷子将最后一个小笼翻了翻,掂量再三还是觉得吃不下了,只得作罢,掏出钱来付了帐。
“听姑娘口气,好像不是本地人吧?”摊主收了钱,过来边擦桌子边笑吟吟地问。
“是啊。”师苑道,“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这里啊,最出名的当然是西湖了。特别是这时节,姑娘要是乐意,租个船泛舟湖上,那可美得不得了!”
师苑被他说得心旌摇曳,欣欣然起身往西湖边走去。离开时视线一转,看了眼正写信的男子,只见他眉清目朗,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袍更衬得文气动人。又见信纸上微微晕开的字迹清润遒劲,倒是字如其人。
这杭州人杰地灵,果真不错。
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师苑边走边看,待走到西湖边上时湖边只剩下一艘小船。师苑快步走上去,将身上剩下的钱尽数放进船家手心。
竹竿一撑,乌篷小船晃悠悠地离了岸。师苑立在船头,忽然想起之前为了接近欧阳明日,特地租了船模仿千年蛇精的篷船借伞。明明是那么好的回忆,现在想起来只剩心头无尽的空。
小船刚荡开不远,岸上匆匆跑来一个书生,挥着手高喊道:“船家,等一等!可否载我一程啊?”
师苑眼神好,一眼就看出是那早点摊上的书生。船家也高声回道:“许老师啊,我这里有客人,不方便呐!”
师苑看着那书生蓝色的衣袍在风中翩展,忽然心中一动,转头问那船家:“这许老师是何人?”
船家看她一眼,这一眼意味十足,师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船家笑嘻嘻地回:“许老师姓许名仙,是这里书坊的教师。许老师学问好良心也好,平时邻里街坊有什么要帮忙的他定会帮,更了不得的,是许老师还通医术……”
船家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讲,师苑没有听进去,兀自看着岸上的人影出神。最重要的她已经听到了——姓许名仙。
许配的许,神仙的仙。
千年蛇精白素贞命中注定的情关爱劫。
“……姑娘,您看是不是回去顺路载许老师一程?”船家殷切地问。
师苑遥遥望着西湖上三三两两的小船,勾了勾嘴角道:“该载他的人不是我……”话音刚落,忽然飘起雨来。
淡烟急雨,片刻间这西湖之上已是一片烟雨蒙蒙,山色/空蒙。师苑垂下眼去,突兀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来了。”
岸上的许仙撑开一把伞,紫竹柄,八十四骨,想来就是那戏文中二人的定情之物,倒真是一把好伞。正想着,一艘船自旁边擦过,师苑抬眼一看,可不就是白素贞和小青么。
今日的白素贞定是好好装扮了一番,虽仍是一袭白裙,却说不出的姿态万千不可方物。她自湿润烟雨中眉眼微挑看向师苑,眼底眉梢情致绵长,师苑不得不承认,连她都有些把持不住更何况一个凡人男子。
“妹妹这是往何处去?”她款款开口,眼中含笑,尽是风情。
师苑也笑了笑:“我来看这好人好景好春/色。”
白素贞眼波流转:“那妹妹说说,这雨来得好是不好?”
师苑望着那岸上的蓝袍书生,道:“无谓好坏,但求不悔。”
白素贞垂下眼去,良久抬头,眼中光华万端映得容颜灿若桃李,只听她吩咐船家:“船家,泊岸罢。”说完,深深看了师苑一眼。
小船飞快地像岸边驶去,师苑懒洋洋地看着,嘴边的笑意清浅若无。即便是一千年的蛇精又怎样,碰上情这一字,照样如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对于师苑来说,她就是坐在台下看戏的人,可以跟着哭跟着笑,但能影响到她的也只不过是戏中人的情绪而已,但白素贞不同,她这一去便是真的入了戏,往下唱的,字字都是她的命。
这一场风花雪月,师苑已然知晓答案。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自作主张替白素贞拿主意。这是白素贞的命,许仙是她的劫。
烟波浩渺中,蓝袍俊书生撑开八十四骨的紫竹伞翩然走向芳心萌动的白蛇精。斜风细雨,垂柳拂荫,雨下得再缠绵也比不上半空中相遇的目光。
船身适时地轻晃,白素贞作势欲倒,许仙伸手相扶。头顶的紫竹伞倒在一边,却没有人去扶。目光交缠,醉了这烟雨雾岚情深如许。
师苑低下头,几不可闻地笑了笑。手指抚上腕间,那里留着一道浅浅的疤。这痕迹是为了治她夫君的腿,要以鲜血为引而留下的。
术法造成的疤痕永不消退,原是无心之失,倒留了永远的印迹。她细细抚过,内心平静如水。
“喂,小梨妖!”船身微动,一青纱女子跳上师苑这条船来,“快跟你小青姐姐斗斗法,看看到底谁厉害!”
发丝如黛,妖媚入骨,师苑看了眼面前的小青,手指轻弹封了那船家的五识,一手支颐笑了笑:“小青蛇脾气不太好。”
小青道:“脾气好不好不打紧,只要比你厉害就成了。”指尖掐出一个诀要,“别废话,快出手罢!”
师苑摇了摇头:“我现在可不是你对手,只是你若要打败我倒也不是件容易事。”
这话激怒了小青,只听她愤愤道:“区区三百年修为的梨妖,口气真不小!”冷笑几声,“我姐姐待你客气,你可不要目中无人!你小青姐姐今日跟你杠上了,快来跟我过过招。”还未说完,掌间青光乍现迅疾向师苑扑来。
师苑抬手回了一招,就听旁边那船上白素贞的声音柔柔传来:“小青,快给许相公上盏茶来。”
小青没接话,指尖光华莹莹,嘴边笑容明媚又要出手。
“小青,你越发调皮了,还不快过来!”白素贞又喊了声,倚在船边看了小青一眼。小青悻悻收了手,飞身跳进了水里。
白素贞向师苑微微颔首,师苑笑了笑。不多时,两条船隔得越来越远。师苑转头吩咐船家:“把船靠回去罢。”
船靠上岸,师苑慢慢往回走。这一番下来,早上吃的那些虾肉小笼都已消化殆尽,此时又到了饭点,可惜方才为了搭那船,把身上剩下的真银子都已经用干净。
没办法,只有再采片树叶子了。
手里的树叶子刚变成金叶子,只听耳边传来一句:“阿弥陀佛。”
师苑心下一惊,一回头果然瞧见一身白色僧袍的法海和尚翩翩立在身后,手里拄着禅杖,眼神波澜不起。
师苑忙将那金叶子塞回袖子里,笑呵呵道:“和尚好久不见。”
法海看她一眼:“那金叶子是怎么来的?”
师苑讪讪笑了笑,硬着头皮装傻:“啊?和尚说什么金叶子?哪有叶子是金的啊,和尚身后的树上倒是有很多烂叶子。”
法海道:“梨妖,你本性不坏,切莫因蝇头小利而走上歧路,万灵皆有业障因果,你好自为之。”说完,翩然离去。
师苑叹了口气,看着法海出尘绝俗的背影不无感慨地摇头:“和尚啊和尚,你资质不差,可不要因脑子太死不知变通而误入魔障啊。”又幽幽叹了口气,踮起脚尖采了片高处的大树叶,放在眼前看了看,心中颇为满意,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又过得几日,师苑成天在城中逛逛走走,全当这一趟是来观光游的。她没再见过白素贞,想来是和许仙进展不错。
这时节,江南雨水极多,下着下着竟豪雨成灾。连着几天,师苑都被迫呆在客店里出不了门,听店小二说附近建在地处的村庄已经淹了好几处。
“姑娘你真是没看到啊,好多人家都淹没了!哭天喊地的,真是惨不忍睹!”小二极尽说书之能,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师苑看了看滴水不断的廊檐,趁那小二转身招呼其他人,一手捏诀变出了梨花枝的伞,伞在头顶一撑开,淡淡香气萦绕不散。师苑迈步走进雨中,去得远了。
60青蛇·五
{青蛇·五}
雨水汹涌;带起周遭水流暴涨,滔滔扑向低处的村庄。耳边尽是哭天抢地的喊声;天地茫茫,人如草芥。
师苑跃上一处小丘;放眼望去,雨幕中村民竞相奔走,涨起的水已经没到了胸际。
“姐姐你看;这一季的雨越下越大。”
师苑闻声回头;伞柄微抬;果见一青一白两名女子盈盈立在不远处;衣衫随风舞动。白素贞朝师苑点了点头,小青轻笑道:“想不到三百年的梨妖胆子倒不小;也来治水么?”
不等白素贞喝出口,师苑已经微微笑起来:“小青姑娘着实瞧得起我,可惜我没这胆也没这本事。”顿了顿,看向下面的村庄,“我劝二位也少插手的好,毕竟天灾人祸仍凡人必经劫难。”
白素贞没说话,倒是小青插嘴道:“什么天灾人祸插手不得,我小青偏偏管定了这闲事!”转头看向白素贞,“姐姐,我们施法治水,不管怎么说救人性命总是大功一件,难道还任由这些村民被淹死了不成?”
白素贞看了看师苑,沉吟道:“好,先救人再说。”言毕,二人念起法诀,并指一点,将高涨的水引向无人处。
师苑打着伞静静站在一边。她不是不想出手,只是这次若助此处居民避过此难,报应轮回,下次这劫不知又要应在何处。
“啊!”忽听小青惊叫一声,原来青白二蛇聚精会神施法救水之时,竟降下天雷,堪堪打在小青身上。她道行本就不及白蛇,被这天雷一击身形一晃直直往下面的跌去。
一旁的白素贞大惊,却苦于下面的水正引到一半,如若现在收了手去救小青,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造成更大的洪流。正自惶惶无措,眼前身影一晃,只见黄衫的女子撑着伞迅速追着跌落的小青而去。
师苑的手指刚碰到小青的衣带,一道白色的人影掠过,带着淡淡的檀香。她再看时,手边哪还有小青?
“和尚也来凑热闹?”师苑轻飘飘地落在法海身边,笑问了一句。
小青就躺在他脚边,师苑看了眼,那天雷直接打在身上,又值她正在全力治水,压根无从抵挡。
法海看了看脚下的小青,轻哼一声:“小妖不知天高地厚,竟敢随意插手俗事!”
师苑笑道:“和尚此番来不也是蹚这一趟浑水的么?”
法海没接话,径直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甘露之泉,涤除凶秽。杨枝轻洒,普散愁团。我今持咒,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