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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着石径而下,绕过重重树影花堆,不多时青崖子拿来储酒的荷塘已经赫然在眼前。师苑飞身落在一片莲叶上,天算神镜被青崖子收了回去,没了镜子师苑压根照不出青崖子设下的结界,“千日媚”自然是喝不成了。那倒也无妨,她本就不挑剔,于是手掐诀,眼瞧着青花酒壶就要破水而出,师苑刚刚伸出手去,酒壶却在半空打了个转,径直朝荷塘边掠去。
师苑回头一看,却是青崖子翩然立于柳荫下,一身雪白道袍,清华万端。师苑撇撇嘴——现在倒是人模狗样了,当初中了红狐的媚术,还不是一样的潦倒?可见男人都是虚伪的,道士也是男人,所以道士也不例外。
等师苑在身边站定,青崖子看她一眼并不说话,口中无声念诀。这方莲叶接天的荷塘似有清风拂过,簌簌作响。宽大的莲叶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发从中间让开一条小路,直通到一株绿白色的莲花前,微风阵阵,扬起菡萏清香,一壶酒自莲下破水而出,犹自带着清清水珠,洋洋洒洒一路飞掠而来。
青崖子伸手抓住,却是递到师苑面前。师苑几乎立即向后退了半步,磕磕绊绊道:“小……小道你做什么?”视线落在那壶“千日媚”上,“难道是恨我偷了你的酒,所以想要毒死我?”
青崖子哭笑不得:“我谢梨子救我一命。”
直到“千日媚”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师苑还是无法接受青崖子突然转性如此慷慨,她瞥一眼坐在旁边独自饮着“锄河”的青崖子,想了想还是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酒劲一上来,胆子不免肥了些。师苑又灌两口,往青崖子那边挪了挪,诚挚地看着他:“小道小道,我可以问个问题么?”见青崖子没反应,忙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那天红狐的媚术里,你看到谁了啊?”顿了顿,扳着手指数,“是如意娘?她长得是很好不错啦,还会做你喜欢的雪梅酿和莲叶盏,不过胸太大了些,你难道喜欢这样的?”她犹自滔滔不绝,看到青崖子的眼神之后立马闭了嘴,转口道,“或者是那个一个月来进了六次香的沈小姐?嗯,家世好样貌好,就是好像脾气大了些……再或者是那个悲情女作家?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家好歹也是名利双收……”
青崖子打断她:“我看到了自己。”
“……”师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嗯,只因为师样貌太过出挑,红狐的媚术施展开来,我就瞧见了自己的模样。实是因太过耀眼,一时贪看了。”青崖子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讲一件很正经的事。
师苑挣扎半晌,终究是将话头给咽了下去。青崖子看到她颓丧的模样,亦是非常满意。
一时两人无语,手中的酒快喝尽了,青崖子忽将手递到师苑面前,展开,却是一枚通透莹淡的珠子,在他掌心透明到犹若无物。
“我已经用天算将濯尘中的妖气清理干净,就放在你身边罢。”
师苑虽有些醉了,脑子好歹还留着一丝清明,连连摇头道:“小道你一定是恨毒了我!这濯尘是仙家之物,你现在给我一定是要嫁祸于我,说我偷了它!”
青崖子送出一口气道:“你是我的乖乖徒儿,我如何会骗你?这濯尘是我师父碧客真人交代了要留给你的。”顿了顿又道,“现下你身上的妖气只剩一成,细细算来的话,再入一个世界便能修得正道,只是这最后一成是易还是难还未可知。这濯尘原本受了狐妖的侵蚀误入妖邪,后被天算涤净,日后若在镜中遇上危难,也能替你挡上一挡。师父的意思,便是这样。”
师苑这才收了,濯尘一到她手中骤然一亮,然而只是短短一瞬间,甚至恍惚以为是错觉。
“算算时日,你也该再去镜中了。”青崖子忽又道,“早去早回,也未尝不是好事。”
师苑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摇头道:“你酿的酒虽好,但酒壶太小,委实小家子气,三口两口就没了,当真是漱个口还差不多。”
“酒再好,贪杯就不美。”青崖子的目光似柳絮一般从她面上轻轻扫过,“你已经陪了他二十年,还不够么?”
师苑将剩下的“千日媚”饮尽了,浅浅一笑道:“够了,很够了。”她将酒壶轻轻踢回荷塘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有些炫目。她站起身,裙裾划过一旁大蓬大篷开得正艳的杜鹃花,背对着阳光,她的笑靥有些模糊的温软,“小道,如果我呆在镜中回不来了,会如何?”
青崖子的嗓子有些干涩,他尚未回话,却是师苑自己接了下去:“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呵。”
她的笑意如此浅薄,淡得抓都抓不住。青崖子霍然站起身:“梨子好糊涂!镜中万般无论如何皆为虚妄,你又何必作茧自缚,看不穿看不透?”
师苑晃着脑袋看着他笑,慢慢的笑出声来:“是啊,都是假的,我又怎么会不晓得呢。我是果子精,这一回要是从天算里面出来了,就是修得正道,就是有了正正经经的仙籍。我们果子精一族人丁寥落,我生来半仙,这样的福气可是旁的种族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呢。”她向前几步靠近青崖子,呵出的气息馥郁清馨,“堪破情爱方得正道,我一直记着呢。”
青崖子终于看清她脸上的神情,那样淡薄而悠远的一缕笑意,幽然盛开在眼角唇边,她看着他,轻轻道:“那么你呢小道,你懂不懂情爱?”
100少年包青天3·一
{少年包青天3}
我喜欢你。
但我要怎样才能成全我自己。
{少年包青天3一}
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师苑翻个身继续眯着眼。这林中皆是些高大的树,她就变回了原形在树梢挂着,正好没人瞧见,落得个清净。
这青崖子小道给的上古神器天算;将她送到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是一进镜中就落到了这林子里。她身上懈怠就不太想动;这林中也不知为何有股淡淡香草气息;闻着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倒是颇合她意,索性跃上了树梢,先睡上一觉再从长计议,看看要到哪里去寻所谓的至情至爱。
正自迷迷糊糊间,耳边忽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因着是果子精的缘故,她远远的就感知到了,等到脚步声到了她挂着的这棵树下,她的睡意已经完全醒了。
“都说叫你别跟来了,有你在身边,总有倒霉的事会发生。”是女子的声音,清凌凌的煞是悦耳。
“又是我不对啊!”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带了些不满抱怨道。
“根本就是你不对嘛!”女子嗔怪,“不怪你难道还怪我……”话音未落,林中簌簌作响,师苑心神一凛,无声无息地变回了人身。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孤魂野鬼的?”女子又问,她的尾音还未消散,树叶响声大作。再看时,一群衣着怪异的人从树后绕出来。
这些人师苑一早就已感知到,只是她本是天外来客,悄无声息的不打扰到他们也就能相安无事。师苑挪了挪身子,视线一转已看到除了那群衣着怪异的人之外,还有三男一女,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模样。
这三男一女被围在中间,衣着怪异的人群中一位言语颇威严的婆婆越众而出:“外人不得进入这树林!违令者,死!快滚!”
“婆婆,我们只是路过此处……”那女子轻声道。
“我说了,滚!”那婆婆厉声打断她,径直走到一位男子面前:“你的心要被摘下来,丢到天边很高很远的地方,你要比死更痛苦!”
师苑背靠着一根枝桠,晃荡着腿,只见那婆婆的装扮委实怪异,说话也是不留情面,说什么外人不得进入树林,违令者死,那岂不是她也得跟着去死?倒是她对面的那个男子行了一礼,温言道:“婆婆,我们只是途径此处,并无意冒犯……”
“滚!都滚!你的心会被掏空,你会生不如死!那一天马上就会来临!”那婆婆一下下锤着自己的拄杖,怒气冲冲,“我已经看到了!我看到了你的未来!”
那男子的神色有些尴尬,师苑见状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世上能知过去未来的恐怕只有司命星君,可是现任司命星君又是个神经大条,工作极度不负责任的,有时候恐怕连自己亲笔写的命格都会有差错,更何来凡人能看透过去未来之说呢?
那男子穿了一袭烟青色衣衫,衣角处勾画了墨色的竹叶,看着倒是翩翩书生的模样。冷不丁听到师苑的笑声,下面的几人都抬起头来,那婆婆看到师苑坐在树上,脸色大变:“你是谁!居然敢闯进这里!”
师苑也不多说,轻飘飘地从树梢上跃下,理了理衣衫笑盈盈道:“我叫师苑,这林子不错,睡午觉倒是正好。”顿了顿,笑意更深,“婆婆,你既然能看透这位公子的未来,能不能也替我看一看呢?”
那婆婆闻言退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师苑仍是笑意吟吟的:“婆婆替我看一看我几时能嫁出去啊?”
“你!”那婆婆伸出手指指着她,“滚!回你家去!不要呆在这里!”
师苑嘴边的笑意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手腕间戴着的珠子。浅黄的衣袖之下,在手腕间系了一截红绳,上面牵了三颗圆润饱满的珠子。看着与普通珍珠子无异,实则却是天算、梨树枝的伞还有濯尘的幻相。
指尖传来微凉,师苑很快恢复了如常笑意——凡人而已,怎么可能看透她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是她自己想多了罢了。
她微微一笑并不理会。那婆婆似乎有些惧怕她,转而又对着其他几个人厉声呵斥几句,领着其他人就散去了。
“吓死我了。”那女子走上前来,对着师苑笑道,“我叫小蛮,你叫师苑吧?”
师苑见她样貌清丽,虽是普通姑娘家的装扮,衣饰亦不华丽,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股气派。
“你到哪里去呢?”小蛮又问。
师苑想了想,反问道:“你知道哪里人多么?”
“啊?”小蛮一时没听懂,转身看了看随行的几个男子,“你要到人多的地方做什么去?”
师苑摸着腕间的珠子笑出声来:“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嫁出去啊。”
师苑午睡刚起,肚子便有些饿了。和小蛮他们说了几句更是坐立不安,也没在他们面前显露了出来,只是寻个由头就分别了。
在进入天算之前,青崖子锁了她一般地修为,现在身上还有三百年的灵力,加上方才那树林里的香草气息尽数吸入体内,此时倒也神清气爽。她随便从路边拔了根小草,往半空中一抛,看了看指向的方向就一路直奔那里。
果然不多久就到了一处城镇,的确繁华热闹,满目皆是人间好景象。只是奇就奇在这城镇中随处可见卜卦之士,找了个路人打探一番,才知是道城所在。
师苑毫不含糊,直接找了一处看着不错的茶馆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茶点。吃饱喝足,口袋里却是摸不出半分钱,只能将方才拿来指向的小草用妖术幻化成了银子。
只是总用妖术来变钱也不是长远之计,师苑坐在临窗的位子上随便一望,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打着招牌的卜卦术士。她眼皮一跳,计上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下子更这么多,有没有太勤奋了点↖(^w^)↗
101少年包青天3·二
{少年包青天3二}
师苑想的简单;既然来的这处城镇推崇道术,百姓对于占卜算卦之事极为信奉,那么她虽然被青崖子封了近一半的修为,好歹还剩个三百年灵力;装模作样替人掐指算一算还不成问题。只是求神问卜本就是凡人想来妄图对命数窥视一二;怎会那么容易就能知过去未来了呢。
她也不含糊;左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支了一个小摊子出来;只是这里乃道城所在;卜卦之士实在是多;她这摊子说开了就是向那饭馆里借了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又请了掌柜随便写了个幌子立在旁边就算是开张了。那掌柜虽说在这里开了好几年的饭馆,但一手的字着实差强人意,写在幌子上的那两个字连师苑都看不懂,估计旁人亦难领会。
这倒也还罢了。只是其他以卜卦为业的人,手边或有各种工具,要么是半月形的筶,要么是铜龟,要么是签具,顶顶不济的,手里还捏几枚铜钱,唯独师苑倒好,桌上只摆了两碟子精致糕点,还有一盏清茶袅袅,不像是开门做生意,倒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在吃茶玩乐。再说了,路人一看这算命的是个小姑娘,你说一个姑娘家能知天命,也没人会信啊。是故摊子是摆出来了,赚钱的门道也算是琢磨出来了,只是茶喝尽了,糕点也只剩渣渣了,那客人却一个都没来。
眼瞧着暮色四合,师苑将手上的糕饼渣拍拍干净,起身招呼饭馆里的伙计将桌子扛了回去。
第二日她特地起了个大早,用过早点之后照例让伙计抬了桌子出来。一坐坐到正午时分,身后的饭馆已是客来客往生意兴隆,师苑吸一吸鼻子,能嗅到香豆酥饼和梅子酪的香味。她有些坐不住,口袋里剩下的那点钱已然是消费不起一顿茶点了。
师苑看了看旁边的树,叶子倒是繁盛,正待要掐个诀变些银子来使,一个男子跌跌撞撞从那饭馆里跑出来,差一点撞上了师苑的桌子。师苑忙侧身一让,那男子一手撑在桌沿上,久久没能直起身来。
有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师苑心中忽的一亮,嘴边噙了三分笑意,伸手便是轻轻一扶,那男子顺势已经抬起头来。
师苑微微一笑,道:“看这位大爷面目红赤,魂不守舍,想来近日定有不遂心之事。不如由我为你算上一算,如何?”
那男子尚站立不稳,听了师苑的话也只是粗声粗气地笑了几下:“算命?我这条贱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还用得着算吗?”边说边就要走。
师苑忙道:“我的道行很深的,你想算什么我都可以知道。”
那男子甩手不耐烦道:“滚滚滚,老子什么都不想知道!”
师苑幽幽叹一口气:“算啦。”顿了顿,又叹一口气,“那我还是不要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好了。”
男子闻言果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面色严肃:“什么男人?你说什么男人?!”
师苑神情诚恳:“天机不可泄露,这位爷……”话音未落,一锭银子“咚”的一声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那男子三步并两步走回来一把抓住师苑的手,语气冰冷:“说!是谁!”
师苑略一思量,这倒不是她算出来的,只是昨日巴巴坐了一下午恰巧就看见了眼前这男子携了如花美眷路过,不多久却是换了一个衣着颇富贵的老爷又言笑晏晏,举止亲密。师苑这小摊子就摆在饭馆的窗口下,几个喝茶的客人说的话就这么钻进了耳朵里。
师苑看了看桌上那锭还是有些分量的银子,又想着青崖子小道说的那句“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很是犹豫了一番。但也仅仅只是转瞬之间,她就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银子收进袖子里,凑到那男子的耳边低声道:“我跟你说啊……”
她还没说完,那男子突然往后退了几步,却是被人一把拉开又丢了出去。正午的阳光正好,师苑抬起头时微微眯了眼,只觉眼前遮了大片大片的蓝,高大的身影盖过来,一时竟看不清楚。
待眼睛稍稍适应了才发现是个极英挺俊朗的男子。眉宇间勾了几许冷冽,只见他嘴角一弯,开口道:“姑娘,你没事罢?”
师苑连连摆手,又退开几步,这才发现男子着一身墨色衣衫,上有精致绣纹,也不见他身上有何贵重配饰,只一条束发的带子嵌进了成色颇好的金丝,通体气度款派自有一副雍容清贵模样。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未及开口师苑已经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公子可要算一算命数?”
男子薄唇紧抿,眉宇间的淡漠疏离忽而换做一抹玩味:“你会算命?”
师苑看他的举止打扮已知定是位不显山露水的富公子,她此时正缺钱用,哪里还顾得上先前那醉鬼,只连连点头道:“会的会的,我自然是会的。”
那男子眼中的笑意漫溢开来:“瞧着你岁数不大,即便会道术,应也只是懂个皮毛。”
“我其实年岁很大了。”师苑脱口,看到那男子微微扬起眉毛,忙又转口道,“道术精深与否与年龄可没关系。我虽年轻,但实在是太过聪慧伶俐,所以很早就出师了。”说完便伸手要将他拉回桌边,那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黑衣随从,腰间皆有佩剑,看到师苑的举动上前一步就要阻拦,被那男子轻轻抬手拦住了。
师苑在桌边坐下,兴冲冲问:“你要算些什么?”
那男子想了想:“姑娘既道术精妙,那不妨算一算我心中所想是要请姑娘占卜何事?”
师苑一愣,倒没想到这贵公子这般狡黠,只是面上并不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