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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你带我来的。」
「诶?」
御堂收回了望向克哉的视线,迎着落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他闭上了眼,眼角边泄漏出了些怀念之色。「那天你高兴了一整天,到了下午便兴冲冲地要我提早下班。明明还有很多事要忙。」御堂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柔软低沉的嗓音俘虏着克哉的听觉,似乎有些无奈的,对方又轻笑了一声,「第一次见你这么死缠烂打,也许是偶尔的任性吧。」他停顿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日暮的光落进他的眸子里,反射出奇异的光。
「那是我这辈子,和恋人过的第一个生日。」
——恋人。
克哉听见自己的心脏,强烈地跳动。
天空的火熄灭了,夕阳沉坠。墨蓝的夜从天边一路吞噬而来,近到跟前把他们包围在这广漠的空间里,天地回归一体的暗灰。克哉忘记他们在这里站了多久,也忘记何时起便没了言语,意识到的时候脸已经被吹得冰凉,手指上的热度也消散了。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开口的是御堂。
克哉等待着他的动作,可对方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海面,在浑然漆黑的海中寻找着什么。许久,终于是放弃了似的,御堂后退了几步,侧了个身站在克哉的身旁。春日的夜本就还有些凉,更何况是冷风阵阵的郊外。御堂拉过克哉的手,帮他呵气取暖,克哉犹豫了一下,没有将手抽回。感受着自己的手在对方的掌心里渐渐找回了热度。他的心,忽而飘荡起来。
然后,他听见他说:
「让我帮你找回记忆吧。。。佐伯」
他没有叫他克哉,他没有命令他,他只是给了彼此一点距离,恳求他。
『让我帮你找回记忆吧。』
面对这样的御堂,克哉无法说不
ACT。4
『让我帮你找回记忆吧。。。佐伯』
那天,在略有些冷的夜晚,御堂抓着自己的手,郑重地说道。漫天的夜是巨大的黑洞,他是唯一的曙光。之后的一个月里,御堂就真的像他所说的,带着自己去了很多过去也许去过的地方:饭店、电影院、商业街、风景区。。。。。。凡是一对普通的恋人会做的事、会去的地方,他一件也没有拉下。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走来,看着那些陌生却应该熟悉的场景,克哉才意识到,原来彼此之间,有着如此深的羁绊,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很多时候,御堂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他回忆中的细节,曾发生过什么事,说过怎样的话,有过怎样的表情。他从来不问自己,『有没有想起来?』『有没有印象?』,只是单纯地在说着一个小片段。他的嗓音醇厚有张力,只要他一开口,那淳淳的音色便渗透进来,像是有种特殊的力量,能让自己的不安稍稍褪去些。很多时候,克哉只是听着他说话,他说了些什么倒不一定记得,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回荡在克哉的脑海里。
「佐伯,怎么了?」
克哉偏过了头,眼前是御堂疑问的神色,他摇摇头,淡淡地微笑,「没什么,请继续吧。」御堂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今天先回去吧,你也累了。」
克哉跟着御堂走进车里。耳边是车发动的声音,接着窗外的景象一点点开始变化,热闹的街道代替了方才寂静的庭院,来回的人流占满了视野。
其实克哉并没有觉得累,只是每次要去回想的时候,脑中就会有什么在阻碍着自己,头一旦痛起来便没了底,次数多了御堂也担心起来,所以他总是适时地阻止自己,然后用『别太累了』之类的理由打道回府。要说累的话,御堂才是最累的一个。手边的项目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曾经做的企画也需要后续的跟进。明明每天都这么忙碌,他却硬是挤出些时间带着自己到处走,将剩下的工作留在半夜独自带回家做,第二天一早提前赶来准备。连办公室的清洁人员都说这绝对是最有责任心的部长。克哉不止一次地劝过他别这么勉强,可在这个问题上御堂意外地固执,眉头微微蹙起坚持着的样子,像极了顽固的孩子。
「到了,佐伯。」
车子慢慢停稳,克哉抬头看,自家的公寓已经在眼前了。他开门走下车,向御堂道了声别。御堂点头向他示意,并没有立刻将车开走——这已经是一个习惯。御堂送克哉回家的时候,无论多晚,他都会目送克哉一个人上楼,直到看见克哉家中的灯亮起,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克哉从来都知道,所以他总在开灯后躲在窗帘背后,等到御堂的车开远了,不见了,才会傻傻地坐在地上,自嘲地想:为什么上楼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把脚步放慢一点,再放慢一点呢?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邻居孩子的哭声,克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站在公寓门前,连钥匙都没拿出来。一旁年轻的少妇抱着眼泪汪汪的孩子,轻声地哄着她,「月夏乖,爸爸很忙,还不能回来。」
「好几个月都没有回应了爸爸一定是忘记我们了!」孩子的哭声骤然放大,泪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少妇一脸抱歉地对克哉道歉不好意思这孩子太吵了,克哉笑笑说没关系,顺手摸了摸月夏的头发。
孩子的母亲欠了欠身,将那哭喊关在门背后。
克哉迟迟没有动作,像是被什么震慑到了一般无法动弹。四周安静无声,只有楼道上的灯光倦怠地发出亮光,黯淡下去后留下克哉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方才孩子的哭闹声还言犹在耳,而克哉更在意的是那位少妇进门前的眼神:如被抛弃般,夹杂着无奈与悲哀。
『爸爸一定是忘记我们了!』
是被至爱的丈夫冷落在旁而产生的失落么?还是,更为决绝的,更为残酷的。。。。。。
很熟悉。
有谁的眼神,带着同样的哀伤,却将之埋得更深、更彻底,却依旧能察觉到——
御堂さん!
克哉猛然想起,在医院见到的那双眼睛。曾无数次令自己在意介怀,关注着又躲避着。分明是温柔的,却好似一根针,刺得心里生疼。
他会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全是因为自己我。如此努力地让我回忆过去,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辜负那份期待。御堂的感情,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动地等待,只会御堂さん伤得更深。
可以的话,我希望。。。。。。
御堂望着克哉家中的窗户,那灯一直没有亮起,他有些担心。几次三番想要上楼看个究竟,最后还是将自己压抑。他不想把克哉逼得太紧,他只是希望,克哉能多陪在自己身边一些,哪怕总是彼此隔窗相望。楼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御堂下了车,诧异地凝视着出现在楼道口的克哉。
「佐伯,怎么了?」
御堂赶紧上前几步。也许是一路跑下来的关系,克哉的呼吸有些不稳,栗色的头发散布在额前颇为凌乱,眉心有几分焦躁。御堂伸手帮他把头发理干净,感受着久违的触感,他有些不愿放开。
「御堂さん。。。。。。」
克哉叫了他一声,御堂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请把我。。。。。。」
御堂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像是没听清克哉的话,又或者是不敢相信。「佐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克哉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直视着那双紫色的眸子,「请把我带到你的住处去吧,御堂さん。」
有些事,不得不自己去努力。
不跨出第一步,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不明白。
其实并不是那么有勇气面对,只是不想,再看到他悲伤的表情。
ACT。5
「这里就是,御堂さん的家?」
站在墨绿色的大门前,克哉侧着头问道。
御堂应了一声,伸手去拿钥匙,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停住了动作,「佐伯,你那里,应该有一把Card Key吧。。。。。。试试看。」
克哉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御堂看见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大概是明白了他的用意。克哉僵滞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房卡。似乎还有些犹豫,他没有立刻开门。御堂站在一旁静静地等,没有着急没有催促,只是尊重他的意愿。
我在害怕什么呢。。。。。。
克哉自嘲地想。狠了狠心将房卡插入,门把上的绿灯亮了,传来了“滴”的声响。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御堂,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允许。
克哉走进去,右手习惯性地开灯,然后在一刹那震惊。
记得。。。。。。
自己的身体,真的记得。
明明记忆里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却会在第一时间将灯打开,甚至毫不犹豫地就知道开关的位置。。。。。。他继续往里走,明亮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待到视线能够适应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视野的右手边是黑色皮革的转角沙发,前面是四方的玻璃茶几。半直角方向放置着一台电视,后面还有一个小客厅。。。。。。。他一步步走过去,迎面扑过来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这里的所有布置,感觉上那么自然合理,没有丝毫的违和与陌生,他清楚每样东西的位置,就好象曾在这里住了很久,久到忘记了什么是陌生。
「。。。。。。」他不知道怎么反应。一时间的冲击让他脚下有些踉跄,被身后有力的臂膀挽住了。
「小心。」御堂嘱咐。
克哉下意识地回头,眼前突然有些模糊,隐约里有什么浮现出来。御堂戏谑的笑容,被他拥抱着微笑的自己,彼此相靠着休息的身影。。。。。。这些画面从虚幻里冲过来,一幅幅切换着。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伸出手的瞬间却只是徒劳。克哉眨了眨眼睛。那是。。。。。。我的记忆?
没错。
那是背叛了自己一切感知的,我的记忆。。。。。。
克哉有些难以自持,秀气的眉紧蹙着,双手紧紧地按着额头,一阵疼痛闪电般地穿过,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连御堂在拽着他也感觉不到。
御堂さん。。。
御堂さん。。。
在这里应该发生了很多事,为什么想不起来?他的表情他的话语他的动作他的眼神,分明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够了佐伯!不要再想了。」不忍心放任克哉继续混乱下去,御堂掰开他的双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尽可能地站起来。
「不可以!」是克哉突如其来的拒绝声。
御堂没有反应过来,他慢慢放开手臂。
「不可以。。。。。。不可以回去。」克哉的声音渐渐小了,刚才一刻的爆发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声的请求,「请让我,呆在这里。我想,想起来。。。。。。」
因为,你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对我微笑。
是我伤了你,把什么都忘记了的我,伤了你。
所以,不想,再辜负你的期待。
「御堂さん,。。。请。。。我。」
「。。。。。。」
「御堂さん。。。请抱我。」
「。。。。。。」…
空气里一片沉默。耳边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脏在怦怦地跳跃,连手都有些颤抖。如果这样能让我想起你的话,我。。。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动,他肯定是听见了,却没有回应。克哉不安地看着他的下颌,却始终不敢再抬头注视他的眼睛。过了很久,那人发出了长长的叹气,他伸手拉住克哉,转身往门外走,「佐伯,闹够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御堂さん!」死命拽住对方的衣袖,克哉停住脚步,「御堂さん!我是认真的!」
「佐伯。。。。。。没必要再、」
「请抱我吧。。。请你。。。」是他快要哽咽了的声音,接着,是他投过来的决然的目光。
已经是极限了,御堂想。
那目光软软地纠缠着他,牵动了身体里无数的引线。被他碰触的右手,隔着衬衣也感受到了从心底涌来的燥热。方才他的请求还在耳边,略微轻颤的音色听起来却甜腻诱人,甘美得像致命的毒药,不停地侵蚀着他最后的防线。
不行,再这样下去。。。。。。。
他的冷静是火山口上覆盖的一层薄冰,虚有其表的平静下,是即将喷涌的热情。欲望一旦爆发便止不住收不及,失控的同时也会把一切都破坏殆尽。在他努力压抑,却不知何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御堂。。。さん,拜托你。」
他听见名为“理智”的弦,崩断的声音。
被拦腰抱起的那一刻,克哉试着回拥住御堂。将脑袋贴在对方胸口上,头顶上传来重重的喘气。
有些事注定要发生,但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说不定这样的行为会彻底粉碎他们脆弱的关系,但至少,可以赌一把。门被粗鲁地撞开,人被狠狠地扔到床上。然后是突然压上来的体温,不容反抗的钳制。克哉来不及挣扎,便被对方擒住了双唇。舌头霸道地钻入口腔,唇齿间磨出火辣辣的疼痛。因太过激烈而互相碰撞的牙齿,咬破了彼此而在口腔中漫溢出血腥的味道,
这已经不是一个吻,更像一种掠夺。
衣物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褪去,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御堂的手抚摸着,触碰到几处灼热点传来麻麻痒痒的触感,刺激着神经带动声带的振动。
「唔啊!」
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克哉窘迫地用手背捂住嘴。胸前感到有些异样,被舌尖舔到的瞬间一股电流遍布全身,他再次失声叫起来。像是被这叫声煽动似的,御堂的动作加快了。一手继续撩拨着克哉的敏感带,一手往下握住了他的分身。克哉有些慌乱起来,分身被巧妙地上下套弄,他沉浸在溺水般的快感里不知所措。
艰难地睁开眼,眸中印出的是御堂充满欲望的姿态。
那张俊美的脸伏在自己胸前,头发凌乱,发尾还有几滴汗珠。平时严肃或温柔的嗓音低低地发出喘息,满满的情色味道散布开来。还有那双紫色的眼睛,偶尔转过来的视线里浸润着名为“迷乱”的神色。
这就是,御堂さん?
这就是那个被我遗忘的、真实的他?
克哉没有思考的余裕,他只是很迷茫。抱着自己的温度他的确很熟悉,曾经强烈呼唤着的身体在这里找到了契合的热度,所以能够轻易地被点起欲望自然而然地找到感觉,甚至不自觉地想要去迎合。可心理上多少有些抵触,不同于生理上的需求,一个陌生的御堂令他无法集中精神去回忆,他像是一个在茫茫的白雾中寻找出路的迷子,在愈发高昂的情欲里迷失了方向。
克哉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而御堂却没有察觉。随着身体的逐渐渴求,内心的空虚也跟着扩大。这份空虚感逼得他呼吸有些困难。直到后穴被修长的手指侵入,相连的地方令他一阵兴奋。他顿时感到恐惧——
清醒过来的时候是生理心理一同而来的痛苦。克哉望着御堂,后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他猛然推开的那个人抵挡不及连意料都不及,直直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他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却再也收不回无人承托的手势与热情。那被克哉嘎然剪断的热情还燃烧着盛放的模样,在他的目光里一下子冰冷下去。
克哉慌张地伸出手,又不知该怎么拉回那个人。
御堂没说话,站了几分钟后一头窝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开得异常地响,掩饰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克哉听到心里有什么在崩塌,他瘫坐在床上。
半个小时后,御堂出来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表情却模糊不清。头发湿漉漉地垂得很低,如是刻意地遮住眼睛。
自己又伤了他,明明是最不想伤害的人,为什么又一次?是我太任性了。
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又亲手碾碎希望,比明确拒绝更残酷的,我自己。。。。。。
对不起,御堂さん,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不断重复着的话,呢喃着的声音被埋在屈起的膝盖间,呜咽的哽咽的破碎的。
对不起
忘记你了对不起。。。。。。
拒绝你了对不起。。。。。。
伤害你了对不起。。。。。。
直到连音节都发不出来,连呼吸里都充满了愧疚。接着,代替道歉的是泪。
一颗,
两颗。。。。。
有谁的气息近了,无声地用手掌掬过泪水。不久前的强势消失得无影无踪,从两旁环绕而来的手臂轻柔地令人心酸。他也许是在试探,克哉没有动,那力道慢慢地加重,却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压迫。最后,对方将克哉紧紧搂在怀里,像对待最珍贵的东西。
时间就像停止了。
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隐约的叹息:
「克哉。。。。。。」
有谁说过,拥抱是世界上最疼爱的姿势。
御堂明白了。所以看到克哉自责地哭泣的时候,他只有走过去,抱住他。这是自己唯一的安慰方式。
佐伯克哉,我的恋人。
其实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却一味地苛责自己。
太过善良温柔,而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无所谓,克哉。」
「。。。。。。诶?」
无所谓,我爱的就是你,无所谓有没有记忆。
就算一辈子无法记起我们的过去,没有关系。
「克哉。。。没有记忆的话,再创造就好了。」
「。。。。。。」
「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们重新开始吧。』
空虚的心,莫名地被填满了。
ACT。6
时间,早上8点整。
克哉向楼下看去,御堂准时出现在了自家楼下。红色的德国跑过华丽气派,在平民式的街道上变得极为显眼。克哉最后看了镜子一眼,慌慌张张地往楼下冲去。
「不好意思,我动作比较慢。」拉开车门,克哉低着头道歉,御堂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弄那么整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保持自然就可以了。」
克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