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馨月脸色大大一囧,下巴点着楚宁的方向吞吐道:“那原本是我熬给这位姐姐的。”
季明月微讶:“把汤碗端来我看看。”
草儿立即将碗端了过来,里面还残留着一点剩余的鸡汤。
季明月端到跟前闻了闻:“嗯,放了当归、茯苓,人参、细辛、甘草等,这些确都是给女子。。。。补身的,但哥哥喝了也不致如此。还有一味我这会子闻不大出来,是什么?”
季馨月仔细想了想:“是郁金。”
季明月微顿:“我那药房里的郁金昨儿就用完了,你在哪得的。”
季二小姐一怔:“没有啊,我看还有很多。就在东面墙的匣子里。。。。”
季明月苍白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即看了看季桓的脸色,又探了探脉,转身对身边跟着的丫头细细吩咐几句,那丫头便领着草儿去了。
楚宁在一旁隐约听见她是说了个雄黄、葱头等,大抵是个土方。
季明月脸色稍显严肃,沉着声音道:
“你这糊涂丫头,哥哥险些被你害死!你取的哪里是什么郁金,应是藜芦。你可知藜芦本身便有毒性,且藜芦反细辛、反人参,如此猛烈的相克相冲,若换了别人,怕这会子都没命了!”
“我、我看你的医书上画的郁金和我寻到的长得很像。。。。”
“药能救人,可用错了要起命来也分毫不差!药材里有多少是外形相近而药性相远的,哪里是你翻了几页医书就能辨识的,今儿你也得个教训,看日后还敢不敢胡乱做作。”
季馨月脸都白了,泪珠子断了线似的扑簌扑簌往下落,但她倒没忘了这汤原本是要给楚宁的,于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话却哽在嗓子出不来。
楚宁看一眼季明月柔美的侧脸,感叹于她的玲珑心肝。
她如此当着她的面将事情摊的明明白白,其一探出了季桓的病因;其二也将季馨月本是一番好心却因认错了药材而办了坏事说的明白,无形将楚宁对季馨月的误会解了。
实际上楚宁对季馨月的印象也不坏,直觉上她也不可能真懂什么坏手脚,这当口她也不矫情,福了个身,道:“是我一时情急错怪了二小姐了,二小姐一番好意,我心里记下了。”
季馨月这才稍稍展颜,这功夫刚刚与草儿一头出去的丫头端了碗黄褐色的药汁进来,显是刚刚季明月吩咐的方子。
她明媚的眼波在楚宁身上一扫,然后道:“哥哥需要喝药,姑娘能帮我将他扶起来么?”
。。。。。这好几个丫头你不吩咐却偏偏叫她,楚宁默默翻白眼,季家的人都是如此自来熟么?
吐槽归吐槽,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得走过去自身后将季桓扶住,季明月得寸进尺的将碗递给她:“姑娘来喂吧,我给哥哥取针。”
“。。。。。。。”
银针取下,季桓也稍稍清醒了些,冲季明月微微颔首:“你过来了。”
季明月将针收在一旁,道:“恩,都是馨儿那丫头不懂装懂的弄错了药材,你现在体内有藜芦的毒性未解,先将药喝了,我已经让人去请周老大夫了,我今儿有些不舒服,下针的力道怕不准,还是让他老人家来好一些。”说罢由丫头允香扶着坐到窗边歇息了。
季桓背脊轻轻靠在楚宁身上,气息微弱的道:“喂药。”
楚宁磨磨牙,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发作,便也只好抬起胳膊将药往他嘴边送,然而她有意整治季桓,又因着在身后看不准的借口,端碗便往他鼻子送。碗边碰到季桓的牙齿,轻轻响动。
楚宁忍不住想笑,却忽而被几根冰凉的手指轻捏住手腕,引着她的手将药碗下移。
她浑身陡然一僵,竟没了反应,眼睁睁感觉到那冰冰凉凉的手托着她的腕子,就着她的手喝药。
直至季桓缓慢的将药喝完,又微停顿了下,似乎终是没力气,滑了下去。
楚宁转头看看众人,见她们都如没看见一般,围着季明月和季馨月两姐妹,这时候小花终于回来报:“周老大夫来了。”
两位小姐避去了左侧的屏风后,周老大夫进来时不慌不忙似乎早知道会有人在他之前施手,但诊治起来还是将所有症状以及刚刚施救的办法详细问了一遍。
季明月在屏风后一一作答,楚宁听她们的对话显是十分相熟的。
后来才知原是季明月自小体弱多病,季桓认为与其时时要找不同的大夫来给妹妹诊病,不如让她自己懂医理,于是便不停的往季明月哪里送医书,幼时基本每个来给她诊治的大夫都是她的师傅,这周老大夫便是时日最长的一个。
细细诊了脉后,周大夫开始行针,一边行一边解释。
不多会儿,季桓便被扎成了个刺猬。
楚宁看的幸灾乐祸,季明月让丫头允香递了张纸笺出来,说:“周老先生给看看,我这方子可还欠了什么?”
老周头捻捻下巴几根稀疏的胡须一脸笑意:“姑娘的药用的越来越老道了,再过些时日,怕老夫都自叹弗如啊。”
季明月语带恭敬:“是先生教的好。”
行完一圈针之后已是小半个时辰,老先生又交代:“公子体内的藜芦与细辛、人参相冲的厉害,老夫行针后虽解了积瘀,但这两日仍会全身乏力,应卧床休息才是。”
******
大夫一走,已是二更天,季明月折腾这半天明显有些不济,她把屋内几人挨个看了一遍,听季桓的话派人去孟府请孟老爷代为告假,然后目光便定定的落在楚宁身上:“那这几日就劳烦姑娘好好照顾了。”
楚宁挤了个笑:“少爷也算替我受的罪,应当的。”
季馨月闻言又咧嘴,不好意思的跟着姐姐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季明月问:“我方才见你对那女子倒是亲昵,按说你也才见她每两日,怎么甚是喜欢,你之前在孟府里见过她?”
季小姑娘有点为难,哥哥没让说实情可她也不想骗姐姐,遂含糊答道:“唔,我那日带了威风和妞妞去,她们都表示很喜欢那个姐姐,所以我也。。。。”
“所以你还熬了汤,可你知道那方子到底是起什么功效的么?”
“。。。。。知道一点。”
季明月脸黑了黑:“哪里看的?”
季二默默对手指:“话本子里。。。。”
季明月无语,过了会儿,季小少女又忐忑的问:“我把哥哥害成那样,他好了会不会罚我呀?”
季明月揉揉她的头发:“唔,也许,他会谢你也说不定。”
*****
灯光融融。
两位小姐一走屋子里立即又静下来。
楚宁瞅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季桓,声音微扬:“时辰不早了,季大人便让花儿草儿扶您回去休息吧。”
季桓还没吱声,那花草便都不乐意了。
花儿道:“姑娘,这原本就是少爷的屋子。。。。。”
草儿道:“姑娘,少爷现在不能移动,再者,刚刚大小姐说了让你照顾少爷。。。。。”
楚宁翻了个白眼:“今晚就麻烦俩位,我明儿一早来换,既然你们少爷不能动,我住在外面就是。”
花草互看一眼,默默看向躺尸的季桓。
半天,他似气息游离的叹了声:“你俩个先出去吧。”
花草正乐不得,闻言看楚宁一眼颠颠就跑了。
楚宁憋着一口气,恶狠狠盯着他。
季桓的睫毛颤了颤,幽深的眸子微微睁开,洗去日里的疏离谦和,刚才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睛有些湿润,目光澄澈而无辜,似个无助的孩子。
他喘了两下,气息羸弱的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对你做什么呢,若真要怎样也不用等到现在。。。。。你有胆子进来季府,难道还没胆子跟我同塌?”
估计是方才真被折腾的厉害,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你若还是不放心,这屋子里应有绣花用的剪刀和针线,你可以取来。”
说完,继续真诚的看着她。
楚宁眯了眯眼,她当然不是怕这个,她只是不想和他处在同一室!以免自己愤恨爆表控制不住。
可话又说回来,以如今情形势必要在一个屋子里。。。。。她看看剩余的椅子小塌,心中摇头,睡在上面怕是伸不开腿。
若是只能在一室的话,她当然要选那能睡得舒服的大床!
——对于这件事,楚宁从来都不是矫情的人。
一想通,她还真转身应景的将放有剪刀和绣花针的小篮抱过来,墩在两人中间,随即爬上那张大床。。。。。。
“虽然我不会对你怎样,但你要想对我。。。。。嗯,我也。。。。受得住。”季桓突然又极轻极慢说道。
这厢里刚爬上床的楚宁闻言一头撞在了枕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说了这丫头出来没好事嘛!
季二:咳咳。。。偶是来坑哥的~~~
正文 第72章 同塌(二)
一室幽暗;只留桌上的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隐隐勾勒出对面床上的两个身影。
一个,在外侧;呼吸清浅;一个;在里侧;辗转难眠。
楚宁用眼角斜斜瞄着那个离自己两尺远的男人,心中怪异。那人的呼吸浅的甚至听不到;可是楚宁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他就在旁边;季桓身上那甘冽的青松之气更是丝丝缕缕的往她鼻子里钻;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笼罩住一般。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忽略其存在的男子。
楚宁心里有点郁闷,呼吸不由变沉了些。
“还不睡?你是不是想对我。。。。。?”外侧那如植物人一般安静的男人突然动了动交握的手指轻声问道。
“睡、着、了。”咬牙切齿。
“睡着了怎的还能说话?”满是疑惑。
“梦、话。”
“唔;我说的也是梦话;既然同是做梦,要不要一起?还能聊会天。”
“。。。。。。”
楚宁一把将被子蒙上头顶,不透一丝光亮的黑暗和隔绝的气息让她稍稍舒服些。长长嘘一口气,她默默催眠自己:旁边躺着的不是人,是。。。季馨月的妞妞。。。。对对,是妞妞。。。妞。。。”
这个法子貌似还行,反复默念几次楚宁觉得心绪平和了很多,困意也渐渐袭来,可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又蓦地被惊醒。
原因是,——被子蒙住了头,憋得慌。
啊啊啊!楚宁抓狂的挣扎一下,慢慢将被子扯下一点,偷偷瞄见外侧那人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平躺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
她索性抱着被子坐起来,闪着幽光的眸子凶残的盯视这季桓,不信他能一直装的下去。
半刻钟过去。。。。。没有动静。
一刻钟过去。。。。。没有动静。
两刻钟。。。。。楚宁终于仍不住略微探了探身子,却见季桓睫毛纹丝不动,早已呼吸匀称,睡熟了。。。。。
一种被作弄的怒意和挫败感油然而生,心里泛起一股委屈的疼痛,她上辈子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事这辈子才能受如此折磨!
楚姑娘抱着被子默默靠墙做了大半夜,最后是何时支撑不住睡过去的她也不知道。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床上的两个人呈现出了与昨夜各不相同的姿态。
经过一夜的休息,季桓的脸色明显恢复了不少,身子虽然仍旧酸疼酸疼,却也有了丝力气,他微微侧身看着面前正如小猪拱地一般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女子,脸上浮现出难明的神情。
昨天他被那晚汤折腾的太厉害,虽强撑着跟她玩笑两句,终是抵不住全身痉挛之后的疲乏和有安神作用的药剂,先行沉睡过去。
可早上,多年雷打不动的习惯却让他在五更天便早早醒来,一转脸看到楚宁沉睡的面容那般香甜,女子身上的馨香袅袅萦绕,他恍惚了半天,竟觉得又泛起困来,忍不住身子稍稍倾侧,面对着她又闭上了眼睛。
直至现在阳光已打进了窗里,他才悠悠醒来,第一眼就看见楚宁睡得比先前还沉,季桓心中颇有几分不能为外人道的澎湃感觉。
他的人生里第一次同一个女子同塌而眠,第一次竟只因贪恋某种极为陌生的感觉而懒床,季桓大人觉得。。。他堕落了。。。。。。
他侧着身子与楚宁面对面得静静端详她的睡脸,两人离得并不多近,但季桓仍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息在空中交汇、纠缠,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柔软,他极慢的抬起手向楚宁脸边探去,却在半路又蓦地垂下,身子也转正过来。
——这丫头有要醒的迹象。
季桓的感觉很准,他躺好后不足三秒楚宁就翻个身醒了过来,她习惯性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胳膊往两边一抡,“嘭”!
手感不对!
楚宁一下窜坐起来,这才想起床上似乎还有一人。。。。。不过她没来的及多作反应,就见季桓如昨晚一般静静躺在那里,脸色微黑,然后。。。。一股鲜红的液体自他鼻子里流了出来。。。。。
楚宁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的手感不对是怎么一回事。
***
于是,花儿草儿进来伺候两人洗漱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幅场景:楚宁的脸上挂着讪笑,心虚的看看房顶看看地,而她家一贯爱洁的少爷,忧伤的黑着一张脸,鼻子里胡乱的塞着一团皱皱的草纸。。。。。那造型一看就知道伺候的人有多敷衍。
草儿惊异的看了楚宁一眼,然后默默低下头去,花儿则抿着小嘴憋得肩膀直抖索。
平日里都是她们伺候楚宁洗漱,今儿个更是十分敬业,敬业到两个人都只顾着楚宁去没人去理季桓。
楚宁正一片心虚,草儿将帕子和水盆往楚宁手里一递,跟着花儿去收拾饭菜了。
楚宁泪目,哎,果然人是不能做错事的,即便是无心之失。
她认命的接过来去服侍季桓洗漱,也算和她刚刚做下的事持平了。当然,她只是抱着一件事还一件事的态度去的,至于那漱口的水是否灌得太急、擦脸的力道是否适中,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这期间,季桓极是配合,任她在自己脸上用帕子一顿乱揉,似乎觉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反令楚宁有些讪讪,快快的住了手。
收拾妥当,花儿草儿的饭也备下了,楚宁看一眼外面说早上不早上说中午不中午的时辰,感慨一下,毫无愧色的坐下。
花草两个丫头今儿格外的忙,平时还在旁边意思一下帮她盛个饭什么的,今儿东西一放就找不见影了。
楚宁寻思,看来今儿是要拿她使唤了,不由恶从胆边生。
转身看季桓一眼,见他懒懒倚着床头一副仍旧动不了的模样,目光也正无辜的向她投来,两人对视一秒,楚宁果断移开,无视。
她自顾自的端起碗吃着,觉着今儿的饭真是可口。
什么叫做你吃饭别人看着,这就叫。这感觉怎一个好字了得!
慢悠悠的吃完饭,慢悠悠的擦下嘴,吃饱喝足的楚宁端起一盏香茶觉得连日阴霾的心情都疏朗了些。
“饿”,一个弱弱的声音自床间传来。
忽略。
“我饿。”声音更弱了几分。
继续忽略。
“我是病人,饿。”气若游丝,好不可怜。
楚宁的坏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手里的茶盏晃了两晃,扫一眼桌子上的食物真诚的问:“您想吃哪样?”
“芥兰、鲜笋。”
恩,楚宁略微点头,取了个托盘过来,然后将这两个菜。。。之外的小菜端上,又舀了一碗白粥,笑盈盈的端来:“您不是饿了么,吃吧。”
季桓默默看一眼托盘,又默默看一眼楚宁,手腕无力的拿起勺子默默喝粥。
楚宁不爽,你看我也就看了,为毛还用那种哀怨的眼神?这是在你的季府,难道我还能欺负了你不成?
用罢饭,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楚宁先是觉得有点尴尬,但见季桓倚着床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又觉得这气氛有些怪异,她咳了声正想说话,却听季桓先行道:“这屋子左边有些小玩意,你可以去看看,若是无聊,那上面也有些杂书,你取来给我念念,刚好我也想看。”
楚宁立即起身,半天不再过来。
“咳咳咳,渴了。”声音再度传来。
没听见。
“我渴。”固执的继续。
“您忍一忍。”
“我是病人,渴。”叫魂一般。
楚宁怒了,她过来取了六只茶盏,连带茶壶一起端到季桓跟前:“渴了就多喝些,有助排毒。”
季桓看看她,一杯,两杯,三杯,四杯。。。。。连着喝完,摇头:“好了,不要了。”
楚宁一笑,提起茶壶将四个空着的杯子蓄满:“大夫说,要多喝水。”
季桓低头,看着她递杯子的葱白手指,抿抿唇默默接过。
又是一个四杯。
楚宁将新一轮空了的杯子再次斟满,看着季桓抽搐的嘴角笑得‘柔情蜜意’:“您在喝几杯,省得一会子又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