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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柏秀幸灾乐祸的看着俞长歌,这衣服与发髻都是已逝淳妃的最爱,稍微在宫中呆过的人就知道,淳妃是贤妃的大忌,贤妃对这身打扮更是讳莫如深。
现在俞长歌以这身打扮出现在贤妃娘娘面前,更被皇上发现,可想而知她以后在贤妃心中的地位会怎样。
梁柏秀看了一眼俞长歌,见她仍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不由心中窃喜,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再看苏绯歆,后者虽然顺从的跟在贤妃身后,眼睛却晶光粲烂,明显也是在等看俞长歌的好戏。
明惠帝毫不掩饰眼中的震惊与怀念,那目光深深的刺痛了贤妃的心,终于忍不下去了,她轻咳一声,换回了众人游走的思绪。
“皇上,我让下人准备了你最爱龙井,是用收集的梅花雪水冲泡的,您尝尝。” 贤妃从下人手中的小托盘中取出微微发热的羊脂玉杯,体贴的送到明惠帝面前。
明惠帝接过杯子,浅呷了一口,应付到,“不错。”眼神却仍然不自觉的瞟向俞长歌。
“你在王府生活的可好?”明惠帝忽然问道,声音如往常一般威严但却多了几分慈爱。
“回皇上,长歌一切都好。王爷与姐姐们都很疼爱长歌。” 俞长歌扬眉微笑,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祁墨生听到这话脸上的微笑有片刻的僵硬,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今晚都在宁安殿用晚膳吧。”明惠帝转头看着贤妃,虽是询问的口气,语气却是不容置啄。
贤妃喜出望外连忙吩咐下人去御膳房准备皇上最爱的小菜,端庄华贵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像少女一般的雀跃神情。
俞长歌冷眼看着这一幕,头微微垂下,常常的睫毛如羽扇般投下一层阴影,将她眸中透着讥诮尽数遮掩。即使贤妃如今的身份地位高贵无比,甚至说当今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撼动,俞长歌仍然觉得贤妃很可悲。与众多女子分享同一个丈夫,就连吃一顿平常的晚饭都变成一种奢求,这种生活不是她要的。看着贤妃的样子,她更加坚定了一定要离开楚煜,追求她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人。
“墨生你今晚也留下。”明惠帝音调铿锵,声音在宁安殿中突兀的响起。
“微臣遵旨。”祁墨生恭敬的行礼,并没有推辞。
简单的几个字在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贤妃的心情久久不复平静,怎么都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让祁墨生留下参加这种家宴。
针尖般的目光射向了祁墨生,那张如月光般皎洁幽静的脸精美绝伦,让人几乎睁不开眼,贤妃浑身僵硬,连带笑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她从一开就不喜欢祁墨生,不为别的,就为那张如淳妃有着三分像的脸,还有那与淳妃一致的浅褐色眸子。若不是当年她亲眼看到淳妃儿子的尸体,恐怕她都要以为祁墨生就是楚琰了。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淳妃血红的眼睛溢满了浓重的悲哀与绝望,抱着那个小小的尸体,忽然抬头,恨意凌然的望着她,说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自己。
贤妃的心突的一跳,这一定是诅咒,所以明惠帝才会在她死后都不曾临幸别的妃子,所以煜儿迟迟没有被封为太子,所以才会出现一个与皇上毫无血缘关系的祁墨生,却又备受皇上宠信。
贤妃忍不住胡思乱想,对祁墨生更加厌烦。
勉强稳住心神,她保持一个妃子该有的端庄大方,“臣妾这就派人去通知煜儿——”
“不必了。”明惠帝轻轻摆手,示意她不要去。
贤妃不解的抬头望着他,明惠帝以眼神示意祁墨生解释。
接收到皇上的意思,祁墨生温润的嗓音在厅中荡起,“王爷现在正在绍宗,今晚赶不回京都。”
绍宗?好熟悉的地方,最近好好常常听到。贤妃的眉头微蹙,煜儿去那里做什么?
明惠帝将一杯龙井端了起来,揭开盖子扶了扶茶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浅呷一口,他淡淡的对贤妃解释,“锦州如今瘟疫,民不聊生,绍宗与它相隔,若不尽快控制瘟疫,绍宗将会变成第二个锦州。”
贤妃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明惠帝。
他怎么能用平淡的像是在叙述别人事情的语调说着自己的儿子身处险境!
现在贤妃已经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绍宗有些熟悉,近期宫中上下都在传言瘟疫的事情,皇上大伤脑筋,甚至连生辰都不打算庆祝了。她原本让梁柏秀几人来就是想要商量皇上寿辰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狠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瘟疫横生的锦州边界。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明惠帝故意忽略贤妃充满了怨愤的视线,并不打算将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诉她。
他的年事已高,册封太子之事迫在眉睫,楚琰早已经不再了,现在最适合当太子的无疑只剩下楚煜和楚炘,楚炘的母亲不过是个贵人,身份自然不如贤妃高贵,若是要立太子,楚煜才是最好的人选。
明惠帝派楚煜去处理锦州瘟疫,其一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其二就是想树立他的威信。可惜这些话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给贤妃听,明惠帝知道她向来疼爱楚煜,现在满脑子都是担心,根本听不进道理去,于是也就任由她去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洒落京都,金灿灿的光线顺着琉璃瓦顶溜入宁安殿,平添了一丝安宁慈祥的感觉。
贤妃心里虽然对明惠帝生了嫌隙,面色却已经恢复如常,保持了一个妃子应有的端庄贤淑。
明惠帝坐在宁安殿正厅首位,高出众人两级阶梯,俯仰众人,自是有一种王者的贵气,不怒自威。贤妃端坐在他左侧,面带微笑,高贵大方,只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阶梯底下有两排沉香木的矮几一次排开,梁柏秀与俞长歌坐在左侧一二的位置,苏绯歆垂手站在梁柏秀身后,仍旧温温婉婉的模样,心里却有些气恨难消。在王府她也是楚煜最宠爱的人,就连俞长歌都败给了她,现在却因为身份的问题只能像个小宫女一样站在一旁,这让她越想越不甘心。
祁墨生恭敬的站在皇上座位下首,不卑不亢,清隽绝伦的脸上犹自带着浅浅的微笑,一副温润儒雅的表情,周身却散发着些许俾睨天下的尊贵气质。
宫女太监鱼贯而出,一道道美食佳肴流水般送到了宁安殿,陆续送到了明惠帝跟前。
蜜酿蝤蛑、推纱望月、阳关三叠、单笼金乳酥……全部都是明惠帝爱吃的东西。
不一会有几个眉目清秀的宫女托着银盘款款玉步走了进来,每只银盘上都有一只碧釉鱼藻纹小瓷碗。小芙好奇心重,对她们捧着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只是身处皇宫,不得不压抑想上去看看的冲动。
而就连一向淡定从容的俞长歌也忍不住侧目,想要知道那碧釉鱼藻纹小瓷碗里装的是什么。
将银盘里的碧釉鱼藻纹小瓷碗放下,宫女有序的离开。明惠帝看着眼前的小碗,深沉如一汪枯井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竟然是雪花酪!用碎冰块、糖浆和果酪搅拌做成。
虽然这碧釉鱼藻纹小瓷碗周身都冒着寒气,明惠帝却依然觉得有一股暖流缓缓的流过四肢百骸,同时在心间又涌起一些复杂的感觉,后悔、哀伤、感动在心头不停的翻涌。
看到明惠帝这幅样子,贤妃的脸色终于缓和,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将碗轻轻放到明惠帝面前,她温柔的说,“皇上,您尝尝这雪花酪,臣妾特意让御厨做的。虽然现在天气还不适合吃这个,但…臣妾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再来,只好现在拿出来献宝了。”
贤妃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将自己的委屈说了个七七八八,明惠帝自然明白。他没想到贤妃还记得他的口味,也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这十几年来确实忽略她了。
否则,贤妃不会不知道,自从淳妃过逝,他就再也没吃过这雪花酪。
后宫妃嫔无人不知明惠帝酷爱雪花酪,却鲜少有人知道,明惠帝喜欢吃雪花酪,不过是因为喜欢吃淳妃亲手做的雪花酪。
淳妃生长在江湖,从小对舞刀弄剑在行,对厨艺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唯有雪花酪还拿的出手,因此不管春夏秋冬,明惠帝总爱吃上一点雪花酪。
几乎是本能的,明惠帝在看到雪花酪的时候下意识将视线望向了祁墨生,那张在阳光下温润如玉的脸,笑起来竟酷似他的淳妃。
可惜——可惜他的琰儿早就死了,否则他定要以为祁墨生就是楚琰。
若不是他被怒火蒙蔽了心神,若不是那一时冲动,淳妃不会死,他的琰儿也不会死!
明惠帝只觉得心中忽然被什么扯了一下,钻心的痛。
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明惠帝转头对苏绯歆道,“坐下吧,今晚就当是家宴,不要过多在乎繁文缛节。”
苏绯歆大喜过望,福身谢旨过后就在俞长歌左侧坐下,眼角眉稍都带着笑意,显的一张如玉的脸庞越发容光焕发。
“墨生你也坐。”明惠帝顺手指了指梁柏秀对面一排沉香木矮几的位置,示意祁墨生坐下。
贤妃脸色倏地煞白,那个位置原本是属于楚煜的,现在皇上竟然随随便便让一个侍卫统领坐在那,分明是鸠占鹊巢,难道紧紧因为脸长的像那个贱人,就可以抹掉煜儿与他的血缘关系吗?
“微臣不敢。”祁墨生垂眸恭敬道。
“今晚吃的是家宴,朕不希望家宴都要讲究太多规矩。”明惠帝不容置喙的说。
祁墨生清浅的拉开一个微笑,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终于不再推辞,“臣遵命。”
贤妃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明惠帝的家宴二字直直的刺向她的心。盼了多少年的家宴,竟然要与一个奴才一同分享。祁墨生此刻的笑容让她惴惴不安,原本温润的微笑此刻像是充满了挑衅与宣战,她总觉得有什么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展开着。
饶是她再会伪装,此刻面对祁墨生也忍不住愁眉深锁。
一顿饭吃的各怀鬼胎,又维持着表面的其乐融融,看起来倒也融洽。
祁墨生虽然遵从明惠帝的旨意坐了下来,却依旧懂得挑了最末尾的位置,既没有抗旨不尊,又不会弗了贤妃的面子。
只是这位置恰巧对着苏绯歆,俞长歌忍不住打量,发现祁墨生浅褐色的眸子清明一片,平静无波。倒是苏绯歆,像是极力克制自己的视线,若是别人可能也发现不了,可惜俞长歌早就知道她对祁墨生的心意了。
“试试这雪花酪。”贤妃拾起托盘里镶嵌着翡翠的银勺,率先挖了一小口放进嘴里。
梁柏秀等人立马照做,吃完不住的夸口。
俞长歌拿起勺子看了又看,终于狠狠心吃了一口。从宫女端着透着凉气的碧釉鱼藻纹小瓷碗上来时,她的小腹就下意识的开始痛。红袖给的药方太猛,导致她这几天腹痛难忍,不用说是凉的东西,就连常温的水和水果都能让她痛上好一会,更不用说这原本应是夏日解暑的雪花酪了。
苏绯歆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口,跟着梁柏秀奉承了几句,心思却一直在祁墨生身上游走。上次俞长歌说祁墨生受伤的事情,让她担心了好久。现在看他仍旧是那副温柔却又疏离的模样,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想必也应该没有大碍。
小心翼翼的瞟了祁墨生一眼,意外的发现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竟透着丝丝担忧,苏绯歆迅速的低头,斜目却看向了俞长歌。果不其然看见俞长歌脸色煞白,愁苦的盯着眼前的雪花酪,像是在面对什么毒蛇猛兽。
心下想过百种念头,苏绯歆最后微微一笑,像一朵盛开的罂粟,危险迷人,“妹妹不是最爱吃甜了吗?这雪花酪想必正适合妹妹口味。”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厅中众人都听得见。
祁墨生仍旧温和的笑着,内心却忍不住担忧,目光也忍不住望着她越发苍白的脸。
俞长歌璀璨一笑,对上苏绯歆幸灾乐祸的笑容,憋着一口气让自己面色微红,方才开口,“这雪花酪乃世间珍品佳肴,又是贤妃娘娘特意为圣上准备的,谁又会不爱呢?”
明惠帝慈爱一笑,看着俞长歌那身淳妃的打扮,心中对她平添好感,于是吩咐身边的徐公公,“将朕这碗雪花酪赐给长歌。”
贤妃错愕不已,“皇上——”
“无妨,朕以后想吃就常来宁安殿。”明惠帝随口敷衍道。他本来就不想再吃这充满无限回忆的雪花酪,见到俞长歌喜欢竟莫名多了些欣喜。
原本心烦意乱的贤妃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眉开眼笑,这意味着明惠帝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十数年不曾来着宁安殿。
俞长歌在心中叫苦连天,她真的不敢想象将这些雪花酪吃下去还能不能走回王府。
硬着头皮又吃了几口雪花酪,俞长歌只觉得小腹痛的犹如刀割片片凌迟,彻骨的寒意从小腹传遍四肢百骸。思绪混混沌沌的,幸亏明惠帝还要回昭阳殿批阅奏折,才让她们早早散去,否则俞长歌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住。
祁墨生奉命护送她们回去,再见到梁柏秀她们尽数上了马车,他忽然叫住了小芙。
小芙停下追随马车的脚步,疑惑的看着他,“祁大人?”
祁墨生微微一笑,笑容和煦,晃的小芙心肝一颤,薄唇轻轻柔柔开启,“县主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小芙愕然,“小姐?”她本来就是神经大条,方才又被一盘盘的美食吸引了全部目光,根本没注意到俞长歌晚宴上的异状。
祁墨生见小芙懵懵懂懂的样子,决定换个问法,“县主最近可有看过大夫?”
小芙摇摇头,“没有啊。”
祁墨生好看的眉头微蹙,忍不住疑惑起来。
忽然,小芙想到了一件东西,“药方?”
祁墨生大惊,“什么药方?”
小芙咬咬唇,想起小姐嘱咐她不能乱说的,摇摇头,她结结巴巴的撒谎,“没…没什么…”
“什么药方?”祁墨生温文诱惑道,周身却散发着强大的压力让小芙不得不抬头与她直视。
小芙嗫喏着,在那双威严的视线中下意识将她记住的药方上的药名念了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喝的?”祁墨生紧张不已,僵硬的问道,甚至连县主的敬称都忘记说。
“大…大概是新婚那天…”
“荒唐!”祁墨生忍不住低喝,往日的温柔荡然无存,声音也不复往日的清朗,俨然有了一丝怒气。
小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是谁说祁统领温文尔雅的,可吓死她了,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从宁安殿回来之后俞长歌再没心情和力气与苏绯歆她们虚与委蛇,楚煜这几天会在绍宗处理瘟疫的事情,她总算不用喝那些痛苦的中药了。心里忽然忍不住烦闷起来,用这种方法逃避与楚煜同房,时间久了可能她连小命都没了。红袖说的对,这种伤害身体的方法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该想个万全之策来应付以后的生活了,而在这之前,她要做的就是先养好身体。
俞长歌原本打算好好休养几日,暂时不和梁柏秀、苏绯歆有正面冲突,没想到不过隔了一日,贤妃身边的郑公公就带着若干金银首饰造访王府。
郑公公是奉贤妃娘娘的旨意前来派送赏赐之物,让俞长歌没有想到的是苏绯歆竟然也有赏赐,而且赏赐的东西竟然与梁柏秀以及自己的差不多,这代表着贤妃是在一视同仁。
苏绯歆在王府根本没有地位,原本贤妃不应该主意到她,特别是赏赐这种事情,无功无劳,无缘无故就给了她这么多赏赐,这让俞长歌怎么都想不通。她明明已经让贤妃觉得苏绯歆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按理说贤妃不可能做出养虎为患的事情,可是赏赐这件事情,又分明是打算收用的苗头。
俞长歌疑惑不已,但也没有过分惊讶。重生之后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能很快的冷静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逆天改命才是她今生的性格。而且贤妃给的赏赐多是金银珠宝,对爱钱的她来说怎么都算是一件好事。
这一天过的平静无波,时间像沙子般在指尖流淌,转瞬即逝,夜很快就来了。
小芙弯腰在床边铺着软垫,俞长歌已经在一旁开始脱外衣,就等着一会上床睡觉了,却意外迎来了梁柏秀。
梁柏秀披了件淡紫百花迎蝶薄披风,衬得她肌肤若雪,面色更加端庄素雅,随便往那一站周身就散发着高贵的气场。一旁的丫鬟奴才将灯笼吹灭,站在一旁侍候。
俞长歌心里虽然不喜欢她在这个时候打扰,面上却展颜一笑,声音越发甜腻,“姐姐怎么来了?夜寒露重,快进来坐。”
梁柏秀婷婷袅袅的进来,优雅的坐在上座的梨花木雕太师椅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