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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不管是不是自己错了，总之先道歉再说，“对不起……”
尹正瞪了他一会，却又悠悠叹息，情绪起伏不定，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为什么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没气了呢……”他喃喃嘀咕地问自己，心中没有答案。
然后，他又指着电脑屏幕，问君文乙轩：“你看，他们赌的是什么？”
君文乙轩看了看两人最后的对话，说：“你指他们的赌注？”尹正点头，君文乙轩继续思考，“线索太少，没办法推测……”
尹正缓缓地说：“羽毛和红茶都是我们电子刊物的特约作者，两个人的文笔都很好，能涉及各种题材，懂的东西也多，目前羽毛负责小说连载和创意设计栏目的点评，红茶负责影视评论和音乐介绍专栏，偶尔会给特企栏目撰稿。”
“羽毛是红茶介绍来的，两个人本来就认识，不过应该只是网友。羽毛这人从网上看，是个很内向的人，就和红茶还有些话好聊聊，我会注意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是因为有一次看见他们在聊那本侦探小说。”
“《秘密》？”几乎有些敏感地立即想起那部小说，君文乙轩产生一丝惊异的感觉，却说不清。
尹正点头：“那时候，那部小说已经停载了，他们两人在群上聊了整整一晚上。羽毛对《秘密》这部小说的看法有很多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那些观点可以说，很不客观，就是不像一个爱那部小说的人会有的想法，但也不像讨厌。”
君文乙轩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种和尹正达成共识的感觉很奇妙：“你是不是怀疑，羽毛就是灯？”
羽毛就是写《秘密》的作者，他听了尹正的话后，立刻就猜到了尹正怀疑的是什么，并且十拿九稳。
这种感觉，既新鲜，又让他莫名。
尹正的眼中流露出遇到知己的兴奋光彩，却又小心翼翼地收敛着：“不光是我，红茶后来敲我的时候，也这样怀疑。”
“所以，你让羽毛在电子杂志上连载小说？”
“嗯，是红茶建议的。但是文笔完全不一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改变文风。”
尹正顿了顿，寻思片刻，才接着说：“红茶和我一样，都想知道羽毛到底是不是火丁，说不定，这次他们赌的东西就是这个……”
“你直接去敲红茶问不就是了？”君文乙轩不暇思索地提议道。尹正沉默了一会，无奈地叹气：“红茶这丫头，心思细得很，要是羽毛不让她说出去，她绝对守口如瓶。”
君文乙轩靠着椅背，低头沉思：“如果羽毛就是灯，也许就能得到关于皇未寂这个人的线索，我觉得，你可以孤注一掷，试着问问看红茶，碰碰运气吧。”
尹正紧锁眉头，斟酌端量之后，忽然眼波中闪过一道异彩，怔怔地看着君文乙轩，不久笑了：“小银，你真是我的福星！我想了那么久都想不通的问题，被你一点就通了。”
“啊？”君文乙轩自己却很莫名。
尹正对自己说的话从来不解释，所以留下一个困惑给别人，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君文乙轩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其实有时，去习惯一件事物比想象中快速且容易得多，只要你愿意去接受。
去金陵城的旅程只有几个小时，空艇在距离城市十几公里之外的空港降落，之后换巴士开往城中。
酒店比想象中豪华，但绝不是富丽堂皇到让人拘谨的那种高档次格调，门口的石墩和巨大的灯箱是汉朝时期风格，大堂则有几分日式风味，虽不是很宽敞明亮，但古朴通幽的暖灯渲染烘托出雅致的气氛。刚到酒店或已经入住的客人形形色色，侍者为客人们提行李引路，不但服务到位，微笑也无懈可击。君文乙轩总算明白这家酒店为什么这么难订了。
由身为副官的君文乙轩办妥了开房手续后，正要按人头分配房间时却碰到了难题。
原先预订的双床位房不够了，接待员只好开给他们一间单床房，本来是想好两个人一间的，但只有一张单人床，谁也不愿挤在一块。
尹正第一个拒绝单人房，手下们也不好意思委屈长官。
三个女生本来就挤一间房，在君文乙轩这拿了门卡先上楼去了。
接着亚州谛一二话不说，抢了张门卡和卫冰两个人眨眼就溜得没影了。
丁宁虽然大方地说他无所谓，可是挨在他身旁的温宝宝仍然是一副阴郁的表情，心情极其恶劣，君文乙轩不好意思，自动想交出双床位的门卡给他们俩，这时候，叶子做主道：“别烦了，宝宝他肯定想和钉子住一间，而且宝宝有洁癖，让他们住双人房。”大概是看温宝宝心情不好，他特别照顾他，才不和丁宁斤斤计较，“阿律，你和老大住一间，我就和君文挤挤吧。”
叶子边说，边把手臂绕过君文乙轩的脖子，勾住他，哥俩好地靠在一起，满心认为这个结果皆大欢喜。君文乙轩也觉得这样是最妥善的安排，反正他不介意和叶子挤一张床。
不料，尹正却忽然瞪着他们，把叶子挂在君文乙轩脖子上的手臂拿开：“去去，小银当然应该跟着我，他是我副官，还是你副官啊！”
叶子没料到老大会有意见，歪着嘴满脸想不通的表情：“老大，阿律也是你手下啊！”
“职责不一样！”尹正理直气壮地说，“副官就应该二十四小时紧跟着长官，这样有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差遣他！”
君文乙轩听了，默叹。
其实尹正自己也没想太多，只是一想到君文乙轩会和叶子睡同一张床，两个人用一条被子，两人的身体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碰来碰去，抵触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作祟。
不管怎么说，小银的“第一次”当然应该和他，怎么可以让给别人！
咦？等等……这……是什么古怪的想法……
当他意识到自动浮现在脑子里的一些情绪极不正常时，一下子自己也傻住了。
我把小银……到底当成什么了……？
一种强烈的念头正蛰伏在思绪的边缘，朦朦胧胧的摸不清，却像有虫子在爬似的，很痒很痒。
他发现，他居然产生了想把小银“据为己有”的念头，把他看成是属于他的“东西”，不想让别人碰他，或接近他……
他内心暗暗一抽，紧闷的胸口有些难受。
这想法……太可怕了！
叶子为难地看了看叶律，叶律同样满脸黑线：“我不要和叶子睡，这家伙晚上睡觉习惯恶差！”
“喂！你怎么不说你睡觉有抱东西的习惯，抓到什么东西都当枕头抱！上次旅游，你差点亲——”
叶子不服气，咋咋呼呼要掀叶律的老底，叶律连忙用手封住他的嘴巴，对君文乙轩微微笑道：“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空房间，再开一间好了。”
“已经没有空房了，房间都被预订掉了。”君文乙轩说道。
“行了！”尹正高声一喝，果断地做出决定，“你们住双人房，我和小银住单间。就这样。”
叶律和叶子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瞅着老大，尹正凶巴巴地瞪他们：“看什么看！再磨蹭，你们俩给我睡马路去！”
“啊，谢谢老大！”叶子怕老大反悔，拿了门卡说走就走。
从头到尾都听任摆布的君文乙轩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终于只剩下一张门卡了。
“想不到你也会迁就别人。”他由衷感叹，这种事放在尹正身上是多么不可思议！
尹正不以为然地甩了甩头发，笑容矫揉造作的：“这回你可别再从床上滚下去了。”
“呃……”
他们俩是最后一对走向电梯那边的，尹正冲得前面，君文乙轩拒绝了侍者的招待，拖着长官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等了一会，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且上电梯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看了看门卡上的房间号，确认在7楼，他盯着一排数字，按下去的时候呆了一下。
“七戒！”
一声短促而响亮的疾呼掠过耳旁，他不由一惊，条件反射地抬头往外看，繁忙的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通明的灯火带给人一种恍惚朦胧的不真实感，仿佛进入了虚幻的梦境，看不透真相。
他紧张地张望着外面的行人，试图在其中寻找他熟悉的身影——那消瘦而单薄的身躯，那凌乱微卷的黑发，那压抑了太多东西却又背负起沉重的代价毅然挺立着而总是让人倍感孤独的背影，那任何时候都独自一人往前冲，看似勇敢无畏，所向无敌，却在倔强与固执的眼眸背后隐藏着脆弱心灵的人……
七戒！他朝思暮想的名字，上官七戒！
也就在这时，渐渐合拢的电梯门隔绝了他与外面的纷乱熙攘，将他的视线和思绪挡了回来。
第二十五章 七戒（上）
他不确定那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他甚至不清楚那两个字的发音会不会只是同音字，他陷入了期盼又害怕失望的矛盾中，于是一路恍惚，等来到房门前，尹正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然后，尹正干脆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喂！小银！”
“啊？……”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可是想掩饰的时候已经太晚。
尹正狐疑地端详着他，眼中有一丝不满：“你怎么回事，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回答，呆呆的，怎么突然魂不守舍……”
“不，没事——啊！”他慌慌张张地转身想进门，却一头撞在房门上。
尹正哭笑不得：“门还没开那，卡在你手上！”
“啊，哦！”
君文手忙脚乱地把门卡对准插槽，亮了绿灯后，尹正把门推开：“现在可以进去了。”
他想让君文乙轩先进，可君文乙轩却僵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长官一脸古怪的笑容，不知所措。
尹正笑了笑，无奈地摇头走进房间：“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还差点以为你有穿墙术！”
扶着额，悠悠地舒了一口气，视线依旧漫无目的地流离，没有目标性。君文乙轩问自己，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为什么还这样牵挂，难道真的会变成一辈子治疗不好的病吗？
七戒，我中了你的毒，陷得太深，我该怎么办才好？
丢下背包，尹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让冷气先把他浮躁的心冷却冷却。接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愣了半天才走进门的君文乙轩，瞧那心事重重的样子，搞得他真想把他的脑子挖开来看看里面藏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令他露出如此复杂绵密的眼神，仿佛躯壳是留在他身边，心却飞得老远老远了。
君文乙轩想心事想得很专注，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长官异样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径直地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前，由于没路可走了才自觉地停下，心不在焉地把拉杆箱往边上挪了挪，坐下的时候带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银。”
“啊？”
听见清朗而冷冰冰的声音呼唤他，他连忙转头，只见尹正脸上写着两个大字——不爽！
不，是四个大字。
极其不爽！
尹正长时间注视君文乙轩线条柔和的脸庞，挤眉弄眼的，想发脾气，却在他那副天然呆的表情下什么也发不出来了。
纠结来纠结去，他忍不住质问：“和我挤一张床，让你那么为难吗？”
君文乙轩莫名地眨眨眼，看了看房中那张铺了花色被单，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睡绝对拥挤的单人床，心想这样子他们只能紧挨着彼此将就地睡。不过他不介意，只要尹正不再和他闹着玩，戳他小腰……
“没有啊，挤挤就挤挤吧，我无所谓，两个男人又没关系……”话说到一半，却觉得有些别扭。如果和他睡一起的是七戒，他恐怕要胡思乱想整晚都睡不着了，不过现在要和他挤床的是尹正，同性之间没有那种不伦的感情，抱在一起睡也无所谓吧……
“现在你到说没关系了？”尹正故意找茬，“上次在你家，你干嘛躲在边边角落里，搞得我好像会对你做什么似的。”
“啊？不是，我没有这么想！”君文乙轩急忙辩解，“我又不是女人，你能对我做什么……”
尹正昂头，轻佻地道：“你这种想法就太天真了，谁说男人对男人就不能做什么？搞不好，我万一是GAY呢？”
“……”呆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虽然知道长官应该是在开玩笑，君文乙轩脑子里却还是闪过一丝警惕的念头。
男人对男人……
男人对男人的确也可以做出那些违背伦理的肮脏事！
曾经，七戒就被男人□过，尤其是他的变态教官，把他关在地窖里丧心病狂地蹂躏他的身体，抹杀他的人格，把他当“工具”对待！而且，折磨了他的身体不够，还给他灌输奇怪的思想，引诱他犯罪，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刽子手，让他的心扭曲得不成｜人形！
他恨那两个家伙！一个是把七戒推下地狱的司徒空，一个是把已经陷落在地狱里的七戒又割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君文吏昂，他的叔叔！
他不由自主地攥起拳头，眼中迸射着内心的憎恶。
尹正哑然地看着他的反应，在一旁默默思考：小银，你果然心里憋了不少事。
他叹了口气，转变心情，轻松地蹦起来：“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先洗澡！”
他快速闪进浴室，就像是在逃避什么，扣上门锁后，却又皱起眉头心有所思。
茫然的感觉缠上心头，他仰面不耐烦地讥笑：“搞什么啊，居然被他搅得心烦意乱……”
“小银，叫服务！莲蓬头坏了。”
浴室门一开，探出颗脑袋，废话不多，直接是命令。
此时此刻，君文乙轩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着进电梯时听见的那一声呼唤，“七戒”，到底是不是自己日想夜想，朝朝暮暮的产生了幻听？真正的七戒，这时候不可能在金陵城……
可惜，人偏偏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亲眼确认，总会怀有一丝希望，哪怕是渺茫，哪怕不切实际。
“小银！”看他没反应，尹正生气地大喝。
君文乙轩身子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连忙去拨服务热线。
那颗夹在门缝间的脑袋无奈地摇了摇，翻翻死鱼眼，一副快要晕厥的表情，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小银，你可不可以不要想心事了！本大爷我看了心烦！
服务热线拨了半天没人接，君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直接到大堂去叫人，估计他们忙得顾不过来。”
他是怕尹正等急了，才匆匆忙忙走出房间。可是尹正却想叫住他：“喂，小银！小银！……”
喊了两声，君文乙轩早没影了，他闪出浴室，冲到房门口看见走廊上远去的背影，瞅着那银色的后脑勺恶狠狠地碎碎念：“你真的知道我让你叫服务生干什么吗？”
或许，他承认，在听见那一声“七戒”的时候，他的魂就留在大堂里了。
所以现在，他才会迫不及待想去找回来。
随着楼层闪动的数字在递降，他的心情却慢慢攀升不能平静，每当电梯停下来，走进几个客人时，就等得更加心焦。
可是，他又忍不住苦笑，人海茫茫，即使他回到大堂，那个喊出“七戒”名字的人又怎么会等在那，而被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认识的黑发少年。
最后只可能是名字刚好相同吧，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已经不能自拔的自己就这么自甘堕落吗？
那些过去开导七戒走出黑暗的话语浮现在脑子里时，竟成了讽刺的玩笑，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能弥补的错误，他的爱只可能再度将七戒推下地狱，而他怎么忍心！
为什么自控力这么差……为什么该断的断不了……为什么明知道该远离那份感情却执迷不悟……为什么如此洁身自爱的他竟陷入了一场不伦之恋中……
七戒，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接受了调职令甘愿离开你，可是我却……如此希望再见到你……
“叮——”
大堂里美妙的语音播报声阵阵回响，电梯门打开，君文乙轩随人流走出去的时候其实心情很低落，他根本不知道是该报以姑且碰碰运气寻找一下的想法还是避免徒劳无功立刻打道回府。
他早就忘记了下来的目的，甚至忘记有个人还在房间里等他。
忽然，一阵喧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同时，也引起不少旁观的目光。
“不许你侮辱他！”
中气十足的吼声穿透人流，响亮得几乎能传遍大堂各个角落，围观的目光一致寻找着声源所在地，君文乙轩和他们一样，被声音吸引过去，在余音沉淀前就看见了一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怒气冲天地将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推开。
被推的少年往后跌了几步，却依然稳稳地站着，君文乙轩一眼就看出那少年脚下的稳健步伐非比寻常。
有一定功夫底子的人，脚步会特别轻盈平稳，普通人看不出，但是内行的一看就懂。
“我有侮辱吗？我说的事大家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