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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宁笑道:“我也好久没去看伯母了,你先代我们问好,过几日我去你家的时候再亲自拜见吧。”
几个人便约好了。涵因说:“正好我那络子也没打完,等过阵子做完了,正好带过去。”
宴席过半,天已将黑,涵因去更衣,回来的时候走过廊下,却见两个身影在院子里面小声聊天。因廊下黑暗,那两人并没有瞧见有人来。
“我们宇文家不济便算了,你们杜家难道还比不上陆家和萧家么。”一个涵因并不熟悉的女声在低低的说话。
“他们山东大族,自诩清高惯了,我何必自讨没趣。”这正是杜家大姑娘的声音。
“哼,他们如今也不过如此,倒和庶孽旁支混在一起,没的叫人笑话……”
听她如此说,杜家大姑娘突然笑了:“呵呵,你只知其一……”声音突然低下去,似乎是在另一个的耳边笑声嘀咕。
“真的,我看她那样子都快把自己当成国公府的女主人了,竟然还没入郑家的族谱……”宇文姑娘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
“嘘,小声点,这毕竟是在人家里。”杜姑娘忙按住她。
“此事可当真?”
“我表姐正是嫁到郑家族中的,那日来看我们,说起她受太皇太后召见的事,便提到了这事,再过不久,长安世家里面,这事情就会传遍了。到时候你看李宁馨的脸色会如何……”
那两人又不知唧唧咕咕什么,涵因也没有再听下去。
不过她知道她的形势越来越紧迫和严峻了,皓轩是青年才俊,他父亲又是当朝权贵,今日这一路面不知道被多少人家盯上。而她迟迟入不了族谱,这事情再拖个几年,她想嫁入崔家的计划,就完全没有可能实现了。
涵因回到座位上,心中虽然着急,面上却不露,仍然和几家的姑娘说笑。
此时,杜家大姑娘已经回到座位,和自己的母亲坐在一起。
涵因笑道:“咦,怎么不见杜家三姑娘?”
陆寄悠面露嘲讽:“你也太闭塞了些,他家三姑娘前些日子已经抬进齐王府了。”
“哦?我怎么没听说齐王纳了侧妃?”涵因奇道。
“侧妃?她姐姐还差不多,她一个庶出女哪有那么大的体面。不过是一般侍妾罢了。也不知怎的,就匆匆忙忙抬了进去。她姐姐还没嫁呢,还说杜家是京兆第一门第呢,竟做这种事来。”陆寄悠满脸不屑。
萧若华笑道:“你也只知其一,之前杜家已经把三姑娘定给了虞家二公子,却突然又换成了她家的大姑娘。三姑娘却抬进了齐王府。哼,真不知道她家怎么还有脸到各家串门的。”
几个女孩相互看看,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涵因的余光瞥到杜家大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于是将声音略略提到恰巧能传过去的大小问道:“就算订了亲不好取消,她家不是应该还有个二姑娘吗?何必换成嫡长女。”
“听说她家二姑娘这里有些问题。”陆寄悠指了指脑袋,笑道:“他家总不让那女孩子出来的。再说了,出了这种事,谁还敢要他家的女孩。虞家也是没法子,暗地里不知怎么后悔呢。”杜家二姑娘的事情,涵因上一世就知道,她故意因这个话头出来,看到杜家大姑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次日一大早,皓辉便跑了出去。他去找梁松之。
这些日子,他经常和梁松之一起喝酒,颇为投契。还把自己的狐朋狗友介绍给梁松之。那些世家纨绔,虽看不起寒门,不过见皓辉待梁松之亲近,也不好怎样。梁松之也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跟他们不是一路,也不刻意巴结,对他们的讥诮不着痕迹的推了回去,时间长了那些人自觉无趣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梁松之正准备在睡着回笼觉,却被丫鬟拍了起来,正要发怒,听到崔浩辉的名字,忙梳洗起来见客。
到偏厅的时候,皓辉正在那里走来走去,似乎很是为难。
梁松之走过去说道:“这么这一大早就来了。”
皓辉跟他很熟,两人都不是在意虚礼的人,平时也不跟他客气。此时却像个哑了火的炮,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说:“哎……这……这如何说好呢。”
“遇到了什么烦难事,只管跟兄弟说。”梁松之见他这样子,知道必有些烦难事。
皓辉拱了拱手:“有件事颇为为难,想要求梁兄,不知如何开口。请梁兄莫怪我唐突。”
“你小子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无妨,你只管说,我不怪你。”梁松之拍了拍皓辉的肩头,又坏笑着说:“莫非你看上我哪个小妾了,你喜欢只管带回去。”
“哪里,怎么会。”皓辉毕竟还年轻些,听了这话忙分辩。
“哦,那是何事啊。”
“上次令慈大寿,你送令慈的礼物不是两件刺绣的佛经吗?那两件佛经是我亲戚家的姑娘绣的,她的小丫头淘气,便偷出来换钱。我想,能不能……能不能……拜托你把这两件佛经取回。”皓辉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梁松之却露出奇怪的表情,又像诧异又像在思索这什么。
皓辉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忙说道:“我也知道这是极其无礼之事,不过我那亲戚毕竟是闺秀,若是被传出闺阁之物外传,岂不是有损闺誉,望你体谅……我当弥补你的损失……”
梁松之忙说,“嗨,我当什么事,那两样东西母亲虽然爱不释手,但母亲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我跟她说过,她必然会送还。”
“那就多谢了。”皓辉长吁一口气。
“不过。”梁松之说道:“这是你的哪位亲戚。”
“呃。”皓辉不大想把涵因说出来。
“你须得说出身份,否则母亲还以为我哄她,把东西拿出去胡闹呢。”梁松之说话很诚恳。
“身份不便透露。”皓辉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那焉知我家拿两块佛经是你亲戚绣的呢?”
“昨日,我祖母寿辰,我那亲戚便送了她一卷绣成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我看那与这个甚为相似。之后我求了祖母观赏几日,今天便带了来,是与不是,一比便知。”皓辉说着拿出了昨天涵因献给老太太的佛经绣品。
梁松之一见那字体,便觉得和上次的绣品有几分相似,说道:“你这件须得借我一用,好加以比对。主要是说服母亲,比完了,我自会换给你。”
“这是自然。”皓辉点头,把绣品交给他。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向母亲索取。”
梁松之轻快的穿过后院,直奔刘锦的书房。刘锦自九月回京之后,便开始了遥遥无期的长假。此时正在书房看书。那两块佛经绣品,也没在梁夫人那里,而是在他手里。
一进书房,梁松之便把门掩上,说道:“舅舅,我知道那佛经是谁绣的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哎呀,世宗皇帝这句话可真是形容得贴切”……
刘锦听说绣品的事有消息,忙找出自己收藏的两幅比对。
只觉的那字体虽是刻意改变,但那笔意和下笔的习惯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刘锦也很激动,又嘱咐了梁松之一番。
过了一刻,梁松之出来,递给皓轩一个锦盒。两卷佛经绣品都装在里面。
“母亲说和那位姑娘也算是有缘人,敢问你这亲戚的书法传自何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皓辉挠挠头,又摇摇头。他向来对这些东西不经心。
“从没见过你这么上心一件事。”梁松之坏笑着说:“你那亲戚可是你的心上人?”
饶是皓辉肤色黑,梁松之也看得出他的脸“腾”一下子便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什么呀,别胡说,她……她……”
梁松之亲切的勾住他的肩膀说道:“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挤眉弄眼的说:“你就告诉我到底是哪家的闺秀。”
皓辉却死活不肯说,又郑重嘱咐道:“此事事关女子清誉,梁兄和令慈务必保密。”
“放心,你看我是那长舌之人吗。我母亲也很少与别家的夫人应酬,她也定不会说出去。何况,又不知道是谁。”
皓辉放下心来,说道:“我自然信得过梁兄。”
之后两人又约着一起喝酒。皓辉便走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形迹
梁松之送走皓轩,便回到刘锦处。说道:“他只肯说是他家的亲戚,却不肯说是谁。”
“你认为该如何着手察这件事。”刘锦得到了这些信息,足够掌握他想知道的事情了,也不再着急,好整以暇的开始教导起外甥来了。
梁松之想了想,答道:“此人必定是和崔皓辉亲近之人。靖国公府乃世家豪门,亲戚故交也多是世家贵胄,虽然皓辉说此物是丫鬟偷卖,姑娘并不知情,但如此耗费心神的作品,若是流出,主人家如何能不查。必定是主人应允才拿出来周转钱财的。况且,那老板说是个上了年岁的妇人来寄卖的。可见此言是虚话。如此人家的姑娘却用绣品换钱,不是破落的旁支,便是有难言之隐。皓辉的样子,像是心上之人,而非姐妹和宗亲。
崔家姻亲众多,但是真正来往紧密的只有卢、李、郑、王四家加上大太太娘家,此人又必须是能给老太太献上寿礼之人。卢家只有一子在长安。昨天眼线回报,李家内眷只有嫡女李宁馨一人出席老太太的寿宴,不过李家嫡女如何也不可能沦落到用绣品换钱的地步。王家的嫡女已然入宫,此次也只是派人从太原送礼过来。这些世家贵胄送礼极其讲究,除非是极近的子侄辈,或者相看婚姻,否则绝不会拿姑娘家的绣品送礼。
而荥阳郡公郑钊获罪抄家之后,其妹郑銮这些年一直寄住在靖国公家,和崔浩辉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其母是靖国公庶姐,郑家也多年没有理会他们兄妹,因此她虽住在靖国公府,情况却未必如意。因此她最有可能是绣品的主人。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皓辉看中了其他的旁支亲戚家的闺女,借着这个机会献上绣品讨好老太君。”
刘锦赞许的点点头:“孺子可教。只是这位姑娘的身份,临这样的字帖却是奇怪……”
“舅舅,你总该告诉我这字有什么不一般了吧。”
刘锦却敲了敲梁松之的脑袋,说道:“这么些日子,还没看出来这字是怎么回事,可见你也没上心。”
梁松之涎皮赖脸的笑道:“哎呦,舅舅,当初可是您说不用再管了的。”
“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月,若是想不出来,你就别想再见万芳斋的相好。”刘锦瞥了哭丧着脸的梁松之,继续说道:“你让他们盯着崔浩辉,排除掉其他人家。这位郑姑娘最近倒是抢眼的很。我们的人也该上上心了。”
涵因这些日子加紧了打络子,挑了颜色鲜亮又不俗气的线,按着这几个女孩子的气质和装束偏好,给每个人编了不同形状颜色的结。
过了几日,李宁馨果然派人送来了帖子,请皓宁和涵因去李府参加茶会。
大太太也很高兴,皓宁自小像男孩,七八岁时总跟着两个哥哥后面和小男孩一起淘气,再个过一两年就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却除了涵因跟她亲近,再没有要好的女伴。之前,她虽与李宁馨,陆寄悠他们认识,却并不热络。
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几个女孩却忽然走近了。大太太并不是看不到涵因在其中起的作用,只是最近总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她,但总有一些事情把她推到眼前来。
她把皓宁叫来,把帖子递过来,笑道:“这是李府给你下的帖子。”
皓宁有些不明所以,说道:“为什么给我下帖子?”接过来一看,才恍然道:“哦,好像上次祖母寿宴,她们是商量着在李府小聚呢。”皓宁撇撇嘴,把帖子丢在一边说道:“让涵姐姐自己去好了,她们只会作些扭扭捏捏、唧唧歪歪的诗,整天看见花落了也叹气,柳絮被风吹走了也叹气,有什么意思。”
大太太听她这么说,乐了:“女孩子家的,可不都是做得这样的诗。”
“我偏就喜欢世宗皇帝的《将进酒》、《沁园春·雪》,那是何等的雄壮,那是何等气魄!”皓宁一脸向往。
“世宗皇帝天纵奇才,你们自然差得远,不过吟诗作赋可以怡情养性,又可以和你年纪相当的女孩子们在一处玩耍取乐,再说了,除了作诗也还有别的可做呢。”大太太知道皓宁的要是认准了就是不去,那九头牛也拉不住的,忙哄她。
这时候,涵因拿着帖子来讨大太太的示下,她若想出行,须要经得大太太同意。
大太太见到涵因,亲切的说:“你可来了,皓宁正说不想去李家的茶会呢。”
涵因听这话,笑着对皓宁说:“你不去还有什么意思,干脆我也推了。”
“哎,可别啊,涵姐姐。”皓宁忙说道:“你不是答应人家要去的,还说要带给他们络子。怎可因为我而失信呢。”
“这有什么,遣个婆子去送一趟不就行了。”涵因不以为意。
皓宁却不知是想到哪去了,拉起涵因手认真的说道:“涵姐姐,你这样不跟其他家的姑娘来往可不行,你不像我,从小跟她们都认识,到时候人家还以为你性子孤僻呢。哎,算了,少不得我陪你走一趟。”
涵因有些小感动,她本是存心逗皓宁一起去,之后还打算有意无意的透露出高煜也会去那里。没想到皓宁为了她,立刻改变了初衷。
大太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涵因。之后她又回过神来,对徐妈妈说道:“吩咐人好好准备车马。”笑眯眯的说:“你们好好去玩,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和别家的姑娘们经常聚的。让丫头们仔细跟着就好。”
涵因走后,大太太忽的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觉得她真的只有13岁么。”
徐妈妈知道大太太说的是谁,她也知道现在大太太也不需要她说话,只是静静在一旁听着。
只听大太太又幽幽的说道:“我记得我十三岁的时候,还是个只会撒娇的小姑娘,母亲为了让我学会管家,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可这个孩子,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面面俱到。我只跟她说皓宁不想去,她就知道我是想让皓宁去的,这也罢了。若是一般的孩子,定是直接要劝皓宁一块去,她却深知皓宁的拗脾气,来了个以退为进,到让皓宁不好意思不去。这样的心思可谓可怕了。你觉得呢?”
“涵姑娘打小也没自己去过别的府做客,没人陪着大概心里没底。三姑娘心实,跟涵姑娘又要好。自然想要看顾着涵姑娘。”徐妈妈哪好议论主人的事,只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
大太太却摇了摇头:“若是这一件事也便罢了,原来我也只觉得她比别的女孩略懂事些,可事事如此就不寻常了。都说她俩打小就好,可是细想起来,以前她常常病着,跟这些姊妹们也不过尔尔,她俩好成这样也不过是这半年的事。”
听大太太这样说,徐妈妈也开始仔细回想,不过涵姑娘以前实在太不引人注意了,她根本没什么印象,只好说:“说起来,涵姑娘倒是比小时候活分多了。”
“可不是,以前只觉得她天天在喝药,说话也柔柔弱弱的,动不动还喜欢哭。现在身体好了,说话办事竟没有一件不恰当的。她去觐见贤妃的时候,也一点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我没有亲见她觐见太皇太后的情形,上次贤妃娘娘身边传话的黄公公过来,很是夸赞了一番。说是举止大方得体,比其他家的姑娘要强上不少。在虞侍郎府里也是,跟那些姑娘一下子就玩到一处去了。那天在寿宴上你也看见了,跟李家、陆家的姑娘处的很熟。”
徐妈妈那日忙着照管整个宴席,哪有空注意几个小姑娘的事,不过大太太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只有应和着说:“太太看事情仔细。涵姑娘心思是灵巧些,不过再巧也才13岁。不像二太太做事那样老道。”徐妈妈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小姑娘,还能翻出花样来么,不如有这个时间多注意注意二太太。现在二太太把管家大权拿在手里,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她们这些大太太手下的老人可没少吃暗亏。还是要把大太太的心思转到二太太身上。
大太太听到她提二太太,冷哼了一声,“谁能比得上她。”她知道徐妈妈的心思,说道:“你们别急,再忍耐些时日吧。”
涵因回到院子,吩咐张妈妈,“你去到温国寺怀素大师那里致歉,本来后天定好去寺里听大师说法的,不过因要去李府做客,如今只好推迟了,你再问问大师什么时候用空,再约个时间。还有香油钱不好推迟,妈妈先送过去。”
张妈妈笑着说:“是,想必大师不会见怪。”
祈月也笑道:“好妈妈,回来顺便到西市给我们买些香包脂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