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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虎郑重其事地道:“总而言之,以后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随时保持警惕。”
商议完对策后,已经接近晌午,本来众人打算今天去赶海,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只好改为明天去赶海。
翌日大清早,天还没亮,五兄弟和李明珠就坐在从二姑家借来的牛车上,出发去渔家村赶海。
众人头戴草帽,还带着三副扁担和六只箩筐,箩筐里装着水、干粮以及铁铲、耙子等工具。
牛车在山路上不疾不徐地前行着,半个时辰后,随着几声鸡鸣,朝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众人渐渐从桃花村进入渔家村,此时此刻,乳白色的晨雾尚未散去,山路上冷冷清清,只偶尔有三两个来往的行人——那是当地以海为生的赶海人,特地起个大早去赶海的。
四下里一片寂静,几乎没什么人,而现在离海边还有很长一段路,所以众人看着眼前毫无新意的山林和山路,都觉得相当无聊。
“娘子,你唱首歌吧,也好打发一下时间。”张有财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李明珠想了想,想到大家现在都是去赶海,便随口唱起穿越前的一首童谣《赶海的小姑娘》:
“松软软的海滩呀,
金黄黄的沙,
赶海的小姑娘光着小脚丫,
珊瑚礁上捡起了一枚海螺,
抓住了水洼里一只对虾
……”
“娘子,你唱的很好听,可是这歌词也太……”张虎以手握虚拳,拿到嘴边清咳一声。
“太怎么啦?”李明珠奇怪地问道,“太幼稚了吗?”
张虎正色道:“不是太幼稚,而是太轻浮了,但凡正经人家的小姑娘,哪儿有光着脚丫去赶海的?女子的脚是很隐私的部位,一般来说只有她的夫君才能看到。”
“……”李明珠满头黑线,卧槽!这见鬼的古代,劳资唱一首儿歌,你们也觉得轻浮?那劳资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轻浮!
思及此,李明珠气鼓鼓地反驳道:“我刚才那首歌是童谣,一点儿也不轻浮!真正轻浮的歌是像下面这首,你们听好了!”
说罢,也不等五兄弟答话,李明珠就娇声娇气地唱起来:
“月出,绿竹梢,红鸾照,醉今朝
怜花抱,唇相交,玉津淘
随手又把衣襟撩
小蛮腰,青丝绕,魂缥缈,打情骂俏
心肝宝,别胡闹
今晚儿春/宵一刻可不许讨饶
风/流郎君鬼花梢
惹得奴家魂出窍
冰肌玉骨红樱桃
梨白如雪任君咬
万千虫蚁心难熬
娇羞无力眼闭牢
粉面含春脸发烧
官人我要念奴娇
……”
不等李明珠唱完,张虎就慌忙捂住她的嘴,红着脸道:“娘子,快别唱了,回家再唱给我们听。现在光天化日的,若是叫别人听到就糟了!”
李明珠拽开张虎的手,冷哼道:“怎样?跟这首《念奴娇》比起来,第一首歌是不是一点儿也不轻浮?”
张虎急促地呼吸着,脸红到脖子根:“是是是,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但这样的歌以后还是别在外面唱了,要是被那些嘴碎的婆子媳妇听到,肯定会影响你的名声。”
李明珠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傻呢,我是看周围没有旁人才唱的,如果有旁人在,我绝对不会唱。”
张有财凑到李明珠耳边,笑眯眯地道:“娘子,你唱的《念奴娇》好销/魂,听得为夫都不想去赶海了,现在就想和你春/宵一刻……”
“去!没个正经样儿,”李明珠娇嗔地推了张有财一把,“听首歌你也能胡思乱想。”
就这样,李明珠和几兄弟说说笑笑,牛车也渐渐行远。
这时,郁郁葱葱的山林里,忽然传出两名男子对话的声音。
“大哥,那唱艳情歌的女子就是李明珠么?”赵辰逸的俊脸红如番茄,心脏怦怦直跳,“她可真是胆大啊,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性格内向害羞。”
李秀莲的夫君赵瑜骑在高头骏马上,望着牛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道:
“也许是我多虑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明珠的确不像被卖过去做共妻的,反而像是心甘情愿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辰逸问道,“要不要回家?”
赵瑜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明珠并未受委屈,我们就打道回府吧!本来我是觉得事有蹊跷,才想抽空调查一番,没想到果然如秀莲所说,明珠竟是自愿嫁给张家五兄弟的。”
赵瑜是衙门里的一名捕头,而他爹是本县的县令。
赵瑜和李明珠并不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由于李明珠是李秀莲的亲妹妹,所以赵瑜爱屋及乌,一直把李明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一个多月前,李秀莲嫁给赵瑜的当天,赵瑜就得知李明珠成为了张家五兄弟的共妻。
当时赵瑜就非常惊讶,但那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忙里忙外地应酬,也就无暇去询问李明珠,为何会成为共妻。
后来,当赵瑜向李秀莲询问这一点时,李秀莲告诉赵瑜,李明珠是自愿嫁给五兄弟的,但赵瑜并不相信。
因为在赵瑜的印象中,李明珠是个害羞胆小的姑娘,不可能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举动,竟自愿成为共妻。
再后来,衙门里下令,命令赵瑜带衙差去追捕一名江洋大盗。为此,赵瑜不得不每日早出晚归,没有时间去顾及李明珠。
前几天,江洋大盗终于被抓住,赵瑜也终于可以喘口气,得到三天的假期。
一得空,赵瑜就叫上二弟赵辰逸,与他一同前往李明珠出嫁前所在的李家村,并向几个村民打听李明珠嫁给五兄弟做共妻的原因。
其中一个村民告诉赵瑜,李明珠是她爹娘被卖给五兄弟的,但她为何会被卖掉,谁也不清楚。
闻言,赵瑜感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就去桃花村探望李明珠,想知道她沦为共妻的真正原因。
今天一大早,赵瑜和赵辰逸便赶到张家院子,不料邻居大婶告诉他们,李明珠和五兄弟去渔家村赶海了。
因此,赵瑜和赵辰逸马不停蹄地追到渔家村,在半路上,果然看到了前方坐在牛车上的李明珠等人。
赵瑜凝思片刻,并未上前打招呼,而是躲进旁边的山林里,远远地观察李明珠和五兄弟,并凭着他习武之人的敏锐听力,偷听李明珠等人的谈话……
“大哥,”赵辰逸笑道,“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或许昨天那个村民并不了解情况,因而才误以为李明珠是被卖为共妻。依我看,李明珠和她那五个夫君倒是很相亲相爱,一路上都在打情骂俏呢!”
赵瑜紧锁眉头,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明珠在我面前很少说话,我还以为她很文静很内向……也罢,我们回去吧!”
话音一落,赵瑜和赵辰逸先后扬起马鞭,纵马朝县城的方向驰骋而去。
●︶3︶● 《五夫临门》 ●︶3︶●作者落花浅笑 ●︶3︶●
晨曦微露,云淡风轻。
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海腥味,不远处的滩涂苍茫无边,放眼望去,碧海蓝天一望无际,沙鸥翔集,渔帆点点。
此时此刻,已有一些赶海人零零星星地散落在海边。
临海的几个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张祖传的“潮水表”,表上标示着一个月的潮起潮落。每逢退潮时,村民们便三五成群地来赶海。
今天恰好退大潮,是以更加热闹。婆子媳妇们带着孩子,拿着网兜和小铁锹;青壮年们带着耙子、渔网等工具,雄纠纠气昂昂地向大海出发。
见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五兄弟也快步踏入滩涂,轻车熟路地往海上走去。
李明珠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海,感觉十分新鲜,小心翼翼地迈着小碎步,用脚轻轻踩在泥滩上,极其缓慢地往前面挪动。
脚下的泥滩松软滑溜,李明珠刚走出一小段路,就冷不丁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幸好被张有财眼明手快地扶住。
张文回头一看,笑道:“你第一次来海边,没有走习惯,很容易摔跤,不如我们牵着你吧!”
说着,张文便和张有财一起,一左一右地牵住李明珠的小手,带着她,放慢速度往前方走去。
走到海边,正好赶上退潮。
碧蓝的海水哗啦啦地响着,翻滚着,一层层往后退去,好像被巫师施了魔法似的,方才还在脚下的海水,眨眼功夫已退出十米以外。
退潮后,眼前的海滩显得更加开阔,阳光下,滩涂上的水洼泛着粼粼波光。
远处几只渔船,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上。时不时有翩飞的海鸥掠过,衬着天边金红的朝阳,勾勒出一幅温馨美丽的渔家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若君的地雷,抱抱,呜呜呜,再次喜极而泣,我的读者都好萌,星星眼ing……爱你,于是今天加更100字!
亲们,不知道你们听过本文中明珠所唱的《念奴娇》没有?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我就虎躯一震!那歌词,实在太销/魂了有木有!
于是附上此神曲的链接,有兴趣的亲可以去听一下:
☆、宝藏
当李明珠为壮观的退潮场面感慨不已时,周围的赶海人渐渐增多,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手提竹篮,有的高挽裤脚,有的戴着斗笠,有的拿着耙子……密密麻麻的人群好像潮水一般,蜂拥进退潮的海滩。
有人用耙子挖海沙,有人用网兜网鱼,有人拾贝壳,有人捉螃蟹……欢笑声、说话声、劳作声交织成一片,原本寂静的海滩顿时沸腾起来,就好像赶集一样热闹。
李明珠和五兄弟也加入赶海的人群,斗志昂扬地开始寻找猎物。
但见他们跟着退潮的海水往前走,一边找蛤蜊孔一边说笑。这里的蛤蜊又大又肥,肉质鲜美,外壳也光滑美丽,是姑娘们很喜欢的小玩意儿。
张文告诉李明珠,假如在潮水刚褪去的泥滩上,有一处指甲般大小的小孔在冒泡,那就是蛤蜊的透气孔,那里面肯定有蛤蜊。
这时就用小铁铲往小孔旁边铲下去,用力一撬,小孔就不再冒泡。再把撬起来的海沙抖落几下,蛤蜊就会滚落出来。
李明珠谨遵张文的教导,手里的小铁铲挖啊挖,果然挖出一只又一只蛤蜊,而箩筐里的蛤蜊也越来越多。
挖蛤蜊的过程中,李明珠还碰到了大哥李天佑和大嫂刘小芳,并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
从聊天中,李明珠才知道,原来李天佑和刘小芳竟是因为赶海而结缘。
半年前,刘家村的姑娘刘小芳来渔家村赶海,不料不小心踩进一块沼泽地,整个人陷进泥浆里,□到肩部全部淹没。
后来,在李天佑的帮助下,刘小芳才总算侥幸脱险,捡回一条命来。
接下来的半年里,又经过几次赶海时的偶遇,刘小芳就对救命恩人李天佑芳心暗许,而李天佑也对刘小芳逐渐生情,就请人去刘家提亲,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为纪念他们的相识相知和相爱,结为夫妻后,李天佑和刘小芳就经常来海边赶海,打捞些海产品,既能吃又能卖,还能为平淡生活平添几分悠闲的渔家之乐……
挖了许多蛤蜊后,李明珠累得腰酸背痛,刘小芳便提出带她去礁石上打海蛎子。
相对于挖蛤蜊来说,打海蛎子更轻松,更像一门技术活儿。
海蛎子都是成片生长在礁石上的,个头虽小,但味道非常鲜美。打蛎子的工具俗称“蛎钩子”,就是用木棒做手柄,在木棒的一端安上一只尖锐的弯钩。
打海蛎子时,用蛎钩子把蛎壳凿开一个小孔,然后将弯钩伸进去,使劲一掀,把上面的壳掀开,留在礁石上的那半只壳里,就长着海蛎子肉。
这时就用事先套在手指上的铁指甲一挖,将海蛎肉挖出来,放进盆子等容器里。
刘小芳是赶海的常客,打海蛎子的动作非常娴熟,好像行云流水一般优美,每敲开一只蛎子壳,她就能得到一团完整干净的蛎子肉;
然而,李明珠是生手,笨手笨脚的,蛎钩子打了四五次,好不容易才将一只海蛎子坚实的硬壳砸开。
但定眼一看,已经有很多蛎壳残渣陷进蛎子肉里了,不难想象,若是拿回去吃,吃起来铁定硌牙。
李明珠无比郁闷,只能再接再厉。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努力奋斗了好半天,一连凿了十几只海蛎子,但每只海蛎子都被她凿得惨不忍睹,蛎壳碎屑落得到处都是,挖出来的海蛎子肉也是残缺不全。
见状,众人都哈哈大笑,先后打趣李明珠。
李明珠又羞又囧,只得在五兄弟轮番上阵的指导下,更加卖力地打海蛎子。
折腾了好半天,李明珠终于挖出第一只完好无损的海蛎子肉,顿觉十分骄傲,献宝似的把那只小小的海蛎子肉拿给众人看,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明珠打了一会儿海蛎子,便觉得腻味了,就去礁石上捡海螺。
那是一种李子般大小的海螺,密密麻麻地藏在礁石的凹缝里,随手一摸就能抓到。
见张文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抓海螺,李明珠不禁放声大笑,得意洋洋地把小手伸进凹缝里,开始闭着眼睛抓海螺。
哪知她的运气实在太差,海螺没抓到几只,手指却被一只个头肥大的海蟹夹住了!一时间,她痛得嗷嗷惨叫,连忙找张文求救。
张文一看,这海蟹通体鲜红,胸甲呈横卵圆形,螯足粗壮,竟然是性凶好斗的赤甲红海蟹!
于是,张文哭笑不得,使力将蟹腿掰断,可蟹钳还死死地夹在李明珠的手上。张文又费了好些功夫,才终于小心翼翼地把蟹钳取出来,帮助李明珠童鞋脱离苦海。
此时,李明珠已经痛得眼泪汪汪,而且追悔莫及,立刻发誓以后再也不闭着眼睛捡海螺了,逗得众人不约而同地捧腹大笑。
尽管手指被海蟹夹伤,但李明珠还是兴致勃勃地继续捡海螺。为避免再被海蟹夹住,她这次把眼睛瞪得大如铜铃,认认真真地在礁石缝隙里找来找去。
不一会儿,一把一把李子般大小的海螺,被李明珠拾起来,先后丢进箩筐里。
为了讨李明珠的欢心,张有财给她捉了十几只比铜钱还小的小螃蟹,让她带回去当宠物养着玩。
可别小看了那些小螃蟹,它们比大螃蟹还难捉,会从一条石缝里嗖地窜进另一条石缝里,必须耐着性子,用小铁钩将它们慢慢往外赶。
值得注意的是,使用铁钩时还要掌握好力道,不能太用力,否则小螃蟹就会被铁钩戳坏从而死翘翘,而且哪怕是被戳得面目全非,它们也不肯爬出石缝,真可谓是宁死不屈啊,咳咳!
当张有财捉小螃蟹时,张小宝和张虎便去浅海处摘海青菜。
碧绿的海青菜随着海水的涌动飘飘摇摇,张小宝和张虎站在波光粼粼的水洼里,将海青菜一把一把地用镰刀割断,扔进箩筐里。
这些海青菜拿回家晒干后,能够存放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凉拌,也可以用来做包子,还可以用来熬汤煮豆腐,熬出的汤汁鲜美可口。
半晌,张小宝和张虎割了许多海青菜,李明珠、张文等人捡了不少海螺。
刘小芳和李天佑也收获颇丰,他们向李明珠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踏上回家的路程。
与此同时,海滩上,少数赶海人陆陆续续地散去;然而,张文却并未打算离开,而是带领众人转移阵地,前往远处人迹稀少的悬崖峭壁,继续赶海。
来到高高的悬崖边后,只见张文拿出事先备好的麻绳,先将张武用绳子吊下悬崖,然后让张武在下面接着李明珠,用绳子拴住李明珠的腰,让她顺着绳子落到崖下。
紧接着,其余几兄弟利用麻绳,也先后来到悬崖下面。
这片海岸由于地势险恶,一向少有人来,所以资源相当丰富。
退潮后,海岸线显得十分辽阔,脚下的潮水汹涌袭来,撞击出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滩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几块巨大礁石屹立在飒飒海风中,仿佛是英武的海边卫士,任凭波涛汹涌,也仍旧纹丝不动。
礁石上的夹缝里,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