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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族.乱世华族梦(重修版+初版) 作者:靡宝(17k女生网vip2015-05-02完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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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贵女之中,也有家中兄弟想和孔家结亲的。孔家这一辈女孩里,除了一个十五娘容貌脱俗外,就是孔华珍人品相貌最出挑了,嫁妆又极丰厚。若是崔孔两家的亲事被安乐搅黄了,自家兄弟没准能娶孔华珍回去。于是那两个贵女纷纷附和。
  “完婚这事,男方自当多主动才是呀。”
  “钰郎到底年轻,心还没收回来,巴不得趁机多风流两年吧?”
  “成亲前就这么不定性,也不知道成亲后会如何了。”
  更有一个也暗中爱慕崔景钰的,说风就是雨地道:“你们不知道,前阵子含凉殿中有个宫婢,向钰郎求爱不得,愤而投水了呢。”
  孔华珍小脸惨白,吓了一跳,“我怎么不知此事?”
  那女子讥笑道:“喜欢钰郎的宫婢多了去了,投水的倒是这一个。说是钰郎不爱她,她就死了让钰郎记着她一辈子。钰郎不告诉你,想必就是不想吓着你吧。”
  “还有呢。”另外一个女子添油加醋道,“前些年名满长安的薛都知,风头正盛却突然赎身歇业了。人都说是崔景钰将她金屋藏娇了。说在南山见过他们两人同行呢。”
  孔华珍脸色青中发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安乐眼看着越发乐不可支,打断道:“你们别胡说。男人嘛,婚前有两三红颜知己算什么?钰郎这人端方得很,人又温柔体贴,成亲后定是佳婿。”
  一个极机灵的贵女立刻明白安乐话里的意思,高声道:“那看来是钰郎对着公主,便截然不同。还是公主在他心中分量重,不愧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呀!”
  “莫非我在诸位夫人心中,就是个轻浮风流的纨绔子?”
  崔景钰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一群女人都吓得打冷颤。
  崔景钰站在楼梯口,扶着栏杆,英俊的脸上笼着一层寒霜,似笑非笑,却是像盯着猎物的鹰隼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安乐都不禁有些心虚,强笑道:“女人家聚在一起嘴碎说闲话,你一个汉子听了又当真做什么?”
  孔华珍见了未婚夫,却是如同被欺负的孩童见了家长一般,两眼蓄泪。
  崔景钰看她无助可怜的模样,心中无奈又怜悯,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道:“我带你船头看灯。”
  孔华珍满腹疑虑,也不好在此刻询问,只得随着他走了。
  安乐冷眼目送他们下楼而去,随即气得抓了一个玉杯掼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一群贵女大气都不敢出。
  孔华珍听到声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崔景钰安抚地紧握了一下孔华珍的手,低声道:“别怕。她们嫉妒你,在胡说。”
  他嗓音低沉温柔,带着神奇的魔力,安抚了不少孔华珍的担忧。
  “那个宫婢……”
  “她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那个都知呢?”
  崔景钰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替她赎身的。”
  孔华珍的眼泪立刻淌了下来。
  崔景钰蹙眉道:“我同她并无什么私情。”
  孔华珍听着,等他再说几句。可崔景钰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交单完毕,不再说了。
  孔华珍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自己太多心,还是崔景钰太不体贴。两人沉默地站在船舷边,看着像是亲亲热热地在看景。可是他们自己都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两岸灯光如闪烁的宝石,喧嚣欢笑声沿着水面飘来。此情此景,教崔景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沙鸣度过的那个火把节的夜晚。一般的灯火热闹,一般的欢声笑语。
  少女当时还穿着胡服,似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眉眼清丽,傲慢地扫他一眼,施施然扣弦,箭如流星划过……
  那盏白鹿灯,不知她是否喜欢。
  “钰郎,”孔华珍低着头,脸颊烧红,打断了崔景钰的沉思,“我知道段夫人来家里请过婚期,都教伯父借口推迟了。我……我其实是愿意的……”
  崔景钰愣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无语。
  孔华珍以为崔景钰没听明白,一咬牙,明白说道:“若郎君再请人来家,奴无论如何都会说服伯父点头,定下……定下婚期的!”
  话说完,自己也羞得不敢再看崔景钰,埋着头扶着婢女的手匆匆往船舱里走。走到门口,孔华珍还是有些不舍,回头望了一眼站立不动的崔景钰,情意绵绵地柔声道:“钰郎,我等你……”

两情不悦
  寒风卷着画舫屋檐上的碎雪飘过,吹得崔景钰狐裘披风轻轻摆动,雪珠贴在他的脸上,继而化成了水。
  崔景钰面颊冰冷地伫立于冬夜寒风之中,紧闭上眼,任由黑夜笼罩。
  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崔景钰当孔华珍折返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事,你还不大清楚……”
  “你有什么事,是我不清楚的?”安乐公主笑嘻嘻地靠过来。
  崔景钰悻悻地睁开眼,当即后退了一步。安乐扑了个空,脸色一变,又转笑道:“在生气呢?我们几个也不过是逗着珍娘玩罢了。都是已婚妇人,见了她这样娇滴滴的未出阁的小娘子,都觉得有趣得紧。再说京城里的贵女都豪放,珍娘倒是个异数。怎么,你心疼了?”
  崔景钰面无表情道:“公主说是逗她玩,我看来却是在欺负她。珍娘性情温顺,教养好,这却不是她就该受气的理由。”
  安乐脸色沉了沉,可又实在爱他冷着脸一板一眼说教的模样,嗔道:“看样子她真是你心爱的,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我却觉得是你对我有成见,不论我怎么做,都觉得我是在欺负她!”
  崔景钰目光低垂,不知看着湖中何处,忽而低声怅然一笑,道:“我不爱她。你别老欺负她了。这样更让我对她愧疚。”
  安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双眼霎时亮得犹如沙沙飞星子的火花似的,顿时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抱住崔景钰道:“钰郎,那你爱谁?”
  崔景钰本就地防着安乐要来缠他,正侧身避开之际,眼角在船舱的门边扫了一眼。他微微一愣,旋即被安乐抱了个结结实实。
  门后的衣角颤抖了一下,缩了回去,一串慌乱的脚步声远去。
  安乐快活得飞上天,也没注意,一个劲缠着崔景钰。崔景钰苦笑着,用力将她推开,拱手道:“公主,臣已定了亲,不该和公主过从甚密。公主又何曾缺过裙下之臣?”
  安乐转眼又从天上噗通跌了下来,勉强道:“钰郎,你既然不爱她,那同我来往又有何不可?朝中哪个男子不是房中有妾,外面有相好的……”
  “家父就没有。”崔景钰将她在自己胸膛上乱摸的手拨开,面色肃然道,“公主爱我,其实也爱我正经。我若变了,同船舱里那些郎君有何不同?”
  安乐一时无语。她认识崔景钰多年,知道他并不同女人乱来,去平康坊里吃酒都从不留宿的。崔景钰越是端方严谨、无情无欲,她便对他越发痴迷。若崔景钰有朝一日好色浪荡了,就不再是她爱的那个人了。
  崔景钰再后退一步,淡淡道:“公主的姻缘在别处,何必总在我身上浪费光阴?我记着公主的一片情谊,感激公主厚爱。”
  说完,再端端正正一拜。
  安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崔景钰也不等她回过神,转身进了船舱里。
  孔华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崔景钰只觉得疲惫非常,也没心思去寻她,却又不得不去。他刚要朝楼上走,却见孔华珍在婢女的陪伴下,从船尾走回来了。
  孔华珍脸色苍白,犹带着泪痕。崔景钰到底有些愧疚,却也不知说什么的好。他不会哄女人,刚才对安乐说的,也是他的真心话。
  “珍娘是不是吹了风不舒服。一会儿船靠岸,我送你回家吧。”
  孔华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闷声点了点头。
  片刻后船靠岸,崔景钰携着孔华珍上岸离去。安乐的脸色冷得好像在冰里冻了万年的石头似的,目光凶狠地目送他们远去。
  船里几个追求者都猜是崔景钰为着未婚妻拒绝了安乐公主,也不敢上去触霉头。
  武延秀当即上前,捧着安乐的手吻了吻,柔声道:“我的神仙公主,为着一个凡夫俗子,何必这么不开心?我同你去厢房里,给你捏肩松骨可好?”
  安乐最爱男人的温存小意的追捧。这武延秀捧她的法子又比别人花样多,更贴心。安乐被哄得面色稍霁,半推半就地被武延秀拉进了厢房里。武延秀使出百般花样,把安乐浑身的骨头都疏松了一遍。安乐快活得抱着他直叫,暂时将冷酷无情的崔景钰抛在了脑后。
  这边,崔景钰骑着马,伴着孔家的牛车,将孔华珍送回孔府。
  此时已近深夜,热闹了大半夜的烟花终于结束,喧嚣也随之落幕。离开闹市后,道路两边逐渐安静下来。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听牛车轮子压在雪上发出察察轻响。
  孔华珍坐在车里,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船上崔景钰的那句话。
  “我不爱她……”
  “我不爱她!”
  简单的一句话,语气渐渐从本来的平淡冷静,变成了臆想中冷酷带着厌恶。
  孔华珍越想越伤心,再结合船上那些贵女们的作弄,以及她入京数月来,明着暗着因为崔景钰而受的那些爱慕崔郎的女子的白眼,各种委屈埋怨涌上心头。她纵使再心胸宽广,豁达大度,此时此刻都没法再压抑那股悲愤之情。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崔景钰听着车里的压抑的哭声,觉得挨了无数个劈头罩脸的耳光似的,惭愧不已。
  “珍娘……”
  “我无事!”孔华珍立刻道。
  崔景钰便没再出声。
  他同女子相处,向来是女子贴上来迁就他。就是安乐公主会冲他使脾气,被他冷眼一扫,也会又软绵绵地来道歉。除去这些女子,他接触过的,就是丹菲这样有话就说、有火就发的女子。丹菲直爽干脆,凡事大家好商量,商量不通,大不了吵一架。他同丹菲虽然看着矛盾重重,其实反而是最意气相投的。
  孔华珍这种什么都不说,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孩,很是让崔景钰束手无策。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可是他从来都是板着脸一走了之。孔华珍是他未婚妻,他走不了,又不会哄,很是为难。
  崔景钰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只好道:“安乐公主性子娇纵,我后来已是说过她了。你以后不如避开她就是。”
  他一个臣子,居然可以去教训公主,可见两人是真有私!普通女子就罢了,孔华珍将来怎么同公主抢男人?
  想到此,孔华珍生出了后悔之意。
  崔景钰斟酌片刻,道:“其实我同安乐公主……”
  “我不想听!”孔华珍又一句话堵了回去。
  崔景钰见她不想听,便不说了。
  可孔华珍又等了半晌,一直到牛车到了孔府,都不见崔景钰继续说下去。她心里好奇的爪子直挠墙,可脸皮薄没法子再开口要崔景钰解释。她一恨安乐公主无耻,二恨崔景钰不解风情。把泪一挥,也不和崔景钰道别,扶着婢女匆匆走了。
  崔景钰转身上马离去。走出了一段,回想起这个莫名其妙的夜晚,不禁一声哂笑。
  他却不知道,孔华珍进去后没走几步就后悔了,又匆匆跑出来追他。
  她本以为崔景钰见她生气了,会在门口守着。哪里想到奔出门一看,雪地里连个影子都没了。
  孔华珍这下是真的又悔又气,倒在婢女的怀里大哭起来。
  上元节过后,天气便渐渐回暖。早春的红梅争相怒放,大明宫的梅园里红云片片。
  这日丹菲不用在韦皇后身边当值,便带着一群小宫婢来到梅园里,手执琉璃碗,采集梅花上的积雪,回去浇上乳酪蔗浆和各色果酱,倒是一道可口的甜点,配着炙羊肉吃极好。
  丹菲在这边带着小宫婢采雪,那头就有几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女一路说笑着走来,显然是来赏梅的。
  领头的男子高大俊朗,通身贵气,笑声爽朗,正是临淄郡王李隆基。他手臂里挽着一位宫装丽人,不是郡王妃,却是宜国公主李碧苒。这堂兄妹两人穿着一青一篮的衣衫,却是像登对的璧人似的。
  丹菲不想和李碧苒打招呼,退开几步,避到梅树后去。
  可偏偏李隆基眼力好,经过之际,觉得那树后的人影很熟,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可是阿江?”
  丹菲无奈,只得走了出来。
  她披着一件韦皇后赏的杏色绣浅蓝芦雁的披风,领口雪白的狐毛簇拥着她秀丽白皙的面孔,一双明眸如黑玉一般。妆容虽淡,也无娇媚神色,可整个人被这雪地红梅一衬,宛如一尊玉人,秀丽夺目。
  李隆基惊艳,热情地对丹菲道:“好些日子没见着阿江了,怎么瘦了些?”
  李碧苒在李隆基背后冷冰冰地看着丹菲。丹菲平静地低着头,道:“有劳郡王关心。听闻郡王喜得千金,还要恭喜郡王呢。”
  李隆基的妾柳氏中元节前生了一个女儿。李隆基之前夭折了一个小女儿,如今又得一女,心花怒放。
  同李隆基来的一群人要去前面耍。李碧苒温柔地催促:“三郎,这边冷,我们去暖阁里吧。”
  “你先随他们过去,我随后就来。”李隆基看了李碧苒一眼,又转头朝丹菲微笑,“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呢。”
  李碧苒嘴角抽了抽,挂着淡然从容的笑,随着旁人走了。
  丹菲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对李隆基道:“郡王可是收到信了?”
  李隆基微微一怔,明白了丹菲的意思。他正色道:“我同宜国公主谈过此事了。她会那么做,也是有缘由的,而且也是为了我。这倒教我没法去怪她。她当初用心确实不好,但是及时收手,并没有良成大错。她知错,亦愿意鼎力帮我,作为赎罪。”
  丹菲有点难以置信,“宜国公主她……郡王信得过她?”
  李隆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丹菲便明白了过来。李隆基虽然风流,却不是没脑子的男人。李碧苒身上疑点颇多,早非当年之人。如今既然她送上门来,他先接受她,再静观其变就是。
  丹菲便不替李隆基操心了。
  “来,站着冷,我们走走。”李隆基拉起丹菲的手。
  丹菲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拉开一步的距离,走在李隆基身侧。
  李隆基无奈地笑了笑,带着她在梅林中漫步。
  “朔方大捷,沙鸣城也安宁了。听说你父母都还葬在那边的,可需要我派人将二老送京城来。”
  丹菲听了心里一暖,感激道:“郡王厚爱,真教我感激不尽。我本想着将来出宫后,亲自去沙鸣将父母接回老家安葬的。”
  李隆基听她提出宫,心里痒痒地,道:“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出宫后,想好去处了么?”
  丹菲一时不知如何答。她是想为父亲洗刷了冤屈才出宫的。若是成功,家里产业应该能回收,自己也可和叔伯相认,不愁没去处。若是不成,那她估计会把心一横,浪迹天涯去。
  “还没想好。到时候也许会到处走走,或者回泉州看看。郡王过完年可还要回潞州去?”
  李隆基道:“等天气暖和了再回去。横竖在那边也无事。开春后北伐的将士们就要回来了,有几位新露头角的武将,我很是想结交一番呢。”
  丹菲听到武将,倏然想起尸骨无存的段义云,心中一痛,一时无语。
  两人走出梅林,就见李碧苒正站在暖阁檐下,和人闲话。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郭驸马,另外一个则是崔景钰。
  丹菲一看见崔景钰那张胜似冰雪的面容,心中就一阵发虚,放慢了脚步。
  李隆基朝崔景钰点了点头,径直进了暖阁里。李碧苒朝丹菲冷淡地笑了笑,挽着郭驸马的手,也进了屋。
  丹菲站在雪地里,和站在高处的崔景钰遥相对望。崔景钰身披狐裘,愈发显得身材高大挺拔,面孔白皙俊美,面色冷清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这淡漠的目光让丹菲不自在地别开了脸,敷衍地朝他欠了欠身,转身匆匆离去。
  崔景钰冰冷漆黑的双眸随之转动,整个人伫立廊下,久久没动。

丹菲出名
  景龙二年三月,长安的春天悄然来临。
  和煦的晨光如金沙,洒落人间,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吹拂着少女的发丝。冰雪消融,化做潺潺流水,汇集成山泉、溪流、江河,滚滚江水朝东奔腾而去。山林在鸟鸣声中苏醒过来,草木舒展枝条,蒙上一层鲜嫩的绿意。
  天气一暖和,韦皇后就在大明宫里呆不住了,三天两头都要出宫游玩。圣人年纪大了,有些病痛,不爱与她同路。韦皇后自然巴不得,和男宠们同进同出,好不潇洒快活。
  丹菲私下对韦皇后也很是佩服。韦皇后年近五旬,换在寻常人家,已是由儿孙奉着养老的老太君了。可韦皇后保养得好,看着不过四十左右,日日和男宠寻欢作乐,也不见肾虚,身子真是好。
  丹菲近身服侍韦皇后,没少见那些淫乱的场面。一个小姑娘,乍见那画面,羞得简直睁不开眼,汗如雨下,还挨了尚宫不少骂。日子久了,丹菲由最开始的羞耻惊愕,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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