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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落照究竟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一点,陶心然就觉得不得而知了……
同样是聪明剔透的女子,陶心然的具有讽刺意味的话,听在落照的耳里,却只换来她的淡淡的一笑。一手从阿奴的手里接过递来的茶盏,待一盏茶轻啜了一口,她才抬起眸子说道:“王妃好聪明……”
陶心然哂了一哂。
然而,再听下去,陶心然的一向如散淡落花的脸,却蓦地怔了一怔。那是因为,落照说道:
“奉太子殿下有旨:令落照前来知会王妃娘娘——明日午时,太子殿下将设宴于王府大帐,款待王妃娘娘……”
清冷的唇角,蓦地浮上一抹诡异的笑,说不出的隐晦阴凉。远来的风,透过帐蓬的缝隙,将屋内的烛火吹动,而落照的脸,就在这明明暗暗的灯光之下,变得冷淡而难以捉摸。
远风拂过帐蓬,带来“沙沙”的轻响,门前的旌旗,被吹得作势欲飞。而落照的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就在这四起的夜风之中,仿佛穿透了岁月沧桑一般地,清晰地传来。
她说道:“顺便,太子殿下说了,他想和王妃娘娘讨论一下关于三殿下的事……”
落照的脸上,还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她望着陶心然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只微微的扬了扬眉,然后就冲背后摆了摆手。
帐蓬的厚帘子,再一次地被掀开了,身后,珠玲花仿佛蝴蝶一般地跑了进来,她一看到陶心然,仿佛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然后,她飞跑着上前,将陶心然抱住了,将头拱到陶心然的怀里,使劲地哭了起来:“王妃啊,我以为以后都看不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珠玲花……”乍一看到扑到自己怀里的、泪人儿一般的珠玲花,陶心然的心里,惊骇莫名——珠玲花不是和铁里木一起离开了么?她怎么会和落在一起?怎么会回到这里来呢?
珠玲花回来了,那么,铁里木呢?铁里木又在哪里?
千言万语就在唇边。可是,当陶心然看到那个正站在帐蓬之中,似笑非笑的落照时,却将所有的话,都暂时地咽下了。然后,她站直了身体,对着落照微微地笑了笑:“那么,多谢落照姑娘,将本王妃的侍女送了回来……”
是的,是这个女子救回了珠玲花,所以,陶心然不论怎样,表示哪怕只是礼貌的感谢……
315——救命恩人
“不是送,是救……”珠玲花接过陶心然的话,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一边扯着陶心然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望着落照,悄声说道:“我被那些人抓来了,是落照姑娘救了我回来……”
万万没有想到,落照带自己来的地方,竟然是陶心然的帐蓬。看到了陶心然的珠玲花,此时,对落照真的是感激莫名。
她一边说道,一边向前,对着落照深深地拜了下去,口里吐出感谢的话:“啊,好心的落照姑娘啊,多谢您救了珠玲花的命,还将珠玲花送到自己的主子的身边来——天神会保佑好心的您的……”
听着珠玲花的绕口的话,以及“天神会保佑你”之类的祝辞。落照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那是这片草原上的天神,可是,却并不是她的。要知道,虽然身上流着这人片草原上的最高贵的血,可是,那个所谓的天神,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她的存在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一定会有……
不,不是的——她竟然忘记了,她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以后”……
她并不是在这片大漠上长大,可是,她的命,会最终地葬送在这一片绿色的大草原上。然后,和以往的,曾经无数死在这片大草原上的人们一样,长眠,任血肉化为尘土,安息百年。
明亮的灯光之下,落照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说不出的奇异的伤。在那个瞬间,她忽然开始羡慕陶心然,羡慕珠玲花——前者,有这个世上的最伟大的,最出色的男子的全心的呵护,虽然是争夺,可是,任何的风波,都从来没有波及过她——
而后者,拥有着单纯的幸福,浅显的满足,那样的女子,有着单纯的善良,善良的单纯,然而,上天毕竟是眷顾她的,她也拥有着显而易见的幸福。
低低地垂下去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疲惫闪过,落照在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地浮现的时候,就垂下了睫行,然后,梦呓一般地说了句:
“呵,不用谢,我只不过是对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伸援手而已——事实上,我谁都帮不了……”
是的,任谁都帮不了谁的,她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对一个她曾经钦佩的女子,做了一件轻易而举的事情……虽然,到了最后,不得不成为对手,可是,那是她尊重的,也是学科羡慕的女子。
第一次地,那个不论对什么都踌躇满志的落照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似苦笑的东西,然后,她扶起珠玲花的身体,微微一笑:“好了,我就是打扰你们主仆叙旧了,你们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
第一次,落照忽然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人的面前——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朝着帐蓬之外走去。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眸光不停地变幻着的陶心然忽然出声了:“不论怎么说,我的感谢是真心的,谢谢你把我的珠玲花还给我……”
我的感谢是真心的。
谢谢你把我的珠玲花还给我。陶心然只用了一句话,几个字眼,就将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仿佛将她们脚下的土地,生生地割裂开来——陶心然是陶心然,落照是落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仿佛是风与月的距离,就仿佛是水和火的距离,只能相隔一段距离的共存,却永远都无法成为朋友……
抬起头来,无声地冷笑,然后,落照疾走两步,就离开了这个帐蓬……
落照的身后,是陶心然的盛满深思的眸子。
不得不说,落照实在是个非常的矛盾的人。
一方面,她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利用自己的手段手腕,正在将这片草原上的某一些人的宿命,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可是,另外的一个方面,她却会偶尔地略施援手,去帮助与自己并无利益冲突的人,或者是事情。
就比如说今天的珠玲花,还有上次的端木灼的事件……
是的,即便她们是对手,是有着不同的立场和原则的人,可是,这个女子救下了珠玲花一命,那么,陶心然便承她的情。正如落照所说,人的这一生,其实是谁都帮不了谁的,每个人,也只能修得自己尘缘罢了……
可是,落照是个女子,最起码,在她的身上,还可以看到作为一个女子的最基本的善良,还有正义。
又或者说,她也是身不由己的吧……
可是,这身不由己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将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呢?
“王妃,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了……”珠玲花睁着一双泪眼,望着陶心然,眸子里光,楚楚可怜。
陶心然拍拍她的手,然后笑道:“怎么会呢?这不,你不是又回来了么?”
“可是……”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陶心然却转过头去,隐然指了指帐蓬之外,珠玲花一个回头的瞬间,只看到了那一个紧贴着帐蓬的身子。
于是,聪明的珠玲花恍然,然后,开始停止了抽泣,然后略微扬高了声音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听王妃的话回去了。要知道,家里生活也过不下去,今天又恰巧地被人抓了回来,那时,我的心里就在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王妃呢——反正,这一次,王妃即便是用鞭子赶,我也不回去了……”
“你是我的丫头,能回到哪里去?不过,阿奴也是自己人,你们两个在一起,你得对她好一点……”在说到自己人的时候,陶心然微微地摇了摇头。暗中向珠玲花摆了摆手,珠玲花再偷偷地望了一眼那个伏在帐蓬之侧的小小的身影,一眼就看出,那是阿奴的影子——这个有心机的小丫头,在落照离去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帐蓬,原来,只不过是想换个地方,好偷听陶心解和珠玲花的谈话。
又再闲变了一阵,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在看到那个身影倾听良久,却没有听到什么,准备离去的时候,珠玲花这才压低了声音,将她和铁里木的生活仔细地说了一遍。
只不过,为了怕陶心然担心,珠玲花并没有说起小唐的名字。只说,在草原上救起了一个受伤的少年,而那个少年,正和铁里木一起。
“怎么办啊?王妃,铁里木这两天就要回来了,若是看不到我,他不知道会怎样着急呢——我们两个,都曾经是在三皇子府呆过的人,我怕他这一回来,会被人家发现呢……”
珠玲花的表情非常的害怕,她握紧陶心然的手,竟然在微微地颤抖——是啊,她可真是担心,若是铁里木情急之下,一下子跑回来找她的话,那么,不知道他会不会被人发现呢?若是被人发现了,又要如何是好呢?
看到珠玲花如此的紧张。陶心然隐然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来,帮珠玲花将有些散乱的发丝掖到耳后,然后静静地说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第一,端木灼已经失踪,端木阳被关了起来。其他的人,甚至是端木齐的人,心思都不会在这些小事上……”
要知道,虽然短短的,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可是,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各种变故接踵而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波及。更有甚者,事情还远远地没有结束,陶心然真的是怕,这件事的尽头,他们这些人,都会或多或少地失去一些东西……
生命,亲人,以及其他……
珠玲花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
她向来是个单纯的人,心里想的,也不是很多。可是,既然王妃这样说了,就一定会是这样的。只要铁里木没有危险,那么,对于她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是,王妃,铁里木能找到我们么?怕是她即便是能找到我们,也没有办法进来吧……”
是啊,刚刚进门的时候,细心的珠玲花就发现了,而今的这里,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王妃居住的地方。
以前,这里虽然也有重兵把守。可是,珠玲花知道,那纯粹是听命于王妃的兵士,纯粹是为了王妃的安全。可是,而今的兵士,个个都严密地注意着这里和行藏,到处都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那感觉,即便是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他们都绝对不会放过……
于是,更加担忧起来的珠玲花,这下子,是真的想不明白,若是铁里木找到了这里,又要怎样的找到她和王妃,然后,又要怎样的救王妃出去呢……
“你放心吧,珠玲花——”看到自己的小丫头忧心忡忡,陶心然不由地笑了起来。她拍拍珠玲花的手,笑道:“要知道,铁里木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他回到这里,只要找到以前的朋友,暗中打听一下,就不难地知道,这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能不能找到这里,则是迟早的事。明日里,你只要四处走动一下,向你的熟人打个招呼,那么,铁里木就会知道,你究竟在哪里了……”
316——将我的幸福,一起幸福
要知道,珠玲花是落照带过来的。看落照走时的神情,也必不会告诉别人要注意珠玲花之类。那么,这至少给珠玲花造成了一种便利。自然也就赋予了她可以自由出入的权利。所以,陶心然相信,只要珠玲花走得不是很远,只要她告诉她以往认识的人,那么,铁里木就有可能找到这里来。
到了那时,她只要安排一个恰当的时间,让两人再一次离开,也就是了。要知道,明日午时之前,她就要去参加端木齐的所谓的宴会,那么,她是不希望再一次地将已经远离了这个漩涡的珠玲花,再一次地扯进去的……
所以,明日宴会的这件事,她并没有打算告诉珠玲花。
此时,看着一脸忧心的珠玲花,陶心然微微一笑:“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明日一早,你出去走走,然后,在看到了铁里木之后,就跟着他离开吧,这一次,你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是啊,能离开这里,能离开这个漩涡,都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所以,陶心然是真心的希望,珠玲花可以永远地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又一次地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自由擦肩而过,那么,这一次,她不希望珠玲花和自己一样……
“那么,你呢……王妃,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么?”珠玲花小心翼翼地望着陶心然,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一般——珠玲花一直都知道的,三皇子殿下对王妃非常的好。可是,珠玲花在陶心然的身边那么长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看到她开心过——
以前,珠玲花并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可是,现在看来,王妃大概是不爱三皇子殿下的吧?那么,既然不爱,何不离开?如果说,以前是没有办法离开的话,那么,现在呢?现在三皇子殿下并不在,这个年轻的王妃何不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就好象铁里木和自己的幸福一样的幸福?想起铁里木,珠玲花的脸,又再一次地红了起来。她忽然就想起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那个男子的健硕,不家对于自己的柔情——若是王妃也遇到了这样的人,怕一定会开心起来的吧……
听了珠玲花的话,陶心然微微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点点珠玲花的额头:“你以为,我是随手就可以打包带走的金银财宝啊?我可是一个活人,还顶着这个偌大的头衔,我和你们走——是不是你和铁里木的太平日子不想过了?”
“珠玲花不怕……”珠玲花急争地开口,想了想,又再加了句:“铁里木也不怕……”
是的,王妃对于他们两人,都明再生之恩的人,他们怎么会怕受到连累呢?怕是为了王妃,要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是无怨无悔的吧……
“我知道你们不怕,可是,我怕……”陶心然认真地望着珠玲花:“我是一个没有幸福的人,所以,我没有尝到过的幸福,你能全部地拥有,若是因为我而连累了你们,那么,我这一生,都不会放过自己……”
陶心然放开珠玲花的手,慢慢地踱到帐蓬的中间,望着这满屋的奢华,忽然苦笑起来。她摊开双手,对珠玲花说道:“你和铁里木的帐蓬,一定没有这里华丽,可是,你们的帐蓬里,却盛满了幸福,你再看看这里,无所不有,可是,却独独缺少了你和铁里木才有幸福……”
“所以,你们若真的想为我好,那么,就请将你们的幸福继续下去,连同我的幸福,一起幸福……”
望着陶心然的表情,想像着她的话里的更深一层的含义,珠玲花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是的,幸福只是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感觉——有爱的人相伴,相濡以沫。风雨同舟。那么,即便是平凡,即便是贫困,也一样是幸福着的。
而王妃,她什么都有。可是,却独独没有一个愿意和她风雨同舟的人——即便是有,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吧……
微微地摇了摇头,珠玲花上前,握住陶心然的手:“王妃,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是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将你的幸福,一起幸福……
看到心思简单的珠玲花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陶心然再微微一笑,说道:“好吧,我相信你——那么,现在,我们可以休息了么?”
“可以的,可以的……”虽然被陶心然说得飞红了脸,可是,珠玲花还是冲她一笑:“我就听王妃的,我就在这里等待着铁里木来找我……”
看到珠玲花的眸子里,漾着幸福一般的波纹,陶心然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抚了抚她的头,叮嘱她去睡了——
珠玲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这一点,陶心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看到此时的珠玲花的眉眼之间满溢着的幸福,陶心然欣喜之余,还是微微地有些嫉妒——那是随你走在天际,看繁花满地的坚贞,那是想要握住苍老,禁锢时空,一下子走到地老天荒的执着。使她这个忘记了爱情的人,第一次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的残缺——
是的,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人,只要是真心相爱的心。情弥金坚,人同此心——若真如此,相信无论对方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有着比天涯海角更遥远的地方。只要有心,他们都一定如冲破重重障碍,然后,走到对方的身边去,再一次握紧对方的手……
就在唐方和铁里木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帐蓬,还有被扔了一地的东西,可是,那个被他们留在这个帐蓬里的女人,却仿佛是跌落在尘埃里的露珠一般,只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就仿佛被蒸发一般地,销声匿迹了。
唐方站在这空荡荡的帐蓬之前,忽然间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疲倦和无力,他颓然坐倒在满地青青的帐蓬之外,任坚硬而尖利的草叶,将他的衣裳刺破,任硬硬的刺,将那种尖锐的,茫然的痛,深深地刺入肌肤。刺来片刻的清醒。唐方低下头去,如水的黑发,将他的此时的表情遮盖。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