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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莲敷衍着这个天真的孩子,不停地探出头,朝着府门前望去。她看到,几个姨太太,以及大少爷,二少爷,都被押上了马车,再后来,就是那些个丫头们——这冰天雪地的,那些人,都只穿着单衣,而那些押送着他们的兵士,丝毫也不关心,这些个所谓的囚犯,会不会冻出病来……
“那,我们还是快去吧,还在这里等什么呢?”
显然的,误会了小莲沉默的含义,那个小小的少年一把扯着小莲的手,就要朝着远处走去。
可是,他的身子,却很快地被小莲拉住了。小莲看着那些官兵,不自觉地将身体躲得远了些,她压低了声音,对着少年说道:
“少爷,我们要走这一边……”
是啊,那边道路宽阔,怕是他们两人一出现,就会被那些官兵们发现了,要是被发现了,就再也逃不了啦。所以,小小的丫头,机灵地拉着小小的少年转身,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
可是,老爷若是出事了,又有谁,能保护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少爷呢?要知道,一旦发现人少了一个,那些人,一定会出来追杀的,那么,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又要靠什么,才能保护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呢?
可是,眼下逃命要紧,那一切,都已经顾不上了,年轻同样并不大的小莲,拉紧了小小少年的手,撑着的伞,拉低了一点,遮住了两个人的脸,然后,两人就朝着远处,快速地走去——
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城,要知道,这消息一传来,城门口一关,任他们两人,就是插了翅膀,也没有办法跑出去的呀……
可是,若真是出了城,这外面,冰天雪地的,又要怎样,才能保得小少爷的命呢?
可是,眼下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们想太多了,逃得一刻,便是一刻,逃得一分,便是一分……
身后的风雪,将两个小小的身影掩盖,而两个人,顺着人多的地方,正朝着城门的方向,快速地跑去……
别的,真的顾不上了,小莲只知道,若是这会儿,她不带着小少爷快跑的话,那么,待会儿,等到那些官兵清点人口的时候,就再也跑不掉了。
这薛府里,一共一百二十多个人口,人人登记在册。而少爷,又是个主子,想来用不了多少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发现这府里少了个小少爷了。所以,她现在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小少爷了,躲得远远的才是啊……
薛府之内,一片混乱。
薛府里的人,显然对于眼前的大难,毫无准备。他们只知道,薛怀羽早上上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是,只一个转眼之间,所有的人,都被喝令押上囚车,所以,当那些兵士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些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大人,请问我家老爷呢?他的人在哪里?”
薛怀羽的太太,出身名门,平日里,这头家,全靠她打点着,怎么说,也算是一个有见识的人。
她看到这些官兵气势汹汹而来,并没有慌张,再看看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也稍微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生在官场,都是将头别在裤腰袋上的。这几十年来的时光,也看尽了世间沉浮。所以,对于出身于贵族之家的大夫人来说,倒也并不显意外。
344——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344——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看到大夫人来问,只见那个手持圣旨的木大人,轻轻地扬了扬手里的圣旨,邪谑地一笑,冷冷地说了句:
“薛怀羽大逆不道,竟敢谋反,幸而被陛下识破,所以,今日金殿之下,陛下判整个薛家,满门抄斩。”
大夫人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她的保养得极好的脸上,蓦地变得一片雪白。在漫天的风雪里,那个来向养尊处优的贵族夫人,第一次地,没有保持好自己应该有的风度。她望着木大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那么,请问木大人,我家老爷他现在……”
“薛怀羽因为谋反之罪,已经被陛下打入天牢,夫人您若想见他,只要你跟我们走,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语气,以及神情,都是冷冷的,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意味。可是,那个木大人在看到那个至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的大夫人镇定的神色的时候。眼神,已经微微地缓和起来。
要知道,对于这些个贵夫人们来说,和他们的相公,倒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看这满院的,因为被押,而哭哭啼啼,甚至开声求饶,怨天怨地的侍妾们,唯有这个长房的夫人,才保持着最基本的淡定,甚至前来问他,自己的丈夫在哪里……
眼神之中,微微地带了些松意,那个木大人挥手,挥开了意欲上前,押住这位大夫人的兵士,冷声说了句:
“夫人,您请吧……”
大夫人咬紧牙关,独自一人,走上了囚车。
看到这个豪门的大夫人,竟然如此镇定,一旁仍然追逐着那个奔逃着的下人兵士们,都不由自主地给这位雍容华贵的大夫人让了一条路。
在看到身后的侍妾们仍然哭天抢地,仍然仍然不顾一切的仪态风度,由不停地开始求饶,到最后的绝望嘶叫的时候,大夫人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薛怀羽一共娶了十二房侍妾,平日里,这些个女人们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她们显然的,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所以,才会在看到羁押她们的官兵的时候,作出如此可笑的姿态。
薛府的大夫人微微地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去,坐上了最前面的囚车。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而今,薛府已倾,任何人都要获罪,她这个大夫人,更是首当其冲啊。
薛夫人早就劝过老爷,叫他不要和太子,以及太师走得太近。以免惹火烧身,可是,向来死心眼的薛怀羽一直不肯听,而今的这个下场,倒也并不令人意外。
微微地闭了闭眼眸,大夫人坐在囚车里,听着耳边传来的侍妾、以及丫头下人们的哭叫。她不由地,微微地叹了口气。
老爷啊老爷,你这一世英明,可是,就是被所谓的友情、以及愚忠迷住了双眼啊……
“哭什么哭?再哭,把她们扔到池子里去泡一泡……”
看不得那些个花枝招展的侍妾们的痛哭流涕的样子,为首的木大人不耐烦了——他的手一挥,那些兵士们,就将那个哭天抢地的侍妾扔到了旁边的水池子里。
这下子,几乎所有的侍妾们,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被那些兵士带走,看得那个被扔入水池里的侍妾的惨状,这下子,倒真没有人敢挣扎哭喊了。
偌大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官兵的驱赶声。那些个平日里衣着鲜亮的主子,和那个丫头下人们,都被驱赶到一堆,然后,朝着府外赶去。
一步一个脚步,一步一个脚步。刚刚落到地上的雪,被这些鞋印践踏而过。变成了深深浅浅和零乱足迹。
木大人跟在身后,站在属下撑开的雨伞下,望着浩浩荡荡的囚犯队伍,只冷冷地笑着。冷冷地问了句那个负责清点的下人:
“怎么,都在这里了么?可有逃跑的?”
一侧的下属,开始令人去清点人数。过了片刻,那个下属回来了。他上前禀报道:
“回大人的话,少了两个人……”
“什么?怎么会少了两个?马上去搜,给本官一定要搜出来……”
木大人的语气,因为紧张,而有些失音。在这寒风四起的大冬天里,他的额头上,开始渗起了汗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未进入薛府的时候,就已经将薛府重重包围,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走脱了一两人么?那么,他又怎样对上面交待呢?
一念及此,木大人的语气,都有些变调了,他连忙说道:
“给我搜,给我追,给我问……”
连声的命令下来,几乎所有的人变得慌乱起来。可是,就在这时,那个负责点名的下属,开始上前来,禀报道:
“回大人的话,少的那两个人,一个三少爷薛俊……”
望着木大人变色的脸孔,负责清点的人抬起头来,望着木大人,说道:
“大人,薛府之中,一共两百三十二口人,可是,独独少了三少爷薛俊,还有一个新进府的丫头小莲……”
“……”
木大人站在那里,忽然没有办法出声。怎么回事,少的,竟然是薛府那个不过八、九岁的三少爷吗?
“怎么回事?薛俊哪里去了?”
木大人站在风雪之中,望着正陆陆续续地被押送出去的薛府下人等,忽然问了一句。
是啊,薛府上下人等,全数在此,独独少了个薛俊,这个薛俊,又去了哪里?难道说,这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竟然是因为听到了什么消息,事先躲起来了吗?
可是,想想又不可能啊。
要知道,若真有人事先得到消息,也不应该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啊?那么,这个薛俊,究竟去了哪里呢?
“回大人的话,属下问过了,那个薛俊,和那个叫小莲的丫头,今天一大早的,就冒着大雪,跑出去玩耍了,一直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看到木大人铁青着脸,心知这来抄这薛府上下的人,都担着颇大的干系,于是,那个下属战战兢兢地说了句。生怕木大人一个不高兴,就会找出什么难题出来。
木大人的眸子,微微地沉了一下。
“还不派人去找?”
木大人的声音很沉,他一边说,一边冲那个负责登记的下人挥了挥手。然后,就让他离去了。
那人听得木大人的话,连忙吩咐正在清查的兵士去寻找,务必要这里一切完成之后,将那个少年,带回来。
木大人望着阴沉沉的天际,脸色渐渐地浮上了一些焦灼之色。也只有他知道,这一次大的抄家活动,并非只有薛府这一家。在他奉命抄薛家的时候,其他两路人马,已经暗中潜行。到达了另外商大人,还有丘大人的府邸,在进行着和他一样的任务。
太子受到重责,被帝王禁足,三皇子端木阳,重新被召回驾前。眼见端木阳面对帝王,不卑不亢,应对自如,而年迈的帝王,对于这个数年未见的儿子,已经日见喜爱。
看到这样的情形,在数次求情不过之后,太师急怒攻心之下,病倒在床。
太子一党,太师本来就是中流砥柱,此时,太师病倒,其他忠于太子的朝臣,也开始了少有的动摇,而那措更是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将太师的几个死党拿下,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间接地想要将太子端木齐的支持者,真正在瓦解。
朝堂之争,没有办法不连累无辜,于是,这些个无辜的家人们,便再一次地成了朝堂上的牺牲品。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245——坐山观虎斗
245——坐山观虎斗
耳边,传来那个妾侍们还有下人们哀哀的哭声,木大人忽然有些烦躁起来,他站起身来,对着负责清理薛府的手下说道:
“一切,务必在两个时辰之内完成,不得拖延……”
身后,有人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内堂里快速地走去了。一时之间,“快些,快些……”的催促声,遍地响起。
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木大人立在风雪里,望着那瞬间被抄空的薛府,只觉得有瞬间的失神。
官场上的生死,通常只在一线之间,一念之间,若是当初的他也选择了和薛尚书一样的路的话,那么,今日,倒霉的,也会加上他的。
亲子,家眷,这些,本来就是男人本身就割舍不下的东西。又有多少个男儿,不为国,只为家而奋斗不息呢?所以,相信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家园破灭,而无动于衷……
当薛府的那一场抄家,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离薛府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下,白衣如雪的男子,正在和一个黑衣的老者独坐对酌。
窗外飞雪,将大地覆盖,又有多少人的辉煌,在这场大雪里,化为虚无呢?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少年拿起了还温在壶中的酒。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子吹了进来,将那雪片,悠悠然地吹入了少年的酒杯之中。少年似是未见一般,仰着,引颈饮下,这杯中雪,还有杯中酒。
看到少年的酒杯空了,对面的老者拿起炉子上的酒,轻轻地帮少年的杯子里,再一次地注满。举手轻盈之间,酒的香气,还有热气,随着他手下,慢慢地弥散开来,就仿佛是这严冬的雪,只在一个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少年轻笑,再一次地端起了桌边的杯子。白皙的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地握上玉杯的时候,几乎和这玉色的杯子,几成一色。
少年的酒,这一次,并没有快速地饮下去,他手持酒杯,望向了对面的薛府,顺着那一大箱,一大箱从府里抬出来的物什,再看看囚车之中,那在冰雪之中,早已被覆盖了一层洁白的囚犯们,忽然淡淡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场雪之后,薛府,将在盛京之中除名……”
“不单单是薛府吧……少主……”
白衣男子的对面,那个黑衣的老者,却静静地抬起了头,他望着年轻的白衣男子,冷然一笑:
“自从太师病倒之后,薛府,严府,商府……几位在朝中手握重权,而且忠于太子的大臣,都先后入狱……”
微微地顿了一顿,老者再望向白衣男子时,眼神之中,已经微微地带了些说不出的迟疑感觉:
“我知道,这些,都是少主在暗中帮助那措,他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搜集到如此多的证据,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薛尚书等人一网打尽……”
黑衣老者的话,带出了一个令人如此心惊的消息,然而,那一袭白衣,就这样端坐在席旁,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飞雪,看他那眼神,似是透过了这无边的雪,看到了不知道何处的彼岸。而白衣男子唇边的那一抹笑,依稀地带着锐利的棱角,使得面前的老者,都有些触目惊心……
老者的眼神,轻轻地变了再变,仿佛是准备了已久的话,还是得要说出来:
“那么,站在少主的立场……那么,在少主的心里,是真的不怕,将这些证据交给那措之后,太师一党被铲除,那措一党独大么?”
要知道,兵权尽在那措一党,若是顺利铲除了太师以及太子之后,怕这个那措会在朝中独自尊大,甚至变得没有办法控制……
白衣的男子,微微地笑了一下。他的仿佛冰雪浸润过的眉角,有一抹说不出的淡色的微笑。他不去看那老者,只是看着被风吹来,不停地涌到杯子里的雪片,感觉着手心里的那一抹灼热,慢慢地变得冰凉。他微微一笑:
“你以为,我不将那些证据给那措,他就真的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么……”
白衣的男子,微微地笑了起来,微微的冷笑里,有些说不出的凌厉的残忍:
“要知道,在这个世上,所缺少的,永远不是证据啊,而是那个将证据呈上来的人……”
“我给了那措需要的证据,而那措帮我扫平了道路上的障碍——”
白衣的男子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老者一眼:
“我窃以为,大长老会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
大长老长长地叹息。
不错,他是明白的,少主的意思即是将证据提供给那措,然后,令那措还有太师之间,拼个你死我活。而他们——既然所有的权贵都是敌人,那么,他们何不在坐山观虎斗之后,再坐收渔人之利呢?
三皇子争雄,六皇子不甘,相信终有一天,这个因为夺嫡而产生的风波,会再一次地,变成风暴席卷而来。而显然的,这个东羊家的少主,这个落家的领头人,已经不愿意再等到那一天了?
少年饮下一杯酒,以极其缓慢的语调说道:
“那措心急,端木阳心急,而我,只不过是将这些东西送给他们,令他们的行动,提前了一步而已……”
大长老恍然的怔,不由长长地叹息。
是的,最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持续了太长的时间,这时间,长得他们几乎要认为不需要他们动手,都可以天下太平了,可是,这天下,即便是真的太平,也没有他们落家的份儿。他们落家,他们东羊家,就是要依靠乱世,才能将自己的父辈曾经失去的,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那么,下一步呢?”
看到年轻的少主胸有成竹的样子,大长老恍然,终于轻轻地、却也郑重地问了句:
“下一步,少主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做……”
如此慎重的话,只换来一句如此轻易的答案,大长老的脸,有些绿了起来。
现在,正是皇子群起,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少主怎么说?竟然来了一句:
“什么都不做?”
“是的,什么都不做……”
完全不去理大长那瞠目结舌的样子,落殊帮自己斟了一杯酒,淡然一笑:
“端木阳和端木齐斗起来了,可是,端木星还没有动,端木玉……呃,那个向来不自量力的端木玉,也都没有动手,我们不等,又要做什么……”
“可是……”
如果随意的答案,自然的,不能安下属的心,大长老望着落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