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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话,她永远都还记得……
陶心然说:“其实,你也可以进宫的。”
陶心然说:“宣陶家家主进宫,而你,只要手持印符,一样是可以的,相信以你的智慧,若是帝王问及,也是完全难不倒你的……”
她说:“只是,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告诉你几句话,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听,或者不记,只是,我该说的,却已尽到了本分……”
她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廷深院,不比陶家门第,而你,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所以,到了那种地方,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需要直视他们眼睛的。在抬头之前,要记得先敛去目光里的一些可能引起他人不喜的东西,比如骄傲,对于宫里的很多人来说,你的骄傲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当然,如果你原本就想要引起不满,也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但是在那样做之前要先想好所有可能的退路——因为你不是他们,知道了吗?”
她说:“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姓陶,我也姓陶——还有就是,你喜欢的,未必是我想要的,所以,不要再将心思,用在我的头上,要知道,在陶家,我们需要防备的人,需要去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她说……
陶心然的所有的说过的话,在此时,仿佛是兜头淋下的冰雪一样,将陶心兰的心,生生地淋醒——可是,在当时,她的心里,也只是不齿——这个姐姐,想来是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即便进宫,也是时日不多,才将这个机会,让给自己的吗?
及至到了宫里,她也还在想——你让我来,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的冠宠后宫,是如何的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如何的光耀门楣——帝王宠,华衣冠盖,那时的陶心兰,无疑是春风得意的。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在这个后宫,在这个泥潭里,有多少个女人,都将眼睛瞪着那些个站在帝王身边的,正风头正盛的女人?
当初的她,的确是不信这个邪的,可是,这几次的打压下来,陶心兰也终于明白了,原来,姐姐说的都是对的,而她,错就错在一直的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一直的将自己摆了在更高的位置——
原来,并不是她的样样都强过姐姐,而是她的那个姐姐,一直一直的,在忍着她,让着她——
于是,不由自主地,她开始按照陶心然的话生活——
于是,她在不由自主之间,就会在在抬头之前,先敛去目光里的一些可能引起他人不喜的东西,比如骄傲……因为,她记得,她的姐姐说过,“对于宫里的很多人来说,你的骄傲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可此时,这个姐姐,又为了自己,开始帮自己做最后的清理。而自己呢?是否永远都是被她照顾的那一位呢?
满脸的羞愧,使陶心兰的脸色,变得一片潮红。而陶心然感觉到陶心兰呼吸紊乱,连忙抬起了头:“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么?”
说话的时间,陶心兰的伤口处的脓,已经被陶心然全数吸了干净。鲜红的血,正从陶心兰的伤口处,慢慢地流出。而肿胀的伤口处,也已经开始慢慢缓解。
“我没事……”陶心兰羞愧极了。她连忙说道:“姐姐,你怎么能为妹妹做这些事情呢——你知道吗?你叫妹妹好不羞愧……”
“你是我的妹妹,姐妹不分家……”陶心然望着陶心兰,手下却不停地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
“我随身带了些药粉,你自己拿回去敷吧——”陶心然微微地摇了摇头:“你在宫里,怕也得不到那些药吧——这些,全部都给你,你仔细的收好了……”
陶心然望着陶心兰:“妹妹,别人的算计固然之要防患于未然,可是,你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也一定要坚定不移才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陶心然慢慢地说着,将手中的药粉全部都塞进了陶心兰的手里:“妹妹,过几天,我再想办法去看你……”
陶心兰握紧了手中的药粉,刚要说什么。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谁,站住……”
陶心兰顿时手一抖,整包的药粉,全部都跌在了地上。陶心然左右瞄了一眼听得那声音还远,于是,连忙再一次的检查了下陶心兰的衣服,然后将药粉帮她藏匿好。这才低声说道:“妹妹,你要小心啊……”
陶心然帮陶心兰将散乱的发丝掖好,然后对着她温暖地一笑:“你要记得,姐姐就在你的身旁……”
陶心兰喉头哽咽,正想说什么,陶心然已经跳入了旁边的那一丛最茂密的冬青之中草,然后一个弹指,解开了连珠的穴道,这才转身远去。
再说倚在石柱旁的连珠慢慢地醒来,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感觉浑身发凉,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坐在石凳子上睡着了。
腰部发麻,身子发僵,连珠用力地晃了一下头,揉了揉胳膊,不知道想起什么一般地,蓦地抬首,却发现那个一身蓝衣的兰嫔,正呆呆地站在亭子一角,正望着远处大殿的绮丽灯火,有些痴了。
轻轻地舒了口气,连珠站直身体,来到陶心兰的面前,静静地说了句:“兰嫔娘娘,我们该回去了……”
“是啊,夜深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陶心兰的一双静眸,望着睡眼惺忪的连珠,清淡一笑:“倒是你,怎么说睡,就睡了呢?”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昨晚睡得迟的缘故吧……”被陶心兰一语道破自己的处境,连珠的脸有些红了。她连忙低下头去:“兰嫔娘娘,真不好意思,都是奴婢的疏忽——”
昨晚和小月轮流值夜,可是小月半夜发烧了,所以,她一个人撑到了天亮,看来,这真是累到了,一个不小心,就睡了过去,还好这兰嫔娘娘脾气尚她,搁在以前的主子,早就大发威风,或打或罚了……
“没事的,累了就休息一下吧……都是父母养的啊……”无声无息的喟叹,从陶心兰的唇间发出,她随即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164——刺客
说完,衣袂飘洒之间,那个一身蓝衣的妃子,已经从连珠的身边走了开去。她的脚下,仿佛脚不沾尘,又仿佛是相通了什么。那个日前还满脸忧郁的兰嫔娘娘,顿时变得云淡风轻,容光焕发。
看到那个年轻的妃子脸上的那一抹说不出感觉的笑意,连珠蓦然之间,有一种感觉——这个兰嫔,是真的脱胎换骨了。可是,她的任务只是监视,只是要将这位主子的一言一行都报告给自己背后的主子,那么,兰嫔的变或者是不变,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她明言说,不会将自己偷懒睡觉的事情,告诉别人,也就是自己背后的主子,那么,自己又是否要对于她的变化三缄其口呢?
脑子里想着,心里也在衡量着,可惜的是,最终都没有得出个至所以然出来。本来呢,做为下人,只要尽忠尽职,然后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报上去就是了,可惜的是,自己却偏偏在途中有了疏漏,要知道,若是被背后的主子知道自己在监视的过程之中,竟然偷懒睡了一觉的话,怕明天的那一顿苦,又免不了啦……那么,自己是否可以用这一次的事情,作一个交换呢?心里还在想着,要怎样隐晦地提醒陶心兰,两人干脆扯平算了,可是,左想右想,终是没有办法开口——唉,今天说不出口的事情,还是明天再说吧……
连珠甩了甩头,跟在陶心兰的身后举步向前。可是,才走出几步,忽然听到禁卫军的声音:“谁,站住。”
陶心兰站住了。她静静地站在灯火的明暗的交界处,望着那蜂拥而来的禁卫军,眉端轻轻地蹙着,甚至有一抹浅淡的笑,还轻轻地浮在嘴边——
“大胆,看到兰嫔娘娘竟然如此的呼呼喝喝,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看到禁卫军围了上来,连珠往陶心兰身前一站,怒道:“见了兰嫔娘娘,还不见礼?”
“好了连珠,他们也是职责所在,防患于未然而已。”陶心兰望着围上来的禁军,嫣然一笑:“怎么,这御花园里闹贼了么?”
“见过兰嫔娘娘……”那个领头的禁军卫长一看到一向宫装的陶心兰,还在横在她身前的连珠,眉峰令人不易觉察地蹙了蹙,然后握拳见礼。
“免礼了,邱卫长。”陶心兰认得对方是禁卫的邱勇,也不责怪,只淡淡地问了句:“今日除夕,原来是邱卫长轮值啊……”
“是啊,卑职职责所在而已。”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赶。邱勇只是令兵士散开,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多有惊扰,还望兰嫔娘娘莫怪,娘娘请……”
“那,邱卫长,你忙着——”看到对方似乎不愿意多说,陶心兰也不追问,只是和邱勇微微地点头,然后,径直地去了。
刚才的一霎那,周围的禁军都围了过来,想来人头涌涌之时,姐姐已经离开了吧——要知道,以姐姐的身手,而且背后还站着个大皇子袁烈,所以,这些人,即便是碰到了她,也是无计可施的吧……
只是……
一想起方才陶心然为自己吸脓的事情,还有陶心然的最后的一抹叮嘱,一抹淡然的笑,又开始浮上唇边。
“兰嫔娘娘,今晚发现刺客,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您还是早点回宫吧……”邱勇再望了一眼那个正冉冉离去的陶心兰,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低声地说了句。
“本宫知道了,谢谢邱卫长——”对于邱勇的额外提醒,陶心兰心中感激,然后,也就是一句话的时间,两个人的身影已经错开了,彼此向着不同的方向,转身而去。
有刺客在御花园里?他们所说的,可是姐姐吗?
可是,陶心兰明明记得,她还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抓刺客的声音。这样说来,这所谓的“刺客”是另有所指了?
可是,又会是谁,敢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内,来去自如呢?
想来想去,终是得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再想想只要不关姐姐的事情,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一念及此,陶心兰隐隐约约有些沉重的脚步,也开始轻快起来。仿佛心里所有的包袱都放下了。因为,她的姐姐告诉她——你要记得,姐姐就在你的身旁……
是的,姐姐就在她的身旁,她的亲人就在她的身旁……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心里这样想着,那始终压在心里的大石,慢慢地放了下来,按按心口处,陶心然帮她塞进去的药粉还在,那仿佛还带着陶心然的余温的药粉,顿时又给了陶心兰的无限的勇气。陶心兰的脚步更加的轻快起来。
就在陶心兰和邱勇碰面的时候,陶心然却陷入了某种的危机之中。
她一离开陶心兰,便按着自己的印象中的路径,朝着大皇子袁烈曾经所住的殿室走去。因为,她清楚地记得,袁烈曾经说过了,今晚他们就在曾经的大皇子宫里歇息,等过了初二,方才回府。
御花园是,范围不可能说是不大,而陶心然在心急之下,兜兜转转,竟然转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宫墙之外。
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是否来过这里,陶心然有些怔忡地站在那处高高的宫墙之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又一次的迷路了。
前生的陶心然,就是个路痴,那些个标志,那些个路径,无论她走过三次,还是五次,都完全的没有办法记到,从头再走一次的时候,还得从头再认一次。可是,而今的自己,还在这皇宫之中,而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未来的大皇子妃”。可想而知,若是自己在这个地方被人发现了,那些本来就事非多多的女人们,又不知道要怎样的大做文章了。
这些,陶心然当然不怕,可是,她却怕危及到陶心兰——要知道,陶心然在这深宫之中,并无亲朋,仅仅有一个妹妹,就是已经贵为兰嫔的陶心兰。那么,若是这深宫之中,还有令陶心然关心的东西,有令她可以驻足,甚至是不惜以身犯险的东西的话,那么,就必定是为了陶心兰。
所以,因为陶心然的乱闯,而受到波及的话,袁烈或者说不会拿陶心然怎样,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将这怒气,以及怨气,发泄在陶心兰的身上……
如今的陶心兰,即便她不说,陶心然也可以感觉到她已经是四面楚歌,岌岌可危了,若是再加上袁烈的留难,又或者是和叶妃沆瀣一气的话,那么,陶心兰的处境,就可是堪忧了——同为陶家姓,身为陶家人,无论在公在私,陶心然都不希望这个虽然任性,可是已经幡然醒悟的妹妹,再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去——那也是因为,陶心兰的今日的所有一切,除了她拥有着一颗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之外,其他的种种,都是在替陶心然身受……
陶心然仰望夜空,只看到漫天的星痕,错落地排列着,而北斗星矢,则在遥远的北方,凛冽闪耀。
御花园里,处处灯火,处处光。陶心然就站在这宫墙之侧,就站在这明和暗的交界处,竟然有些痴了。
忽然,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陶心然蓦然回首,只听到耳旁一声厉喝:“谁……抓住他……”
陶心然心下一惊,一个回首之间,却发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快速在从身边闪过,而身后的禁卫军正跟随在那人的身后,直追而来。
这个,可就是刚才听说的刺客吗?
深知在这深宫之中,可以说是处处危机,陶心然就站在原处,脸上依旧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似乎是被吓呆了,又好象是被吓懵了。
那个刺客,本来是想要一掠而过的,可是,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就在他偶然的一个回首之间,却看到了那个还呆若木鸡一般的陶心然。
那人的脚步迅捷而去,可是,却又瞬间掠回。他凝视陶心然半晌,冷冷一笑,一把抓过陶心然的还在呆怔着的身子,长剑蓦地向前一横横在陶心然的颈间,厉声喝道:“你们谁敢上来,我先杀了她……”
尾随而来的兵士们,乍一看到那个本来已经受伤的刺客,竟然抓住了一个正在发呆的女子,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
就在这时,身后的禁卫长跟了上来,他先是冷冷地瞄了陶心然一眼,看着那脸孔甚是陌生,衣着也非常的普通,眼神一冷。长手一挥:“来人,给我上……”
“谁敢?”尖利的长剑,在陶心然的颈间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线,血线如珠,慢慢地顺着长剑滑落,陶心然吃痛,她微微地蹙了蹙眉,望着那人的还在不停地流血的肩膀,冷静地说道:“你受伤了,得赶紧治伤,你可以先放了我,然后我帮你疗伤……”
陶心然的语气极是平静,那语调,仿佛在和老朋友闲话家常一般。可是,那男子却丝毫都不吃这一套,他用力地捉紧陶心然的肩膀,冲着那一帮禁卫说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她可是你们大皇子亲自选择的大皇子妃。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怕你们这一班人的脑袋瓜子都保不住了。”
165——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那黑衣男子的话,令所有的禁卫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大皇子袁烈,生性阴恻,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打算什么。若这个刺客的话所言不假的话,他们真还得小心着,若是伤了这位未来的大皇子妃的话,那个向来强横的大皇子,不知道要怎样的治他们的罪呢……
就在这时,一个禁卫走到禁卫长的面前,对着他附耳说一几句什么。那个禁卫长的眸光不断地变幻着,一直到了最后,才又恨恨地一挥手:“即便是扶持了大皇子妃,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敢来皇宫行刺,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个禁卫长说完,冷冷地挥手:“远远地跟着,侍机抓活的……”
那个黑衣蒙面人也不说话,看到所有的禁卫军都退开了一些。他扶持着陶心然,慢慢地向后退去。
仿佛对宫里的一切,甚是熟悉。那黑衣人先是喝退了那一班人,让他们不得靠近,然后,扶持着陶心然,一直朝着正西的方向,渐渐远去。
西方的尽头,有一处破败的宫室,那里,仿佛因为久无人居住,所以,阴气重得,寒气阵阵。
打开破旧的院门,可以看到满地的落叶,正铺满地下,踩在上面,宛若厚厚的地毯。
“进去……”看到后边并无兵士追赶,那个黑衣人将陶心然的穴位一点,狠狠地往里一推,然后自己随之进了院落,顺手掩上了门。
被放开的陶心然,就站在院落的中央,可是,那把长剑,始终都指着她的心口,不离三寸。
“你受伤了,再不止血,你就会死。”陶心然站在那个黑衣人的面前。静静地望着正在低头查看自己伤势的黑衣蒙面男子,开口:“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蝇上的蚂蚱,你放心,我没有想过逃,可是,我想帮你疗伤……”
“不要你假好心——我尊贵的大皇子妃殿下……”听着陶心然的尽量平静的话语,黑衣人的语气,忽然地变得十分的激动。他挥着手中的长剑,狠毒至极地望着陶心然:“你一定在想,我伤得如此之重,一定是活不了啦,又或者是说,你的大皇子一定会来救你的是不是……可恶的女人……”
“同是江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还有使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