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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差到哪里去。
虎崽子不是好欺负的
有美人,自然就有护花使者,小丫环的话音未落,护花使者就从她们后面窜了进来。
“影小姐,马车已经按你的吩咐停好了,上的都是最高级的马料,咦?你们怎么不进去?”
说话的护花使者是个留着一撇小八字胡的年轻男子,衣着打扮称不上富贵,但是手里一把夏天才用得上的折扇,配着一身干净的文士装,一摇一晃倒也自成风流。
“苏公子,有劳了!”白纱蒙面的女子微微欠身,却将前路让给了这名护花使者。
既然敢以护花使者自居,这位苏公子自然是擅长揣摩女子心思,一看女子摆出这副姿态,心中已是了然,折扇晃了两下,自顾自地笑道:“是了,影小姐千金之躯,岂可理会这些俗事,住宿之事,便由在下一手打理吧。”
说着,转身向柜台扔过一锭约三两重的碎银,对着欢天喜地拿起银锭的掌柜道:“两间上房,要用艾水洗过,以上等檀香熏半个时辰。”
“是,是,客官稍待,小的这就让伙计准备艾水和檀香,三位请先到雅间用餐,小店免费赠送酒水。”确认银子无假之后,知道来人出手大方,掌柜的眼睛都笑眯了,点头弯腰亲自将年轻男子和女子引入雅间。
一夜无事。
第二天,洗洗吃吃,该上路了,莫亚男才发现温如玉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房间,只当他睡过头了,也没在意,自己跑到马厩里去和欺霜联络感情去了,联络了大半个时辰,笑脸陪尽,好话说光,奈何人家白马就是不赏她一个好脸色,依旧冲她喷喷鼻气,一副马就是不知脸长的嚣张气焰。
惹了一肚子气回去,发现温如玉依旧没有出来,莫三小姐来火了,一脚踹开温如玉的房间。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咦?你脸上怎么了?”
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温如玉被莫亚男粗鲁的举动吓了一跳,再想遮脸已经来不及,只得嗫嗫道:“姑娘,女子乱踹男子门,不、不合礼仪……”
“礼你大头鬼,本姑娘问你脸上怎么了?夜里跟人打架了啊?”莫亚男这时火上又加了一把火,谁敢在她的眼皮底下打她的人。
“在下、在下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温如玉面红耳赤,他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鼻尖上还留着撞出来的瘀青,嘴角也因为磕在楼梯上而肿了半边,原本在莫亚男面前就已经很不妙的形象,现在更加糟糕了。
莫亚男好气又好笑道:“多大的人了,走路这么小心,过来我给你吹吹……不疼不疼,好了,不疼了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罪魁祸首,莫亚男把后世用来骗小孩子的方法拿出来,对着温如玉额头上的那个大包吹了吹,算是安慰。
温如玉的脸色不自觉的又涨红几分,这次明显不是因为羞愧,目光四下乱窜,就是不敢正对莫亚男,如果把手按在他的心口,肯定就能发觉他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在、在下不小,要比姑娘痴长几岁……”
还没忘记要争辩一下年龄问题,总之无论如何,在莫亚男面前,是不能服小的,他是真的真的比莫亚男大几岁嘛。
“至少本姑娘不会因为摔肿了脸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把行李拿上,走了。”
温如玉顿时语塞,低下头,好生郁闷。
正所谓祸不单行,温如玉的好日子过到了头,所以才会在碰到莫亚男之后,三灾六难就没有停止过。刚下楼,就在客栈大门口跟昨天那位白纱蒙面的女子来了个四目相对,旁边照样站着那个小丫环。
“你,就是你,昨天撞了我家小姐的脚后就跑。”丫环一眼认出了温如玉,马上就犯了小辣椒的脾气,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指尖直指温如玉的鼻尖。
温如玉被她指得后退三步,十分羞愧的低着头道:“在、在下并非故意,已经向姑娘致歉。”
“随便一个道歉就算了吗?我家小姐千金之躯,是你这登徒浪子随便能碰的吗,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从楼梯上摔上来,有心要占我家小姐的便宜。”
“这、这话从何说起,从何说起……”温如玉就好像秀才遇到兵,有嘴也说不清了。
“小妮,算了……”白纱蒙面的女子这时开了口。
“多谢姑娘宽宏大量……”温如玉如蒙大赦,赶紧向白纱蒙面的女子作揖道谢。
“小姐……”丫环不依了。
“小妮,昨日你踢了这位公子几脚,还不快向公子赔理。”
“才不要,本来就是他的错,凭什么我还要向他赔理……”小丫环指着温如玉,一脸的不情愿,却冷不防被莫亚男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还摸了几把。
“好一双皮滑肉嫩的手。”莫亚男嘴巴一歪,坏笑起来。
她站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了,大致也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她没打算插口,不过听到这个小丫环昨天居然踢了温如玉几脚,母老虎的脾性就犯了。谁敢欺负温小弟,她的人只有她能欺负,外人,有多远滚多远,别以为老虎不发威,虎崽子就可以随便欺。
母老虎之黑
“啊啊啊,色狼,苏公子救命啊!”丫环的这一声尖叫,绝对比昨天的要高了八度再八度,那叫一个响彻云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声波攻击。
别忘了,莫亚男图方便,一直就穿的是男装,再加上她这张脸天生就宜男宜女,英气十足,雌雄莫辨,更何况她还故意将嗓音沉了下去,不仔细观察,还真像个男人。
莫亚男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啊,有十三岁了没有,看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脸上还带点婴儿肥,谁那么没眼力,调戏你还不如调戏母猪有劲。”
这话说得真他妈的毒,小丫环躲到白纱蒙面的女子背后,嘴巴一扁,眼泪就泛了上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小辣椒的气焰。
“这位公子,行事当有度,说话当有理,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上来就动手动脚……啊!”白纱蒙面的女子上前一步,对着莫亚男义正言辞,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莫亚男抬手冷不防把她的面纱扯了下来。
面纱下,是一张充满惊愕的秀美面庞。
“长得还真不赖。”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顺手在这张秀美面庞上揩了一把油,莫亚男才晃着手里的面纱,对女子笑道,“姑娘要跟别人讲道理,就别藏头露尾,连个面都不敢露,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狂徒,无礼!”
护花使者赶到了,隔了老远就看到女子蒙面的白纱在莫亚男的手里迎风招展,顿时大怒的飞身扑来,二话不说,一掌就打向莫亚男的胸口。
“小心!”
关键时刻,温如玉终于派上了一点用场,拉开莫亚男,跟那位苏公子对了一掌,两人各退了三步,半斤对上八两,不分高下。
莫亚男朝天翻了翻眼,摸摸袖子里的香灰粉,有些可惜没能用上,这会儿要是洒出去,一准是两个都得瞎,她还想早点赶到苏州去,不想在这种地方瞎耗工夫。
“苏公子,打他,就是他,调戏我还欺负小姐,揭了小姐的面纱。”撑腰的人来了,小丫环的气焰又上来了。
“原来是位姑娘。”那位苏公子倒是有些眼力,这会儿一看莫亚男,就发觉她的真实性别,
“好男不与女斗,既然是位姑娘,那就算了。影小姐,小妮,马车已经等着,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女的?”
女子和丫环都十分惊讶,又看了莫亚男几眼,才终于看出些端倪,女子倒还大度,没再说什么,丫环却咽不下这口气,冲着莫亚男怒道:“还不快把我家小姐面纱还来,哼,打扮成男子欺负人,天底下居然有你这样的女人,真丢脸。”
“要面纱?容易,不过咱们先算算帐,帐算清了,这面纱老娘自然奉还。”莫亚男冷笑一声,“温小弟,搬椅子来,今天老娘就在这客栈门口堵着了,什么时候这位影小姐肯把帐跟老娘结清了,什么时候老娘就让道。”
这一连的老娘真把面前这三个人给震住了,粗俗的女人到处都有,可是说话这么粗鲁的,绝对少见。
“姑、姑娘……”温如玉额头上又渗出汗来,被莫亚男一瞪眼,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的搬了张椅子过来。
客栈门口原还有些人进进出出,一看这架势,也不走了,专心看热闹先。
“你、你……我们跟你有什么帐好算?”小丫环气急败坏,别说她家小姐面皮薄,此时已经面上泛红,就是她自己,也被周围许多人盯得发臊,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你,就是你,昨天踢了我家小弟几脚?”这回轮到莫亚男指着小丫环的鼻尖子问了。
“五脚,怎么样?”小丫环显然还不知道悍妇的厉害,嘴巴硬气得狠。
“温小弟,她都踢你哪儿了?”
温如玉擦了擦额头,隐含同情的目光在小丫环的脸上一晃而过,然后老老实实指着自己的小腿。
“疼不疼?”莫亚男装出关心的样子,弯腰抚过温如玉的小腿,借着衣袖下滑遮住手指的机会,在温如玉小腿上狠狠一掐。
“哇,疼疼疼……”温如玉一声惨叫,疼得整张俊脸都皱了起来。
莫亚男拍了拍手,重新坐直身体,冷冷的看着面前三个人,道:“你们看到了,我家小弟被你们踢成重伤,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伤费……我也不多要,拿个一千两来就成了。”
“啊?”
满客栈的人,下巴掉了一地。
就连已经习惯了莫亚男手段之黑的温如玉,也不由自主张大嘴巴,冷汗再次渗出。
关门,放温小弟
“你抢劫啊!”小丫环尖叫一声,想冲上去踢莫亚男,又不敢,转头冲着护花使者叫道,“苏公子,你就眼睁睁着看这个凶女人欺负小姐,枉费小姐对你青睐有加,拒绝了其他几位公子,独独让你一路相护到姑苏。”
这话正中要害,凡是人,哪有不要面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什么都可以不要,独独不能不要面子,像莫亚男这种脸厚心黑的,绝对是少之又少的了。
“姑娘,请让路,否则莫要怪在下不客气了,虽然在下从来不打女人,但是像姑娘这样毫无女子之德的,便是打了,也是咎由自取。”
“女子之德?哼,本姑娘倒要请教了,什么叫女子之德?莫非就是像你们这样,踢伤了人不但不赔理道歉,不赔偿医药费,还想找个男人出面打苦主的,就称得上是有德女子?”
莫亚男目光四下一扫,突然加大音量道,“各位父老乡亲给评评理了,昨日我家小弟从楼梯上失足摔下来,不慎冲撞了这位小姐,并非有心,而且当时也赔理道歉了,可是这位小姐还是纵容丫环踢伤我家小弟,我家小弟天性温和善良,本不欲追究,但今天她们居然还将我家小弟堵在门口,不依不饶,没办法,我这当姐姐的,只好替我这个太过善良的小弟出面,跟这位小姐把帐算算清,免得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以为是个男人就想占她便宜。”
莫亚男是谁,号称毒花,这毒就是毒舌的毒,跟她比嘴皮子,那是打着灯笼上茅坑,找死。这一番话,连削带打,把那个白纱蒙面的女子连着丫环带那位苏公子,一并骂在里面,还字字占个理。
客栈里围观的那些人,有些看到昨天温如玉摔下来时的情景的人,已经笑出声来,不明究理的,听了莫亚男这一番话,还真觉得理在她这一边,看向白纱蒙面女子的眼神就带了几分轻佻,想一想,一个单身女子出门在外,让一个男人护送,这之间的关系,很值得玩味啊。
这世上,永远都不缺的就是事不关己,热闹看到底的人。
“你、你……悍妇!”
被骂的三个人全都涨红了脸,尤其是那位影小姐,素来被人奉承惯了,哪曾被人这么损过,气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悍妇,哈,过奖过奖,总比当奸夫淫妇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嘿嘿……”
这句话更毒,尤其是最后一句“嘿嘿”,留下无限空间让那些好事者去想像。
“你、你不也一样,一男一女,长得又不像,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姐弟!”小丫环到底年纪小一点,对这种话不太敏感,还能反驳一句,不像那位苏公子和影小姐,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哈,至少我还知道穿男装掩人耳目,不像有些人,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奸夫淫妇。”不说嘴皮子,光这脸皮,莫亚男自称第二,只怕也没人敢称第一了。
“姑、姑娘,算了吧……”温如玉面红耳赤的偷偷拉拉莫亚男的袖子。
莫亚男一瞪眼:“闪边去,把袖子捋捋,一会儿他们不给钱你就上去抢。”
“啊?”真要当强盗啊?温如玉张口结舌。
“悍妇,你欺人太甚!”那位苏公子再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折扇一挥,就要教训莫亚男。
莫亚男眼明手快,椅子一搬,赶紧闪人,边闪还边喊:“关门,放温小弟!”
“……”这、这女人,温如玉猛擦汗。
“苏公子,请住手!”白纱蒙面的女子修养甚好,勉强压下最初的羞恼,强自装出冷静的声音,“这位姑娘,为人做事,不可得理不饶人,我月影与苏公子之间,清清白白,无不可告人之处,这位公子的伤……出门在外,月影身上不曾多带银两,这对玉镯,价在千金,权做赔礼,请公子收下。”
她这是丢不起脸要息事宁人,莫亚男也不客气,直接把那对玉镯拿过来,扔给温如玉,道:“本姑娘不识货,你看看这对镯子值不值千金,别让人骗了。”
温如玉只看了一眼,就苦笑道:“这是用整块极品羊脂玉雕出的一对玉镯,十分难得,莫说千金,就是万金也值。”
他似乎想把这对玉镯还给那个女子,却被莫亚男劈手夺过,往怀里一塞,然后才道:“本姑娘穷,没钱找,这对玉镯我就勉强收下了,这位小姐,你叫月影是吧,名字真不错,看在你还识趣的份上,本姑娘送还你一句话:为人做事,不可得理不饶人,否则,破财还是小事,坏了名声,那才是大事。好走,不送。”
这可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这位月影小姐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现在也只能恨恨的瞪了莫亚男一眼,转头就走,连面纱也不要了。
莫亚男得意大笑,拖着温如玉去马厩把欺霜和那匹骡子牵了出来,骑了上去,一摇三晃的离开了小镇。
出了小镇之后,她才一甩手,把那对镯子扔给温如玉。
“这是本姑娘给你讨的赔偿,你收着。”
温如玉拿着镯子犹豫再三,才道:“姑娘,你这样做,不太好。”
“怎么不好?”莫亚男白了他一眼。
“在下身上并无伤,姑娘那样……那样做,分明是在欺诈月影小姐,这实在是……不好。”
“她们打你欺负你,你还给她们说话?”莫亚男又白了他一眼。
温如玉抹了抹额头,挺挺胸膛道:“在下堂堂五尺男儿,岂会跟两个女子计较,再者这件事确是在下有错在先,所以……所以不管姑娘怎么说,在下决定要把这对玉镯还给月影小姐,并向月影小姐致歉。”
说完,又偷偷看了一眼莫亚男,却不料莫亚男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意想中的怒色。
“哦,你去吧。”莫亚男只是漫不经心的挥挥手。
“啊?”
没有想到莫亚男是这样的反应,温如玉反而愣住了,隔了过一会儿才嗫嗫道:“那在下去了……”
“嗯。”
“在下真的去了……”
“快滚!”莫亚男一马鞭抽在骡子屁股上,破口骂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把老娘当强盗了,告诉你,老娘本来就没想要她们的银子,不过是教训她们一下,让她们知道,为人不可太嚣张。”
骡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慌得温如玉急忙拉缰绳,莫亚男的话他一字不漏听入耳,额头上又开始渗汗。
这到底是谁嚣张啊?
耳朵疼
不管是谁嚣张,总之这对玉镯子,温如玉是还回去了。那位月影小姐的目的地也是姑苏,跟他们走的是一条路,虽然莫亚男和温如玉慢了他们一步离开镇子,但是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即使温如玉骑的是一头老弱病残之列的骡子,追上他们也不过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停车!”最先发现温如玉追来的是那位苏公子,对着赶车的把式呼喝了一声,就满脸敌意的迎向温如玉,“你又来做什么?”
温如玉一拉骡子,冲着他友好的笑了笑,道:“在下特地来还玉镯。”
说着,他拿出那对玉镯子,向苏公子扔了过去,被苏公子一把接住,愣了一下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在客栈,莫姑娘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她说,月影小姐摘下玉镯之时,依依不舍,显见是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她特地让在下将玉镯奉还,只希望月影小姐日后还是要好好约束身边的人,正所谓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