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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忆旧(红色乐队的回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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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事情。有一批货物应该拉走,准备好了600份三明治,捆好的箱子都送到楼下,清
晨就应该把它们拉走,可突然来了一封电报,说是汉堡罢工了,无法开车,直到现
在它们还在那里。
    我多次跟市参议员拉布诺先生谈话,他正住在这里。他净提那些很难回答的问
题,对于我来说,像参加国家考试一样。拉布诺先生说,他总觉得爸爸是个“Pazi
mist” '注' 。我猜想这个词是这样写的,它的意思是“拥护和平”。
    亲爱的妈妈,请你留神下面的忏悔:我的围裙撕了一个无法补的洞,哭百精的
裙子彻底烂了,只剩下两个蝴蝶结。
    我的青年时代的一大特点是,我们居住的施拉赫滕湖畔那个大别墅与我们相当
俭朴的生活水平是矛盾的。父亲的学术活动是服务于工人阶级利益的。他的名字叫
雷内·罗伯特·库钦斯基,他的职业是经济学家。父亲的收入对于这样一个大家庭
来说并不很高。通货膨胀那几年情况变得更为严峻。我们生活得当然很快活,但是
比人们想象的俭朴得多。这栋宽敞的大房子是我一位有钱的爷爷购置的。我们这些
无忧无虑的孩子,还常常拿母亲的节俭开玩笑。
    这里有一封信,是1923年夏天写的,那时我结束了十年制学校生活,已经16岁
了,已经懂得什么叫“Pazifist”。通货膨胀开始了,在一次学生暑假旅行时,我
给家里寄了一张明信片。         1923年7月11日
    ……这里的物价令人毛骨悚然,我只好向别人借了5万马克。值得庆幸的是,我
们用粮票可以买到面包。千万别寄帽子来。如果你想寄什么,那就寄香肠吧!在这
里卖四分之一磅香肠,得花费15000马克。如果你想寄点什么,或许可以寄点砂糖,
不是十分必要,不过,有总归还是好的……
    1923年8月份,父亲和母亲外出旅行去了。我从家里给他们写去一封信:
    亲爱的爸爸,寄给你的上一封信,最令我高兴,因为在这封信之后,你们自己
该回来了。今天发生了大骚动,由于美元跃升到三百万 '注' ,我们上午和下午都在
采购。
    对于你来说大有希望,《采伦多夫报》社论的头一句话就是:统计学家是德国
的未来。
    妈妈,家里连一克砂糖都没有。这大可怕了。爸爸过生日那天肯定不会有人的。
说起面粉来,是的,我找到6张粮票,可我早就用光了,孩子们特别能吃。
    这里所说的“孩子们”,指的是我那些小妹妹和年长我两岁的哥哥于尔根。
    1924年,我在柏林西北区密特尔大街R·L·卜拉格尔法学与国家学书店开始学
徒生涯。
    近两年来,我几乎只阅读进步书籍,有意识地观察少数人的富裕,多数人的贫
穷,观察街头巷尾那些乞讨的失业者,思考着这个世界的不公正以及如何铲除这种
不公正。除此之外,还有在家庭和学徒生活之间的鲜明对比。成年人充满了恐怖,
他们每个月底都因面临解雇危险而胆战心惊。我的女友玛尔泰是第一个牺牲品。
    海因茨·阿尔特曼,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也在这家书店学徒,是他第一个推
动我加入德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
    在学徒期间,我从度假的地方写过一封信。
    1925年8月
    ……在这座深山里,我感到无比幸福。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里的风景有多么
美,因为我无法与卜拉格尔那里的9小时工作日相比较,在那里只有工作,而在这里
人们会干脆忘掉柏林。昨天收到你寄来的明信片,妈妈,我只想请求你,不论多么
省钱,尽可能不用那些冰河时代的邮票,因为现在的邮差不同于当年的邮差,我必
须接受欠邮资处罚。
    于尔根 '注' 也该在他的“马克思”空闲当中写封信来。我收到好多好多信件,
连采伦多夫西站的剪票员都给我寄来一张明信片。
    亲爱的于尔根,光阅读马克思的书是枯燥的,困难的,令人费解的。我现在正
读魏特福格尔的《市民社会史》,这本书对于我来说,更容易懂。
    还有一封信是从施拉赫滕湖寄给外出旅行的父母的。
    1925年9月9日
    亲爱的爸妈,你们的消息真是既无内容又少得可怜,况且在妈妈的明信片上只
能读到一半。
    星期天是国际青年节,有一万多青年人参加,非常令人高兴。你们什么时候回
家?你们尽管在外面多玩几天,家里没有你们一切都十分正常,即使再有一周时间
也没有问题。
    最近将有一个青年工人代表团去俄国。如果我的下一张明信片来自苏俄,你们
用不着惊讶。遗憾的是这美差轮不到我。
    在共青团里有许多事情要做。写完这封信,我要立即为明天写一个关于“工会
与青年工人”的报告。现在我们全部工作的百分之七十五必须是工会工作。
    学徒第二年的暑假,我是在阿伦舒普度过的。
    1926年8月3日
    向全家问好!这里可是好极了。我住在一位老太太家,一间屋有被褥,没有膳
食,每周15马克……我的对面还住着另外一位男客。为了避免这惟一的一把钥匙带
来麻烦,我跳窗户进我的卧室。
    阿丽丝姑姑 '注' 待我非常好,她的衣服可太难看了,她的星期天礼服背后有24
颗扣子,我总是帮助她系扣子。
    瞧瞧这里的读者吧:有大约50份《新闻报》 '注' 和6份《弗斯报》 '注' 供村里的
客人阅读。
    在以后的几年里,父亲为了研究美国金融资本,去美利坚合众国做了6个月的研
究工作。由于母亲也跟他去美国,这段时间里由一位熟悉的女人主持家务,我成了
“一家之主”。当我哥哥于尔根于1926年去美国读博士时,我往美国写过许多信。
    1926年9月,施拉赫滕湖
    亲爱的妈妈,这是寄往美国的第一封信。我只能相信你那母性的感觉对12天以
前发生的小事情仍然感兴趣。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可以向你证明的是,你虽然不
在,可家里的一切依然按部就班。莱尼 '注' 越来越滑稽。凡是看见她的人,都喜欢
她。转告爸爸和于尔根,昨天在体育馆举行了反对与霍亨佐隆和解的抗议集会,有
2万人参加。上千人未能入场。雷德波 '注' 发表了演说,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都能听
清楚。然后是台尔曼。社会主义医生联盟的弗里德兰德、威廉·皮克、安娜·舒尔
采、德国社会民主党赴俄代表。爸爸若是在家,一定也会发言的。这个会给人的印
象特别深刻。
    父亲是没收诸侯财产委员会主席,他发起并组织了1926年6月反对补偿诸侯的公
民表决。
    从5月份以来,我就是共产党员了。这一年的春天我在德国共产党内不知疲倦地
为这场人民公决而工作。有一次在一个月当中我有24个晚上未回家,于是母亲便请
求父亲跟我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当他指责我为什么总是不回家时,我回答说:
“爸爸,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人民公决呀。”于是我们相视大笑起来。
    1926年9月
    亲爱的妈妈,莱尼成了家里的中心。一个母亲像你这样,总是吃亏的,她无法
看到自己不在家时孩子们是多么可爱,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自从你离家以后,不
管是宾欣 '注' 还是莱尼,无论出什么事,既不哭也不闹。
    跟小家伙们在一起真好玩儿,只要不参加党的活动,我还是宁愿留在家里。小
家伙们离不开我,如果哪一次我不在家,他们会生气的。
    我们大家一致希望妈妈立即不要再干涉家里的事物,如推荐菜谱,用什么工具
打扫室内卫生,告诫大伙儿如何与亲友交往以及生活中的一切别的窍门儿。
    1926年9月20日,施拉赫滕湖
    亲爱的于尔根!工作特多。正准备庆祝11月7日。跟采伦多夫的同志们在排练一
个朗诵节目。星期天举行了一次人数可观的游行和集会,纪念阿姆斯特丹 '注' 国际
工会成立25周年。一个社会民主党的同志令我大为恼火,他是一个工会干部,要我
们把手里举的标语从队伍中去掉。尽管大家都表示反对,他还是走过来把它撕了个
粉碎。标语写的是“加入工会,投入阶级斗争”。那些先生们觉得这太激进,他们
总是持有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看法。其实,在我们党内一个青年人的话,只要是正
确的,都会像老同志的话一样受到尊重。可在工会里,这话都要被打断,他们会说
“我们在工会的时间像你们的年龄一样,你们想干什么?”
    把这些话写到美国去,告诉你,简直是愚蠢,可我处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告诉
你什么呢?只能讲些我经历的事情。
    致于尔根:
    1926年9月
    昨天晚上你银行里那个朋友 '注' 来过。他是晚上8点半钟出去的,12点钟左右他
决定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9月21日他第一次跟我和……当我们读到工人运动时,我
大大地称赞了一番那些自然之友,最后我说:“我相信,如果人们认清了阶级斗争
和革命的必要性,就应该加入直接从事阶级斗争的组织,这是走向革命的最直接的
道路。”我并未刻意美化共产主义青年团,尽量降低他的理想主义,送给他一大堆
材料。我不知道他能否找到门路。
    致于尔根:
    1926年10月
    ……你的信来得正是时候,这就是说,信是在我不愉快的时刻到达的,它给我
带来了好心情。罗尔夫 '注' 陪我在回家的路上走到施大格利茨。我们谈到俄国,谈
到无产阶级专政等等。他总觉得工人阶级毫无能力从事最微小的建设,尤其是当他
怀疑社会主义时,我就会有些激动地反驳他。讨论进行得这么困难,因为他只有一
些感性的看法,丝毫没有关于共产主义的基础知识。在他看来,这就像我们对一本
书或者一幅画有不同的看法一样,可对于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人生观问
题。每当这种时候,我总觉得他很陌生。告别时,我们没有握手。我是这样的麻木,
甚至忘记在采伦多夫下车,只好在午夜时分从施拉赫滕湖沿着湖畔长长的美丽大道
步行回家,这美丽夜晚的天气反倒令我平静了许多。回到家便见到你的来信。自那
以后,我身旁堆满了手头存的斯大林著作,摘抄了关于专政和社会主义的最明白易
懂的语录。抄了许多张纸,今天我把它们交给了罗尔夫。
    1926年10月29日
    亲爱的于尔根!不久前我们去了一次国家剧院,看的是《强盗》,导演是皮斯
卡托。绝对新颖。席勒作品能保留下来的不多。天才的导演。或发生在上下两层的
房间里。罗尔夫也颇受感动。俄国党内反对派托洛茨基等人现在似乎真的被镇压下
去了。我们的代表关于与霍亨佐隆和解的提案被国会接受了。
    库钦斯基委员会直至一封愚蠢的信件,都没有动一根手指头。社会民主党人简
直是……对不起,但是这只能令人无比愤怒。
    今年在采伦多夫举行11月7日庆祝活动,将会搞得很好,遗憾的是你不能参加。
下周我寄给你一本小册子:《无产阶级专政问题》。在所有柏林管理区将举办关于
这本书的讲座,甚至在采伦多夫。
    1926年11月5日
    亲爱的妈妈,昨天收到你们的来信。最好经常写信,短点,有趣点。从中知道
你们活得很开心,我感谢你们。这里一切都很好。假如你能看见小家伙们多么活泼、
结实和健康,你会毫不担心的。这封信很少谈到他们,你不用惊讶。我现在正忙于
即将到来的11月7日在菩提树公园举行的俄国革命纪念活动,将有很多人参加。采伦
多夫的房屋上挂满红色标语。除了排练一出戏之外,我还扮演:①一个俄国农妇,
②一次俄罗斯世界大会的女领导人,③担任合唱队的朗诵,④参加集体朗诵,⑤参
加群众场面。大约有40人参加演出。作为柔弱的女孩子会给演出增添安静和秩序。
由于我们热情高涨,一切都显得并不十分困难,大家都逐步进入了角色。
    施拉赫滕湖,11月9日,“光荣的”德国革命日
    11月7日搞得十分成功。菩提树公园,采伦多夫最大的大厅里坐满观众。我们的
人表演得十分出色,许多不相识的人,在采伦多夫中心,在大街上都走来与我握手,
对演出表示满意。画家F也出席了集会,他送我一幅色彩非常好的画,上写“赠给勇
敢的姑娘”。
    另外:布莉吉特 '注' 、宾欣和我都需要一件冬天穿的新大衣。虽然我们用你说
的那块料子为宾欣缝了一件,为布莉吉特缝就不够了,因为那料子缩水很厉害,那
是一块老掉牙的料子,摸着跟火绒一样。请告诉我,在那里买冬天衣服需要多少钱?
我写给于尔根的信,还是直接寄给他好、免得伤害了他和我的个人感情,若是你怕
发生经济崩溃,那么我只好设法用零花钱买邮票了。
    我无法想象爸爸在“参议会”里的工作。它是由一些严格的人构成的吗?是否
要跟托拉斯老板们一块工作?如果那样,我更喜欢干德国人民公决的爸爸。
    1926年11月15日
    亲爱的于尔根……明天是党内讲座最后一个晚上。我参加了学习。内容我从阅
读中已经知道了,但是对于我来说,重要的是组织这样的讲座的方式。现在我有规
律地去施太格利茨参加共青团活动。党内极少有活动。
    困境之中方见出手足之情。同样的意思,用另一种表达方式:你的美元来得正
是时候,它使我有可能跟一个失业的同志看两场电影。俄国电影《山之子》,俄国
电影《1905年的黑色星期天》,两部电影都好看,但都不及《波将金》。另外就是
去参加“红色战线战士联盟”的活动,在这里从晚上8点到清晨3点有舞会。没有坐
过一场冷板凳。玩得十分开心。另外,马塞莱尔 '注' 的《祈祷书》(165幅木刻)终
于出版了一个便宜的大众版本,可以买到。
    你们为什么煽动妈妈攻击我们?其实我跟你的看法是一致的,她是一个非常好
的女人,即使她不是我们的母亲,我们也同样爱她。但是自由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
了,那时我可以夜里11点离开罗尔夫,幸福地钻进20路公共汽车。不管怎么样,妈
妈离开爸爸只是半个人。不久前戴根哈德的一个朋友写来一封信,问什么是共产主
义?戴根哈德向他提到过我。一天晚上来到大街上,他要买几本我提到的书。休息
时,吃了三块牛奶巧克力,罗尔夫给了我一整板儿。不是买的!我们可不干这种蠢
事。但是每当有人赠给他这类东西,他总记挂着我。
    罗尔夫参加了“红色救援”。当然,他会对德国共产党取得的每次胜利而高兴,
他将用劳动和金钱,用买印花的方式支持我们,他正在这样做。他比党内的同志更
重视我参加各项活动。为了他而放弃某些东百,在他和我看来都是不可能的;知道
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对于他来说也意味着某些东西,总之,这里没有障碍。在我看
来,他加入党,如果我们相爱,只是迟早的问题。再待两年是有把握的。
    斯大林的《列宁主义问题》现在出版了。这是一部很重要的书,遗憾的是值4。
50马克。要不要圣诞节时送你一本?……读《列宁主义问题》,20页书,我这笨蛋
却花费了3个小时,在书里夹了6张带问题的纸条儿。
    致于尔根:
    1926年12月9日
    地板上放着一堆未补的袜子,写字台上是《工人画报》,还有一本刚刚开始读
的书:波尔加 '注' 的《上边的乐队》,除此之外,作为任务,还有一大堆在1月中旬
纪念卢森堡、李卜克内西和列宁的材料。我现在是10区党的宣传鼓动队领导人,我
又要做些引起公众注目的事情,但不是11月7日那样的事情,而是一场面向公众的集
体晚会。到那时我可以与到会的同情者更好地加强联系。
    1927年1月17日
    亲爱的于尔根,最近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惰。化装舞会:“远离黄色读物”。我
玩得非常开心。我的服装鲜红得耀眼,非常短的贴身裤,紧身罩裙,硬领。有人说
我亲吻过20个小伙子,不过,若是不算罗尔夫,顶多只有19人。
    星期天一大早,6点钟我回到家。两小时以后,我又向柏林驶去,参加在普鲁士
议会举行的党的讲座。这是中央举办的,每两周的星期天举行一次,从9点到4点,
非常有趣。你瞧,在采伦多夫这样的小区里,这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不管哪里有
事情,都会派我去。每个区只有一人参加。施大格利茨有200多同志,是第二大区,
在那里永远不会选中我。在这种讲座里我自然会学到许多东西。随”信给你寄去你
的《红色救援书》。你肯定会在华盛顿继续生活下去。大约每个月我都见到一次格
尔德·戴根哈德。
    1927年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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